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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轉` 總裁的貼身烙印! (完)
  <總裁的貼身烙印> 作者:惜之

  想窺探他高領衫底下的秘密,
  沒問題,
  拿她的下半生來換﹗
  雖然這有點藐視他對她的愛情,
  而且嚴重威脅了他身為鼎鑫企業總裁的威嚴,
  但,誰教她在兩人初相見時便進駐了他的心,
  並且一住十年,
  如果她能保証不笑
  他愿意將這么私密的事與她分享──
  「噗……哈哈哈哈哈……」
  可……可惡﹗
  不知道法律有沒有規定,
  當新娘不守信用,
  新郎可以將承諾收回?
2009/8/10 06:03 PM
`mR.H0

#2
[第一章]

  雨過初晴,天空藍得透人心扉,幾縷白雲似乎在向大家宣告,壞天氣過去了,從今天起,美好日子即將來臨。

  果真美好?當然美好﹗

  對送報僮而言,最怕碰上壞天氣,除開把一份份報紙裝袋的麻煩外,還要小心翼翼地不讓背袋在運送過程中進水,每回天氣不合作,段郁敏就非遲到不可。

  也許有人會覺得遲到沒啥了不起,頂多扣扣全勤、被老板叨念幾句,過了今天,日子照常。

  但對高中生來說,遲到何止了不起,簡直是天大地大的事情。

  若只是私下警告幾句,或是罰罰勞動服務也罷,反正天知、地知、被處罰的倒霉人知道就行。

  但段郁敏的學校對于遲到的學生,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不但朝會時要上台公開「表揚」,星期假日還得來趟「學校巡禮」,夠悲慘吧﹗

  偏偏段郁敏的遲到次數,多到全校師生對她側目、多到她的知名度節節攀升、多到訓導主任忍不住在朝會時嘲諷她,說她上台的機率比校長還高。

  唉……哀怨,但沒辦法啊,誰讓經濟不景氣,影響到她可愛的小家庭,為了不使自己一踏出社會就債台高築,郁敏只好善用每分鐘賺錢。

  腳踏車駛過小巷道,她挨家挨戶把報紙投入信箱,動作順手又俐落,直到接近一三三號住家門口時,她的動作突然變得畏首畏尾。

  停妥腳踏車,伸伸短脖子,她由矮籬笆往一三三號屋裡探看──

  嗯……那條黃金獵犬還綁在周公家裡,就趁現在,她把報紙卷成一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進信箱。

  等黃金獵犬發現有人入侵時,她早已跨上心愛鐵馬,揚長而去。

  嘿嘿,天氣好,人的運氣跟著也好一大半,誰說她楣雲罩頂?

  哈哈哈﹗那陣雲已經被一陣颶風刮到北極去了,從今爾后,她將出頭天。

  接下來這一段路程,是她最喜歡送的幾戶人家──明星高級住宅區。

  那裡的每一棟房子,都是用高科技的材料和設備建築而成,每一戶的前院,「只有」兩百多坪,種花、種草、種果樹,還有一條專為這二十棟左右的別墅開設的道路。

  道路上鋪了古朴的紅色磚塊,路兩旁種滿高大的桃花心木,每到結果季節,果實裂開,帶了小翅膀的種子便像竹蜻蜓般,緩緩飄落下來。

  聽說這些房子一推出就賣光,可見台灣有錢人不少,而像她這種貧民女,不拚命賺錢,成為中輟生是指日可待。

  當然,有錢人家也養狗,只不過,他們的庭院夠大,不用把狗拴在門邊威脅路人,不會讓 們把送報僮錯認成獵物,不咬一口,誓不罷休。


  五十公尺,再五十公尺,她將擺脫腳下的泥濘小徑,進入高級住宅區的高級紅磚道。

  昨夜下過雨,原本就坑坑洞洞的小路,此刻處處水窪,腳踏車騎過,濺起點點泥水,讓人不舒服。若非它是條快捷方式、若非正逢夏季,兩旁樹蔭會幫她擋去刺目陽光,她絕對絕對不騎這條折騰脊椎的洞洞路。

  既來之,則安之。叩叩鏘鏘、叩叩鏘,郁敏假裝自己在游樂場中開碰碰車,苦中作樂。

  這時,在郁敏前方二十五公尺處,有個穿著白衣服慢跑的青少年,他是寇夕君。

寇夕君住到台灣已將近一個月,他十九歲,天秤座,念高三,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身材略顯瘦削,皮膚白皙,以男孩子的標準來看,他屬于斯文安靜類型。

  他的五官輪廓很深,眼睛是綠色的,那是遺傳自母親,他的母親有一雙漂亮的綠眼珠。

  他相當聰明,除了鋼琴、小提琴演奏得很棒外,小小年紀就進入耶魯攻讀大二課程。若不是爺爺奶奶堅持回家鄉養老,他也不會放棄課業,陪老人家回台灣。

  短短一個月時間,他打理好爺爺奶奶的生活,買下房子、安裝了視訊系統,並找來幾個有責任感的仆人和看護。

  照理說,任務達成,他就可以回美國交差了,偏偏老奶奶含淚要求,請他留下來多陪他們幾個月,于是,他留下來,並利用時間,替自己找到一所高中,學學父親一直希望他精通的中文。

  沒想到方入學兩周,他便成為校內的風雲人物,許許多多的聽說,不管正確不正確,都被迅速傳述出去。

  聽說,他的數學理化,連老師程度都不及他。

  聽說,他用英文朗讀詩歌,那低醇嗓音,讓全班同學迷醉。

  聽說,他學語言的速度快得嚇人,連國文老師都對他豎起大拇指。

  聽說,他的紳士氣度,風靡了全校女生。

  聽說,他彈奏鋼琴的技巧令人咋舌,音樂老師也為他彈奏的曲子喝采,常在下課前,請他彈幾首情歌,與全班分享。

于是,為了利益均分,朝會司琴的同學主動退讓,請寇夕 上台彈奏國歌、校歌。

  于是,為了和他同班,許多董事會、議員的子女紛紛向學校施壓,讓他們轉到寇夕 的班級。

  總之,在無意間,他帶動風潮,成為偶像。

  不愛被人盯住綠眼睛看的夕君,配了一副多層膜變色鏡片的眼鏡,這種鏡片在有光線的地方會加深顏色,掩飾他與眾不同的眼珠,而偶像的行為很容易成為時尚流行,經濟能力不錯的學生,忙追隨他的腳步,一時之間,學校處處看見臉上兩團黑圈圈的學生。

  女生喜歡夕君、男生也喜歡夕君,全校學生拿他當偶像崇拜。

  你知道偶像和學生情人有什么不同嗎?

  偶像和學生情人都會收到很多禮物,但偶像不會有人寫情書向他表白,學生情人會;偶像不會被瘋狂追求,學生情人會;偶像會被當成夢中王子,而學生情人會成為性幻想對象。

  因為偶像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偶像是屬于大家的,為了怕被群起攻擊,沒有人敢存有獨占心。

  這種平衡生態讓夕君少了困擾,也讓他樂得掛起斯文面具,繼續假裝溫文和善。

  在美國,女孩子大膽奔放的追求方式,每每激出他的怒意,令他不得不擺出一臉嚴肅,用冷酷的態度面對她們;相較之下,他喜歡台灣女孩的含蓄。

  汗流浹背地慢跑著,夕君看看腕表,快六點半,該回家洗個澡準備上學了。

  避開腳邊的水窪,他的慢跑速度並沒因此減慢。

  運動習慣是他從小在美國養成的,他每個星期兩天去游泳、兩天打網球,其它的日子則慢跑或爬山。

  回台灣后,他還沒找到合適的場地運動,只好先將就將就,每天清晨在家附近的小路上慢跑一個小時。

  他是有潔癖的人,從小,貼身佣人時時注意著他的衣服儀容是否干淨整齊,因為父親要求他不管在什么場合出現,都要有最合宜、最整潔的打扮。父親這樣的要求養成了他的習慣,于是他的衣服上,只要有一點不干淨的印子,他就不會穿出門。

  因此,他身上這身名牌運動服擺明了危險。

  那是套純白色的高領上衣和長褲,袖口和腰間繡著Nike的標志,式樣很特殊別致,可他不喜歡。他提醒自己,回家后記得通知采買經理,以后少替他買白色衣服。

在夕君看手表的同時,郁敏也抬起左手,看看自己手上那支從菜市場買來的九十九塊「高檔貨」。

  哎呀﹗手表停了?不會吧﹗它怎能在非常時刻搞罷工

  不行不行,先冷靜,想想上一次看時間是……嗯,是剛出門的時候,那時候是五點,而現在……手表還是停留在五點

  糟糕﹗會不會出門時已經六點,但手表停在五點,她就以為當時是五點?換句話說,前后加一加,現在已經七點多……

  遲到﹗遲到﹗她又遲到了﹗可她還有五十幾份報紙沒送。

  昨天,全校只有她一個人遲到,沒有一整排人相陪,台下幾千雙眼睛直瞅著她看,主任說知恥近乎勇,逼著她把廉恥二字寫五百次﹗今天……

  不﹗人該朝好處想,也許手表是在她出門后停的,也許現在才剛剛六點半。不管怎樣,她只要加快速度,就有機會準時到校。

  是的,加快速度﹗郁敏發了狠地把腳踏板踩得喀喀作響,不管它撐不撐得住,它都要想盡辦法幫助她不遲到,好歹她也當了它七年的主人。

  腳踏車……我的未來全操在你手裡了……

  想起訓導主任的黑臉,和他抿得扁扁的厚唇,昨天她才發誓,絕對不再遲到,而今……

  腳踏車持續飛奔,以它的高齡來計算速度,已屬不容易。壓過大大的凹洞,騎過高高的隆凸,郁敏看著眼前景物,心裡想著接在明星高級住宅區后面的惡犬巷,希望狗狗們今天大發慈悲,集體讓她過關。

  就在她腦袋恍惚、視線模糊的同時,飛車壓過了一攤低窪,濺起點點泥巴……

  而這些泥巴,有一大半噴到了那個叫寇夕君的男孩身上。

  郁敏沒停車,主因是心中正掛心著遲到,副因是有人陪她一起悲慘,可以証明老天爺的公平,所以她沒回頭,惡劣的快速騎車逃逸。

  夕君站在原地,傲然的雙眼緊盯住肇事者漸漸遠去的背影。

  她居然不道歉?有勇氣﹗

  低頭,夕君望向身上污泥點點的衣服。他是不認為這套衣服會穿多少次,但也沒打算只穿一次就跟它說拜拜。臉龐的冷笑瞬間化成一抹詭譎笑容。

  他認得她,每天早上他在司令台上彈琴時,她總站在他身旁,自然,她不是在幫忙翻譜,而是在罰站。

  沒錯,他們是同校學生,同樣出名,差別在于,他以才氣能力聞名,而她則是以遲到出名。

  不道歉?沒關系,他多的是辦法教她知道惹上他的下場……
2009/8/10 06:03 PM
`mR.H0

#3
  當腳踏車騎進校門口時,郁敏不禁嘴角上揚。

  原因有三──

  第一,她聽見掃地鐘剛響,表示她「尚未」遲到。

  第二,在她身后的同學們,仍嘻嘻哈哈,慢慢步入校園,可見現在是「正常時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幫助同學過馬路的糾察隊才剛要收隊,意味著登記遲到名單的隊長還沒開工。

  所以 ,她「安全過關」﹗

  就說今天是幸運日,沒錯吧﹗

  昂首闊步地走進校門口, 把糾察隊幻想成列隊歡迎她的禮兵,郁敏的笑容既猖狂又得意。

  「等一等,你的學號是幾號?」

  糾察隊長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盯住郁敏。

  就憑這樣一個惡名昭彰的女人,也敢對大家的夢中王子示愛 她能不能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做什么?我沒有遲到。」

  下意識地,郁敏盯住自己的學號,抵死不讓她登記上去。

  「你遲到了。」

  糾察隊長臉上寫著無情,活脫脫是鬼王棺二號。

  「你一定弄錯了,你聽,鐘聲還在響,表示我沒有遲到。」

  隊長用食指掏掏耳朵,然后問身后的隊員︰「你們有聽到鐘聲嗎?」

  「有鐘聲嗎?我們沒有聽到﹗」

  糾察隊員們笑著對段郁敏搖頭。她們是一丘之貉,自然沆瀣一氣。

  「大家都沒聽到鐘聲,請你把手放下來,讓我登記學號。」

  瞬間,她從鬼王棺變成黑白郎君,頰邊肥肉顫抖兩下,一個冷笑,把「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意境,表達得近乎完美。

  「好啊﹗你說現在是遲到時間,那跟在我后面進來的同學呢?你為什么不登記他們?」

  這是民主時代,想判人冤獄,至少要先準備好國家賠償金。

  「你后面有人進來?誰看見了?」

  那兩只「跟屁貉」立刻搖頭響應︰「根本沒人在她后面進來。」

  「怎么可能……」

  郁敏回頭,才猛然發覺,她已經和糾察隊僵持了將近十分鐘,那些在她后面進校門的同學,老早走進教室裡了。

  「你要不要去掛精神科啊?你的幻聽和幻覺好象挺嚴重的﹗」跟屁貉A挺身說話。

  「對啊﹗我有親戚開了間精神科診所,你想去的話,我叫他給你打八折。」跟屁貉B似乎覺得落井下石是個有趣的游戲。

  「如果精神科醫師幫不了你,建議你到龍山寺請師父幫忙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壞東西附身了。」鬼王棺發出兩聲冷笑,加強鬼附身效果。

  「我跟你們有仇嗎?干嘛跟我過不去?」郁敏抗議。

  仇?恐怕她結下的仇不只她們三家,而是和全校女生都結下深仇大恨,要清要算,一筆一筆慢慢來,未來的三年,她要想過過半天好日子……門兒都沒有﹗

  「我們是秉公處理,你有意見的話,去找訓導主任。」

  隊長不想和她廢話,她不能占用段郁敏太多時間,總要留一些機會供別人「發揮」。

  「秉公處理?你這叫秉公處理?這種話誰相信?」郁敏簡直氣瘋了。

  這根本是仗勢欺人嘛﹗小小校園有了黑暗面,難怪社會亂到這等程度,原來是教育出了問題,她要抗議、要揭發、要挺身打擊惡勢力﹗

  「誰都不需要相信,老師跟主任相信就好了。」鬼王棺臉上罩著一層霧氣,看不出絲毫罪惡感。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段郁敏準備出聲辯駁時,領子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揪住,她的手肩和腳板跟著被往上提。

  不需回頭,她就能肯定領子上的那只爪子,屬于一只叫作訓導主任的暴龍。

  兩道眉向下塌出無法形容的丑模樣,嘴癟平,郁敏的好運道讓早晨幾條惡狗連皮帶骨地啃掉了。

  唉……人生最大悲哀,是不論你多么努力,都逃不過命運的鞭笞。

  想哭,淚液儲存量不足;想苦笑,又怕冒犯天顏,她唯一能做的是裝出一臉衰相,博取主任存量不多的同情心。

  「段郁敏,你又遲到﹗昨天才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証,絕不再犯,你忘了嗎?」他似笑非笑。

  保証?有嗎?她有保証嗎?嗯……大概有吧,不過那種保証多少帶了點……敷衍﹗

  沒有沒有、不是不是,她是力不從心,是老天不幫忙,絕對沒有半分敷衍。

  包大人啊﹗小女子需要您的大力幫忙,您不顯靈,六月雪就要飄兩陣來吊唁我的悲傷了。

  「我來的時候沒有遲到,只是……」

  「沒有遲到?」訓導主任的兩道眉皺成一條長鞭,長鞭抖抖,刷得她渾身傷痕累累。

  「你的手表走的是雪梨時間嗎?」

  「手表……」想起手表,段郁敏哀嘆一聲。

  「手表怎樣?」他是無情法官。

  「我的手表壞了。」她實說。

  來這一套?拿他當白痴耍嗎?當了十幾年訓導主任,若連學生這一點小把戲都看不透,也未免太不專業。

  「我看壞掉的不是手表,是你的頭腦,快進教室打掃,升旗時司令台報到。」訓導主任做出裁決,離開。

  噢……六月雪飄得又急又快,她的腳步踩在雪地上,步伐沉重……

  「知道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私下追求寇夕君。」糾察隊長恨恨對著她的背影開罵。

  「可不是,夕君是大家的,誰都不許獨占。」跟屁貉A說。

  「誰敢私下行動,就是冒犯全體女生。」跟屁貉B附和。

  就這樣,一個無心之過、幾點不傷大雅的污泥,讓段郁敏從人間垂直跌入地獄,從此校園生涯成了她無法清醒的噩夢。
2009/8/10 06:03 PM
`mR.H0

#4
  朝會時,郁敏站上老位置,頭低低,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不﹗並不完全一樣,她總覺得台下盯住她的眼光,帶了一股她不熟悉的憤怒。

  他們在生氣什么?難道她的遲到已教全校師生同仇敵愾?

  不會吧﹗不過是遲到,有必要把她弄得像殺人犯嗎?頭略略一抬,她被忿忿不平的眼光砍殺了幾刀,只好低頭躲開去,假裝反省。

  今天,校長的話超多,教務主任也不遑多讓,希望訓導主任不要再上來攪和,把她的遲到事跡夸張成神話故事。

  不過,通常要幾個同學昏倒后,才能提醒大人們,太陽真的很毒辣,臭氧層破洞並非夸張事實。

  頭垂得更低,郁敏的動作和吊死鬼有得拚,她開始忍痛考慮,是不是該少送幾份報紙,以求三年和平?

  夕君眼角處斜瞄段郁敏。對﹗就是這種姿勢表情──滿臉懺悔,博取同情。要是她當時下車,以這副模樣向他道歉,要是她用誠懇的態度請求原諒,他絕對放她一馬,說不定善心大發,向她訂個兩百份報紙分贈同學,學習爺爺口中的敦親睦鄰。

  可惜,她選擇揚長而去,選擇不在乎自己的錯誤行徑,像她這種人,既然老天懶得管理,就由他來扮演懲惡揚善的正義使者,誰教他是最正義的天秤座。

  想要不費吹灰之力便整得段郁敏死去活來,太簡單了──

  他早上一上學,立即「不小心」向同學透露,有位女生私下對他展開熱烈追求;「不小心」說自己對她的追求動心︰「不小心」追問同學,那位天天遲到的大眼睛女孩叫什么名字,當然,還是「不小心」地向同學詢問她念幾年幾班。

  一連串的不小心發生,只要智商不低于五十的正常人,都有本事從中歸納出訊息。

  訊息是──一年八班的遲到大王段郁敏,破壞平衡、瞞天過海、暗渡陳倉,私下對寇夕君展開熱列追求﹗而夢中王子正一步一步,慢慢淪陷到她詭詐、陰險、污穢的陷阱裡。

  這訊息讓全校女生群起憤慨,決定攜手合作,一腳把寡廉鮮恥的段郁敏踢出校園。

  望住她,褐色鏡片后隱藏淡淡笑意。

  后悔了吧﹗爺爺常說,人千萬不能踩錯一步路,否則一步錯、步步錯,寇夕君在段郁敏身上印証老祖宗的智能。

  寇夕君向段郁敏移近幾分,想看清她的表情,不過是一個微小舉動,卻有人緊密注意。台下暗濤洶涌,雌性同胞引頸觀察寇夕君的下一步動作。

  段郁敏的落難讓夕君很快樂,稍稍地,兩邊嘴角上揚五十度,突然,台下眾人同時倒吸一口氣,聲音大到在台上罰站的郁敏也聽見了。

  抬頭,她接觸到夕君的笑臉,很自然的,她回報一個笑容,僅僅單純的反射動作,不含任何意思,但看在一群少女的眼裡──ㄎㄧㄤ﹗純美的少女心,破裂成一地碎屑。

  你看,分明是男有情,女有意;你看,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長情;你看,分明是君心已許,從此海角天涯隨行……

  怎么辦?大家的寇夕君將成為私人收藏品,以前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的情況,轉變成人人沒希望,個個剩絕望的傷感時局,怎么辦?

  說不定,往后他再不對每個走過的女同學微笑;說不定,送烹飪課的點心給他,他再不溫柔接受。

  從此,他的情歌鋼琴只為段郁敏演奏;從此,他的微笑只對她綻放,她們只能收到他的冷笑……

  不要啦﹗寇夕 是大家的,他帥到不行的臉是大家的、他醉人的豐采是大家的,他高挺的身材也是大家的,絕不容許一個女人獨占他的心、他的身體。

  所以,段郁敏這種「回報微笑」的行為,白話文叫找死,文言文的說法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硬要闖。

  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么?

  準備選擇哪種死法,是壯烈一點的馬革裹尸,還是淒美一點的魂斷天涯?建名綜合高中都有﹗

  在飛快的微笑之間,觀察力很差的郁敏,只看見他有一雙長腿,和高得需要仰望才能看見的臉龐。

  事后你問她,寇夕君帥不帥,她大概回答不出完整,因為她對他只有一個模糊印象──在這樣的大熱天裡,他居然穿著學校的秋季薄外套,拉鏈還一路拉到脖子正上方。

  他的身體恐怕不好,說不定是個藥罐子,看到他,郁敏想起自己家裡那個過敏超嚴重的小弟弟,心底升起同情。

  醫生說,要治好弟弟的過敏,只有一種方法──移民。問題是,以她家的經濟狀況,恐怕只能從台中移到台南,再遠?沒本事。

  同樣是一個微笑的三秒間,夕君觀察到的部分比郁敏多幾十倍。

  他發覺她長得很漂亮,比印象中更漂亮,她的眼睛又圓又大,骨碌碌靈活轉動,完美的鼻形、小巧的紅唇,這種五官易誘引得青春期少男蠢蠢欲動。

  他沒猜錯的話,段郁敏是個少根筋的女孩,沒有心機,不懂耍手段,是部裝了引擎卻忘記安裝煞車的笨車子,只會一味向前沖,忘記偶爾該停一停,看看周遭環境。

  寇夕君為什么這樣猜測?因為他的父母領養一個小女孩,名叫曲曲,曲曲有一雙和她一模一樣的眼睛,這種女孩很可愛,容易讓人想呵護。

  要不是段郁敏得罪他、要不是她不認錯,他不介意和她當個短暫朋友,反正他念完這個學期就要回美國,有她來填補曲曲的位置也不錯。

  朝會結束,各班帶隊回到教室,照例,訓導主任會走到郁敏身邊向她曉以大義一番,可是,主任覺得自己的口水對她的行為,已失去矯正功用,所以他決定放棄,揚揚手叫郁敏自己離開。

  獲得大赦,郁敏縮縮脖子,說︰「明天,我一定不遲到。」

  「做得到才講大話。」訓導主任潑她一桶冷水,對這等「頑劣學生」,他不再心存指望。

  「也對,想不遲到太困難,反正……反正站在下面開朝會要晒太陽,站在司令台上面反而舒服。」她很阿Q,換個角度想,世界更寬廣。

  她的話,身后的夕君聽見了,果然……她是個腦漿缺乏的女人。

  幾個大步,他搶到她面前,攔住她。

  「道歉﹗」夕 命令。

  他決定給她最后一個機會,但是只有三十秒,聰明的話,好好把握,一句Sorry泯恩仇,往后他拿她當朋友看待。

  「道歉?」郁敏聽不懂,盯住他的長袖外套,不理解他是哪裡不對勁。

  搔搔短發,她一臉茫然地轉身離去。

  她居然不珍惜他親手奉上的三十秒。

  很好﹗就算她再漂亮、就算她再像他家曲曲,他和她──梁、子、結、大、了﹗
2009/8/10 06:04 PM
`mR.H0

#5
第二章

  照理來講,七月半過了,孤魂野鬼早該回地府簽到,怎有條漏網之魂在四處飄蕩?

  仔細瞧,這條孤魂正是段郁敏。

  上課時間,全校同學在數室集合,只有她獨留在空無一人的操場游蕩。

  為什么?

  她的書包不見了﹗

  夸不夸張?讀書讀到書包不見,她怎不連腦袋一起扔啦?女人粗枝大葉已經不應該,她竟糊涂到連讀書的家伙也會弄丟……

  等等,先別吼罵她,錯誤並非出自郁敏,錯是出在……一群不可數的醋女身上。

  為什么用不可數?

  因為沒有人肯承認,自己對段郁敏和寇夕君的「愛情」吃醋,看的出醋勁的,勉強拿來算算人頭︰至於那些看不出的,你要到哪裡數?所以醋女是不可數的隱藏性敵人。

  段郁敏和她們打仗,簡直和濾過性變種病毒對抗一樣辛苦。於是,到目前為止,她的戰績是──連戰連敗、連敗連戰。

  好幾次她想豎白旗投降,可她搞不清楚誰是敵人,她的白旗只能換成三道黑線貼在額頭,繼續應付這場一面倒的戰斗局勢。

  戰爭從上星期開打。

  起源是她被糾察隊長誣賴遲到,接下來,一連串倒楣事便接踵而來圍堵她──

  她的文具不翼而飛,嚇得她上個廁所,筆袋不離身;她的便當盒無故出走,然後奇異地在廁所裡被尋獲;更詭異的是,她的腳踏車莫名其妙被一條鐵鏈鎖在車庫;為數不多的朋友紛紛走避,一看到她,像見了瘟疫……最後,她的書包居然不見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大笑,若這些蠢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一定會笑得更大聲。

  問題是……到底是為什么,她會在一夕之間成了活動箭靶?人人欲除之而後快。

  郁敏俯首走在操場旁,一顆小石子成了她發泄的對象。

  這堂是數學課,對數學老師而言,沒有課本比曠課更嚴重,他寧可學生曠課,也不愿看見學生無心學習,不帶課本就是無心上課的最佳証據,這便是造就段郁敏此刻在操場游蕩的主因。

  「如果我招惹到你,你就站出來呀﹗是英雄好漢就不要畏首畏尾,有什么不滿,我們當面喬啊﹗」她仰頭對天空大喊。

  「背後整人是小人行為,是最卑劣、最齷齪、最下流的無恥手段,你這個暗地書人的垃圾家伙,給我站出來。」

  段郁敏一句一句朝著高聳的椰子樹喊叫,無奈,叫不盡一肚子火氣。

  操場另一頭,寇夕君和同班同學蔣雅芹從校長室走出來。

  他們剛剛代表學校參加全市中英文演講比賽,捧回兩個獎杯,送到校長室,聽完校長一場二十分鐘「為校爭光」的演講後,好不容易離開,沒想到會撞上呈半瘋狂狀態的段郁敏。

  「咦,那不是你的女朋友嗎?」蔣雅芹推推寇夕君問。

  蔣稚芹是夕君在台灣第一個通過ISO認証,值得交往的朋友,她的家世和自己相當,而且聰明反應又快,是個連跳兩級的天才少女。

  有人曾問蔣雅芹是怎么辦到的?對蔣雅芹來說,這問題就像長頸鹿滿懷訝異地問老虎,你怎能把一頭羊吃進肚子裡?

  沒有為什么,就是本能、天賦、適應環境的生存能力。不管怎樣,雅芹是夕君目前唯一談得來的朋友。

  夕君不回答,只給她一個莫測高深的冷笑。

  「我覺得她不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仇人。」蔣雅芹憑第六感說。

  夕君訝異,她感覺出他和段郁敏的真正關系?

  「是嗎?」夕君問。

  「應該是。」

  「你以什么做推論?」

  「首先,你們之間根本沒有交集。」

  「我們在下課之後約會。」夕君說。

  「哦?那你們的演技真不賴,居然迎面碰上還能裝出全然陌生,你們應該連袂角逐金像獎。」她給他們拍拍手,再放兩串煙火。

  「那是為了保護她,不讓別人影響她的生活。」第二個謊言漏洞百出。

  「那更說不通,既然要保護她,為什么還大張旗鼓,跑去告訴別人,你喜歡她?既然喜歡她,為什么由著女同學去散播『謠言』,說她熱烈追求你?既然喜歡她,為什么任她被欺負得慘兮兮,你非但不出面,反而看好戲般,暗地觀察她的反應?」

  「你……」雅芹把他的反應全看在眼裡,叫他無從反駁。

  「別罵我壁虎,沒辦法,我爺爺做徵信起家的,窺探是我血液中的流動因子,那么明顯的事叫我假裝不清楚,我裝得很辛苦,說﹗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雅芹湊近他問。

  「好吧﹗我承認,我和她之間是怨不是恩。」

  夕君說實話,雅芹的逼供能力屬高段,他不想和她糾磨太久。突然間,他想念起少一根筋的妹妹──曲曲,和聰明女人相處辛苦得多。

  「什么怨值得你花精神惡整她?」

  「她欠我一句對不起。」

  「什么?就為一句對不起﹗?她對不起你什么?」

  不會吧﹗夕君怎么看都不像是複仇心重的人,怎會為一句對不起,讓對方生不如死?

  「她把污水噴上我的衣服。」

  「就這樣﹗?」雅芹無法相信。

  「做錯事本來就應該道歉。」冷冷的,他撂下一句話,往郁敏方向瞄過一眼,轉身往教室方向走。

  一做錯事本來就應該道歉?」在夕君的背後,雅芹吐吐舌頭說︰「他以為他是誰?捍衛正義的超時空戰警啊?搞不懂那些女生怎么迷他迷成那樣,明明是雙面人嘛,說不定還有雙重人格咧﹗」

  雅芹不曉得,在校園裡和她一樣,無視於夕君魅力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正在仰天長嘯的段郁敏。

  只不過郁敏不是因為看透夕君的雙重性情,而是她又窮又忙又累,實在沒精力和一群女人討論柏拉圖式的幻想愛情,也沒有財力戴上一副多層膜鏡片,或者學鋼琴。

  「站出來﹗站出來﹗」

  下一秒,郁敏精神病發,對著椰子樹玩跆拳道。

  站在同為女人的立場,雅芹稍梢考慮三十秒鐘後,往郁敏身邊走去。

  「你怎么了,需要幫忙嗎?」

  聽說,要是女人不再為難女人,而開始互相幫助的話,下一個世紀會是女人的天下。

  為了即將到來的天下,雅芹決定對郁敏伸出援手。

  「我的書包不見了。」想到這件悲慘事,郁敏好想哭。到底誰和她有仇?

  「書包不見了?」

  雅芹以為頂多是糾察隊找她麻煩,幾個同學將她圈在中心「好言勸告」,沒想到連扔書包的小手段都要出來,看來,她恐怕要和夕君保持安全距離,否則一個不小心,被誤傳就糟了。

  「是啊﹗我去上廁所,一回到座位,書包、袋子,消失得一乾二淨。」郁敏的怒氣無處發泄。

  「有沒有去垃圾場找過?」

  「垃圾場?」

  「對啊﹗訓育組長曾在垃圾場發現過書包。」

  「有人那么惡劣嗎?」郁敏急問。

  大概有吧﹗她的便當盒不就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走,我陪你去找。」雅芹勾住郁敏的肩膀,往九點鐘方向走。

  果然,十分鐘後,好心的雅芹和感激涕零的郁敏,帶著劫後余生的書包,並肩走回操場。

  「最近常有人找你麻煩?」

  話題打開,雅芹是近來唯一肯開口跟她說話的校內人士。

  「對﹗丟便當、扔文具,還有人把我架到廁所裡面警告。」

  想到這個,郁敏忍不住嘆口氣,香袋掛在脖子上了、符水也喝了,她不曉得自己怎還犯小人。

  「警告你什么?」

  「警告我不要當花痴。」花痴?冤枉啊﹗她不但討厭花,還痛恨白痴。

  「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傳聞,說你是寇夕君的女朋友?」

  「什么?誰的女朋友?」

  「寇夕君。」

  「那個人是誰?」她挖空腦袋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個叫寇夕君的家伙。

  「你沒聽過寇夕君?」雅芹訝異,有人和她一樣不跟流行。

  「他是當紅的偶像明星嗎?為什么我必須聽過他?」

  不會吧﹗居然有人無視於夕君的魅力,看來在校園裡,她並不孤單,更少有個段郁敏和自己一國,不拿他當偶像看待。

  「他是女孩們心目中的鋼琴王子。」雅芹試圖解釋她的惡運。

  「那又怎樣,我從不聽古典鋼琴,只聽流行歌曲,何況我又不是追星族,才不浪費時間去看偶像錄影。」

  說她和明星有一腿?這些話可別讓八卦記者聽到,否則不用等那群惡犬來咬,她肯定被老爸拿掃把打斷兩條腿。

  「他不是明星,他是這學期新來的轉學生,剛到不久就風靡了全校師生,你和他傳出戀情,自然有人不高興。」

  「這些謠言是誰傳出來的?我去找他對質。」

  開玩笑,她可是在老爸面前立誓,不超過二十五歲,絕不交異性朋友。

  「這種事,你大概要去問問男主角。」

  「我會去問清楚,不過,我要先回教室,今天輪到我抬便當,希望我的便當還健在。」

  「如果你的便當不在,歡迎來找我,我很樂意和你分享便當。三年十五班,蔣雅芹,記住哦﹗」她追不及待,想在他們倆之間興風作浪。

  「我記住了,謝謝你哦﹗」

  揮揮手,郁敏率先離開。她決定了,從今天起,她要把雅芹當成最好的朋友,因為,只有這種在風雨中還肯肝膽相照的好人,才值得交往一生一世。

  就這樣,一個居心叵測、一個單純迷糊;一個等著看好戲、一個拿真心相待,不曉得這樣的兩個人,會產生出什么樣的友誼?
2009/8/10 06: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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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今天是好日子,晴空朗朗,萬裡無雲,郁敏特地挑了這么一天,準備前去和寇夕君對質。

  這兩天,她搜集一些關於寇夕君的資料,當她向男同學「請益」時,他們說的話竟如出一轍──「別假仙了,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

  男朋友?哈﹗她要真有這號男朋友,豈會讓自己這么可憐?

  反正到最後,她還是多少探聽出一些有關寇夕君的事情。

  比方,他是從美國回來的華僑;比方,他們家的錢比校董家多;又比方,他有一雙會彈琴的巧手、他帥到會讓女人尖叫昏倒。

  終於,她理解了寇夕君在學校製造出來的瘋狂效應,終於明了這個傳聞的確會讓自己成為箭靶。所以,她必須和這位寇先生深入談談。

  於是,她找上在非常時期,唯一肯跟她說話的朋友──蔣雅芹。

  看到郁敏,雅芹像老鼠見到起司,眼睛瞬地發亮。再聽見郁敏的來意,她的口水登時如江濤滾滾而下。

  有好戲看了、有好戲看了﹗欲購票者請趕快排隊,以免向隅。

  拉起郁敏,雅芹往外沖,這個時候……嗯,他會在那裡。

  他告訴過雅芹,學校後山的山坡地很像他美國學校校園一景,只不過那裡比這裡大得多。

  「你確定那些傳信,是寇夕君散播出去的?」郁敏再問雅芹一次,同樣的問題她至少問過十次以上了。

  「要不是他親口証實,怎會傳得如火如荼?」挑撥離間是雅芹拿手的事。

  「他為什么要傳播不實謠言?」

  「也許……他真的喜歡你,希望藉由謠傳引起你的注意。」雅芹睜眼說瞎話的能力也不差。

  想想,一句對不起,牽扯出一對男女愛情……夠不夠浪漫?夠不夠言情?

  「喜歡他的女生不少,他沒道理看上我﹗」她妄自菲薄。

  想想自己不算傲人的身材,加上不靈光的腦袋,她的條件實在不夠好到足以引起別人的興趣,寇夕君哪裡有問題?

  「愛情很難講的。」雅芹聳聳肩,停下腳步,指向正前方。「他就是寇夕君,你去找他談吧﹗」

  她一面推郁敏,一面往前走,走到離夕君三公尺處停下來,打算旁聽這場「對質」聽証會。

  郁敏盯著寇夕君的側影──他很高,身材瘦削,穿著秋季薄外套,拉鏈直拉到脖子正上方,是不是很怪?在這么嚴熱的夏季午後,他居然穿著外套?可能他的身體真的很差。

  郁敏繞到他正前面,他高得不像話,仰頭和他對話,最委屈的是頸椎。

  可是和人談話,不看對方眼睛是件不禮貌的事情,國民生活禮儀從小學到大,她執行得很透徹。

  抬頭再抬頭,雖然國民生活禮儀她背得很熟,卻也不免在心底偷偷埋怨──長這么高干嘛?美國牛奶鈣質多啊﹗

  終於,她接觸到他的眼睛。

  什么?一副墨鏡?在學校裡面戴墨鏡,他和李炳輝有相同毛病嗎?所以他看不見她胸部扁平、所以他不認得她是學校裡面赫赫有名的遲到大王?

  是了,一定是這樣,否則他不會無的放矢。

  這么一想,郁敏迅速地原諒了他。

  深吸氣,她在腦中擬話稿。她不但要把話說清楚,還要以不傷他自尊心為原則,該怎么開口好呢?

  頭腦不靈活的女人,多花點時間思考,理所當 ..

#6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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