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眼,為眼前壯闊的景緻所震撼。在他們前方是一處懸崖,向遠方望去則是一
座座相連的山脈綿延到天邊,萬裡晴空再加上氣勢壯闊的青山,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受。

  她不自覺的向前走去,想仔細看清楚。

  突然一陣強風吹來,羅芸差點被風吹倒,她不穩的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古杰就站在她
身後,他用大衣將她包在身前,臉上有著一絲愉悅。

  「你們這地方到底有多高?」昨天她只注意車子一直向山上開,並沒有想到已經到了能
看見群山的高度了。

  「海拔一、兩千公尺吧。」

  「風好大。」她抬頭看著他。

  「我就是喜歡這裡風大。」他站得穩穩的,像是早習慣了這種強風。

  「你這樣站著,後面那些人……」羅芸怕那些小人開槍。

  「已經走了,他們不敢上來這裡。」他嘲諷的說。

  「為什麼?」

  「這裡是有名的斷魂崖。」

  見她目光裡滿是不解,於是古杰解釋道:「因為地勢的關係,這裡會突然吹起強風,常
有人一上來就失足跌落,人死多了,就謠傳這裡有冤魂在找替死鬼。」

  羅芸看向前方,美麗的地方常常都是暗藏殺機,就像這裡。剛才若不是古杰擋在她身後
,自己可能也會成為這裡的一縷亡魂,幽幽飄蕩於山谷之中。

  「你第一次上來這裡的時候多大?」她好奇的問。

  「十歲。

  「你不怕冤魂嗎?」她向後靠在他懷裡。

  「我就是來找冤魂的,結果什麼都沒看到,反而差點死在這裡。」古杰的語氣多了點嘲
弄。

  「出了什麼事?」

  「有人想殺我,結果反而掉了下去,從此以後除了我沒人敢再上來這裡。」

  聞言,羅芸緊握他的手,感到些許難過,為當時那十歲的小男孩。「為什麼有人想殺你
?」

  「為了錢,還有權。」古杰聲音變冷,他看向遠方,似乎掉入了遙遠的記憶,「如果老
太婆死了,我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

  羅芸沉默了下來,一直以來,她所保護的人都是汲汲於這兩樣東西,彷彿他們的生命就
只為了追尋它們而活,古杰是她第一個遇到能跳脫出這枷鎖的人,但他付出的代價卻大多了


  在剎那間,她似乎能看見一位十歲的小男孩,努力的在那棟處處隱含殺機的大屋裡活下
來,她幾乎能描繪出那男孩孤單站在崖邊的身影,只因為這座人人懼怕的斷魂崖對他來說是
唯一安全的地方。她現在終於知道古杰為何不喜歡人群,甚至如此冷血無情的原因了。

  她渾身一陣輕顫,覺得很冷。

  「我們回去吧。」羅芸開口說道。突然想回去整整那些人,昨晚她下手太輕了些。

  「不喜歡這裡?」

  她轉過身面對他,「不是,斷魂崖是這裡我唯一看得順眼的地方。」

  古杰像是早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想聽她說出口。而且,他伸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長髮一把
抓住,拉下他脖子上早就松掉的領帶幫她綁好,然後才愉悅的牽著她從原路回去。

  還沒到大門,羅芸遠遠的就瞧見了葉鈴,她不禁有點遲疑,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古杰到底
對葉鈴抱持著什麼態度。他說葉鈴是他的未婚妻,既然如此,又為何讓自己假扮他妻子?而
且她直覺上就是對這女人沒什麼好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看不慣她那副柔柔弱弱、我見
猶憐的模樣。

  尤其是見到她那頭短髮,更讓她覺得刺眼。

  羅芸扯了古杰一下,他側頭看著她。

  「你打算拿她怎麼辦?」再怎麼說自己都是冒牌的,只是戲還要演下去,總得讓她知道
她是該表現得像個吃醋的老婆,還是該自動迴避。

  「不怎麼辦。」古杰冷著臉回答。說完就牽著她直直走向大屋,面無表情的越過葉鈴,
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羅芸好奇的偷瞄葉鈴,只見她臉色變得死白,大大的眼睛在瞬間湧上一堆淚水,幽怨委
屈的看著他們,好像電視劇裡被人拋棄的女主角一樣,楚楚可憐。

  她皺了下眉頭,更加討厭這女人了。她加快腳步雙手親暱地環上古杰的腰,心中有股莫
名其妙的念頭:最好讓那女人哭死好了!

  古月誠在躲羅芸,而且躲得非常明顯,除非有第三人在,否則他絕對跑得比老鼠見到貓
還要快。

  就像現在。

  羅芸一進書房,他立刻從另一扇門消失,她只來得及瞥見他的衣角,還有他匆忙之中忘
了帶走的眼鏡。

  她面無表清的拿起那副眼鏡,事實上卻早已一肚子火。她要是再讓他跑了,就真的該死
了。

  羅芸冷著臉走到陽台,翻過欄杆縱身就從二樓躍下,再從容的走過大廳等在樓梯口。

  果然沒多久,就見古月誠從樓上走了下來,一見到底下正等著他的羅芸,他立刻變成苦
瓜臉。

  「古先生,你趕著投胎啊?」羅芸抬著他的眼鏡,冷冷的瞪著他。

  「沒……沒有,我去拿……拿水喝,哈哈。」他乾笑兩聲想繞過羅芸。

  她立刻擋在他面前,「喝水啊,可以,等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你想喝多少我都不會攔你
。」

  聞言,古月誠從乾笑變成苦笑,他就是怕她問才要躲著她,事情要是能交代清楚,他也
不用躲得那麼辛苦了。

  「妳……妳不用跟著古杰嗎?」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問,想讓羅芸放過他。

  「你放心,他現在安全得很。」羅芸惡狠狠的瞪著他回答。那房間在經過她和古杰聯手
破壞後,早被她改造過了,現在和鋼牆鐵壁差不多,除非他又自己跑出來,不過他身手好得
很,她離開個一時半刻也沒什麼大礙。

  「走吧,我想我們得好好談談。」她朝外點了下頭,示意他出去說話。她有一肚子的問
題需要解答,而這傢伙是最好的人選。

  古月誠認命的歎了口氣,率先走了出去,思索著要說多少才能讓他不會死得太難看。也
許說一半事實吧,他還是不想讓羅芸陷入太深。

  他們來到花園中的涼亭,羅芸坐在亭中打量著那棟華麗的大屋,「我調查過,藍星集團
雖然購併了許多家公司,卻都是經由合法的管道,古杰並沒有做出會讓人欲殺他而後快的行
為。但那些意外卻從來沒停過,於是我想查查他以前有沒有得罪過人,你猜我發現什麼?」

  從一開始和古杰在一起,所有的事都像籠罩在濃霧中一樣撲朔迷離,直到來到這蚡,那
團迷霧才逐漸散去,她這才想到問題不是出在商場上。

  「什麼?」古月誠裝傻的反問。事實上除了裝假外他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有。」羅芸的目光直直望向他,「古杰在二十六歲之前幾乎沒離開過
這裡,因此我想問題不在外面,而在這裡。這裡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對吧?」

  古月誠歎了口氣,點點頭,「對。」

  「那為什麼還要他回來?」她語氣冰冷的問道。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不敢在這裡動手,那會無法擺脫殺人的嫌疑
,繼承權等於泡湯了。」

  「不敢?」羅芸冷哼一聲,「你知不知道昨晚我至少解決掉三個刺客,甚至他用的酒杯
都是有毒的。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更何況他那群財迷心竅的親戚。」

  古月誠陡地變了臉,他沒想到有人竟然敢在古家下手。

  「誰是排在古杰後面的繼承者?」

  「我。」他臉色蒼白的回答。

  羅芸像是早料到了,冷淡的說:「我想也是。」

  「妳不奇怪?」

  「沒什麼好奇怪的,他若死了,你就是頭號嫌疑犯親殺人者的目標,要換成是我,我也
會拚了命去保護他。」羅芸理智的分析道。

  「這只是原因之一而已。」古月誠神情嚴肅的說:「古杰的父親是為了救我才死的,這
是我欠他的。」

  「喔,對了,古家究竟是做什麼的?」

  「妳不知道?」古月誠略感訝異的看著她。

  羅芸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廢話,我要知道還用問?」她請老頭查的資料中並沒載明
古家是從事什麼行業,她很懷疑老頭是故意漏掉的,因此想知道答案,問古月誠是最快的方
法。

  「我們是那個古家。」古月誠回答得莫名其妙。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講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深奧?我問你們是做什麼的,你哪來這麼
怪的答案。」她皺著眉,有點不悅的說。

  古月誠好笑的說:「別人不知道不稀奇,但我以為老頭的人應該都知道古家才是。」

  羅芸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驚訝的站了起來。

  「你是說……」難道他們竟是那個坐擁數十億資產的古氏財團?但古氏不是藍星的死對
頭嗎?古杰是古氏的大少爺,卻又在外頭成立藍星集團來打自己的家族,這怎麼可能?

  古月誠點點頭證實她的想法。「就是妳想的那個古氏財團。」

  羅芸皺皺鼻子,如果他們具是古氏財團,老頭的人的確應該知道這個古家,他們可是老
頭的大客戶。事實上,辰天裡只剩她沒接過古家的CASE,有幾次機會她都剛好在忙別的
任務,沒想到還是讓她給遇上了,而且第一次保的就是古家那個行蹤不明的大少爺,還一拖
三年。

  難怪老頭願意用兩百萬美金來誘拐她,他一定早知道想殺古杰的人就是古家人,而他會
願意讓她守在古杰身邊,可見古月誠給了老頭不少好處,就算不是天價,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古杰是古家大少爺,他為何還要成立藍星?」

  古月誠苦笑道:「呃,這事說來話長。」

  羅芸看他那副模樣,知道他就是說了,也不會說實話,不過沒關係,她自己也查得到。
她轉個話題問:「你和古杰的輩分怎麼算?」

  「我們是表兄弟。」

  「你們倆身上同樣有著老太婆的血緣,古杰又離家多年,她為什麼不直接指定你為繼承
人?」羅芸食指敲著石椅問出心中的疑問。

  「因為我是私生子,父不詳。」古月誠淡淡的笑道,絲毫不介意這樣的身世。

  羅芸愣了一下,「你不怨?」

  「怨?不,我不怨。比起古杰,我幸福多了。至少我還有個母親,但是在三年之前,他
什麼都沒有。」他意有所指的說。

  羅芸移開視線,「他不是還有個未婚妻?」她的語氣帶著淡淡的酸意。

  「葉鈴?妳以為古杰為什麼要離開這裡?二十多年的日子都過了,他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古月誠語氣泛著譏誚,顯然對葉鈴沒啥好感。

  她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問:「他愛葉鈴嗎?」

  「愛?我不認為。葉鈴是外婆婆替他挑的新娘,當年古杰沒反對也沒接受,葉鈴身體不
好,日子久了古杰從不理睬她到會順手照顧,他多多少少對葉鈴有些感情,甚至後來訂婚的
時候,他還很配合的出席訂婚宴。」

  「那為什麼──」

  「為什麼他還要離開?」古月誠接口道:「因為……」他突然表情僵硬的停下來不說。

  羅芸警覺的循著他的視線向後看,只見古杰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她身後,上衣一半的扣
子沒扣上,一頭亂髮,雙眼陰沉的盯著古月誠,「你活太多了。」

  「呃……古杰,天氣不錯吧?羅芸,謝謝妳幫我把眼鏡拿過來,我有事先走了,再見!
」說完,古月誠抓了羅芸手上的眼鏡立刻轉身跑走。

  古杰抓住羅芸長長的辮子,將她拉到身前,「妳跑到這裡做什麼?」他口氣不好的質問


  「沒有,問些事情。」羅芸抬手將他沒扣好的扣子扣上,「你不是還在睡嗎?怎麼起來
了?」

  「很冷。」他攬著羅芸往大屋走。

  對喔,她忘了這男人像冷血動物,體溫比常人還低,所以才老愛抱著她,把她當暖護用


  「既然會冷,怎麼衣服沒穿好就跑出來?」她瞄了他一眼,著實搞不懂這個人腦袋裡到
底在想些什麼。

  「我想睡覺。」他面無表情的回答,好似這四個字便足以解釋一切。

  「那就……」羅芸說到一半便把後面那個「睡」字吞回肚子裡,她有些錯愕的抬頭看著
他冷峻的臉孔,突然了解到古杰是出來找她的!

  羅芸紅唇微微彎起,心情變得很好。不管他是為了什麼原因出來找她的,就打是拿她當
吸爐或娃娃都好,她還是很高興他在乎她,最低限度知道這男人睡覺沒她不行;雖然這有點
自我安慰的味道,但在古杰心中她至少比葉鈴好上那麼一點,只因為他需要她。

  而對她來說,這樣就足夠了,夠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來。
2008/8/27 09:4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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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03 +

  酒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晃蕩,羅芸輕啜了一口,隨即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好酸!

  「很酸是吧?」老奶奶坐在她對面,似乎頗為了解她的感受。

  她點點頭,「是很酸。這是什麼?」

  「洛神花茶,我喜歡喝濃一點,妳若是不習慣,可以加點水。」她和藹的示意傭人拿了
壺開水給羅芸。

  羅芸接過水壺加了水又中了兩大匙的糖,這才拿起來喝。嗯,現在味道好多了。

  老奶奶看到她加糖的動作,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一臉不贊同的神色。

  「糖吃太多,吃不了苦。」羅芸見到她的表情,不以為意的幫她說出心中的話。

  「我是這麼想沒錯。」

  「能不能吃苦若是看這就能看出來,也未免太好笑了。想必葉鈴當初是通過了這項測驗
,妳才選她當古家的少夫人,只可惜妳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人還是沒當成。」羅芸冷笑道。
就是為了在這壺酸死人的茶中多加了幾匙糖,不知有多少女人錯失了當古家少夫人的機會,
想來她們要是知道,肯定後悔萬分。

  羅芸並不笨,她不會以為這老太婆會甘心讓自己就這樣進古家的門,像古家這種豪門大
戶,一向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憑她這小小的保鏢想進古家大門,就像要太陽打西邊出來──
一樣的不可能。

  壽宴那天這老太婆沒當場發作,無非是為了顧全她的面子,顯示她的寬宏大量。羅芸早
料到老太婆會找她談判,其實說談判是過於好聽,說白一點就是請她走路。

  老奶奶緊握茶杯忍住怒火,這丫頭真是不知好歹。

  「妳現在是不是在想,我真是不知好歹,古杰怎麼如此沒眼光,葉鈴那麼溫柔賢淑他不
要,偏偏挑上我這個刁鑽的野丫頭。」羅芸故意火上加油,三言兩語就將老奶奶的怒火撩撥
得更熾。

  「妳──」「砰」的一聲,老奶奶將茶杯放到桌上,怒氣全顯現於臉上。

  「方老太太,就像妳幾十年前嫁進古家不願意冠夫姓一樣,當年古家的人不也認為妳很
刁鑽,妳那時又認為如何呢?」

  老奶奶聞言愣了一下,她當年進門的確遭到眾人反對,沒被趕出去的原因是因為她頂了
婆婆一句話,「我嫁的是妳兒子,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就好!」

  不過這麼久的事,這丫頭為何會知道?老奶奶的怒氣消了些,卻滿臉狐疑的看著她。

  羅芸看出她的疑問,輕描淡寫的說:「我會知道,當然是查出來的。同理可證,妳這壺
茶玩的是什麼把戲,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猜得出,就算猜不透也能查得出來,這裡人多嘴雜,
只要稍微用心點,想知道的事十之八九都跑不掉。還有,只要是女人,多多少少都愛吃甜食
,這壺茶那麼酸若沒加糖就喝,那她是存什麼心可就值得商榷了。」看老太婆到現在一口都
沒喝,就可以證明她所言不虛。

  她相信老太婆的確是愛喝酸的,不這除非她味覺出了問題,否則這茶誰喝得下去啊。由
此可知當年葉鈴豈只用心,根本就是誓要將少夫人的位子弄到手。不過這話羅芸並沒有說出
來,有些事只要點到就好,做得太明顯,反倒引人懷疑。

  羅芸看老奶奶陷入思量,她又道:「我今天敬妳是古杰的奶奶,所以我才來這裡和妳坐
下來喝茶,最主要的是想和妳將事情說明白。」她頓了一頓,這才往下說:「古杰是不可能
再回古家,我也不想玩這種爭權奪利的游戲。」

  「這是他的意思,還是妳的意思?」老奶奶沉聲詢問。不敢再小看羅芸,如果她先前曾
認為輕輕鬆鬆就可以將這丫頭打發走,現在也已完全改觀了。

  「都有。」她雙手交握放在腹部,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

  「妳要多少才肯走?」老奶奶乾脆挑明了講。

  「多少?又是這一套,我本來想說您老人家會有點新把戲,原來也不過是用錢壓人! 」
羅芸皮笑肉不笑的說,雙眼掠過寒光,「我若是為了錢,這少夫人的位子只要我坐穩了,金
山、銀山不全都是我的,妳想我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放棄嗎?」

  「妳若想坐,可得要有本事坐得穩!」老奶奶氣急敗壞的說。

  「我有沒有那個本事,相信妳這兩天也試得差不多了,雖然我不太了解哪些人是妳派來
的。對了,請妳順便轉告其他人,下次若再來可就不會只是顏料彈了。」羅芸將茶杯放回桌
上,站起身笑道:「謝謝妳的洛神花茶,我想我永遠喝不習慣。」

  她收起笑容轉身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頭冷著臉說:「我是不可能離開古杰的
,除非他不要我,妳若是真的要我走,要吧,叫他開口吧!」說完才帶上門離開。

  這個死老太婆,自以為錢多啊!真是王八蛋加三級!

  羅芸手握著門把站在走廊上瞪著天花板,重重的吐了口氣,突然覺得有點受不了這屋子
裡污濁的空氣,於是她離開大屋走到花園裡。

  古家的確有錢,光是花園就佔地廣大,她繞過幾排玫瑰花叢,想到上次看見的噴泉那裡
把所有的事情理清。當她轉進通往噴泉的那條長廊時,卻發現早已有人占據了那處地方──
是古杰。

  羅芸無聲無息的離開長廊,找了個隱密的地方蹲下來打量他。

  他斜靠在長椅上看著書,陽光穿過枝葉閒灑在他身上,早上才幫他整理好的頭髮又亂了
,不過這次衣服還滿整齊的。

  羅芸抱膝蹲著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這男人有哪裡好,長得又不是非常帥,一張稜角分
明的臉就像石刻的一樣,又一副冷傲的表情,老是指使她做這做那的,也沒見他感謝過她,
也不曾有一絲憐惜,還一臉那是她應該做的表情。

  在一起都三年了,她看這傢伙可能還不知道她的喜好,倒是自己對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知道他愛吃什麼,討厭什麼,喜歡什麼。而他高興的時候,還會對她有些表情,不高興的時
候,他乾脆當沒她這個人存在。

  真搞不清楚,她是不是有被虐待狂?面對這樣一個惡質男人,怎麼自己就是對他毫無辦
法?

  她知道自己變了很多,如果是三年前的羅芸,一定會對現在單戀這個男人的自己感到不
屑和可笑,可惜她已不是三年前的她。起初是被他外表氣勢所吸引,相處後卻震攝於他的冷
血,日子久了反而開始欣賞他果斷的行事手腕,佩服他聰明的頭腦,雖然無法苟同他的某些
想法,但隨著越來越了解他,她卻由迷戀逐漸變成無法自拔。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她的長髮揚起掠過眼前,羅芸拉住頭髮,不解的看著手中的髮絲。

  只因為當年他的一句話,就讓她留了三年的長髮,但當她看見葉鈴那削短的男生頭時,
她突然發覺自己似乎做了件蠢事。

  羅芸納悶的抱著膝想著,他是真的喜歡她留長髮,還是不想在她身上看到葉鈴的影子?

  葉鈴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事?為什麼他要離開呢?為什麼又要成立藍星集團和古氏對立?
照她來看,古家的人除了古月誠以外,大概沒有人知道古杰就是藍星集團的總裁,而這或許
是他從不出席任何應酬的原因吧。

  唉,真是討厭,古月誠從那天起就對她躲得更厲害了,害她只好想破腦袋的胡亂猜測。
羅芸扯著長髮不悅的瞪著古杰,她干嘛為他如此勞心勞力?雖然她是收了錢沒錯,但也沒必
要做到鞠躬盡瘁的地步,不過就是錢嘛,再賺就有了,她大可以離開,反正古杰又不會感謝
她,但偏偏她就是放不下。唉,真是被鬼迷了心竅!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羅芸一見到來人,心情變得更糟,但她仍蹲在原地沒動,她等著
看那女人想玩什麼把戲。

  「傑哥。」葉鈴怯生生的開口叫喚。

  古杰面無表情的放下書看著她,突然扯出一記冷笑道:「妳叫誰?」

  「我……」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雙大眼登時淚水迷濛。

  真是厲害!眼淚說掉就掉,也許她該向葉鈴請教請教,羅芸在心裡咕噥著。她最後一次
哭是什麼時候,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把妳的淚水省下來,只哭給我未免太浪費了。」古杰冷言冷語的說,隨即拿起書本繼
續看。

  「傑哥,你別這樣。」葉鈴一臉哀怨的看著他,眼淚緩緩的滑落臉頰,「我真的不是故
意的。」

  「不是又如何?我已經結婚了,妳不覺得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嗎?」他頭也不抬的說,
冷淡的語氣透著些許不耐。

  葉鈴突然跑了下來,一把抱住古杰將臉埋在他胸前,吸泣的說:「不晚,不會太晚的!
傑哥,我愛你,你知道我一直是愛你的。」

  羅芸在一旁看得差點忍不住沖上去,那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明知道古杰是有婦之夫還
敢勾引他!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住沖動的情緒,緊緊地抓著地上的雜草。王八蛋、三八女,那個該
死的裝模作樣的女人!

  羅芸鐵青著臉一句句的在心底咒罵,等她看見古杰臉上一閃而過的怪異表情時,她一顆
心幾乎跌落谷底。

  「不晚是什麼意思?妳是要當我情婦,還是要我休了她?」古杰很快的恢復那抹嘲諷的
表情,將葉鈴從他身上拉開。

  「我……」葉鈴不知該如何回答。

  古杰冷冷的笑道:「無法決定?等妳想好了再來找我。」說完,他拉起掉在地上的書起
身離去。

  葉鈴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神色複雜,方纔還流個不停的淚水不知在何時停止了,教在
一旁偷看的羅芸看了一肚子氣。

  她就知道這女人是裝的,偏偏所有的男人幾乎都吃這一套。片刻之後,葉鈴才離開,羅
芸仍是蹲在一旁生悶氣。

  「長髮公主,遇到婚姻危機了嗎?」

  羅芸聞聲猛一抬頭,就瞧見了老頭的兒子──白天羽。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惡聲惡氣的瞪著他,心情惡劣到無以復加。

  「妳三天沒和老頭聯絡,他叫我來看看妳死了沒?」那男人嬉皮笑臉的回答,對羅芸的
態度不以為意。

  「我還沒死,你可以滾了!」

  「芸芸,我大老遠的上山來看妳,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更何況我正事都還沒做,怎
麼可以就這樣走了。」

  她怒目瞪視他,「你這種人還會有什麼正事?」

  「這個正事啊!」白天羽指指掛在脖子上的相機,笑得可燦爛了。

  該死,她忘了這傢伙的另一個身分是記者。

  「古家要辦宴會妳不知道嗎?我和一起來的記者少說也有十幾位喔。」

  羅芸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那個狗眼看人低的老太婆是嫌現在的情況還不夠混亂嗎?竟然
還舉辦宴會。

  她怒火沖天的往回走,白天羽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白天羽,我警告你,乖乖的當你的記者,你要是敢瞎攪和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羅芸停下來將幾乎快黏到她身上的他推開,咬牙切齒道:「還有,離我遠一點!」

  「為什麼?」他的臉垮了下來,有點像被拋棄的小狗。

  「因為你很討厭!而且我現在古杰的老婆!」

  「長髮公主,王子都把妳忘在塔裡了,妳何必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你又知道他忘了,也許他此刻正在塔裡,也許王子根本就是那座塔,也許公主留長髮
不是為了逃走,而為了留下!」羅芸冷冷的說完,便轉身離去不再理會他。

  白天羽站在原地苦笑,自三年前他看見羅芸和古杰的相處情形後,他就知道自己失去她
了,如今他只是有一點點不甘心而已。

  樓下隱約傳來優雅輕柔的音樂拍子,隔了扇門,聽來並不真切,卻能確實在感到宴會的
氣氛。

  羅芸替古杰換上亞曼尼的西裝,梳好頭髮,再幫他別上袖扣。

  古杰安靜的站著任她打理自己,等到她弄得差不多了,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對珍珠耳
環替她戴上。

  羅芸有點訝異,因為她沒穿耳洞,但這對耳環顯然是用夾的。

  古杰替她戴好之後,什麼話也沒說,逕自挽著她下樓。

  大廳裡賓客雲集,水晶燈在金黃色的光線中閃耀著,一些政商界不常露面的老大幾乎都
到齊了,他們倆一露面,自然引來眾人的注目。

  羅芸心中不禁暗自慶幸,幸好以前接的案件大都是外國客戶,不然她的身分一拆穿,難
免會惹來一些猜測的閒言閒語,雖然這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但若是讓老太婆知道了,肯定
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老奶奶一見到古杰,臉上立刻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在見到一旁的羅芸時,卻立即佈滿
寒霜。羅芸見狀反對她擺出甜甜的笑容,讓老奶奶臉色更加難看。

  古月誠適時出現在她們中間,擋住她們彼此盯視的視線,他強顏歡笑的小聲道:「羅芸
,拜託別在這裡出狀況。」

  「你警告錯人了吧?」她揚眉冷然道,戰火可是老太婆先挑起的。

  「拜託妳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一忍。妳總不希望明天登上頭條新聞吧?」古月誠皺眉哀
求道。

  「放心,她會有分寸的。」古杰拿了杯香檳喝了一口,不怎麼在意的輕笑。

  「別喝酒。」羅芸將他手上的杯子拿走,今天晚上人這麼多,誰知道會不會有別的殺手
乘機混了進來。

  古月誠苦著臉,他才不信這女人會有分寸,等他看見古杰在大庭廣眾下親吻羅芸後,他
那一張臉更是苦到極點,古杰顯然比羅芸更沒分寸。

  「這是香檳,沒什麼酒精成分的。」古杰離開她的雙唇,乘機拿回羅芸手裡的酒杯。

  是沒什麼酒味,只是甜甜的。她意猶未盡的舔舔唇,眼睛看著那金黃色的漂亮液體,轉
頭對古月誠說:「我也要喝,你去幫我拿一杯。」

  這該是古杰的工作吧!古月誠有點不願,不過還是走向侍者替自己和羅芸各拿了杯酒回
來。

  而在他拿了酒回來時,剛好音樂聲響起,羅芸和古杰竟然就這樣去跳舞,留下他像白癡
一樣的拿著兩杯香檳站在一旁。

  「這是什麼音樂?」羅芸問道。

  「華爾茲。妳不知道怎麼會跳?」古杰覺得有趣,她的舞步相當純熟。

  「以前有位客戶很喜歡跳舞,硬拖著我一起學。不過我是個音癡,只會打拍子,對音樂
沒什麼概念。」

  「那位客戶是不是金髮綠眼,大概高你一個頭?」

  「對啊,你怎麼會知道?」羅芸奇怪的看著他。

  古杰隨著音樂帶著她轉了個身,「她正在我後面,已經盯著我們至少三分鐘了。」

  羅芸一瞄到在他身後探頭探腦的女人,立刻臉色大變的縮到古杰面前。

  古杰揚了揚眉,對她的反應感到好笑。

  「她少根筋,而且音量不是普通的大。」羅芸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誰知一抬眼就看到那
大聲婆朝他們移過來,她想往另一邊閃,轉頭又見到白天羽不懷好意的走過來,再看向另一
頭,只見葉鈴也和舞伴想靠近他們,她不由自主的把頭埋在古杰胸前呻吟一聲,怎麼今晚她
最頭痛的人全都出現了。

  更慘的是,音樂停了。

  她才拉著古杰要走,葉鈴已經先一步擋在他們面前,語氣溫柔的問:「傑哥,可以跟我
跳支舞嗎?」

  這女人真的「惦惦吃三碗公」,真看不出來她有這個膽子敢在大庭廣眾下邀舞。

  羅芸臉色難看的正要回答不行,誰知白天羽在此時也來湊熱鬧,他像是和葉鈴商量好似
的,竟然一把將她從古杰身邊帶開,挑舋的對古杰笑道:「羅芸借我一下。」

  這時剛好音樂聲又起,羅芸氣得想當場揍白天羽一頓,但更讓她氣惱的是,古杰隨著音
樂擁著葉鈴起舞,看得她心中一陣不爽,只因為他們兩人看起來就像金童玉女一樣登對。

  「妳在嫉妒?」白天羽擋住她的視線,環著她的手收緊了些,害得她只能看見他的臉。

  「是又怎麼樣!」她忿忿的瞪著他,想將他推開些再看看那邊的情形。

  「他是客戶,而且他們本來就是一對。」他不客氣的澆她冷水。

  羅芸咬著下唇,別開視線,「我知道。」

  「既然知道,妳這又是何苦?」

  她不發一語,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還記得我們認識多久嗎?」白天羽停下舞步,將她帶至落地窗邊,伸手將她的臉抬起
來面對自己。

  「今年是第十三年。」羅芸的聲音有點悶悶的。

  「我比他多認識妳十年,妳愛的卻是他不是我,老實說,我真的很不甘心。」白天羽自
嘲的笑道。

  「我──」她開口想辨解,白天羽卻伸出食指壓在她的唇上。

  「別開口,不管妳是想承認還是想辯解,我都不想聽。這三年來,妳到底愛不愛他,我
看得很清楚。」他撩起羅芸一束黑髮,抬眼看向大廳中正抱著葉鈴的古杰,嘴角泛著笑意道
:「只是別太委屈自己了。」

  「什麼?」羅芸眨眨眼,疑惑的看著他,不解他話中之意。

  白天羽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中,溫柔的輕吻上她的紅唇。

  羅芸嚇了一跳,不假思索的推開他,但見到他眼裡顯露出的苦澀,她沒再進一步說出責
備的話。

  他松開摟著她腰的手,溫和的彈了下她的額頭,正色道:「芸芸,別忘了愛你自己。」

  「我會的。」羅芸摸著額頭,突然覺得有點難過,她伸手拉住他,「天羽……對不起。


  「沒關係,算我上輩子欠妳的。」他笑笑的伸手爬爬頭髮,神情恢復慣有的俊帥風采。
「不過,放棄我可是妳的損失喔!」

  「是嗎?」羅芸輕捶他胸口一拳,這傢伙真是沒一刻正經,難得見他一臉嚴肅,但沒幾
分鐘又恢復原形了。

  其實她沒有愛上他,就是因為這男人老是一臉輕浮,說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根
本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等到她真的領悟到他對她的感情,自己卻早已愛上古杰了。他若
知道原因,不曉得會不會改一改這種個性?羅芸著他一眼想道:大概還是不會吧!

  富麗堂皇的舞廳中央,葉鈴低著頭,靜靜的隨音樂跟著古杰起舞。

  「妳來找我,是想好了?」古杰臉上掛著冷笑,他對她的答案很感興趣。答案若是要他
離開娃娃,就顯示出她的自私;若是說要做情婦又貶低了她自己。他很想知道,過了這麼久
,她和當年會有怎樣的不同。

  「我……」葉鈴為難的白了臉,整個人微微的發著抖,泫然欲泣的抬頭看向他,「你為
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想我該感謝妳,把我最後一點良知給泯滅了
。」

  沒有溫度的字句令葉鈴心中泛起陣陣寒意,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覺得她是個笑話。

  雖然古杰什麼也沒做,但葉鈴卻覺得心驚膽戰,一股深深的恐懼充斥全身,這是她第一
次感到後悔,後悔做了那件事。

  「對不起,我去一下化妝室。」她害怕的收回手,神色倉惶的告退。

  古杰松手任她離去,一抬頭卻見到一幕令他很不舒服的景象,一股莫名的沖動驅使他冷
著臉走過去。

  他停在離羅芸兩尺遠的地方,冷聲叫喚著:「娃娃,過來。」

  羅芸聽見他的聲音,回頭習慣的想走過去,卻被白天羽一把拉住。

  「妳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聽話?」

  「別鬧了你!」羅芸笑著瞪他一眼,掙脫他的手走向古杰。

  古杰占有性的將手摟住她的腰,一雙利眼盯著白天羽,他不喜歡羅芸對他的親密態度,
尤其討厭他那張俊帥的臉孔以及閃亮的笑容。他身上有和他相同的味道,那讓他知道這男人
是危險的,像是發現同類侵犯了他的地盤,防衛的本能讓他全身細胞都處於備戰狀態。

  古杰散發出來的敵意讓白天羽有些釋懷,一點小測驗有時能看出的東西還真不少,這招
每次試每次靈。想到這裡,他不禁在心中感歎。像他這麼帥的人,怎麼每次二選一,他都是
被捨棄的那一個?唉,難道太帥也是種錯誤!

  「羅芸,妳的酒。」古月誠從旁插了進來,將手中的香檳遞過去,遠遠的他就瞧見這兩
人的敵對,立刻迅速趕過來,生怕又再出狀況,結果他動作太粗魯,一個不小心將杯裡的酒
濺了出來,正巧灑在羅芸裙上,他連忙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我去化妝室弄乾淨就行了。」羅芸伸手接過古月誠遞來的毛巾,向三人告退


  古月誠暗暗叫苦,她一走,這兩位仁兄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打起來?他乾笑兩聲的開口說
:「白先生,好久不見,不知道令尊最近可好?」

  「老頭好得很。這位是?」白天羽微笑地讓古月誠替他和古杰介紹,他可是從沒和這男
人正式見過面。

  「娃娃是我的,相信白辰天向你說過了。」不待古月誠介紹,古杰便冷冷地先開口。

  白天羽聞言臉色微變,「那是在工作上,契約上寫得明明白白,那可不是賣身契!」

  古杰雙眼閃過寒光,嘴角嘲諷的上揚,「那和賣身契沒什麼不同。」

  「古杰!」古月誠不贊同的出聲阻止他說下去。

  白天羽不悅的冷然道:「她是人不是東西!你把她當成什麼?」

  「娃娃,一個身價千萬的娃娃。」古杰神色自若的回答,眼裡不帶任何感情。

  白天羽鐵青著臉,發現自己錯看了人,這傢伙根本不是在嫉妒,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有人
侵犯自己的領土。

  「我不會讓她再留下來,辰天放棄這件案子!」他相信父親會同意地的決定,羅芸可不
只是普通的員工。

  「不行!」古月誠在一旁連忙反駁,羅芸已經被古杰扯進來了,她這時候離開會壞事的


  「違約金辰天會付,一毛也不會少給你們。」

  「不是──」古月誠甫開口便被古杰給打斷。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白天羽說;「你可以試試看。」

  白天羽瞪著古杰,心裡明白羅芸是不會走的,古杰就是仗著這點所以才有恃無恐,不過
就算羅芸會不肯走,他用綁的也要把她綁回去!
2008/8/27 09:48 AM
`mR.H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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