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
到死對頭藍星集團的辦公大樓,想教人不起疑也難,所以他只好改變裝扮。也幸好全家只
有外婆和他母親以及古杰知道他是天生白髮,而外婆又自侍甚高,不會去管敵對集團主管
長啥模樣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要不日子久了可也會被拆穿。

  「她在家裡。」古杰語氣冷淡的回答。今天一早在確定羅芸不會離開後,他就來到公
司,他已經十多天沒來了,雖然大部分的事情他都用電腦搖控下令,但有些事還是需要他
親自處理,再說他心裡很煩躁,需要離開她好好想想。

  羅芸已經漸漸恢復了些許記憶,他從來不曾如此在意他人的想法,但對於她會知道他
先前的作為,他竟感到一絲不安。昨晚他首次認知到一件事,在羅芸失憶前,他不曾對她
好過,但她卻說愛他。

  他想了很久,卻找不到自己有哪一點值得她愛,所以又回到了老問題,她為什麼愛他
?如今她失憶了,這代表著羅芸不記得她愛他,而現在的羅芸……還愛他嗎?

  一想到那答案可能是否定的,他胸中就一陣絞痛,再思及自己惡劣的行為,要羅芸再
愛上他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假若她再知道那紙契約的目的和利用她的前因後果……

  古杰面色更加酷寒,他可以想像現在的羅芸肯定會頭也不回的離他而去,而一思及她
不在身邊的那股空虛和寒冷,他只覺得強烈的不願,他不要她離開他,更無法忍受她和白
天羽在一起。

  「喂!」古月誠大喊一聲,終於讓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古杰回過神來。

  「做什麼?」古杰不高興的瞪他一眼。

  「我都問你好幾遍了,你還問我做什麼?」古月誠無奈的朝天翻個白眼,「我們已經
收購古氏百分之四十的股票,古氏旗下公司的資金也全被拖住,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你
打算什麼時候和外婆攤牌?」

  「三天後,我母親的忌日。」

  古月誠神色一凜。果然不出他所料,古杰仍想將當年的兇手一起引出來。「你該不會
又想讓羅芸當餌吧?」

  古杰並不答話,只是一臉木然的看向窗外。

  「該死!」古月誠咒罵一聲。他知道那件事一直是古杰心頭的噩夢,他不怪他想毀掉
古氏,甚至還幫著古杰,因為連他也無法忍受那群貪得無厭的親戚和那地方。

  二十年前古杰的母親被古家人逼瘋,她想帶著兒子一起死,幸好他和老媽及時趕到,
才沒讓她掐死古杰。沒想到她卻跑了出去,他們害怕她出事,立刻追了出去,等他們追上
後山時,正好親眼見到她從斷魂崖上掉下去,那聲淒厲的慘叫,到現在他一想起這件事,
他都覺得那聲慘叫還在耳邊親繞不散。

  所有人都當兇手是斷魂崖上的風,只有他們和老媽知道兇手另有其人,所以古杰才要
報仇。但羅芸何其無辜,雖說他們的確是簽了一紙契約,可是三年來她所做的也早超過了


  他本來以為經過這些天,古杰應該改變心意了,羅芸在他心中應該不是沒有分量的,
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冷血。

  古月誠火大的拿起墨鏡戴上,臨走前丟下一句,「古杰,別做會讓你自己後悔的事。


  古杰眉頭糾結地看向窗外,他不會後悔的,他一定找出殺人兇手。至於羅芸,他付過
錢的,他這樣做沒有什麼不對。他努力壓下那不斷冒出來的罪惡感和最近才新生的良心,
告訴自己她不過是顆棋子,他沒有必要為她感到不安;而她是不是愛他,根本就不重要。

  他不需要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可惜他理智雖是這麼認為,但他的心卻不這麼想。羅芸有可能再度受傷的念頭一浮現
,他就忍不住一陣慌亂,至於她愛不愛他的問題則沒一刻離開過腦海。不過關於他為什麼
會在乎這個問題他根本不去探討,因為他死腦筋的不肯承認他在乎,於是煙灰缸裡的煙蒂
也就越來越多了。
2008/8/27 09:50 AM
`mR.H0

#9
+ 08 +

  發現那束野薑花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羅芸是在垃圾桶裡發現它們的。大部分都已經枯
死了,只有一朵因為根部還在,竟奇跡似的存活下來,一股沖動驅使她將它撿起來,找個
花盆到門外招了些上將它給種起來。

  羅芸將盆裡的土壓緊,望著那朵幾乎站不起來的花,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麼,期待它活
下來嗎?看來機會十分渺茫。但她依然找來鐵絲和細棍子將它支撐起來,然後呆呆的望著
那朵看起來有些可憐又孤單悲慘的花。

  她覺得自己像它,大部分的羅芸已經不復存在,她只是殘存下來的一部分,就像這朵
野薑花一樣撐著欲振乏力的身子,想找回以往的生命記憶。

  古杰在公園裡說的話令她震驚不已,她得確定自己不是像他說的那樣……不堪,她必
須確定她並沒有出賣自己。所以自那天起她開始強迫自己回想,一些片斷的記憶慢慢的出
現,大部分的畫面她手中都拿著槍,而就像她穿著衣服一樣自然。

  羅芸微皺著眉,至少她不用害怕或懷疑自己是罪犯,因為在某些畫面裡,她時常與警
察有所接觸,甚至和他們並肩作戰。令她擔憂的是古杰,她和他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但
她到現在卻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和他到底有什麼關係,不過她很確定他不是她的丈夫就是了
。而且在古杰的背後隱藏著一個秘密,只是她還弄不清楚那是什麼,答案總是在呼之欲出
時又瞬間消失無蹤。

  她幾乎滿腦子全都是他,他工作的樣子、吃飯的樣子、睡覺的樣子、生氣的樣子、說
話的樣子,他的身影占滿了所有的思緒,有以前的也有現在的,她無法遏止的想著他。她
發現古杰對她來說有很重大的意義,但至於那意義是什麼,她同樣也弄不清楚。

  陡地,一聲輕微的聲音驚醒了羅芸,來人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她身後,羅芸在那人觸碰
到她肩膀時,立刻左手一個招子,外加一個後踢,很快就避開攻擊並轉身面對來人。

  乍見來人,她有一絲錯愕,出手攻擊她的是一名身材嬌小、一頭俏麗短髮的女孩,跟
在她身後的是一名男子,看起來有些眼熟……

  噢,她想起來了,她曾在醫院見過他,她望向他的手臂,她還劃了他一刀。

  「你們是怎麼過來的?」羅芸警戒地看著眼前這一男一女。在努力回想過往記憶之下
,三天前,她就已恢復了對電子防衛系統的知識,她相信在這世上能通過那些軒射槍、安
然無恙進來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那女孩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轉頭對那名男子說道:「喂,小白,你是不是在騙
我?我看她根本不像失憶,還能發現我的偷襲。」她這雙腳可是練過的,就連跑步都無聲
無息也!

  「蒂蒂,別小白小白的,好像叫小狗一樣。」白天羽皺眉抱怨道,「妳若是不相信她
失憶,不會問問羅芸認不認識你。」

  「你自己還不是一無到晚老叫我蒂蒂,弄得別人都以為我是你弟弟,如果我以後嫁不
出去,你就給我想辦法負責,哼!」說著,楚蒂瞪了他一眼,隨即轉頭看向羅芸,「妳知
道我是誰嗎?」

  「知道,妳是蒂蒂。」羅芸語氣平靜的回答,對眼前的女孩感到一絲有趣和親切。

  一聽見羅芸的回答,楚蒂不及細想,便先踹白無羽一腳,「死小白,你騙我,她根本
沒失憶嘛!」

  白天羽被踢得冤枉。「誰教妳問她知不知道妳是誰,我都叫妳蒂蒂了她當然知道,我
是叫妳問她認不認識妳。」

  楚蒂聞言回頭用眼神詢問羅芸。

  羅芸嘴角微揚,搖了搖頭,「不,我不認識妳。」事實上,她也的確沒有發現這女孩
的偷襲,她想弄出聲音的應該是那名男子。

  「看吧,妳──」白天羽本來還要再說,但一見到楚蒂的臉色,他立即識相的閉嘴。
沒辦法,誰教他就是拿這小妮子沒轍。

  這時屋外悄悄地閃過一道人影,裡面三個人都沒發現。

  古杰站在門外瞧清了破壞防衛系統的人,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但他並沒有進門,只是
靜靜的站在門外。

  「小芸,妳真的失憶了?」楚蒂瞪大了眼,還是有些無法置信。

  這女孩叫她小芸?羅芸臉色古怪的看著她,「妳多大年紀?」

  楚蒂翻了個白眼,看樣子她是真的失憶了,「不好意思,本小姐不多不少剛好大妳一
個鐘頭。」羅芸竟然連她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事都給忘了。

  她和自己同年,羅芸微挑著眉,有些不相信。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到底是誰
?而且她可沒忘記那男人在醫院想剪掉她頭髮的事,也許他們會有她一直想要的答案。「
你們認識我?」

    「認識!當然認識!妳叫羅芸,是個孤兒,今年二十六歲,是我們辰天的保鏢,老頭
的養女。對了,老頭你知道吧?就是小白的父親,妳也是我的好朋友兼同事。最擅長的是
電子自動防衛系統,最喜歡喝咖啡,不喜歡逛街買衣服,所以妳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我替妳
買的。」

  「三年前妳接了藍蠍子的案子,卻墮情網愛上雇主。說實在的,我真想不通妳怎麼會
愛上那個冷血動物?他對妳那麼壞,我真懷疑他血管裡流的是冰水而不是血液。」

  「我告訴妳,妳不要愛他啦,那傢伙根本沒有心髒,他只是在利用妳而已。妳這次失
憶就是天意!老天爺對妳的情形也看不過去了,所以才讓妳失憶。天意要妳離開他,給妳
脫離這個冷血惡魔的機會,我們就是來救妳脫離苦海的。」楚蒂僻哩叭啦的說了一大串。

  羅芸整個人愣在當場,還沒消化完自己愛古杰的事實,就聽見楚蒂喘口氣又喋喋不休
的往下說。

  「如果妳是擔心那紙契約的話,妳放心,我們已經和老頭談好了,這樁案子辰天不接
了,違約金我和小白會出的。何況妳已經幫了他三年,又替他挨了一槍,就算是前世欠的
情債,這樣也應該還清了。繼續待在這邊,妳肯定會被他搞得連命都沒有,相信我,妳都
不曉得妳先前有多慘,活像菲律賓女傭還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7─11都還有停電的時
候,妳卻連休假都沒有,我告訴妳,妳聽我的準沒錯啦!」她又義憤填膺地拍拍羅芸的肩
膀,終於停下那張比麻雀還噪的嘴。

  白天羽佩服的看著楚蒂,懷疑她怎麼有辦法說得又快又清楚而且不會咬到舌頭。

  羅芸則是一臉震驚和茫然,對於乍然聽見的汛息久久無法置信。

  「對了,妳的槍呢?喂!小白,把小芸的筆記型電腦收一收,我們帶這兩樣東西就好
了,其他東西都不重要。」楚蒂自顧自的喳呼著,然後拉著羅芸就要走。

  在門外的古杰臉色越聽起沉,一見楚蒂要帶羅芸走,只覺胸口猛地一窒,心一慌就要
出來阻止。

  「等……等一等!」羅芸猛然一驚站住腳,她什麼都沒想清楚,怎麼可以就這樣和她
走了。

  她的話令所有人停下動作,包括在門外的古杰。

  「怎麼了?」楚蒂不解的問道。

  「我……」羅芸遲疑著,古杰的臉孔浮現在眼前。

  古杰動也不動的站在門外,他渾身緊繃著,心跳聲宛如擂鼓般,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
在屋內的羅芸身上,全然未曾察覺他早已摒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羅芸看向那架黑色鋼琴,古杰那天難得溫柔的身影躍入她的腦海,其實他不是全然對
她不好的。視線不經意的觸及那盆仙人掌,她心中又是一陣不安,他手上的傷應該還沒好
吧?一思及要離開他,她心底就湧起一陣怪異的不安,不知為何她有種感覺,好像她這一
走,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怎樣?」

  「我……你們可不可以再讓我考慮一下?」她的心裡很混亂,她得好好將所有的事情
想一想。「還有什麼好考慮的,難道妳有被虐待狂啊!」楚蒂忍不住叨念。

  白天羽聞言沒好氣的敲了她的頭一下,「蒂蒂,拜託妳嘴巴別那麼毒好不好?」

  「你……」楚蒂一瞪眼就要開罵,卻被白天羽打斷。

  「閉上妳的嘴,芸芸剛剛才知道這些事,妳就要她馬上接受,這怎麼可能?」接著他
含著情意的看向羅芸,「我知道妳沒辦法一下子就接受我們,但我希望妳能讓自己有第二
次選擇的機會。蒂蒂說得沒錯,妳的失憶也許是天意,老天爺給妳再次選擇的機會,妳好
好想想他是不是真的值得妳愛,我們會再來的。」說完,他拉著楚蒂轉身離開。

  羅芸無言的看著他們走出去。不知過了多久,她抬頭看向窗外,發現天早黑了,她這
才走進廚房準備晚餐,可是手上雖然忙碌,一顆心卻煩躁得可以。

  她不是不相信他們,相反的他們說的話和她片斷的記憶非常吻合,幾乎可以讓她確定
那就是事實,只是……

  羅芸不禁陷入迷惘裡,反覆思量所有的事情。

  而屋外的古杰則靠在門上,聽著她的廚房忙碌的聲音,他煩躁的點燃一根煙卻沒有抽
,只是皺眉凝望著夜空。

  「啊,好痛。」羅芸皺著眉緊握被刀切到的手指,轉身想找衛生紙止血,一回身卻看
到古杰,她嚇得倒吸口氣退了一步,「你嚇了我一跳。」

  「我看看。」他面無表情地抓起她受傷的手檢查。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聽到你進門的聲音?」羅芸有些失措,心裡正想著他
,他人就回來了。

  「剛剛。」看見她白皙手指上那道鮮紅的血痕,古杰皺起眉覺得它很礙眼,他不假思
索的張嘴將她的手指含進嘴裡。

  羅芸反應不及紅暈迅速泛上俏臉,想將手指抽回來卻被他抓得緊緊的。

  「放……放開啦!」他的嘴裡既溫暖又濕潤,一股酥麻感從她的指尖迅速向全身蔓延
開來。

  古杰那雙黑瞳閃過一絲狡黠,依言放開她的手,卻低頭吻上她的小嘴。

  羅芸來不及閃,他的舌頭已經長驅直入,一股辛辣立時刺激她的味覺,她這才想起她
正在切辣椒,而他剛才含著她的手指,臉上竟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想將他推開,他卻不
肯放開她,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

  她辣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自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她連灌了兩大口水,這才
說道:「你……」她才說了一個字,剩下的話卻在見到他再次靠近自己時,猛地吞回肚子
,另一只手則快速地摀住嘴巴。

  見她那副緊張的模樣,古杰要笑不笑的靠近她,伸手拿走她手上的水杯,也喝了一口
,「妳的血是辣的。」

  「我又沒叫你……」含住!這兩個字羅芸並未說出口,只是一臉忿忿地瞪著他。這兩
個字太曖昧了,說得無心,聽者卻是絕對會故意會錯意,她才不要讓他得逞。

  「沒叫我怎樣?」他壞壞的故意追問。

  「沒有。」羅芸不理他轉身繼續切菜,古杰卻一直沉默的站在她身後,她被他看得渾
身不自在,最後終於忍不住轉身問:「你沒別的事嗎?」非得要站在這裡看她做菜啊!

  「沒有。」他嘴裡雖是這樣說,人卻轉身走出廚房。

  羅芸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背影,又來了,這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每次都這樣!


*        *        *

  艷陽高照的午後,古月誠,不,此刻的他是白狼,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殺手;他頂著
一頭白髮,戴著墨鏡踏入一家咖啡店,準備接筆大生意。

  一走進店內,他環顧了下四周,很快就認出客戶的身影,畢竟在這種熱死人的季節,
還穿著黑色大衣、頭戴黑色大圓帽的女人並不多見。

  古月誠大刺刺的走過去坐在那女人對面。

  那女人看起來有些緊張,黑色的帽簷遮住了她一半的面孔,唯一露出來的紅唇抿得死
緊,半晌後方道:「你就是白狼?」

  「妳以為呢?」他冷冷的回答,發現這女人的身影有些面熟。

  「你的同行都說你很行。」她抓著放在膝上的皮包,她這次要一勞永逸,絕對不能再
出差錯了,本來古杰是死是活對她來說並沒有差別,反正她已經得到她所想要的,但他該
死的竟然想毀了古氏,而且在見到羅芸耳上那副珍珠耳環後,她就知道他開始尋找當年的
兇手,逼得她不得不殺了他。本想那些苟殘的親戚會自動幫她清除障礙,她只要坐收魚翁
之利就好,沒想到蠢人請的人也蠢,到現在沒一個成功。

  「我是很行。」古月誠雙手交握向後靠在椅背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認出她了。

  他放心的打量她,一點也不擔心會被這女人給認出來,畢竟他現在和那種乖寶寶的形
象可是有天壤之別。

  「最好是這樣,之前說過這些話的人都失敗了。」她的語氣有著一絲憤懣。

  「我不聽廢話,妳想要買誰的命?」古月誠不想與她羅唆,他今天會親自來接這件案
子,主要就是因為聽說這次買命的人是位女人──一位多金的女人,他的第六感驅使他前
來,果不其然這次釣到大魚了。只不過她太年輕了,他想不通她和多年前的那件事有什麼
關係。

  「這個人。」她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古杰。

  他接過照片,站起身說道:「一半的錢先匯到我的戶頭,另一半在他死掉的當天我要
收到。」

  「沒問題。」只要古杰死了,她在古氏的地位就沒有人能動搖,至於那個老太婆,她
輕易就可以搞定她。

  古月誠收起照片轉身離去。

  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緩緩的抬起頭,露出被帽簷遮住的面孔,那是一張像天使般柔
弱的容顏,一絲得意的微笑掛在嘴角,她的良心早已被金錢遮住了。

  再過不久遠一切就是她的,她花一千多年才擺脫貧困,就算出賣靈魂也在所不惜!如
果有人可以讓她得到財富,脫離悲慘的生活,那她一定會去做。

  在二十年前,這世界就告訴她這個道理──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

  這是天意!

  天意要你離開他給你脫離這個冷血惡魔的機會!

  古杰猛地睜開眼睛,在確定羅芸還躺在他懷裡時,他才放鬆下來。窗外的天色還未亮
,這卻已是他今夜第三次被驚醒。

  他夢見她走了,笑著對他說:「這是天意!」

  望著羅芸安祥的睡顏,他不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再確定他能承受失去她。

  當冷血的蠍子有了溫度,他是否能有愛人的權利?

  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不可能有吧,他是惡魔的孩子,注定了要下地獄。

  古杰伸手輕輕撫過她的睡顏,低啞的喃道:「為什麼不走呢?娃娃。」

  如果她走了,他就不會如此痛苦,不會終日惶惶不安怕她離開,不會在想要她留下和
離開的痛苦中掙扎,不會在這裡奢求她會愛他,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才發現……他愛她!

  老天爺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才讓他明白,當他懂得心痛,當他
害怕失去,當他終於知道什麼是疼惜時,就表示他愛她,他愛這個女人,他愛他的娃娃。

  還剩一天而已──他能保留她的日子,後天就是母親的忌日,一切即將結束,他會親
手毀滅這一切罪惡,但首先要做的就是讓她離開。

  地獄不適合她,他一個人去就夠了,反正他早已習慣寒冷了,不是嗎?


*        *        *

  當羅芸見到老頭時,她立即轉頭看向古杰,眼裡帶著震驚、茫然和不信。

  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他要她離開,在她還沒弄清楚自己感情的時候,在她還沒決定去
留的時候,他就擅自判了她死刑。

  一抹心痛頓時揪住她的心,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在乎她的表情,臉上沒有,那雙冰冷
的黑瞳也沒有,他甚至沒將視線移開電腦螢幕。

  「為什麼?」她聲音乾澀的問。她一直以為他有些在乎的,事實卻證明她錯了。

  「妳的工作做完了,從今天起妳不用再待在這裡。」說完,古杰面無表情的拿起桌上
的咖啡喝了一口,視線仍停留在螢幕上。

  「是嗎?」羅芸看著他,覺得心好痛。

  「余款藍星會匯進你們的戶頭,如果有問題的話,可以和我的律師聯絡。」他還是沒
抬起頭,說話的聲音完全公事化,冷得令人感覺不出一絲溫度。

  望著他冷酷的側臉,羅芸只能任那痛楚鑽進骨髓蔓延至全身,她不自己還在遲疑什麼
?人家都趕她走了,不是嗎?

  一抹淒涼的微笑突地浮現她嘴角,她還在期待什麼?這就是事實啊。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很輕,怕洩漏心底的情緒。

  羅芸轉身進房整理行李,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她的東西的確簡便,她也確實只要一
個袋子就可以打包上路走人了。

  跟著老頭走出木屋上了車,羅芸都沒有再看古杰一眼,因為她知道──失憶後的第一
次──他不在乎。

  車子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完全聽不見了,古杰的視線仍盯著螢幕,只是那雙向來冰
冷的黑瞳,不但有了溫度還帶著濃濃的悲哀,螢幕上的數字仍在跳動,他卻視而不見。

  藍蠍子沒有愛人的資格,他屬於冰冷的地獄。

  古杰耳際再次響起那充滿仇恨的聲音──

  你是惡魔的孩子,你和我一起死吧!


*        *        *

  為什麼會心痛呢?看著車窗外的景物─一向後退,她什麼也沒看過眼裡,只是心底那
股酸楚不斷地放散,再擴散。

  昨天她還在猶豫要不要走,今天卻已坐在車上,為什麼她覺得好委屈,彷彿被他拋棄
?依照其他人的說法,他對她並不好,不是嗎?

  但是他們也說她愛他啊,難道是她一廂情願?看起來好像是這個樣子,她和他的關係
本來就是建立在一紙契約上的,不是嗎?

  那他為什麼在她失憶後的這段日子要對她如此溫柔?為什麼要騙她是他的妻子?為什
麼還要帶她回去?為什麼還要讓她重新熟悉他呢了?為什麼……

  羅芸張大了眼,眨也不敢眨,生怕動一下,那盈滿眼眶的淚水就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了
。她討厭水氣的眼睛,那讓她覺得自己很脆弱;她也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因為她天生不
是那種人。可是淚水還是滑落了,不受她的控制地掉落,連同那股不知名的傷心滴在她的
心坎上。

  如果這是天意,為什麼她會如此難受?有沒有人能告訴她為什麼……
2008/8/27 09:51 AM
`mR.H0

#10
+ 09 +

  一回到辰天後,羅芸整個人就縮在窗前的椅子上,一語不發的看著窗外,外面明亮的
陽光和她臉上陰郁的表情信成反比。

  在屋子的另一頭,楚蒂皺著眉戳戳身旁的白天羽,「小白,她還要這樣多久啊?」

  「不知道。」白天羽喝著冰咖啡,聳了聳肩回道。

  「你很沒有良心(口也)!虧你之前還跟我說你有多愛小芸,結果才沒多久就變心了
。哼!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真是死沒良心的!」說完,楚蒂伸手搶走他的冰咖啡,圓
圓的雙眼充滿不屑的瞪著他。

  「芸芸又不愛我。」白天羽沒好氣的回她一句。說他沒良心,有沒有搞錯?被拋棄的
人可是他(口也)!

  「小芸現在失憶了,你可以重新再追求她啊!」楚蒂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蒂蒂,妳以為事情這麼簡單啊,芸芸失憶後就一直和古杰在一起,妳想我哪有機會
?妳看看她現在一臉的幽怨,可見她又掉進去了!」原本他也是抱著一絲希望,所以在聽
見古杰解除契約後,他立刻跑回來,結果在見到羅芸一臉的悲傷後,他就徹底死心了。

  「這……」楚蒂看著羅芸,右手支著下巴,歎口氣道:「你說得沒錯。」

  她今早在聽見那冷血動物竟然自己解約後,差點笑得合不攏嘴,不過在見到羅芸後,
她就笑不出來了。

  「不對,既然你早知道她不愛你,干嘛還叫我幫你把小芸弄回來?」楚蒂瞪大雙眼的
質問。這傢伙竟然害她差點損失花花綠綠的鈔票!

  「我是要讓她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你看他們倆相處的樣子,任誰都看不過去。」白天
羽理直氣壯的說。

  楚蒂瞇起眼睛,冷著臉道:「可是小芸愛他,對吧?」之前羅芸的情形都是白天羽告
訴她的,而他的說法聽在她耳中十足像是羅芸一時迷戀,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她原先所想
的。

  「呃,這個……大概吧。」

  「大概?」

  「那個…失憶前應該是吧。」白天羽渾身寒毛直豎,這下子一點也不覺得熱了。

  「應該?」楚蒂雙眼快冒出火花來了。

  「好啦,她是跟我說過她愛那傢伙,可是我真的覺得──」他開口辯駁,但隨即被人
打斷。

  楚蒂咬牙切齒的說:「你覺得?就為了你覺得應該這樣做,所以你就騙我!小芸的個
性你應該很清楚,她既然說出口,就表示她想清楚了,你怎麼可以利用她失憶的時候乘虛
而入!」

  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剛剛還鼓勵他重新追求羅芸,現在卻又怪他乘虛而入,真沒見
過像她這麼「番」的女人!白天羽朝天翻翻白眼,「我沒有想要乘虛而入,只是不想羅芸
被騙了,因為那紙結婚證書而傻傻的待在古杰身邊,她應該有自由選擇的權力。」

  「你是說結婚證書是假的?」楚蒂有些訝異。

  白天羽搖搖頭,「不,那是真的。」

  「那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證書是真的,婚姻卻是假的,他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我爸說當初是要騙古家的老
太婆,所以才會去辦公證。」

  聞言,楚蒂心裡立刻浮現許多疑惑,為了一樁假婚姻有必要去辦公證嗎?他們辰天要
什麼證件會沒有,全部假得幾可亂真,如果說是怕古家的人去查,他們想更改電腦資料也
是輕而易舉的事,那個冷血動物為什麼要去公證?還找了老頭當證婚人?難不成……

  「喂,蒂蒂妳還在嗎?」白天羽伸手在她眼前亂揮,不知道這女人魂飛哪去了?

  「別揮了!」楚蒂瞪了白天羽一眼,挑眉斜脫著羅芸,也許事情真像她想的一樣。

  「蒂蒂,妳看起來好奸詐喔!」

  「奸詐你個頭啦!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將古杰從小到大所有資料交上來,要是漏了一點
,我就把你那本群芳薄交給白媽媽,到時候你就等著結婚吧!哼!」說完,楚蒂一甩頭,
不再理會白天羽,逕自走向羅芸。

  白天羽聞言一驚,立即遭命照辦。開玩笑,他那本電話簿要是讓老媽拿到,就等於一
腳踏進婚姻的墳墓,保證不出三天,他就會被老媽逼進教堂。

  唉!他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從被這女人抓到這個把柄之後,
她可是徹底做到「物盡其用」這句話。

  「你認為如何?」古月誠將那名女委託人的事告訴古杰。

  古杰面無表情的看著桌上的資料,記憶回到多年前,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的夜晚,更
不會忘了斷魂崖上兇手的身影。那人戴著帽子上起來像個男人,所以這些年來他們一直以
男性為調查對象,也許他們找錯方向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人在哪裡?」

  「早料到你會問。」古月誠獻寶似的拿出另一疊資料,「她那時也在古家,葉君豪帶
她一起到古家做客,他們住在西棟,他老婆沒和他一起來,聽說兩人感情不好,奇怪的是
,葉氏夫婦卻在事情發生後三個月一起開車墜海,失事現場完全沒有煞車痕跡,警方研判
是自殺,因為葉君豪的公司只剩個空殼子,他早已負債好幾億。葉鈴後來被送去孤兒院,
十八歲時被外婆找回來,接下來的你都知道了。你懷疑是葉君豪?」

  「不是他,他有不在場證明。」就是因為這點,古杰才沒有深究葉君豪離開古家後的
行蹤。

  古月誠默默點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卻在下一秒全噴出來,皺眉大叫道:「哇!這
是什麼鬼東西?怎麼這麼苦啊!」

  「咖啡。」古杰冷漠的回答,眼睛則專注的看著那疊資料。

  「你不是都喝茶嗎?什麼時候改喝咖啡的?」還不加糖、不加奶精,又苦又酸又澀,
真是難喝得要命。「這誰泡的啊?」

  「我。」古杰不理會他的抱怨,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彷彿早習慣了那苦澀的味道。

  「你泡的!難怪那麼難喝。」咦?不對啊,這傢伙怎麼會親自動手?「羅芸呢?」古
月誠奇怪的問,現在才想起他從方才進門到現在都沒見到她。

  「走了。」

  「走了?」古月城驚訝的看著他,「為什麼?」

  「這不是你的希望嗎?我不過是照做。」古杰頭也不抬的說,繼續翻看下一頁資料,
好似他只是在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他的希望?古杰這傢伙從小到大哪一次有照他的希望做,每次都和他唱反調,現在竟
然說是照他的希望!鬼才相信他說的理由!

  「你不是要利用她引兇手出來?」

  古杰聞言下額不禁緊繃,翻資料的手停頓了一下,「我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古月誠右眉挑得老高,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哈,有人在為情傷風,為
愛感冒囉!如果他料得沒錯,這傢伙肯定是開始懂得反省自己惡劣的作為了。

  「你有意見嗎?」古杰冷著臉看他。

  「沒有。」古月誠立刻斂起笑容,一臉正經的回答。他怎麼敢有意見,又不是不想活
了。

  「沒有最好,明天記得做你該做的事。」

  古月誠露齒一笑,「我會做我該做的事,你想要在身上的哪一個地方開洞?心髒還是
眉心?」他最喜歡玩這種游戲了,空炮彈加血漿,恐怖刺激又過癮,而且難得有機會拿古
傑當靶子,他可是高興得很。

  「只要能死就好。」古杰的神情看似不在乎,嘴角卻扯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古杰的樣子讓古月誠有絲不安,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可是一想
到古杰竟然肯放羅芸回去,表示他依然有愛人的能力,應該是不會再出問題了吧?

  看古杰又面無表情的喝下那難喝的咖啡,古杰不禁有些憂心,突然覺得,也許應該讓
羅芸留在古杰身邊才是最好的。


*        *        *

  「大小姐,回魂了。」楚蒂在羅芸面前彈了兩下手指。

  羅芸默默無語盯著窗外。

  「喂!女人!」楚蒂不禁提高音量的喊道。

  羅芸依舊維持同樣的姿勢,還是無言。

  「羅芸!」楚蒂忍不住站起來喚著。

  但羅芸仍然維持最高品質──安靜無聲。

  太過分了!她叫了她三次,羅芸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楚蒂眼中閃過不悅,她故意看
向門口,很大聲的喊:「嗨,古杰!」

  羅芸全身一震,立刻轉頭看向門口,當然她什麼人也沒見到。

  哇,反應差這麼多。楚蓄不悅的斜脫她,「妳很過分喔,簡直就是差別待遇,如果重
色輕友有排名,妳一定排第一。」

  羅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整個人縮回椅子上,頭又轉回看向窗外,「做什麼?」

  「妳知道嗎?我想念以前的妳。」楚蒂咕咬著,將那份白天羽努力了一個小時的成果
丟到桌上,「這是藍蠍子的檔案,因為客戶的要求,妳失憶前得到的資料都不完整。我想
案子既然已經結束了,妳可能會想看看。」說完,她留下羅芸一個人就上樓去了。

  楚蒂的話終於將羅芸的視線拉回桌上,那份資料不少,厚厚的一疊顯示出白天羽的用
功。

  古杰的資料……

  羅芸將它拿過來放在腿上,過了許久才翻開第一頁。

  隨著時間靜靜的流逝,她越看那股揪心的疼痛就越深,好不容易看完,她深吸一口氣
,穩定心底的情緒,卻仍是久久無法自己,只因她為他所受過的苦感到萬分心疼。

  仰望窗外的天空,那萬裡無雲的藍天竟是如此刺眼,讓她忍不住閉上雙眼,早上離開
他的那一幕不期然的出現,她倏地張開雙眼。

  古杰今早喝的是──咖啡!

  羅芸整個人跳起來,他不喝咖啡的,古杰一向只喝茶的──

  就在此時,只聽「乓」的一聲,一顆棒球打破玻璃無巧不巧的擊中了她的腦袋。

  她只覺一陣昏眩,眼前一黑,整個人就直挺挺的倒在地板上。

  羅芸覺得頭一陣刺痛,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她努力的想掙脫。陡地,黑暗中迅速閃過
的影像將所有殘缺的記憶歸位、補上,像在拼圖一樣,答案漸漸呈現,然後她卻聽見熟悉
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醫生,她沒事吧?」

  「外傷是不嚴重,現在要等她醒來後才知道有沒有其他問題。」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

  醫生指指眼皮微動的羅芸,「已經醒了。」

  「小芸,妳沒事吧?」楚蒂緊張的問。

  羅芸張開雙眼,眼睛的焦距慢慢變得清晰。

  「喂,妳頭痛不痛?還記不記得我是誰啊?都是那些死小孩啦,沒事玩什麼棒球,打
破玻璃不說,還砸到妳的頭。完了完了,之前敲到腦袋就弄成失憶,這次我看大概完蛋了
。醫生,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會是傻了吧?」楚蒂哭喪著一張臉,早知道羅芸會這
麼倒霉,她就不會丟下她一人獨自上樓了。

  「妳才傻了。」羅芸一手扶著頭,臉色蒼白掙扎著要坐起來,「該死,是哪一個王八
蛋打我的頭?」

  「啊,隔……隔壁的小鬼。小……小芸,妳還記得我是誰嗎?」楚蒂有些愕然,張大
了雙眼看著她,這語氣怎麼好像以前的羅芸?

  「廢話,我不記得妳是誰,難道記得鬼啊!」羅芸用力瞪了楚蒂一眼,隨即皺眉道:
「妳今天臉上怎麼這麼乾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

  「呃,我現在正在休假中。」楚蒂狐疑的看著羅芸,她恢復記憶了嗎?」妳知道我叫
什麼名字嗎了?」

  「楚蒂。」

  「哇!太好了,妳恢復記憶了!」楚蒂興奮的抱住她。

  「放手,放手,噁心死了。」羅芸拉開纏在脖子上的玉臂,她真是受不了這個女人。

  「喂,什麼噁心啊,我這是友善的表示啊!妳被棒球敲到我擔心得要命,現在竟然敢
說我噁心,真是忘恩負義!」

  「擔心就算是恩啦,妳這是什麼邏輯?」

  楚蒂雙手插腰正想反駁,卻見白天羽臉色難看的沖進來。

  「蒂蒂,不好了,古家可能要出事了,我先上山,芸芸若醒了記得別讓她知道。」

  楚蒂翻了個白眼,這男人真是少根筋,羅芸那麼大個人坐在床上,他竟然視而不見!

  「妳說別讓誰知道?」

  白天羽聞言一愣,這才見到已經清醒的羅芸。「啊,妳醒啦。」

  羅芸隨便從桌上拿了根繩子把長髮扎起,冷冷地問:「古家出了什麼事?」

  「藍……藍星集團約了古氏在山莊談判。」他有些尷尬的回答。

  在山莊談判?一股不安迅速在她心中泛開,她眼皮直跳,好似有什麼事要發生。「我
昏睡了多久?」

  「一個晚上。」楚蒂雖然奇怪她的問題但仍照實回答。

  羅芸視線掃過桌上的物品,古杰那份資料放在上面,被風吹開了幾頁,上面的一個數
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半晌,她臉色倏地發白,「今天幾號?」

  「九月三十,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該死!」羅芸低聲詛咒。她早該知道了,他所做的每件事都
和這個脫不了關係。「車鑰匙給我。」她必須去阻止他。

  楚蒂連忙攔住白天羽遞鑰匙的手,「等等,妳想去哪?」

  羅芸見狀有些生氣,但一見到楚蒂臉上難得的嚴肅,她捺著性子答道:「山上。」

  「妳要知道這件案子已經結束了,我們無權再管這件事。」楚蒂冷靜的提醒她。

  「我知道。」她眼裡閃著堅決。

  「但妳還是要去?妳想以什麼身分去?」白天羽在一旁插嘴,羅芸現在已不是古杰的
保鏢了。

  「古家少夫人。」

  「那不是真的。」白天羽皺起眉頭的說。

  「古氏的人並不知道。」而這就足以讓她輕輕鬆鬆的進入山莊。羅芸拿走鑰匙轉身走
出去。

  楚蒂和白天羽對看一眼,無奈的跟上。

  「喂,妳為什麼一定要去?」楚蒂不解的問。

  羅芸聞言忍不住緊握雙拳,咬牙切齒道:「因為他想死!」

  「什麼?」白天羽和楚蒂呆了一呆,「妳確定?」

  羅芸驀地停下腳步,眼底流露出深刻的痛楚。「我在他身邊待了三年,妳說我確不確
定!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只想報仇而已。」但她一直沒想到他會這樣做,直到她看見那份
完整的資料,直到她將所有的事情重新整理,她才發現古杰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活。

  「可是老頭說,他還不知道兇手是誰,他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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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轉]"藍蠍子 ...
下一主題:轉;) 戀上-鄰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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