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很有型的頭髮以及一邊耳垂上的十字耳環吧!幫他添加了些許帥氣的味道。 而且他的舉止也沒有特別女性化的傾向。 「我倒是覺得還好呢!只是很羨幕左日夕學長長得那麼美,他不當女生真是太可惜了。」小馨一臉平靜地和我一樣望著那張卡片。 我猛力點頭,小馨的那句「他不當女生真是太可惜了」根本就是說出了我的心聲。 不過可惜歸可惜,他是男生是事實。 除非他哪天想不開想去做變性手術,否則左日夕是雄性動物這件事依舊是無法改變的,就算再感到惋惜也是一樣。 |
《八》 左日夕的作文獲得了國文老師的大力讚賞,她甚至還感動的差點飆出淚來。 怪了,那篇作文有寫得那麼感人嗎? 「梁子吟,很好、很好,妳終於有進步了,雖然有些用詞還是不太通順和稚氣,但是妳進步了很多妳知不知道,很好、很好,老師非常高興。」國文老師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 不過我覺得非常無言的就是,當批改好的作文發下來了以後,老師所謂的「用詞不通順」以及「稚氣」,都是當我把左日夕的文章藤到稿紙上時,我偷偷自行修改的。 可見,我真正的作文能力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下課後,我想找左日夕道謝,順便好好調侃他一番,不過沒想到他卻不在教室。 轉身正要回班上時,卻撞見了一個才在不久前被我在心裡咒罵過的人的臉孔。 周──立──傑! 「呃,學長,你好。」 媽啦我今天有夠衰。 「學妹你怎麼會來啊?」周立傑一臉和善地對著我問。 不過不曉得為什麼,我總是覺得這樣的他好像有點恐怖。 「沒什麼,找某個學長有點事而已。」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來扁日夕的嗎?」吐出口的竟是充盈著嘲諷的一句話。 果然! 沒事幹嘛不該記的記得那麼清楚? 「沒、沒有啦!上、上次真的是個誤會。」我舉起雙手,在臉前擺動著。 「妳幹嘛那麼緊張啊?我又不會吃了妳。」 「我沒有緊張啊!」 「不是嗎?還是妳天生就說話結巴?」 結巴你的頭! 「沒有啦!只是覺得上次的事讓我看到學長就有點尷尬。」隨便編了個藉口。 「哦,原來是這樣啊!妳別想太多了,我沒那麼愛記仇,也知道妳只是為朋友出氣而已,依馨都跟我說了,老實說,我還滿欣賞妳那種重義氣個性的。」 耶?我有沒有聽錯?周立傑說他欣賞我? 「呃……沒什麼啦!不過有時候我真的滿衝動的,抱歉哦!那天還指著你的臉亂詛咒一通。」被他這麼一說,我也緩和下了心情。 「沒什麼,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他很諒解地道著。 還好。 這麼說來,其實周立傑也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嘛!難怪小馨會喜歡上他。 「對了,學長,你們班這次參加同人展的人是誰啊?」 八成又是左日夕了吧? 「依馨應該有跟你說日夕的事了吧?」 「有啦!不過……」我頓了下:「真的有很多學長追他?」 我到現在還是不太相信,也不太能接受BL的情節在現實生活中上演。 「真的啊!妳不相信嗎?那時候啊……」周立傑開始興奮的說了起來:「左日夕才剛被頒完第一名的獎,同人展一結束後,他還來不及脫下服裝,就被一大堆的人圍住要他的電話,我們還惡作劇地把他的衣服偷藏起來,讓他穿著cosplay裝回家,結果聽說他在路上又被男生搭訕了好幾次。」 ……怎麼辦,我又想笑了? 「學妹,妳怎麼了啊?」周立傑似乎把我憋著笑的舉動解讀成別的意思,對著我關切地問。 「沒,我沒事。」我把笑意強自吞下肚。「被、被搭訕?」 「嗯,那天晚上我還接到他的電話,打過來向我抱怨。」 「抱怨什麼?」想笑的感覺已經勉強壓抑住了,我好奇地問。 「當然就是抱怨為什麼他的衣服不見,然後又被一堆莫名其妙的男生搭訕的事啊!他還滿氣的,明明他就跟他們說他是男生,那些人偏偏不信,還繼續纏著他。」 哦,左日夕,我怎麼都不知道你魅力這麼大啊? 「然後呢?」我還意猶未盡地想繼續聽下去。 「結果,從那天以後,他每天都接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電話,搞到他最後換了手機號碼,然後還是一樣,那些人不曉得為什麼又知道他的新手機號碼,他無奈,換了好幾次,直到今天才稍微平靜了一點。」周立傑一臉笑笑地對著我敘述著左日夕的情況。 我從來都不知道周立傑這傢伙原來話這麼多,不過無所謂,正好合我口味。 「然後,他就在那次同人展舉辦完了以後,出了名……每次下課都可以見到有一群人指定要找他,想見見這位傳說中比女生還美的男孩,他不當女生真的好可惜。」周立傑輕嘆,果然是情侶,最後一句話還跟小馨說得一樣。 「……所以,這一次你們還要派他去參加嗎?」我微愣了一下,然後問著。 原來他有這麼悲慘的過往,我是不是該抽張衛生紙為他哭一下呢? ……不了,我現在只想大笑一番,這樣的情況下我怎麼哭得出來嘛!想笑都來不及了。 「……你應該記得吧?不是有很多人繞著他叫『日夕老大』,現在的他啊!可惹不得了。」周立傑臉色一變,有些懼怕的說著。 「為什麼惹不得?」我把心中的疑問吐了出來。 「……這個,妳不用知道,反正妳只要了解,這一次我們不會逼左日夕了,也最好不要亂惹他,懂嗎?學妹。」他警告似地向我道著。 我還是不懂:左日夕那副模樣哪裡可怕?哪裡難惹? 就在我還想繼續追問的時候,上課鐘聲很不是時候的給他響了起來。 該死,這節好像是班導的課,遲到我準完蛋! 「上課了,那,學長,下次再聊囉!拜拜。」我轉過身朝我們班的教室跑去。 |
《九》 放學後,我丟下書包,第一個動作就是去左家找左日夕,結果很該死的他又不在。 在跟伯母瞎掰我要找左日夕問功課,他如果回家就打電話給我以後,我就乖乖地再度回家,待在房間裡等伯 母的電話。 「鈴──鈴──鈴──」就在我看漫畫看到一半時,電話鈴聲終於響了,我迫不及待地接了起來。 「喂?」不是伯母、也不是左日夕的聲音。 可惡,我的希望落空了,真想趕快去嘲笑左日夕一下。 「喂……你是?」 這個聲音怎麼聽起來那麼熟? 「老哥?」 「梁子吟,算妳聰明,在我翻臉前即時想到。」老哥溫潤的嗓音從話筒那傳來。「最近過得怎樣啊?」 「還好啦!你呢?」我回問。「在台北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吧?」 我哥,梁子奇,在我升高中那一年,他考上了台北的大學,隻身北上唸書。 個性嘛!除了有點欠扁、有點龜毛、有點自戀、有點白目以外,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哥哥。 「很好啊!台北很熱鬧呢!」他接著又說:「對了,你跟媽講一下,我下下個禮拜六可能會回家一趟。」 耶?老哥要回來? 推算了一下他要回家的日子……剛好是校慶同人展的時候。 「哥,你回來剛好是我們校慶的時候耶!你要不要來?我們學校有舉辦同人展,有很多正妹可以看哦!對了 ,你之前不是有在MP4裡灌一張好像是線上遊戲女生角色的圖片,小馨你知道吧?她要扮那個人耶!」語調 很是興高采烈。 然後我彷彿聽見電話那頭的老哥,在聽我講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八成是聽見他最愛的那個角色有人要扮,因為過度興奮而猛抽了口氣。 「真的嗎?」電話那頭的老哥揚高語調問著,不小心洩漏了他欣喜的情緒。 「嗯,那你要來嗎?」 「聽起來好像挺好玩的,好!我去。」他爽快地一口答應。 其實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傢伙一定是想來看正妹! 記得有一次小馨來我家玩,剛好老哥又在家,他的目光就一直圍著她打轉。 不過,當我告訴了老哥一個驚人的事實後,我彷彿可以聽見那清脆的心碎聲。 「什麼?她已經死會了?」他很是激動地握拳,旋即低下頭,滿是落寞,看得連我都有些心疼。 至今,他似乎還沒有對小馨死心,從剛剛他的反應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不過……她穿那樣不會太露嗎?亞娜蕾的打扮很……性感呢!」老哥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後說。 哦,原來那個圖片的角色叫做亞娜蕾啊! 我一五一十地把經過轉述給老哥聽。 「原來如此啊!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那個叫立傑的男生呢……」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落寞。 「哎呀!哥,你別氣餒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嘛!況且我們學校還是有很多正妹的。」 「是嗎?」他似乎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好,那我一定會去的。」原本盈滿了低沉心情的語氣頓時有了愉悅 的氣息。 果然……正妹對老哥的誘惑果然很大! 掛了電話以後,我不經意地往時鐘那一瞧。 糟糕,都已經這麼晚了,左日夕大概也回到家了吧?我該不會錯過了伯母的電話? 還是直接去左家一趟好了。 「小吟,妳來啦?日夕回家囉!不好意思,剛剛打電話給妳都打不通,所以沒辦法通知妳。」一開門,伯母 便掛著親切的笑容對著我說道。 他果然回來了! 「沒關係啦!我剛剛在跟老哥講電話,一時忘記了。」在伯母面前,我格外地有禮貌。 進了左家後,伯母就朝左日夕的房間那喊著,喚他出來。 「嗯?學妹妳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從房門內踱了出來,一身居家便服,脖子上圍著一條毛巾擦拭著濡濕的及肩髮,額頭上還滴著水。 這樣看下去,特別的令人遐想……啊不是,是特別的柔美,誰叫他那頭有型的髮型都因為才剛洗完頭而垂了 下來。 「我有一些功課上的問題要請教你。」 我又殺出了那一抹虛偽的燦爛甜笑……嘖嘖嘖,這樣對左日夕笑還讓我真不習慣。 「哦?是嗎?」他挑眉。「那好,有什麼問題妳就問吧!」 不過…… 我瞥了一下伯母,嘖嘖,在她面前我有點難放鬆耶! 「問題有點多耶!能不能去你房間坐下來好好討論?」 「哦?但……」他似乎感覺有點困窘。 拜託,困窘個什麼?他的房間我又不是沒去過。 「日夕,你就讓她進去吧!你們兩個在房間裡好好唸書,我順便幫你們準備點吃的。」伯母笑笑的插話勸道 。 他看了看我,又瞧了瞧伯母,最後終於勉為其難地答應。 「……好吧!」隨後起身進房,我也跟著他步入房門。 待他關上門後,我的本性終於展露無遺。 |
《十》 「妳又有什麼文章要我寫的嗎?哦對了,」他伸手:「那封信妳可以還給我了吧?」 吼,這傢伙,沒事記那麼清楚幹嘛? 「沒有啦!我這次不是要你幫我寫作文,也很巧地,那封信我剛好沒帶。」我促狹一笑。 而且也沒打算要還你。 「那妳去拿好不好?妳答應過要還我的。」 我被他的話堵得語塞,微偏頭,想了一會該編什麼藉口後。 「我好像放在學校耶!」 其實那封信在我房間的書桌上還擺得好好的。 「哦,那明天我去妳班上拿,」他輕蹙著眉頭:「一定要還,妳知道的,那對我很重要。」 我漫不經心地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對了,左日夕,你今天怎麼一整天下課都不在教室啊?」 「……妳來我教室找我?」 「嗯,一整天的下課都跑去找你,結果你都不在。」 「沒什麼啦!」他又抓起環在頸子上的毛巾擦頭髮:「……去處理一點事情而已。」 「什麼事啊?」我好奇地眨了眨眼,瞧著他問。 「這個妳不用知道,」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對了,妳來找我幹嘛?」 哈哈哈,終於到了這個時刻了。 「當然有事囉!」我邪邪一笑:「有點事情要請教你這個去年的cosplay同人展冠軍。」話中有話,我滿心期 待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誰告訴妳的?」他愣住。 哦呵呵,真好玩! 我發覺我還滿變態的,特別喜歡盯著他那有點不知所措的緊張樣。 「哎呀呀,這種事很多學長姊都知道啦!所以我也就給他很不小心地聽到了。」我含糊帶過。 「……」只見他的眉宇開始攏起,薄唇微張。 那模樣……真是給他有夠好笑的。 「對了,我還聽說你在那之後被很多學長追呢!還有哦……」我越說越亢奮。 「夠了!」他突然出聲遏止我繼續說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激動成這樣,我被嚇得乖乖地閉上嘴巴。 場面靜默了一下。 「老實說……那也沒什麼啦!」他緩緩開口:「只是一直被騷擾罷了……我從沒想過只是玩個角色扮演,居 然招來那麼多的事。」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呵,」他苦笑;「一想到那些事情,連我自己都覺得很荒唐,明明我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生,為什麼追我 的卻是男的?」 「沒有女生跟你告白過的嗎?」我好奇地問。 「……很少,有的女孩子覺得我看起來太過陰柔,所以我只好把自己變得更加男性化,情況是有改善了一點 。不過,還是很少有女生喜歡我。」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反而都是些學長。」 不,不能笑,梁子吟!妳絕對不能笑! 「就連瑤琪學姊……她還是把我當好朋友看。」 「……呃?」 「我快瘋了!實在無法在忍受這樣子下去了,好想像立傑一樣,至少喜歡他的都是女生……」左日夕越說越 無奈。 「別難過了!其實現在還是有不少女生喜歡柔美型的男孩啊!」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 「……別騙我了。」他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話。 「你不信嗎?你只是還沒遇到罷了。」然後又極其白目的補上一句:「所以呢!今年的同人展你要不要參加 ?」 他一聽,臉色大變:「不要!我剛剛不是才跟妳解釋過?」 「可是我想看你扮耶!」我又低下頭,裝作一副失落的可憐模樣。 「……可不可以不要?」他一臉乞求地望著我道。 「我真的很想看……」頭低更低了,瞳眸開始醞釀水氣。 「……學妹,妳這樣……」他扶著我的肩。「讓我很難做人耶!」 我就知道他會這樣,他這個人啊!唯一點的致命就是心太軟,苦肉計對他用可謂屢試不爽,每一次都有效。 不過,這樣還不夠……況且我的演技沒那麼好,醞釀了那麼久連眼屎都擠不出來。 好吧!還是用我慣用的方式好了。 我馬上仰起頭,然後露出一抹非常非常邪惡的笑容。 「你不扮的話,」我舉起手,握拳:「應該知道我打人有多痛了吧?想不想再試一次?」 我卑鄙?拜託,我這只是比較激烈一點的勸說方式罷了!哪裡卑鄙啊? 「……學妹,別這樣好不好?」 我懷疑周立傑的話根本就不可信。 你看看嘛!左日夕這個樣子哪裡看起來不好惹? 我只不過是比了個拳頭,他就那一副困窘的臉色。 「哎呀呀!我上次是打哪邊的臉呢?左臉?還是右臉?這一次換邊臉好了,比較平衡一點嘛!」 我開始摩拳擦掌了起來,雙手拗了拗,發出陣陣骨頭摩擦的聲響。 「……」左日夕持續愣著。 「怎麼樣?想要改變心意了嗎?」我挑眉詢問道。 「但……我不想。」 可惡,這個人怎麼這麼盧啊! 算了,乾脆使出殺手。 「欸,左日夕,」我放下拳頭,改用軟性政策。「那個給瑤什麼琪學姊的情書,你還想拿回來嗎?」 「……呃?」他表情由窘迫轉變為傻眼。 哦耶!原來最有用的還是這一招啊! 「我說啊!既然人家學姊還是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乾脆我把情書公佈出來給大家『參考』一下,說不定你 們兩個有可能可以修成正果哦!」我一臉假裝很好心想幫他的樣子。 「……你不是要我幫你搞定那篇作文就要還我的嗎?」 「耶?我有說過嗎?」我搔了搔頭,佯裝什麼都不知曉的模樣,無辜地朝他眨著眼。 「所以,妳反悔了?到底要怎麼樣妳才肯還我?」他一臉無奈。 「我說過,我很想看你cosplay。」依然很不要臉地繼續得寸進尺著。 只見他微張著唇、閉唇,再張唇、閉唇,最後偏頭思忖了一下,才緩緩地道: 「好吧!我答應你,這一次的同人展……我參加。」 |
《十一》 耶?我剛剛沒聽錯吧?左日夕答應要參加了? 「你剛剛說什麼?」我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同人展……我參加。」他拿起梳子將頭梳順,「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吹個頭髮吧?」 我點了點頭。 原來這是真的,果然啊!抓到一個人的把柄要他做什麼都易如反掌,即使是左日夕最避如蛇蠍的cosplay。 太棒了。我在心裡大聲歡呼。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要給他扮誰啊? 我的腦子裡瞬間閃過好多漫畫人物的影子。 他在房間一角有鏡子的地方吹著那頭對於男生來說有些長的髮,我則是坐在他的書桌椅上托著下巴,滿腦子 綺思。 誰最適合左日夕呢? 我打量著他的側臉,開始期待著他穿出來的模樣。 想著想著,我的嘴邊微微展開傻笑,像個心智不正常的神經病似的。 片刻後,他終於吹完了頭髮,朝托著頰的我走來,但我的心思卻悠游在卡漫世界中,找尋著最適合他扮的人 。 我看過的卡漫並不是很多,所以這樣的事對於孤陋寡聞的我,似乎有些困難。 「學妹、學妹。」他喚著陷入呆愣的我,但我卻充耳不聞,依舊還沒回神。 「學妹、學妹。」第二次。 「學妹、學妹──」第三次。 「啊──我想到了!」突然間,我興奮地大喊,還配合著動作站起身來,居然一個重心不穩── 「啪──」朝左日夕身上一撲,我們就這樣狼狽地雙雙跌落在他房間的木質地板上,引起了不小的聲響。 我毫髮無傷,因為有左日夕當我的墊背。 但他就沒有這麼好命了,重重地倒在地上,又外加我的體重壓在他身上,他被撞得呻吟了一下。 「左日夕,我告訴你哦!我想到了要給你扮誰了!」 我一臉欣喜地朝他說著,完全沒有發覺到我們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 「哦……是嗎?那我說學妹,妳可不可以起來一下,我的腿被妳壓得很痛。」似乎是跌得太重的緣故吧!他 的聲音聽起來好勉強。 耶?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後知後覺得發現──這個姿勢好像有點不太對? 「啊──」我極為誇張地拔尖叫了一聲,然後朝他美麗的臉龐下烙下了一個巴掌。 我匆匆站起身,踉蹌退後了幾步,猛喘著氣。 我怎麼這麼白痴? 剛剛我和他的距離近得太過頭了,僅幾公分而已,還微微感受到脖子上那搔癢的痕跡,是方才他輕淺的呼吸 撲在頸上所致。 該死! 更慘的是我剛剛還不經思考地本能巴了他一掌。 「發生什麼事了?」 房門無預警地敞開,伯母探出頭來,一臉擔憂地望著我們兩個詢問。 ……我無言以對。 「沒什麼,」左日夕側著頭,似乎刻意隱藏起他臉上那道紅印:「剛剛有蟑螂嚇到她了。」 「真的嗎?在哪裡?」伯母的目光開始掃視著整間房。 「被我打死了,對不起,媽,嚇到妳了。」左日夕淡笑解釋。 「沒關係!沒事就好,你們繼續念書,我先去忙囉!」語畢,伯母將門輕輕地闔上,留下還陷在錯愕情緒中 的我和左日夕。 我沒勇氣打破圍繞在我們之間的沉默氣氛,反而是他先開口。 「妳還好吧?」一句關切的話,將我的愧疚攪得更加深。「有沒有跌傷哪裡?」 「沒有。」多虧他,我全身完好,絲毫沒有受到任何損傷。「……那你呢?」 他應該傷得不輕吧!我體重還滿重的耶! 「沒事。」他一臉釋然,似乎是不想給我壓力。 但我都看見了,他手臂上的破皮,以及磨損的褲管,最明顯的還是他臉上的印痕。 「你的臉還好吧?」我再次關心地問。 「比上次好一點。」他答,我不知道他是無意還是有心的,這個答案更加深的我的歉疚。 我走上前,蹲下審視著他的傷口。 嗯,果然是我的傑作,看起來夠紅、夠腫…… 不對,我怎麼開始得意起來了? 「要不要去擦藥?」我撫著他的臉,臉色沉了下來。 「妳想被我媽發現嗎?」他還顧慮到我會不會被伯母罵。 「那……至少冰敷一下吧!」 「毛巾在浴室,」他站起身:「我自己來。」 我伸手使勁將他拉回來。 「我來就好。」 不等他有所反應,我非常自動地去拿毛巾、浸冷水、擰乾,然後再步回房間,幫他擦拭著臉頰。 「對了……妳剛剛說妳想到誰?」似乎是不想讓氣氛太僵,他轉開話題。 他一提,我才想了起來……對了! 「你要有心理準備哦!」不要怪我沒提醒。 「……嗯。」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 「那個……《薔薇少女》你知不知道?我要你扮的是裡面的反派角色,」我吞了吞口水:「水銀燈。」 |
《十二》 「水銀燈是誰啊?」他眨了眨眼,才緩緩開口。 我忽然感覺到腦子裡襲來一陣昏眩感。 「這個的話,我改天再拿她的照片給妳看。」我回過神,朝他微笑。 「哦,」他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希望不要再給我扮羅莉。」 耶? 「為什麼?」我顰眉,不解地望向他。 「……真的要我說嗎?我會哭哦!」他半開玩笑地說。 「少來,就算這樣,看你哭我也看得爽,說吧!」我很沒人情味。 「妳還真夠狠。」 「耶?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怎麼現在才發現?」我故作一臉驚訝。 「總之,妳真的要我說?」他一臉認真地瞅著我。 「是是是,我說左大少爺啊!你要說就快一點,我的拳頭可是不等人的。」 開始舉起手握拳,吹了口氣。 「……妳看過我去年的裝扮嗎?立傑說我戴長髮很美,非常適合扮演蘿莉,於是他便幫我訂了蘿莉當中最可 愛角色的服裝。哦,你能想像嗎?叫一個大男生去扮一個……」他頓了頓。「那種感覺有多心酸妳知道嗎? 」 「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又給它得什麼獎,拜託!一堆真正的女生盼都盼不到的第一名居然落在我這個堂堂 男孩的手中?我彷彿能夠感受到四周投射而來的殺氣。」 「……我可以理解。」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 「從那之後,蘿莉成為了我永遠也抹不去的綽號,甚至還有一些女生對我感到很反感……居然說我很娘、很 噁心,妳知道嗎?一個男生被這樣說真的是一個很大的恥辱。」他的聲音越來越沉。 該死,這我就有意見了。 左日夕哪裡娘啊?只不過是美到人神共憤罷了。 拜託,現在美少年也很受歡迎好嗎?那幾個女生是活在幾零年代的世界啊? 「學妹,妳說……會不會瑤琪學姊也是這麼想?」他對我丟來了這一句讓我極為不知所措的話。 「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 「那妳呢?妳覺得呢?」他把視線定在我臉上。 問我? 「左日夕,」我深深吸了口氣:「其實,你大可以不用管那些人的想法,你就是你,一個人沒有辦法完全做 到大家都覺得他很帥,更何況你說了,也只有幾個女生這樣認為而已,還是有很多人覺得你很……」 我斟酌了一下辭囊:「……很好看,不是嗎?姑且先別管瑤琪學姊怎麼想,好,就算她真的也覺得你娘,那 又如何?你還是你,沒有變,沒有必要為了迎合她而這樣,左日夕,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一點都不覺得 你很娘,反而還覺得你很帥,很──帥,你懂嗎?」 我劈哩啪拉地囉唆了一長串話,過了莫約三秒後,才驚然發覺剛剛的那一那段話好像有點什麼不對勁。 不!等等……我剛剛說什麼? 我說左日夕很帥? 倏然感受到耳根子一陣發燙,我抬起雙手像神經病似地抓著自己的頭。 「學妹、學妹──」耳邊又傳來左日夕的呼喚聲,我才拉回自己的思緒。 「啊?」很沒氣質地呻吟出口。 迎上左日夕的雙眼,我驀然感覺到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過,當事人倒是一臉不以為意,反而還笑逐顏開。 「學妹,謝謝妳,聽妳這麼說以後,我好多了。」 耶? 我剛剛的那些話讓他釋然了? 「……那就好。」我乾乾地發出聲音。 不過,很好笑的是,當我好不容易讓他心情平復的時候,卻又要宣佈一件晴天霹靂的事情。 「欸,左日夕。」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 「嗯?」他輕應著,嘴邊還掛著未散去的淺笑。 「雖然我剛剛跟你啦咧了那麼多,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水銀燈,嗯,應該理論上來說──算是蘿莉。」我在 一陣內心掙扎了以後,終於鼓起勇氣。 我闔上雙眼,無力讓自己去觸見他的笑容又再次垮下來的景況。 為了避免心裡的愧疚又被他挑起,我迅速地一躍而起,背過身,匆匆丟下了句「再見」,便奪門而出,逃之 夭夭。 會不會太沒良心了一點? 不過,我真的很期待校慶同人展。 |
《十三》 我沒有把左日夕答應要參加的事說出去,包括小馨、包括周立傑,都一樣,全數瞞過他們,我想給他們一個 超大的驚喜,到時候一定會很有趣。 在幫忙弄水銀燈服裝的同時,我也順便助小馨一臂之力。 完全沒有任何經驗,再加上她挑的服裝又太罕見,光是找訂做的店家就花了不少時間。 不過,我們依然樂在其中,這一切都值得。 「小吟,妳真的不參加嗎?」那天我們去領貨時,小馨又問了我一次。 「還是別了吧!」我搖頭,笑笑地擺擺手。 然後扯開話題,防止她又追問下去。 由於自己沒膽參加的緣故,我把滿腔熱情全都加諸在左日夕身上。 從假髮的逼真度、角膜變色片的效果、服裝的質感,我全都要求得很嚴格。 「真的……要我穿嗎?」 望著我擺放在他床鋪上的服裝,左日夕有些遲疑。 「不然呢?」我雙臂環胸。 「……哦。」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拾起衣服,踱向浴室。 昨天的睡眠沒有很充足,今天一放學就去取貨,也來不及補眠。 打了個哈欠,終於支持不住的我,陣亡在左日夕的書桌上,將頭枕在手臂、圈住,沒幾分鐘,我就與周公相 見歡去了。 「唔……」意識不清地挺起上身,我揉著惺忪的睡眼,發出輕淺嚶嚀。 哦,睡的真舒服啊! 我懶懶地向上伸長手臂。 對了……好像有什麼事要做。 「啊──」我驚叫出聲。 不是要給左日夕試穿衣服嗎? 猛然扭過頭,*入眼簾的是一雙帶笑的明眸。 左日夕? 反射動作地將視線往下一俯,他穿的是正常的居家服裝,而不是水銀燈的裝扮。 「你、你……」不清楚為什麼,我居然期期艾艾了起來。 「我試穿完了,不過妳在睡覺,看妳睡得這麼甜,就不好意思打擾妳,這身衣服又很礙手礙腳的,我就把它 換回來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沒看到啊! 「再試一次,我沒看到。」我輕拍桌抗議。 「很合身啊!不需要再跟廠商換了,這樣就好了。」他笑著探手取來衣服,遞還給我。 「我又沒親眼看到你穿,不算。」我嘟嚷,將那袋衣物推了回去。 「穿這個很麻煩耶!」他似乎是有意想迴避。 「哎呀呀!要是不合,過了今天就不能再跟廠商換了,你想浪費錢嗎?」我隨便搬出個理由。 「這樣很好了,不需要再換了。」他很堅定搖搖頭。 吃硬不吃軟是嗎? 「換!」我露出正色、不茍言笑的表情。 「……太麻煩了啦!」 「給我換!」我開始冒出了青筋。 「真的已經很合適了。」 「快點換!」我快要按捺不住了。 「那妳幹嘛不自己穿?」 「不要!」我反應激烈地拒絕,完全無法想像自己穿上後慘不忍睹的模樣。 「哦,好吧!我只是說說而已。」接著,他扯開話題:「據說妳那個什麼小馨……就是妳幫他出氣的那個, 也要參加?」 「周立傑跟你說的?」 「是啊!我看過她,很漂亮的女孩子,非常適合這個活動……」他視線向上揚,一臉不曉得在沉醉些什麼的 神態。 我用手肘重重頂了他一記。 「噢。」他吃痛地悶哼。 「再正也不是你可以下手的菜,人家可是有夫君愛相隨了呢!」我沒好氣地斜眼瞧他。 「……我有說我要對她下手嗎?」他委屈地申訴,語調很是無辜。 「看你剛剛那副嘴臉,很像啊!」我朝他額頭戳了戳。 「我哪有!」他擋下我那得寸進尺的手,抗議地將音量揚高的幾分。 「不然你剛剛眼神在亂飄忽個什麼勁?」天花板的油漆很吸引人嗎? 「我回想的時候都會這樣啊!拜託,我對妳那什麼小馨的又沒興趣,我還得繼續為瑤琪學姊革命了。」 他微皺著眉頭,撫著被我戳到有些紅印的額頭解釋道。 「革命你的頭啦!你以為你是國父?況且人家到現在大概還不自覺你對她有意思。」我毫不留情地潑了他一 大桶涼颼颼的冷水。 「那只是個比喻,妳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誇飾法啊?」 「不懂、不懂,我說左大才子,你也知道的,小的我向來國文、寫作成績,用『慘不忍睹』這四個字是再貼 切不過了,我不像閣下才氣縱橫,年年作文比賽拔得頭籌,所以我不懂是情有可原的。」我唬爛了一大長串 。 「這跟國文、寫作成績好不好沒有關係,這是常識,妳懂不懂啊?」幾句話就將我的話直接駁回,毫無上訴 機會。 我被堵得頓時語塞。 喂喂喂,難道就不能看我難得瞎掰得出一大串鬼話而手下留情一點嗎?冷水潑得比我還大桶。 不行!我要扳回一城。 「話說,你跟瑤什麼琪學姊進展怎樣啦?」我明知故問,一臉狡黠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是瑤琪!妳一定得加中間那個『什麼』嗎?」 「哎呀呀!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左大才子跟瑤什……好啦!瑤琪學姊怎樣啦?」我朝他出期待的眨著 眼。 「沒怎樣。」他輕嘆氣。 沒怎樣幹嘛嘆氣?他不知道隨便亂嘆氣會減壽嗎? 「別灰心!你不是說過還要繼續革命?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當國父嘛!」我豪邁地拍著他的肩。 「說說而已。」他用簡潔的四個字來回應我的熱情。 「話說,我還沒有看過妳那瑤什……瑤琪學姊長怎樣咧?她是哪一班的啊?」 「妳想幹嘛?」他一臉怪異地瞧著我。 「沒幹嘛!改天去登門造訪一下,交流交流感情。」我虛偽地假笑。 「沒有去挑撥離間就好了,還交流感情咧!」他淡道。 「我看起來像是這種人嗎?」我舉起食指無辜地指著自己。 「哦,呃,現在好像滿晚了耶!妳要不要先回家?」他似乎有意迴避話題。 我想是因為他再清楚不過了,只要他敢說是……我的手就會不小心滑了一下,蒞臨至他那張「沉魚落雁」的 臉上。 而他要是說不是……那可能太違背良心了,這種會讓他晚上睡不著覺的事,他不幹。 但我就是很想為難他,也很喜歡看他不知所錯的模樣。 嗯?你說我這個學妹以下犯上?欺負咱們理應尊重不可隨意褻瀆的學長? 很好,報上名來,我改天手可能會「不小心」熱情地招呼你的臉。 ……好吧! 還是放過他好了,跟他這樣耗下去我也很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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