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檢查兩次才坐到駕駛座上。

  她不明白為什么要閉眼睛才能坐他的車,不過,三秒鐘後,她懂了﹗

  「救、救、救……命啊……」

  她的救命喊得薄弱無力,她想他不該送她到醫院,應該先送她到天公廟裡去收驚。

  「放心,我有高額保險。」冷冷的,他投出一句話。

  高額保險?不曉得天堂受不受理保險金領取作業……她發覺,被曲曲討厭比被他關心,來得……安全。
2009/8/10 06:11 PM
`mR.H0

#16
對夕君,她的刻板印象是沉穩冷靜,可今天,她看到他急躁的一面。

  他吼著問人急診室在哪裡,吼著叫醫生動作快一點,她只略略皺眉,他的手就將她環得喘不過氣。

  他痛嗎?她不曉得,他的額頭垂下一顆顆汗珠子,一個粗魯動作,汗水就抖落在她身上,他的著急好像太夸張,可是這慌張,看來不是假裝。

  醫生說她沒事,只不過脫臼罷了,他直追問,脫臼會不會有後遺症;拿了藥,非得一項項問藥師,藥的功能和副作用;明明可以用輪椅將她推到大門口的,他卻硬要她坐人肉輪椅,由著他將她四處搬運。

  總之,他的一切一切很反常,反常得讓她無法理解。

  終於,他們坐上車。

  終於,他眉頭那兩道粗粗的毛毛虫,蛻變成蛹,不再猙獰扭動。

  終於,嘴角的棱線軟化……變成一道彎彎弧線……

  「累不累?」這是他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你應該比我還累。」她實說。

  「沒錯,你該減肥。」點點頭,他認同地捶捶自己的手臂。

  「寇夕君,你說什么?你居然敢說我胖﹗?」

  「你不胖,只是腫。」他就是有本事把她惹惱。

  「我哪裡腫﹗?弄清楚哦,我可是我們辦公室之花,多少人愛慕我,我都沒理會他們,你居然說我腫,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美女?」

  她的拳頭一次次落在他的手臂上,很酸是吧﹗她來捶捶,保証拳到酸除。看他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讓她更發了狠,用盡全力。

  「你看看車窗外面。」

  他突如其來地轉換話題,郁敏很合作地停下粗暴動作,側眼望向窗外。

  「窗外?窗外有什么?」她問。

  「如果窗外沒有人,你直接拿把刀殺了我比較快。」

  他的冷笑話不好笑,好笑的是他在說笑話時,臉部五官冷冷冰冰,非常符合冷笑話背景。

  郁敏笑彎腰,忘記腳疼、忘記身旁的男人是千萬女人的偶像,她笑倒在他肩膀,在那片寬寬敞敞的溫暖上方。

  終於,笑停止,她的頭還靠在他身上。

  「寇夕君,你喜歡我嗎?」郁敏問。她想知道自己被曲曲誤會,值不值得。

  「喜歡。」他正面回答。

  「很好,我喜歡你的誠實。」

  雖然郁敏明白,他喜歡她,喜歡雅芹,喜歡曲曲、悔格、瑪莉、海倫……他喜歡的女人很多很多,一如喜歡他的女人也很多很多,她仍然喜歡他的誠實。

  「你為什么喜歡我?」郁敏又問。

  為什么喜歡她?

  夕君被問住了。因為她很迷糊?因為她欠他一句對不起,讓他印象深刻?還是因為分離多年,她始終在他心間?

  她的「為什么」,他理不出頭緒,只不過夕君確定,他喜歡她,一定一定。

  「很難回答嗎?」

  是啊﹗肯定是困難的,要是每個女人都拿這個問題來為難他,他得設計多少答案,才能解得清那么多女人的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喜歡就是喜歡。」他說。

  好答案﹗兩句話解決所有女人的疑惑。

  「你會喜歡我很久嗎?」這句話是為了她自己的虛榮所發問的。

  「會。」事實上,他「已經」喜歡她很久了。

  會很久?久到什么時候?久到他回美國,然後……Game Over?嘆口氣,心酸得不是時候。

  「你嘆氣,為什么?」輪到他提出為什么。

  因為他們對「久」的定義不同,提起精神,郁敏努力軀走心頭酸澀,轉換一副笑臉迎人。

  「你知不知道,被你喜歡的女人很淒慘?」

  「我知道,不過……不會了……」

  以後,他再不會讓哪個女人有機會欺到她頭上,那些書包便當失蹤記不會再次發生。

  她沒聽懂他的意思,逕自哇啦哇啦大叫。

  「怎么可能不會?以前喜歡你的不過是全校女生,了不起一千多人;現在喜歡你的是全球女性,起碼有一千萬人,你說,被你喜歡到的人還有命活嗎?所以,寇夕君,你給我聽清楚,不管你多喜歡我,我都不要喜歡你。」

  後面那兩句,是她對自己的宣誓。

  沒錯,喜歡上他是─場災難,她這種人的災難應變能力太差,喜歡上他,除了自討苦吃,不會有第二條路。

  所以,她不要喜歡他、不要適應他、不要和他有所牽扯,更不要……愛上他。

  最後一句話,讓郁敏遲疑。

  不要愛上他……萬一,已經愛上了怎么辦?

  倏地,轉頭望他,她的臉上滿是訝異,如果已經愛上……

  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像廟會的喧天鑼鼓,鬧得她無法思考。

  就這樣看著他,怔怔地,她的瞳孔裡,全是他的身影。

  家到了。

  夕君停車,她的茫然表情很誘人,就像水果長在枝頭無罪,但紅得引人食欲,就合該付出代價,所以,茫然的女人該付出代價。

  低頭,吻她,輕啄淺嘗的吻、惑人……輾轉的吻,醉人……

  這份迷醉,在吻離開久久之後仍然存在,他們靠在椅背上,喘息。

  欺身,夕君靠向她的座椅。

  郁敏嚇得連忙將嘴巴搗起來。「不準再吻我。」

  他沒有考慮,直覺回答︰「好。」

  然後,伸手將她身上的安全帶解開,下車,繞到另一邊車門,抱起行動不便的她。

  關上門,在進屋前,他俯身,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你在做什么?你答應過我,不再吻我。」她大聲抗議。

  「我親你的臉,沒有吻你。」

  夠不夠賴皮?夕君昂首闊步向前行,仍是一副磊落的君子表情。

  走進大廳,穿過關心郁敏的一干人士,簡單報告她的傷勢,他抱她上樓。

  在沒人見到的樓梯轉角處,夕君又在她的唇封上印子。

  她的反彈慢半拍,沒有推開他、沒有扭動捶打高喊不依,只有在吻結束後,怒氣沖沖地問他︰「你答應過我,不再吻我。」

  這聲大喊,樓下那群被夕君刻意避開的觀眾,全了解樓梯間正在上演什么劇情。

  爺爺舉起茶杯,對奶奶輕聲說︰「年輕真好。」

  趙伯、趙媽則羞紅臉,走向廚房。至於剩下的人,正在考慮要拍手叫好,還是假裝沒聽到。

  「我只答應在你搗起嘴巴時不吻你。」夕君的答話更賴皮了。

  「這是什么鬼話﹗?難不成你要我時時用兩條OK繃把嘴巴貼起來?」郁敏叫起來。

  「你要OK繃,找李嫂拿。」

  隨著遠離的腳步,接下來的談話,觀眾聽不到了,卻留下不少想像空間。

  李嫂笑笑說︰「我去準備兩盒OK繃給段小姐送過去。」

  「你不怕被少爺扣薪水的話,盡管去。」程小姐笑答。

  「也對。」

  「難道我們要聯合起一家子,欺負外來客?」

  「放心,她很快會成為自己人。」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不愛笑的少爺為他們提供足夠的笑料。
2009/8/10 06: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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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六章]
  行動力是人類最重要的能力,沒了行動力,人類跟著沒有自尊和自主權,目前郁敏便處於這種狀態,她的聲音沒人聽得見、她的意見只是個無聊廢話,人家想將她運到哪裡就運到哪裡,絲毫無討論空間。

  套句雅芹的風涼話──有本事,站起來和他「喬」啊﹗

  對啦、對啦﹗她就是沒本事,別說她正處於半殘廢狀態,就算她四肢健全,人家好歹也高她一個頭、拳頭大她兩倍、力氣是她的十倍大。

  喬?喬也要看情況的好嗎?誰不曉得柿子要挑軟的咬,想挑舋也要找個勢均力敵的人來挑。

  拿上回來講,她硬拿他當電動輪椅使喚,非要他聽自己命令不可,他說要到書房看DVD,她偏要到戶外畫圖;他要到餐廳吃消夜,她就要到頂樓看月亮;就這樣,一反、二反,她反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結果呢?

  結果他發火了,二話不說,凝著臉,將她抱回房裡,不體貼、不溫柔,啪﹗將她扔上他的大床,可憐她未痊愈的小美腿,哀哀小痛一陣。在半規管的平衡器尚未發揮作用時,他欺了上來,壓住她,親吻了一大陣,吻得她頭暈眼花、氣喘連連。

  最後怎樣?

  最後她被他抱在懷裡睡了一夜。

  從此,她聰明的不在自己沒能力躲開時,去惹怒那只美洲獅。

  知道美洲獅的特性嗎?它平時看起來懶懶的、無害,一旦肚子餓了,嘿嘿﹗自己看著辦。

  所以,郁敏時時提醒自己,千萬千萬別惹起他的食欲,免得他飢不擇食,誤當她是愛做床上運動的梅格,一口將她吞下,尸骨無存便罷,要是他還嫌棄起今天的食物怎么不若往常美味,才叫作冤枉犧牲。

  吃過晚飯,夕君臨時起意,想當當搬運工,於是,他抱起郁敏往屋外走。

  「你們幾點回來?要不要幫你們留消夜?」老奶奶問。

  「不用。」

  「我讓李叔幫你們開車好嗎?」爺爺問。

  「不需要。」他很酷,回話從不用看長輩的眼光。

  「要不要我幫忙準備兩打保險套?」雅芹過來插一腳。

  不過還好,這句話夕君沒有回答,要是他說︰「我口袋裡有一打。」她還要不要活?

  不過,她真正要感謝上蒼的是,曲曲不在家,否則曲曲肯定要指著她的鼻子大罵──「我真的很討厭很討厭你」。

  兩打?雅芹也太看的起他了。悶悶地,郁敏想。

  「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看。」夕君似笑非笑地盯著懷裡女人說。

  她……剛剛有把心裡想的話說出口話嗎?沒有吧﹗有嗎?不會吧?可能哦﹗

  當她還在和一大堆問號奮戰時,他又開口說話︰「你有說。」

  「什么?」意思是她的心聲……他全聽進去了?

  轟地﹗臉炸成爛番茄,郁敏尖叫︰「不準回答我沒說出口的話﹗」她夠惡霸。

  他笑笑,繼續往前走,把她的尖叫當成馬耳東風。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發現他朝大門口移動。

  「散步。」他的回答簡明扼要。

  「散步?你有沒有說錯,我這樣子怎么散步﹗?」她指指被包得像椰子的腳踝。

  「飯後散步會幫助消化。」他回答了一句跟題目完全無開的東西。

  「是你在消化又不關我的事,干嘛連我一起拖下水。」她嘟嘴。

  耳朵貼在他心臟上方,說實在話,雖然少了旋律,那規律的跳躍仍讓人欣喜。

  說不喜歡他是假的,但喜歡他會是一條辛苦道路,因為必須和很多很多、多到數不清的女人戰爭。好不容易搶贏了,還得在他脖子上拴上一條狗鏈,提醒別人這是私人產權。

  要是碰上以掠奪為樂的女人,死會要活標,你又得一次又一次想盡辦法圍剿。

  這種喜歡累不累人?累死了﹗懶人不適合這種辛苦愛情,所以,她不能愛他、不能喜歡他,盡管他的心跳聲沉穩好聽。

  胡思亂想間,她被擺進車子裡面,他坐在她身邊,側過身,替她圈起安全帶,在郁敏來不及抗議時,在她唇上烙下一吻,輾轉的吻、醉心的吻,逐漸消融去她抵抗愛情的毅力,明明人懶,卻忍不住伸手去碰觸高難度愛情。

  「你老是沒徵求別人的同意就亂吻人,這樣子實在很糟糕。」她吼不出聲,只能虛軟無力地等待心臟自動恢複功能。

  下回她鐵定要作一篇關於「接吻是一項對心臟不好的活動,心臟病患者請勿輕意嘗試」的研究報導。

  「我沒有亂吻,我吻得很認真。」

  什么狗屁答案?沒錯,他老以這種亂七八糟的答案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偏偏她的神經線太大條,隨便讓人家一轉就轉開話題。

  再度成功,她忘記亂吻這個話題,提出另一個問題。

  「我穿室內拖鞋,不能出門。」

  「我不會讓你自己下來走路。」

  走路跟室內拖鞋好像很有關系、又好像不太對勁,郁敏懶得想了,反正他總有辦法讓她不再追問他不想回答的問題。

  車子行經市區,往山裡駛去。

  山上的風很涼爽,郁敏打開窗戶,讓陣陣微風吹拂,風帶過她的發梢、帶上沁心舒暢,她很少休閑、很少這樣子涼涼的把自己晾著。

  伸伸懶腰,唔……好舒服。

  車停,他將她抱下車,像來過許多次─般,他選棵大樹靠著,讓郁敏貼在他身上。

  「寇夕君……」

  在他懷裡,仍然舒服,寬闊胸懷像一片汪洋大海,無止無盡地包容她的不講理。

  「嗯?」他的聲音自她頭頂上方傳來,低低的、醇醇的,像上好的葡萄酒,香醇、醉人。

  「你平常工作很忙嗎?」

  「還好。」

  「大部分這個時問,我都是忙的,我在電腦前面一面寫稿,眼睛一面偷看牆上時鐘,害怕截稿時間快到了,那時,我腦子裡面亂烘烘……我很久沒抬頭看看月亮了。」

  郁敏抬頭看他。他真的很帥,不帶霸氣的那種帥法,斯文、儒雅,誰見了他都會有這種感覺。

  她記得高中時期他有雙重性格,人前一個模樣、人後一個模樣,他把溫柔留給同學、學姊,卻吝於分給她和雅芹。她不明白,為什么她們兩個會被歸類到「人後」?

  她只記得在他即將遠行時,他曾經對她溫柔,可是這種溫柔是糖衣,包裹了她的傷情,所以,她寧愿不要他的溫柔、不要分離。

  「我知道。」

  「你大概沒辦法理解這種忙碌。」她笑說。

  「我能理解。」他反駁她的話,順手將她壓回自己懷裡。

  他的大手圈得她好安全,她懂了,那位梅格小姐為什么喜歡和他做床上運動,偷偷地,她在他懷裡竊笑。

  「你這種演出機會不多的演藝人員會忙碌才有鬼,你最忙的工作就是彈鋼琴吧﹗你希望自己當個音樂家?你常常上台演出?除了音樂以外,你還做些什么?」

  她的答話讓夕君無從接口。

  他忙才有鬼﹗?不﹗他不忙才有鬼,他是天生的勞碌命,預定好的假期居然在碰上雅芹後有了變動,新的計畫展開,他猜,未來的幾個月,他會忙得抽不出時間睡覺。

  「我從商。」他避重就輕。

  「難怪……經紀人想找你簽約,你不愿意。對了,鼎鑫的總裁是你商界的好朋友嗎?」她拉拉他的袖子,要求他回答。

  「算是。」他敷衍。

  「所以你可以幫我引荐?」

  他笑笑不說。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神秘?大家都想知道你是誰,可是聽說你的資料被封鎖,沒有人查得到,說﹗你和美國FBI有沒有關系?」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他揉揉她的頭發,軟軟的發絲拂過,他的心掀起一陣騷動。

  「是嗎?你會不會是美國太空總署正在追蹤的外星人?哦……」她恍然大悟。「我懂了,你脖子上面有個外星人的專屬記號,為避免身分被識破,你才隨時隨地穿著高領衣服,而且你有體溫調節器,不害怕過熱。」這樣解釋就通了,曲曲說過他刻意隱瞞身分。

  他沉默,由著她的想像力發揮。

  「為什么不說話?我猜中了嗎?高中時期,我以為你身體不好,才天天穿著高領夾克上學,原來這是不能輕易示人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你會怎么樣?會被專家抓去解剖研究嗎?還是被黑道集團抓去高價販售?」

  「都不會。」

  「你是說你不是外星人?那你是……是某某幫派首領,你的脖子繡著幫派徽章,你怕被敵人伏襲,所以刻意隱瞞身分?」

  「我不是。」

  「我不相信你的話,除非給我看你的脖子。」她伸手想將他的衣領翻下,卻被他的大掌阻止。

  「想知道我的秘密只有一個方法,你知道的。」他的語氣很曖昧,幸而天太黑,她的臉紅被夜色掩護。

  「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不起嗎?」癟癟嘴,環住他的腰,她往他懷裡靠得更緊密。

  夜包圍住這對男女,帶著一層朦朧詩意,抗拒愛情的力量變得薄弱,愛上他,天經地義。

  直到他們互擁到天亮,郁敏才曉得,他帶她來到學校後山,這裡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對於粗線條的郁敏,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後知後覺的,她不曉得的愛情、不認識的愛人,都是在她恍然大悟之後,才了解這些一直存在於身邊。
2009/8/10 06: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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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起床﹗郁敏,快點起床。」

  夕君拍她的臉、搖她的肩,企圖製造個九二一,將她搖醒。

  迷迷糊糊問,她的上半身被抬高、抱直,揉揉眼睛,她問︰「我中樂透彩了嗎?」

  中樂透……突然間,郁敏眼睛進出金色光芒、睡意全消,她尖叫,抱住他的脖子,又親又喊。

  「耶﹗我中樂透彩了,不是別人,是段郁敏中樂透。」

  連連的熱吻讓他差點失控,他捧住她的臉,正視她的眼睛說︰「我知道你中樂透彩。」

  夕君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是兩百多萬,再扣掉稅金,連部像樣的好車都買不起,居然讓她鬧了整整一夜沒睡好。

  他後悔,要不是昨晚太無聊,抱著她去散步;要不是看到一群人排隊,她也嚷著要去湊熱鬧;要不是拗不過她,掏腰包買了六個幸運號碼,他不會讓自己麻煩了一夜。

  好不容易哄她入睡,她在夢裡拿他當作獎金抱,讓他連翻個身都不能,膨脹的欲望、高張的狂熱想像,讓他和她─樣輾轉難以成眠,

  「你說我睡著,就把彩券給我。」伸出手,郁敏向他要彩券。

  「好。」他把彩券交到她手上,看她拿著彩券又親又吻,對著彩券,她用盡熱情。

  「把它親爛,你就沒有獎金可拿了。」

  他從不知道,兩百萬會讓一個女人欣喜若狂,他給過很多個分手床伴幾百萬,也不見她們狂喜到這等程度。

  「對哦,乖乖,媽媽惜惜,我會小心一點不把你親爛掉。」她把彩券放在胸口,捧住夢想……陶醉。

  「要不要起床了?我陪你一起去領獎金。」伸出雙臂,他等著抱她進浴室梳洗。

  「好啊、好啊﹗我們馬上去。」

  交出自己,她讓他搬得很習慣,其實她早可以下床走動,可是……有人肉輪椅坐,是個蠻不錯的享受。

  夕君將她放在馬桶上,把擠了牙膏的牙刷交給她。

  「你拿到一百萬要做什么?」郁敏嘴裡有滿滿的泡泡,說起話來不清不楚的。

  「什么一百萬?」

  「你的一百萬啊﹗彩券是我們兩個人買的,獎金當然一人一半。」她說的天經地義。

  他很訝異,為了這筆錢,她高興一整晚,天亮時,她居然開口說要一人一半?

  「你可以自己把兩百萬留著。」

  「不好,這樣不公平。」吐掉泡泡,她在漱口時,他接手她的牙刷,往自己的牙齒上清洗。

  「我才不要欠你,說啦、說啦﹗有了一百萬,你要做什么?」

  她搓出一大堆洗臉泡泡,在自己臉上糊一些,也在他臉上糊一些,摩摩摩,她摩著自己的臉皮,也摩上他的,

  「你呢?你想做什么?」

  「首先,我要買一個五千塊的名牌包包,就說是……是你送給我的,先氣死田宜芬再說。她會後悔自己沒事去搶我的財經版,凱子沒釣到,連你這個大帥哥都沒機會認識。」

  五千塊的包包?她的愿望真小。

  「然後呢?」

  「然後去吃大餐,早餐、中餐、晚餐,餐餐都是大餐,吃到我一聯想到龍蝦 魚都會害怕。」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龍蝦 魚,我請李嫂幫你準備。」爺爺奶奶習慣清淡爽口的食物,他沒想過她對高級料理有幻想。

  「我有一百萬了,干嘛要麻煩李嫂?然後,我要把剩下的錢存起來,每年拿那些利息出國玩,你說,我的計畫周不周詳?」

  「嗯,你要出國時會約我一起嗎?」

  「你能和我一起去?不可能吧,到時,你早回美國了。」想起分離,郁敏心情沉重。

  很多次,愉快氣氛會被預期的分離給沖散,那種預期讓郁敏有種強烈的無力感,而且無力感一天一天累積,常讓她在午夜時分驚醒,無眠到天明。

  「美國又不是外太空,我們為什么不能約定?」

  他的回答滿足了她,郁敏笑盈盈地將掌中泡泡全涂到他臉上,指腹在他臉上轉圈圈。

  他的胡渣刺刺的,在她指間帶過一陣電流,他的鼻子挺挺的,像座高高的山脈,登上峰頂、滑下峰頂,她在他臉上玩游戲。

  奇異地,他沒有抗拒她的調皮,含住滿口泡泡,看著她覆在純潔泡沫下的細致臉龐,像天使、像他夢裡的十七歲女郎。

  「我會記得,不管你人在哪裡,我一定約你。」郁敏說。

  「嗯。」

  夕君放下牙刷,在她臉上玩起相同的游戲。

  溫暖從他指間滑向她的小臉,沒想過這樣的接近會不會太親昵,她只想一直一直和他在─起。

  「不曉得以後你的新娘會是什么樣的人?」她問。

  有一天,他會和他的妻子,在浴室裡玩著相同游戲吧﹗酸酸的,是醋意,她沒有察覺。

  「她很可愛,有點粗枝大葉、有點後知後覺,沒有心機,迷糊得讓人想保護。」他的新娘人選早已確定。

  他口裡的女人是曲曲吧﹗曲曲天真浪漫,的確缺少心機,不過,在他的保護之下,有沒有心機都不重要。

  「然後呢?」

  「她熱情活潑,高興的時候大叫、不高興的時候淚水狂飆,是個真性情的女人。」

  他將郁敏形容得很清楚了,可惜她聯想不到自己身上。

  沒錯,曲曲就是這樣的女人,她從不暗地傷心,懷疑郁敏橫刀奪愛,她直接拉起郁敏大喊討厭,看來,梅格的得分更低。

  夕君的句句形容將郁敏打下地獄,算了,她不想再往下聽。

  夕君繼續描繪他心中的女人︰「她很美麗,我想許多男人都想追求她,可是她太遲鈍……」

  郁敏想轉移話題,伸出兩手,在他臉上拍擊,噗﹗泡泡飛奔到她自己臉上。

  「哈﹗你泡中有我、我泡中有你。」

  夕君學起她的調皮,啪啪啪,在她的粉臉上亂拍一陣。泡泡滿天飛,帶走郁敏的傷心,帶來兩人的開懷暢意。

  「別鬧,我們快去領獎金。」郁敏首先喊投降。

  「嗯,領完彩券,去吃一整天的龍蝦大餐。」他附和她。

  「好,我還要去逛街,買五千塊的包包。你呢?你要買什么?」

  「我要買五千塊的皮帶。」他突然覺得和她共有財產,是件愉快事情。

  「然後呢?我們要去哪裡?」郁敏問。

  「去找一家定存利率比較高的銀行,把錢存進去。」

  「好,就這么辦。」她喜歡他的計畫。

  一百萬不多,帶給他們共同計畫未來的快樂,無價﹗送給他們一段幸福的晨間時光,無價﹗領著他們度過興奮的一整天,也是無價﹗

  有價的一百萬帶出無價的喜悅,樂透彩券,夕君愿意給它無限支持。
2009/8/10 06:12 PM
`mR.H0

#19
  愛情在哪裡?愛情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憩息。

  愛情在哪裡?愛情在你不注意的時候輕拍你的肩。

  愛情在哪裡?愛情在郁敏極力抗拒的時候,登陸她的心。

  所以,盡管她盡心盡力否認,愛情依舊趁她不備,看著她、聽著她、取笑她的無力抵抗。

  是的,她很生氣,隨著一個月即將告罄,她生氣到想找個人來發泄。

  可是雅芹不在家、那只可惡的象魚也不在,她急得想跳腳,可是脫臼的腳踝承受不了她的怒氣。

  「段郁敏,你是笨蛋嗎?你不曉得愛上寇夕君注定倒楣一輩子嗎?你不是最討厭跟流行嗎?當所有人都喜歡寇夕君,你應該反其道而行,討厭他、看不慣他,拿他當眼中釘、肉中刺相待。

  「如果你夠聰明,就該大聲喊Stop;如果你還有一點點智商,就不要讓他有機會抱你、親你,讓他一不小心成為你性幻想人物之一……」

  話沒說完,那根「肉中刺」活生生跳入她眼帘。

  夭壽哦﹗害她痛了好大一下,他是老外、是番邦夷狄,不懂中國是禮儀之邦,沒想過闖入女子閨房是損害名節的大事情。

  筆直走進門,夕君抱起她、在她的唇上飛快吻一下,然後躺在她床沿,強迫郁敏貼在自己身邊,大手環在她腰間,欺負她沒本事反彈。

  「是誰?」夕君問。

  沒頭沒腦問這句,教她怎么回答﹗

  郁敏的手搗在嘴巴上,他答應過,她的手搗住嘴巴時,不親她。

  「誰是你『其他』的性幻想對象?」他十分介意自己只是她的性幻想人物「之一」。

  「你管我。」

  她沒管他那一大群「性對象」,他來管她什么性幻想對象。

  「除了我,你不能幻想別的男人的身體。」

  「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以為我是明朝人啊?門兒都沒有。」

  她的成語顯然對外國人太困難,他歪頭想半天說︰「你喜歡放火,我去買一棟房子給你燒。」

  「我沒那么奢侈,錢太多,你不會存到我口袋啊﹗」

  「好﹗」他說著,坐起身,脫下西裝外套,從裡面拿出兩張信用卡,交到她手裡。

  「不夠的話,再跟我說。」

  握住兩張信用卡,郁敏傻傻看他。

  「你給每個和你上床的女人信用卡嗎?」

  「你沒有跟我上床。」他點出事實。

  「我為什么要跟你上床?」

  「你收了我的信用卡。」他用郁敏的話回答她。

  「算了,我不和你討論無聊問題。」
2009/8/10 06:13 PM
`mR.H0

#20
轉過身,她背對他,他在她身後躺下,只是略略下凹的一角,她的心也隨那個凹陷,凹陷……

  他的魅力對所有女人都是有用的吧﹗從七歲到七十歲,從西方人到東方人,只消一個冷冷的眼神、一個酷酷的表情,就能讓女人心沉淪……

  「我要提早回美國。」夕君突然說。

  少少的七個字,將她領回十年前的那個下午,濃濃的離愁,一下子占滿她的心。

  他說要走了,接下來他要說些什么?遺是那些老話?

  我的家人都在美國、雅芹會照顧你、有事情雅芹知道我的聯絡方式、好好努力,你沒有我想的那么笨……

  天﹗她怎么把那些話記得清清楚楚?原來那個下午自始至終從未離開她的心裡、原來他離開的傷痕從未真正結成痂……

  舊傷未愈,新傷再添,碰上他,她只能無止無盡受傷?

  「你不是說一個半月?還有半個月才到期。」

  聲音哽咽,她假裝輕咳幾聲,掩飾傷心。

  夕君扳過她的身體,直覺探探她額間溫度,拉起棉被,為她擋去冷氣,他用大大的手將被包裹的她攬進寬寬懷裡。

  「你要學會照顧自己,不能老是粗心大意,身體是自己的。」

  又來了,他又在溫情叮囑﹗總是在分離的時候,他給她不同於平日的溫柔,總是在這樣的溫柔之後,留住她未來三個月的淚水,他是個最可惡的男人。

  「我們約定一個半月,你不遵守約定嗎?」要是吼一吼,他就會遵守約定,多停留半個月,她一定很樂意當河東母獅,可是她清楚自己留不住他。

  十年前,她的一定和眼淚留不住他;十年後,他身旁有了曲曲、梅格和無數女人,她曉得自己的勝算更加渺茫。

  「沒辦法,雅芹決定到美國幫我工作,這幾天我們擬了一個計畫,想試著在公司推推看。」

  很好,上次的沒辦法,是因為親人在美國;這次他的沒辦法,是因為雅芹和計畫。

  他有他的沒辦法,她也有她的沒辦法──她沒辦法忘記他、沒辦法把他從記憶中永遠剔除。當兩人的沒辦法相抵觸,她只能用傷心來填補。

  「隨便你。」

  她低頭不看他,想背過身,可是被他納在懷裡,動彈不得。

  「好,你有護照嗎?」

  「護照?」她皺起眉。他要她的護照做什么?

  「辦美簽需要花一點時間,你把護照給我,和雅芹的一起辦。」

  「辦美簽?」她更糊涂了。

  「你不是想采訪鼎鑫的總裁,你不去美國,難不成把他請到台灣接受你的訪問?」他笑問。

  「也對……」

  他的話判了她緩刑,他們的分離向後延期,酸酸的心酸鹼中和,她又能露出短暫笑意。

  「你有沒有不方便的事情,要不要我幫你通知或處理?」

  她的「也對」讓他放心,夕君以為說服她到美國要花費一番工夫,沒想到「鼎鑫總裁」這個他從不在意的頭街這么好用。

  「不用,通知老編和我爸媽一聲就行了。」

  「好,我會交代人去辦,這兩天有空先想想,有沒有什么東西想吃、在美國買不到的,告訴李嫂,請她幫你準備起來。」

  連這些小地方他都想到,誰能否定他的溫柔,可是,她多少害怕他的溫柔,她害怕接在他的溫柔之後,是無止盡的思念,相說不出口的傷痛。

  抱住她小小的身子,他好滿足。

  他喜歡她的粗線條、喜歡她的糊涂、喜歡她的簡單和真性情。過去的十年,她的倩影總讓他在辛勤工作之余,獲得安慰。

  他喜歡她,是事實也是肯定。

  對於愛情,他不是個主動的男性,可是碰上一個同樣不主動的段郁敏,他只能加把勁。

  「美國不錯,你喜歡的話,可以長住。」他說。

  「我的家人和工作在台彎。」她拒絕他的邀請。

  留在美國做什么?認識他的床伴?見識他有多受女人歡迎?不要,與其留在他身邊欺負自己,不如看不見,騙自己有朝一日,光陰會將他的影子沖淡。

  「你可以在那邊找到不錯的工作,也能把家人接過去。」

  搖頭、搖頭,她在他懷中把頭搖成波浪鼓。

  不要﹗她不要﹗她只要……只要留住現在、留住他的體溫,將來她不小心成了偉人,作傳立著時,有一段浪漫愛情可提。

  「寇夕君。」

  「什么事?」

  「你要是寫自傳,你會在裡面提到我嗎?」她突然想知道自己在他心底,占了多大位置。

  「會。」

  「你會怎么說?」

  「我會說,段郁敏是個很可愛的女人,我很喜歡她……」

  忙了一天,他很疲憊,摟摟她,他要她的體溫來証明,她就在身邊。

  她仔細傾聽他的話,扳動手指,細數他對她的敘述。

  「什么?才十九個字,我在你二十萬字的自傳裡,只占十九個字哦……」

  抬頭,她看見他的下巴,青髭冒出頭,沒想過從這個角度,她會找到一個這么俊俏性感的男人。

  他睡著了,偷偷的,她在他的青髭上印下一吻,靠回他的胸膛,尋訪他的體溫。

  她忘記掀開他的衣領,解開他的秘密,這時候,最重要的是……他的溫度。
2009/8/10 06: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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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七章]
郁敏飛到美國,見識到了紐約都會區的繁華與熱鬧。

  一下飛機,郁敏便讓夸張的迎接陣仗嚇倒。他的工作很偉大,一群人圍著他團團轉,他是他們的中樞,仿佛沒了他,這群人的生活便要停擺癱瘓。

  他很快地投入自己的工作,雅芹也一樣,他們早出晚歸,回到家裡的時候,只能倒頭就睡,相形之下,為了適應時差而夜夜不成眠的郁敏,就顯得好命多了。

  她被安排在一幢別墅裡面,每日除了等待夕君和稚芹回家外,她沒有其他的事好做。

  前三天,郁敏還可以在深夜裡看見他們踏著月色回來,後來這幾天,他們只匆匆來了通電話,說他們在忙,沒辦法回家。

  於是她成了別墅幽靈,晃晃蕩蕩在不屬於她的空氣裡。

  太閑的人只能以猜測度日,於是她開始猜疑夕君忘記她的存在,認為夕君對她提出的邀約只是一時之快,他並沒有真正想過,自己是否真正需要有她在身邊。

  這種猜測讓郁敏沮喪到極點,眼巴巴從台灣飛來,飛來看清楚她和他的生活沒有交集、看清楚他的生活沒有她不打緊,她只是他一時的調劑品。

  他的人生和她的人生是兩個不同的集合圈,他在圈圈內、她在圈圈外。

  「段小姐,有訪客,要請她進來嗎?」管家是個很好的東方人,這幾天,郁敏都是由她作陪。

  「訪客?我在這裡沒有朋友。」郁敏懷疑。

  「是先生的秘書,我猜是先生讓她過來陪你的。」管家猜測。

  「哦﹗請她進來吧﹗」

  郁敏想不透,夕君忙成這樣子,還讓秘書來陪她,人手夠用嗎?

  秘書小姐走了進來,她是個高瘦的女人,那種模特兒身材,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是眾人注目的焦點。郁敏不能否認,她長得非常美艷,再加上西方女人身上易見的自信、成熟與穩重,她有足夠條件競選環球小姐。

  「你好,我是梅格•史密斯,你可以稱呼我史密斯小姐。」梅格態度大方伸出手。

  「我叫段郁敏。」郁敏伸手和她交握了一下,請她坐下。

  她叫作梅格?曲曲說她熱衷床上運動?

  心抽兩下,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可惜郁敏清楚,自己沒有眼紅的權利。

  「我聽過你,曲曲告訴我的。」梅格說話,她的中文很流利。

  她的眼光讓人不舒服,說不上來為什么,郁敏直覺閃避,可梅格並沒有意思收回審視眼光,她在研判、在評估,這個女人可以奪走夕君多久的注意力。

  「她不是在加拿大?」

  很奇怪,曲曲居然聯合起次要敵人,打擊她這個主要敵人,不過,顯然她弄錯對象,她該防范的是大美人梅格,而不是丑小鴉段郁敏。

  「她回來了,和一位趙先生住在寇家大宅裡。」

  「哦﹗她還好嗎?」

  想起曲曲口口聲聲的討厭,也許她該找個機會告訴曲曲,不用介懷自己,自始至終,她才是夕 的心裡人。

  「不是太好﹗情緒不穩、常發脾氣,聽說要不是趙先生在,全家上下沒人安撫得了她。」

  今天她來,最重要的目的是評估對手的分量,這么多年,夕君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只有她始終在這裡,主要原因是她夠聰明。

  梅格懂得不去綁住他的心,她從不吝嗇給他想要的空間、時間,她只是默默在他身邊耕耘,成為他不可失去的左右手、成為他的好朋友。

  可是─對從台灣過來的女人,壞了她的局面,她的工作被蔣雅芹取代,聽說連 ..

#21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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