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書面語] 勿愛-後傳-罪愛(1)-清水守篇 - 短文小說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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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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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9 10:18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三十九話．情敵

　　校園祭－－源於日本傳統的校園活動。與普遍的校慶不同，是需要每班參與及創作，以考驗班中同學的合作性與創意等。我不曾想過現在就讀的學校，會舉辦如此的大型活動。

　　李芷婷在借我的筆記中，寫下一則簡短的留言。提及昨天班會已經議定，校園祭當天我班將會辦寫真館之類。詳情我也不清楚，她說見到面後，會詳細地告知。牽繫著哥哥纖細的手，我倆並肩相依地進入校門，熱絡的嬉笑聲於四周始起彼落。

　　距離上課大約還有些時間，我們便在長廊與操場間，來回踱步尋找李芷婷的蹤影。很遺憾的是，始終未有所獲，反倒引來其他同學的目光。為免受到打擾，我們便走到將近沒有人的後花園。

　　刮起的秋風呼呼襲來，草坪上的青草有如波浪的舞動，我的長髮亦隨風飄逸。或許是雨後氣溫驟降，寒意穿透輕薄的校服直抵身上，令我瑟縮身體微微地打寒顫。晨曦的光華顯得甚為薄弱，即使走到陽光照亮的位置，我依然未有感到暖和。

　　硬著頭皮地繼續邁步，為早上沒多加衣而悔恨。這時哥哥將我摟入懷中，貼身的暖流從中傳遞。拉住我倆交纏的雙手，一併插在其外套的口袋中。

　　「這樣會比較溫暖。」哥哥以呢喃之聲對我耳語。我的髮絲被他撩起，他展現出溫和的笑容。

　　我懵懂地抬頭，白瓷的肌膚混合水藍，如若蒙上霜雪的淡然。長長的睫毛被照得透亮，半張開地往下垂，一副病厭厭的模樣。不會是昨天一吻，令我的感冒傳染了給他吧？為著如此的思想，心中不其然地擔憂起來。

　　伸手觸及哥哥的臉龐，稍涼的觸感讓我倍感憂心。緩緩地張開雙唇，準備吐言之際，他瞇起的眸子剎那間失去神采，纖弱的軀體無力地倒下。

　　為免哥哥直接倒地受傷，我便以自身擋住。可惜力有不逮，我們就雙雙跌躺在草地上。手提袋內的書本及瓶子，全皆如泉湧似的傾瀉四散。

　　「哥哥！」不顧散落地上的東西，我一面惶恐地搖著他的肩，一面高聲呼叫。

　　幸好茂盛的軟草作緩衝，免除受傷的危機。可是我被哥哥壓住，蠕動身軀也是枉然。單手依然在他的口袋中，只剩下的手能夠移動。可是力氣又不足以將之推開，觀察他的身體狀況。

　　我會選修理科，就是希望將來能夠從醫，治療哥哥的病……可是現在我卻什麼也做不到。胸口猶如被綁起來，滿載著窒息的難過。在這裡有誰能幫助我呢？

　　「瞳？」淡然而清晰的男聲響起，語氣中帶有某程度的疑惑。

　　天地如同倒轉過來，我拚命地擴展視野，唯獨看見急速走近的上官逸。這次他沒有多說廢話，更添上凝重的神色。蹲下身略為檢查哥哥的情況後，他便鬆開緊鎖的眉頭。他輕鬆地把哥哥抱起，愉快地讓其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失去沉重壓力的我，即時坐起來，氣鼓著臉地盯著他們。始終是接受了上官逸的幫忙，總不能暴力相向吧……不過看著他竟然伸出手，撫弄哥哥的髮梢，實在教我怒火中燒！

　　「哥哥沒事嗎？」強行抑制快要爆發的脾氣，探頭望向哥哥，再轉向他問道。

　　「只是睡眠不足，而昏倒啦！休息一會就可以了。」他用頗為愉悅的語調回應，但其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哥哥身上，完全把我無視在外。

　　得知弄哥哥無恙，多少也令我舒一口氣。只是瞥向上官逸，發現他的神色和舉止，有別於平常的嬉皮笑臉，驟然變得柔和起來。彷彿眼前就是最珍惜的人，小心翼翼地輕撫對方的臉頰，還哼著類似搖籃曲的小調。

　　死命地瞪著上官逸，空出的手握成拳頭。我刻意地忍耐，造成全身微微地顫動。雖然我不反對同性之間的愛情，但只有我的哥哥是不可以！

　　深長地嘆了一口氣，我默默地把散在地上的東西收拾。把四散的課本放回袋子中，總覺還少了什麼東西。我狐疑地東張西望，便發現那個盛有「早餐」的瓶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本來看似漆黑沼地的泥水，如今就像是黑曜石般漂亮。

　　把瓶子提起到面前搖晃，濃稠的液體近乎膠狀，始終令人卻步。

　　哥哥最喜歡吃甜食。或許是因為自小體弱多病，苦澀的藥水、草臭的中藥等，都如家常便飯長伴其左右，故此才令他更愛吃甜點。只是多吃始終不健康，爸爸平常都不容許他多吃。

　　於積壓過度下，以致產生一發不可收拾的後果。哥哥所做的料理，在加入大量甜的食材下，產生出兩種口味－－超甜或「神秘」的口味。

　　基於對哥哥的深愛，我早已領教過不下十次，實在是一試難忘。

　　「這是什麼？」

　　上官逸好奇地抬起頭，望著我手上那地獄之水。聽到他的發言，令我想起原定的計劃。藉由那破壞味蕾的味道，以求令他對哥哥死心！

　　「當然是哥哥『親自』烹煮的早餐啊！」我瞥了他一眼，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

　　聞言，上官逸臉色一變，以雙手握著我的手，用堅定的目光作出注視。接著他從側袋中從出一個麵包，沒等回應就搶去瓶子，把麵包塞到我手中。

　　「請和我交換吧！」他把東西都搶走了，才對我笑著說道。

　　乾啃熱烘烘的麵包果腹，我只是默默地望向上官逸。他二話不說地把瓶蓋扭開，然後用豪邁的飲用方法，直接灌進自己的嘴巴內。不消片刻，那墨黑的液體就被喝光。

　　「實在太甜美了！」上官逸面不改色，更出言感嘆。

　　「呃……味道如何？」我挑起眉問道。

　　靠近上官逸仔細地觀察，面上真的沒有半點難色。難道哥哥今次真的成功，只是賣相不佳嗎？

　　「就是甜啊！我充分感受到當中滿溢的愛意，真的很開心啊。」上官逸勾起微笑說。頓了一頓，便繼續撫摸哥哥的臉蛋，嗓音緩緩放柔。「我說得對吧？守。」

　　空洞的風聲顯得虛無，夾雜草梢搖曳之聲，一下子形成寂靜的氣氛。此時，本來昏倒的哥哥，闔上的眼簾緩緩張開。按著額角坐起來，蒼白的臉龐染上醉紅。為何上官逸會知道我倆之間的感情？雖然無從理解，但我只想盡快將哥哥從他手中奪回。在接近的瞬間，那變態的行動比我更迅速。

　　「愛你啊。」上官逸情深地訴說，隨即他彎下腰，輕輕地覆上哥哥的唇瓣。

　　不過上官逸的吻，沒停留超過五秒就完結。哥哥對於如此莫名其妙的事，全然反應不來。在我失去理智的瞬間，那變態被一手拉開，我更狠狠地賞了他幾巴掌。看來比起纏繞在哥哥附近的女性，也許這傢伙才是我最難纏的情敵。

痴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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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發表於 2012-2-29 10:39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SUPPPPPPPPP :p
本人永遠支持原創小說=D

\(ˊ▽ˋ)/
當你站到高處的時候，你的朋友知道你是誰
當你站到谷底的時候，你知道你的朋友是誰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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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發表於 2012-3-2 12:29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QUOTE:

原帖由 痴痴儿 於 2012-2-29 10:39 PM 發表。

SUPPPPPPPPP :p
本人永遠支持原創小說=D

感謝支持－ｖ－

－－－－－－－－－－－－－－－－－－－－－
第四十話．倒影

　　自從今早發生了「意外」後，哥哥和我之間像是多了一道鴻溝。雖然他一向都比較寡言，但是卻比平常多了股不可言喻的感覺。淡淡的微笑下，讓人只留下空虛的感覺。不論課堂或是休息時間，他都靜靜地沉思，將別人皆排斥於外。

　　所以哥哥在生氣嗎？如此的思想束縛著我，懷著恍惚的心情，苦苦支撐至放學。我托著腮子斜視，才發現同桌的上官逸，也是往同一方向凝望。眼見哥哥一面強拉起笑容，向身邊的同學點頭道別，一面保持臉部表情走到我的身邊。

　　溫和的眸子像有事要告訴我，當然是不欲予以旁人得知。不懂得是雙生兒的心電感應，還是長久的默契。牽繫雙手凝視彼此的瞬間，明白了他所想要作出的行動，我便二話不說，挽起袋子緊隨他奔出教室。

　　隨自身步伐一起躍動的心，解開了擾人緊束的繩結，泛起了幸福的微甜。因為愛著一個人，故此心思亦被牽引，為著小事而開心或失落。急迅拐彎跑下樓梯，在到達地表之際，他未有朝大門直奔，反而轉身走到滿是雜物的階梯下。

　　不顧雜物所蒙上的灰塵，我倆匿身於跳箱之內。外面沸騰的人聲逐步加溫，於昏暗的窄小空間，凝滯的空氣顯得沉重。哥哥摟抱著我屏息以待，暖烘烘的體溫教人眷戀不已。耳朵緊貼著他的胸膛，清晰的心跳聲在耳畔回響，我不願將這個位置退讓給任何人。

　　從窄狹的隙縫窺視外面，在朝同一方向散去的人群中，唯有上官逸皺眉在附近徘徊。哥哥就是希望避開他吧？偶爾會有些女生被他外表欺騙，放慢腳步作出關切的詢問。不過他只是笑而不答，逕自左顧右盼尋找哥哥的身影。打轉數圈後未有得著，他才終於無奈地離去。

　　「好了，我們都趕快走吧！」哥哥眨動眼簾，拉出淡薄的微笑說道。

　　抬起眼珠，凝視哥哥認真且溫柔的臉龐，我便用力地點點頭。始終這裡的灰塵很多，對氣管弱的他而言，實在不宜久留。他把頂部的軟墊托起先躍出，再伸出手扶著我離開跳箱。這份指尖能觸及的溫柔，讓我感受到窒息的心悸。

　　為免增加不必要的變數，我們沒有直接從學校大門步出。來到後花園盡頭，攀越過高高的圍牆，來到連接在側公園內。哥哥揚起的笑容依舊美麗，然後牽起我的手，向未知之處邁步。

　　「哥哥，要到哪了？」我狐疑地詢問。

　　「不是說好了嗎？一起去吃蛋糕。」他瞇起細長的眼睛反問。頓了一下，從側背包拿出一張傳單，上面寫著新開業的蛋糕店。

　　恍然大悟地睜大眼睛，才記起今早的約定－－哥哥說要帶我到蛋糕店。只是我把他特製的早餐，交換了上官逸的麵包，本來還擔心此舉惹他生氣呢！愉快地依偎著他的手臂，一起朝市中心踏步。

　　臨近冬季的時分，黃昏來得比較早。晚霞為天空染上綺麗的色顏，艷麗的橘紫色彷如稀釋的水彩，淡淡地繪飾這片無盡的天際。正在消逝的夕照，穿過的綠葉成蔭的樹海，為我們披上金色的薄紗。相連的影子被拉長，牽繫的手互予彼此的體溫。

　　步入市區範圍，日光已經消逝於天際，幻變的色彩亦暗淡下來。仰望深邃的天際，在公式化的霓虹燈下，淒美的月色顯得暗淡無光。不自覺地捉緊哥哥的手，藉以撇掉隱藏胸口的憂慮。我們能維持這似有幻無的關係多久呢？

　　倏然人群之間發生了微微的騷動，咒罵的聲音不斷響起。正當我們走近觀望時，一對啡紅色頭髮的男女突圍而出。走在前方的長卷髮少女跑過來，正巧撲到哥哥的懷抱中。我目瞪口呆地望著相擁的二人，酸溜溜的醋意即時湧出。

　　「對不起！」她輕音細語地道歉，嗓音如若棉花糖般，帶有微甜的柔軟。

　　抬起羞澀的白晢臉龐，少女張開如同「海洋之心」的湛藍眼簾，與哥哥的眸子對上。她張大眼睛愣住，臉蛋亦隨之而泛起淡淡的紅暈。我即時抿起嘴巴，用力地挽著哥哥表示主權，並以哀怨的視線掃射著她。

　　說我氣量小也沒法子！目睹所愛之人，被別個有意或無意地親密接觸，怎可能完全不介意！

　　與少女氣質相似的少年，面露緊張的神色環視四周，然後急步走近。細心地觀察其外表，他的髮色雖與少女一樣，唯獨瀏海有幾縷髮絲是金色的。

　　「汐兒。」他拉起少女的手叫道，嗓子彷如夏日的涼風。同時在調子中，包含著溫柔的暖意。

　　少女聞聲後，眼睛的焦點便回到叫喚者的身上。本來叢生的醋勁逐漸消減，對於他們親暱的稱謂，及二人自然地繫起雙手的動作，反而讓我感到疑惑。上下打量後得出了兩個可能性，他們或許是一對情侶，或是靠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抱歉。」名叫汐兒的少女欠了欠身，再度輕語後，便急步離開。

　　這時白色布質物飄落，哥哥即時彎下腰撿起，目送重新擠入人群中的二人。突兀感猝然產生，我並非因醋意之類而有所感覺，而是感受到令人不快的視線。此刻我深感年幼時，爸爸所教導的不知名技術，原來是如此有用。

　　先把心境放空，我保持外表自然的樣子，暗中觀察周遭人群的流向，及不自然之人物。數秒之間，我就發現幾名可疑西裝的男性。即使現在是白領的下班時段，他們的動作、神情、反應、態度等，看起來均非常可疑，一致性地在尋找什麼的樣子。

　　假如說他們是黑道的話，又好像欠了一點狠勁……不過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剛才那對男女。

　　「走吧！小瞳。」哥哥沒有把臉轉過來，只是壓低嗓音對我說。

　　重新繫上我的手，我勾起淡淡的笑容，對他點頭示意。即使前方的道路不明，然而只要是哥哥伴於身旁，我還是放心地跟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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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發表於 2012-3-4 11:37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四十一話．兄妹（上）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在閃爍，為黑夜迷濛的景致，添上如夢似幻的氣氛。在密集的人群中穿梭，哥哥和我彷彿在冒險般。沒有一定的規則，卻有特定的目標，越過大街走過小巷，朝著海濱的方向邁步。

　　牽緊的雙手連成一線，到底我是被拉著，還是抓住他的那位？我望向走在前的哥哥，揚起甜絲絲的微笑。即使周遭有多少人，在我眼裡只有他最顯眼。不同的目光投射過來，蘊藏著比劇毒更可怕的惡意，我已經不想花費心神去理解。

　　擠出稠密的人海，我倆抵達一棟亮麗的商場前。建築物的設計上，用了大量的落地玻璃窗，增加了現代色彩和透光程度。我記得宣傳單張上，新開業的蛋糕店就在這裡呢！當我想舉步進入之際，哥哥反而拉著我往海邊走去。

　　鹹鹹的海風送上寒意迎面吹來，掌心的暖意未有熄滅。哥哥撩弄吹亂了的髮絲，與一起我眺望寧靜的夜景。眼前漆黑的夜空，與暗色的海洋混合為一，包含孤寂卻深邃的溫柔。微光在對岸爭相綻放，形成別於自然的美感。

　　將視線悄悄轉到哥哥身上，側顏宛如雕塑似的優美，可惜欠缺了愉快的表情。定眼望向深不見底的大海，他到底是在想什麼東西呢？第一時間在我腦海浮現出來的，就是接近他的女性名單。

　　排除了站在此的我，時間軸上最後一位接近哥哥的女性，就是那位名叫「汐兒」的女生！我頓時大感不妙，很多愛情故事中，男女主角邂逅的情節，不都是如此寫的嗎？我才不可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使被說為耍任性，唯獨是他只能專屬我一人！

　　「在這麼冷的地方很易病倒，我們快點到商場裡面吧！」已分不出自己是出於關心，還是妒嫉哥哥腦海中的那人，我恢復站姿搖晃他的手臂說道。

　　微微張開的片唇沒有吐出聲音，哥哥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其表情才逐步恢復過來……突然他乘我沒有用心注意，用力地拉拉我的鼻子，內含淡淡的責罰性質。害我痛得叫喊才鬆開手。

　　「很痛啊！哥哥幹什麼嘛！」我雙眼起霧，抿起嘴巴嚷嚷叫著。

　　「別胡思亂想。」他無奈地嘆息後，便用指尖按著我的嘴巴，認真地說道。

　　自己的意圖被拆穿，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羞紅著臉低下頭。此時額角傳來熱暖的觸感，讓我不自覺地抬起眼珠，發現那雙如同貓眼石的眸子，正直勾勾地凝望我。他半彎下腰，溫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淚光，再把白色布料遞給我。

　　這是剛才在大街上出現，名叫「汐兒」的女生所遺落之物啊！

　　手指觸及它之際，其質感就類似高級絲絹般柔滑。這是一條潔淨的手帕，不是貴重品卻是被珍視之物。因為它雖然不是全新的，但是基調依然保持素白，令我深深地相信，其主人一定很愛惜它。再仔細觀察它，右下角綉著三株小小的紫色風信子，點綴那簡單的純白。

　　「本來想將這交還，可惜人海茫茫，轉眼就不見身影了。」哥哥緩緩地眨動雙眼，望向遠方淡淡地說著。

　　明明是很平淡的句子，在我耳中卻是如此的刺耳。哥哥果然是喜歡她……也對，我「只是」他的妹妹。小心翼翼地將手帕重新摺疊，腦袋呈一片空白的狀態，我唯有把精神寄放在此。寂寥的氣氛讓人感到窒息，胸口感到撕裂的痛楚。

　　「怎麼了？」哥哥擔憂地問道。

　　海風將我的頭髮吹至眼前，遮蔽著我的視線。思緒在萬千的回憶下糾結，猝然地發現，哥哥不曾說出自己的心意。他替我把髮稍撩到耳背，筆直地凝望我的雙瞳。

　　「呃、哥哥喜歡……『她』嗎？」

　　迫使自己擠出聲音，我眼神閃縮地錯開到一旁。沒有說出「她」是誰，卻相信他會知道我的意思。沉默在我們之間擴散，恐懼知道事實的真相。

　　「喜歡，她很可愛啊。」哥哥淡淡地吐言，頓時使我淚流滿面，同時我拚命地咬著下唇，欲制止自己發出難聽的嗚咽。

　　「幹什麼哭啦？傻丫頭。」他拉起苦澀的微笑低語，並把我抱擁入懷。「我只愛你。」

　　張大仍然在冒出淚珠的眼眸，理解了哥哥所說的話，我才破涕為笑。這是初次從他口中道出的心意，幸福感暖透我的心窩。彷彿一直懸浮在半空的心，終於抵達地面般踏實。

　　「明天學校休假，不用急著回去。」哥哥勾起柔和的微笑，在我的耳畔輕聲細語。「難得可靜靜約會啊……」

　　互相凝視對方的雙瞳，我心房跳動的節拍加速。暖和的大手穿插著我的長髮，哥哥輕撫我蒙上微寒的面孔。纖長的手指順勢滑下，他勾起我的下巴，唇間的熾烈之息逐步接近－－

　　然而我闔起雙眼等待了良久，所期待的事情依然沒有發生，唇瓣未能得到渴求的一吻。我狐疑地瞇起眼簾偷看，才發現哥哥的視線從我身上挪開。他澄清的眸子添上警戒之色，眉頭緊鎖地盯著不遠處的西裝男。

　　不合時宜出現的傢伙，顯得大煞風景，把原有的浪漫氣氛破壞。我露出怨憤的目光瞪眼，環視讓哥哥分心的四周，便察覺到怪異的西裝男不止一人。

　　「小瞳，走。」哥哥壓低嗓音細語，拉著我的手朝商場邁步。

　　走到商場的大門前，我的注意力被堆放一旁的「紙箱山」吸引。奇妙的突兀感湧在心頭，但我又說不出是哪兒不對勁，唯有自己探頭觀察。沒料到往箱後一看，便發現有一對男女蹲坐在角落，女方的臉孔更是令我畢生難忘。

　　漂亮的啡紅色長髮披散在肩上，這位名叫汐兒的少女，張開桃紅的薄唇微微，睜大眼睛與我對視。而她的小手捉緊身側的少年，感覺就像是被嚇壞的小貓。正當我猶豫要作出何種反應，哥哥就一臉凝重地靠過來。如若在舞會中邀請女伴，他伸出手作為邀請。

　　少女冷得發白的臉頰，頓時染上淡淡的醉紅。自然地提起纖弱的手腕，她與我最愛之人的手互相交疊。隨即哥哥用輕柔且迅速的動作，將少女整個拉起。即使明白其用意，可是我滿腔的酸醋味，沒法壓抑地形成。

　　而少女身側的男生，看來與我有相同感受，雙目間閃過一陣緊張的神色。他頓時撐起身軀，欲把自己的汐兒奪回。

　　在彼此視線互相交疊的瞬間，汐兒重新回到少年的身邊，及時制止對方作出激烈的行動。見他倆的情緒漸為平服，我便打眼色示意周遭的景況。當發現自身處境上的困難後，少年勉為其難地點頭，接受我們的幫忙。

　　為何會想幫忙他們呢？我也有點難以理解，只知微妙的感覺由心而發。他們如若水中的倒影，鏡中的夢幻，與我們相似卻又不同的存在。或許我心底真正渴望的，是拯救自己。看透我動搖不安的情緒，哥哥向我露出微笑，繫緊我倆之間的一對手。

　　用前後兩排的方式，我們一起偷偷溜到商場的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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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發表於 2012-3-6 12:47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四十二話．兄妹（中）

　　夜空高掛的一輪明月，銀白之光為黑暗添上淒冷的溫柔。鑽入商場後方的小巷中，少了人工的光線照明，我們只能依靠微弱的月色，觀察周遭的情況。跨越棄置於路上的雜物，我們沒有止息地朝漆黑的深處邁步。

　　空調運作的聲音，有如昆蟲鼓翅震動，傳入彼此的鼓膜內。狂風的吹刮造成耳鳴，說話的聲音難以傳遞。眾人唯有不發一語地行走，形成一股沉重的壓力。我挽住哥哥的手臂，默默地思索各種原因。或許是幫助陌生人逃亡，才會產生讓人不安的突兀感。

　　偷偷瞄向前方的男女，二人原本相依而行，由少年的手繞過少女的背後，單手環抱對方往前邁步。可是女方如若白砂般幼滑的雪肌，好像變得有點青白。她勉強地拐步，最後終究受不了地蹲下，引起了一眾的注意。

　　最接近她的少年，關心地察看少女的情況。然後他輕吻向對方的前額，再將之抱起來。投足舉手之間，展現出無盡的溺愛與溫柔，微甜的親暱感從中而生。

　　目睹如此過於幸福的畫面，是何等眩目的存在，令我由衷地萌生一絲羨慕。反觀自身的感情，如同糖衣毒藥，在甜美的背後，是為世不容的戀之心。就猶如水中之盈月，是虛無飄渺的幻影……

　　把視線轉投到哥哥，那張素白之顏倏然轉向我，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我貼近他的身邊，交換著雙方的溫度，把心底的惶惑平定。假若二人能緊繫在一起，也能得到所希冀的未來吧？突然前方的少年止下腳步，我才驀然從假想中回到當下。

　　眼睛漸漸適應光度，陰霾下景物的輪廓展現眼前。這時我發現污穢的牆壁上，竟然有一扇平滑的金屬門。我滿心歡喜地拉扯著哥哥，一起急步趨上前。相信走進建築物內，比起待在小巷中更為安全。

　　一塊兒走到門前，面向這灰銀色的單邊門扇，我費盡眼力昂首而視。於門板上鑲住一塊膠牌，寫著「只限於員工使用」的字樣，此類型的通道應該都是上了鎖。不過……

　　彷彿雙子特有的心電感應啟動，我倆有默契地對視，揚起像小孩子故意搗蛋的笑容。我往後退開半步，把門前的位置讓給哥哥。他再次回復認真的表情，聚精會神地開鎖。

　　感覺像回到孩提時代，二人偷偷溜進家中「禁地」－－爸爸的睡房。不消片刻，厚重的金屬門就徐徐打開，內部連接著一條昏黃卻乾淨的長廊。示意身後的男女先進入，接著哥哥才牽著我的手，殿後走入去，並把鎖重新恢復原狀。

　　這時少年已經把少女放下，改以扶靠的方式走到一旁，並向哥哥投下奇異的目光。對他如此的反應，其實也應該早有料到。一般人怎會懂開鎖這類技能……

　　「你們是誰？為甚麼要幫我們？」少年把少女護到身後，用警戒的語調吐言。

　　聽到這般的話，一時之間我實在不知如何應對。我們坦誠的程度應該到達多少？站在最後方的哥哥上前，臉上勾起淡淡的微笑，望向眼前的男女。

　　「我叫清水守，她是我的妹妹－－瞳。」哥哥把我拉到身邊，牽繫二人的手，開闔雙唇作出簡單的自我介紹。接著他猶豫地停頓了片刻，才再次開口發問。「那麼你們的名字是？」

　　聞言，少年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他從後環住少女的腰際，以平穩的語氣說道。

　　「我的妹妹，宮暮汐，而我叫宮熹冷。」

　　聽到這番話後，我略為錯愕地張大眼睛。得知他們也是兄妹，雙方的違和感便漸漸沖淡。哥哥從口袋中把素白的手帕拿出，接著走近宮暮汐。

　　「這是你的吧？」哥哥將之遞上前，以柔和的嗓音道出。

　　宮暮汐看到手帕後，眼眶便逐漸湧出閃爍的淚光。她伸出雙手將之接住，便不斷地道出謝意。我從旁看著一切，心中的醋意不自覺地燃燒起來。討厭哥哥和別個走得太近，即使明知道當中別無他意，但還是會感到不快。

　　突然，宮熹冷把他妹妹的頭板到自己的懷中，外表雖然保持平隱，可是輕微的焦急卻散發出來。看來會吃醋的，並不止我一人。呃。不對，他們是兄妹啊……這樣的動作是正常的嗎？

　　悄然地露出自譏的苦笑，我最愛的人也是自己的親哥哥啊……所以我們也許是同類。

　　「謝謝你把我們的手帕拾回！」假如說是道謝的話，語調也真是太重了。特別是最後的字，更是咬牙切齒地道出。

　　如此明顯的說話，哥哥當然理解個中之意，然而他沒有為此而生氣。他總是溫柔地對待別人，讓我總是為此而醋意濃濃，同時對方的伴侶那可能若無其事！我抿起嘴巴趨上前，拉著他的衣袖碎碎唸。

　　「別在這裡耗時間，不然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我語帶微微的不滿，努力地把哥哥拉回身邊，緊抱著他的手臂。

　　請只看著我一人－－如此的話我沒有直接說出口，可是這才是我真正的希望。不管是否過於自私，我依然會害怕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別人離我而去。而對於我的話，宮氏兄妹不安地顫抖起來。那幫奇怪的西裝男，果然是來者不善。

　　如此的狀況，再多的安慰也是虛偽，故此我們沒有刻意地說出什麼。幸而在數秒之間，他們已經慢慢平服下來，並抬起頭與我倆對視。其中宮暮汐張開軟唇，首先把這片沉默打破。

　　「說得也對……不然又被他們捉回就糟糕了。」她眉頭緊鎖，用輕弱的語音道出。

　　偷偷瞄了哥哥一眼，我便深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出可行的提案。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何被那些怪人追著跑，但還是先換裝比較好移動。」我亦皺起雙眉，打量被追著跑的二人，然後咕嚕地說著。「那麼……」

　　中斷的話聲在空氣消散，我沒有接著吐言，只把目光停留在宮暮汐身上。她身穿純白色、暗紅邊的收腰上襯衣，正中間綁著一條暗紅色的花紋領帶；下身是和領帶同樣花紋的暗紅色短裙。我和她的校服都是兩件式，相信換了裙子和配飾就可以。

　　放開哥哥趨步靠近宮暮汐，我眨了一下眼睛，便展露出微笑捉住她的手。之後我便仰起頭，望著比哥哥還要高的宮熹冷。

　　「把人借給我一會。」我用帶有點惡作劇的調子說道。

　　宮熹冷顯得有點錯愕，愣愣地張開唇盯著我。不過他的表情很快就恢復過來，進而演變成無奈。

　　「嗯……」他微微哼了哼，作為回應我的要求。得到宮暮汐的哥哥同意，我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前，就飛快將之拉走。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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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發表於 2012-3-6 11:50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四十三話．兄妹（下）

　　隱沒在靈魂底處的情愫，扭曲的漆黑戀心稱為罪，是無法道出口的愛意。只是縱然是如此的我，依然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同。

　　在寬大的商場內部，耀目的燈光把每個角落皆照得晶亮。潔淨如無物的落地玻璃，營造出更遼闊的空間感。我環顧周遭裝潢，簡約的設計突顯出時尚魅力。歡樂熱鬧的氣氛在中央廣場漫延，正巧與我倆之間的沉默成一大對比。

　　偷瞄與我交換了校服的宮暮汐，我倆雖依然牽繫雙手，但我還是悄然地發出無聲的嘆息。為自己剛才所提問的事，感到無比的懊悔。

　　「宮熹冷……是你親哥哥吧？」未加細想，剛才我竟然提出這問題。

　　對於同是兄妹關係的二人，我抱有莫名的好奇及親近感。看著他們猶如情侶間的親暱態度，就讓我想起哥哥和我。雖然不清楚他們的確切關係，但是我以旁人的立場看來，首先想否定的就是血緣關係……

　　宮暮汐對提問支支吾吾，如同自己刻意隱瞞的祕密被道破，亦好像聽到些傷人的話般。倏然令我倆之間出現一道無影的隔閡。

　　其實把這份根深柢固的思想，化作語言吐出口之際，我就後悔所說出的妄語。自己一直所承受的，不就是這般的目光與說話嗎？思索這個的問題，我對自身感到茫然。

　　「那邊好像有活動，去看看吧？」宮暮汐勉強地轉移話題，把陷入僵局的我倆，再次找到新的方向。

　　聞此，我拉出一抹微笑點頭贊成，與宮暮汐拉緊雙手，朝中央的大舞台邁步。利用較為嬌小的身形，我倆鑽到接近舞台前的位置。仰望彷古歐式的玻璃天窗，就看到皎潔的滿月，可惜與射燈的光芒相比，就變得黯然失色。

　　把視線轉回舞台上，從其設計和裝飾上得知，這是慶祝中秋的綜藝表演。自從家園被毀，縱然生活大致回復正常，心靈上還是若有所失，故此把節慶都遺忘了。

　　想起往昔的於中秋時節，爸爸都會準備日本酒、葦草及「月見團子」。聽說那是祭天之用，不過我們沒有宗教信仰，故此只是慣性地放置於窗檯前。而當中的團子，我會跟爸爸一起製作。先合力弄出普通口味，我再另外特製超甜口味，來贈予哥哥呢！

　　思及最重要的哥哥，我不自覺地勾出微笑。突然一對男女擠來，相信是結伴相隨的年輕夫婦，因為我看到有一個小孩子，正牽拉婦人的手在撒嬌。微弱的疼痛刺在心頭，也許在旁人眼裡，這只是極為普通的存在，可是我卻很羨慕。

　　思及久未見面的爸爸、共生於世的哥哥，還有來不及學會叫喚，就辭世的媽媽……不管是過去、現在或未來，我都不可能擁有。即使現在已經長大，不再是凡事要依賴父母的年紀，只是我依然會渴望，得到自己所缺失的東西。

　　「不如等一下，也一起去慶祝？」宮暮汐揚起甜美的微笑提問，讓我從沉重的回憶中抽扯回來。

　　「好啊！」聞得這個提案，我即時用力地點頭答應，重新勾畫出淡淡的笑容。

　　表演者歌舞連連，高潮迭起的演出，令氣氛進一步升溫。後方的群眾爭相擠上前，拿出手提電話或相機拍照。突然一股無情的衝撞力，把我和宮暮汐所繫的雙手分開，她那纖弱的身影消失於人潮中。

　　隨即我焦急地呼喊宮暮汐的名字，但是在人們熱烈的歡呼聲下，我的聲音顯得微不足道。無奈地看著包圍四周的人牆，再好的視力也沒法穿透障礙物。矮個子的我蹬起腳尖，勉力地環視周遭，均一無所獲。我還是先離開人群，到高處再觀察吧！我黯然地踏出腳步遠離人群。

　　穿插人與人之間的隙縫，遠離那擠得如沙丁魚的人群，四周倏然變得鬆動起來。我踏上如新月般彎形的電梯，自身離開地面漸遠。我走到地上一樓的圍柵，於人數較少的位置俯視。視線在廣場多次來回穿梭，可惜我依然沒發現宮暮汐的身影。

　　環起雙手偏頭思考，其中最快捷是直接走到服務台，請服務員幫忙……但宮氏兄妹正在逃匿，實在不應該幹出引人注目之事。應否回去找她的兄長宮熹冷，先說明原委呢？我無奈地嘆息，不欲令宮暮汐的哥哥擔心，還是回到地面再找一遍較佳。

　　為了避開過多的人流，我走到接近水晶吊燈的一側。用指尖輕觸著扶手，我從旁側的螺旋狀階梯急步走下，視線被那目眩的燈光捕獲。記得這國家中，中秋節視為團圓之日，我卻和哥哥私下跑出來。不知爸爸現在身在何方，是去了媽媽的墓前憑弔，還是會想起我們呢？

　　陷在思潮中的我，未有留意四周的狀況，以小躍步的方式跳下梯階。突然在轉角的位置，有一名女性迎面而來。瞬間回過神來，但依舊無法避開對方。我一腦兒地落入她的懷中，害她踉蹌地退了幾步。

　　「痛い……」
中文翻譯：痛

　　從該名女性的櫻唇間，輕細地吐出純正的日語。我抬起頭錯愕地睜大眼睛，一時之間未能反應過來。眼前是名年輕的貴婦，年紀和白亦雪姨姨差不多，但她多了份大和撫子的氣質。黑色的秀髮梳成髻，露出雪白的頸項。簡單而閃耀的鑽飾，與剪裁大方的服裝，高貴卻不俗氣地襯托她的美貌。

　　視線呆滯地停留在對方身上片刻，便發現她那漂亮的黑瞳亦愕視我。婦人華貴的面容漸漸添上一絲愁緒，神色間浮現淡淡的哀傷。這時零星而急速的腳步聲響起，我才驚覺到自己的無禮，忙亂抽身後退。

　　「失礼します、あの……」從腦海中找尋適當的日語，我作出簡短的回應。
中文翻譯：不好意思，那個……

　　「快點走。」貴婦突然把語言轉回本土語，稍微嚴肅地說道。

　　聞此，我實在不明所以。只是還未找到適合的話回應之際，她的眉頭倏然鎖上，像是發現什麼般臉色一變。她沒有再說出任何的話，就用力地把我推到自己的背後。被如此的驅趕下，我亦唯有識趣地回頭。

　　「原來母親大人來了這裡。」沒走到幾步，我就聽到一把如同泉水清淡的語音，內裡帶有沉穩與恭敬。「請先回飯店休息，其餘的事我會幫忙處理。」

　　聽到這聲音，我反射性地走回頭匿身。躲在樓梯轉角的位置，拿出鏡子窺視。

　　儘管有別於認知中的感覺，但我肯定這嗓音的主人是上官逸。偷偷瞄向出現在樓梯口的人群，他由幾名類似保鑣的男人之間走出，收起平日嬉皮笑臉的態度，外表更多了一份冷徹的知性。

　　「逸，注意長幼有序。」貴婦白了上官一眼，旋即用尊貴的神情往下走。「還有別認為我什麼都不知。總之不要再找那人……」

　　她的聲音逐漸遠去，無法聽到完整的句子，誘發出我的好奇心。就在我打算跟蹤尾隨之際，忽然一雙大手把我摟住，環抱我的腰際及胸部，並且掩住我的嘴巴。以本能加以掙脫，我把手勉強伸到背後時，才猛然記起護身武器，還在自己原本的校服內……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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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發表於 2012-3-11 12:18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四十四話．再會

　　漆黑，沒有光輝的黑暗。什麼東西也沒有，教我感到害怕……吶，哥哥在嗎？

　　全身的感官變得遲鈍，竭力地張開眼睛，便發現自己身處無光的室內。猶如雙目失明，我用手去小心摸索身邊，以確保安全領域。這裡的物品蠻多，可是都蒙上了灰塵，害我打了幾個噴嚏，相信這裡是雜物房。

　　一面於黑暗中找尋出路，我一面思索在記憶中斷之前，所發生的事。到底是誰於這種公眾場所內，幹出這疑似綁架的事呢？花費了不少時間，我終於找到類似門把的物體。

　　正當我滿心歡喜地將之拉開，門突然被猛烈推開。反射性地往後退了半步，然而始終一切過於突然，所以我依然來不及閃避。

　　「嗚……」我痛得發出低沉的悶哼。

　　被來者急速地按在牆上，我反射性地闔起雙目，炙熱的氣息隨之而至。自身略為乾涸的嘴，被熱暖的軟唇輕輕地覆上。同時間，身軀被緊緊束縛，一時間無法順利地活動。大腿的肌膚傳來男性的粗糙感，讓我雞皮疙瘩地瑟縮。

　　嚇然地張開雙眼，迎面對上一雙如暗夜星辰的黑眼。我錯愕地愣住半秒，便立即回過神。縱使雙手解除了束縛，可惜體力上的差距，讓我沒法子掙脫他的懷抱。使盡最大力度抓住他的手臂，對方依然未有動容。

　　對方使出的力度漸為加強，窒息感矇矓了我的意識。緊貼二者身體間的熱度，靠近耳邊的鼻息，皆讓我慌亂起來。懸空的雙腿無法著地，我勉力地蹬起腳尖，務求能腳踏實地以便於施力。

　　附近除了我倆的喘息，只有零星的腳步聲。不過儘管聲音是多麼接近，卻依然未有任何人前來救助。難道是被認定為情侶在暗處情熱嗎？

　　重疊的熱唇於我快要窒息前移開，對方整張臉孔漸漸展現於眼前。我睜大起霧的眼睛，完全沒料到面前的變態是認識的人。思想猶如失去動力的發條停擺，我沒有即時作出自保的動作，只是滿載疑惑筆直地注視著他。

　　「小貓比我想像中，更快起來啊！」富磁性的嗓音在一室迴響。

　　室外的光線映照進來，他偏金的頭髮被燈光照得眩目，輪廓分明的面容卻蒙上冰霜。我氣鼓著臉抿起嘴巴，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變態，然後吐出他的名字。

　　「裴爾桀！」我將雙手叉在腰間，語帶怒意地說。雖然在今晨有故意作弄我，但最近低劣的惡作劇已收歛了不少。

　　聽到我直呼他的名字，裴爾桀冷結的表情漸漸溶解，嘴角勾起成為詭異的微笑。瞇起漂亮的眸子，他撩起我胸前的髮絲，然後把臉移到我的耳畔間。微微的呼吸噴到耳朵，令我即時雞皮疙瘩，並舉起手想要送他一記耳光。

　　然而，就在我揮動右手，作出掌擊之際，手腕被裴爾桀快速且狠地捉住，害我痛得冒出淚水。

　　「清水瞳……太暴力就不可愛了啊！」他用吐息的方法，把字句緩緩道出。一語畢，他更輕咬我的耳垂，才再接著提問。「對了，你剛才聽到了什麼？」

　　異常的突兀感，如泉湧出心頭。像是哪裡不對勁，令我倏然對眼前人感到陌生。在我的記憶中，裴爾桀不曾直接喚出我的名字。即使表面看來是一個樣子，只是在觀感上那微妙的偏差……我屏氣凝神地聆聽，及觀察梯間有沒有人接近。二人的沉默無止盡地拉長，氣氛如若膠狀般僵持。

　　「你是誰？」打破困窘的氣氛，我對眼前人提出質疑。

　　「我是『裴爾桀』，你剛才也這麼叫我吧？」他聳聳肩膀，用譏諷的語調說道。

　　瞪著這小看我的傢伙，我出奇不意地甩開他的手。身體急速往下沉，我再從二人之間的空隙溜走，並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他未有因被我逃脫而氣憤，反而揚起一抹笑容，就如同找到樂子似的，是充滿惡劣情感的表情。

　　這是人有相似，還是真的同一個人呢？眼前和裴爾桀一張臉的變態，神色冷酷對我蹙鼻一笑。猛烈無情的力度，按著我的肩胛撞到地板上。劇痛直捲全身，致使我動彈不得。接著他用沉重的身軀把我壓下，扯下我胸前的領結，再用之綁住我的雙手。

　　「快放開我！變態！」我不顧一切地失聲尖叫，心中立時浮現出哥哥的身影。

　　目睹我猶如蟲子蠕動般苦苦掙扎，他的興致反而越燒越烈－－

　　「在我的地方，竟然還敢亂動我的東西……那麼我也不用客氣了吧？」甜滑的語音輕細地吐出，發言者是白迅！伴隨而至的還有一絲尖銳之聲……是鎗聲嗎？對我施暴的變態，在交疊的剎那間逕自側身翻開，再撞開白迅逃出。

　　勉力地坐起來，我定眼望著身穿校服的白迅。他盯住「裴爾桀」消失之處，卻沒有絲毫追捕的意欲。半晌，他走近把我扶起，還替我把手上的束縛解開。

　　「為何你會知道這裡？」我狐疑地望著他說道。

　　「這些你別多管。」聞到這個提問，白迅白了我一眼，便與我兩手繫緊。「還有，媽就要等你們慶祝，所以快點跟我回家！」

　　掌心微溫的觸感傳來，儘管有別於哥哥的溫柔，可是並未讓我有討厭的感覺，故此我沒有將之甩開。白迅拉著我走在前方，穿過了防煙門後，我們再次回到廣場內。歡呼聲、拍掌聲、歡笑聲此起彼落，剛才的事有如夢境的失真。

　　不過我怎會掉下哥哥，跟住他離開。再者，宮暮汐仍然不知所蹤啊！

　　「呃，白迅等一下！」我停下腳步，用雙手捉住繫上的那隻手。「抱歉，我、我和朋友有約……要晚些才回去。」

　　宮暮汐的事，我不想多加解釋。唯有在謊言中夾雜真實，希望和平地把事情交代。然而白迅瞇起藍眼，無語地看著我一會兒，便放開我倆之間的手，並把護身用的掌心雷塞到我手中。

　　「別太晚，我會晚一點再來接你們。」

　　撇下這麼的說話後，白迅沒有絲毫的猶豫，走到人群中消失不見。我呆滯了注視那位置，然後把手鎗收起。或許他比我想像中，更是易相處的人。我再次提起精神，乘搭升降機到最上層，開始尋找宮暮汐的蹤影。

　　只是我的決心，很快就被某事物吸引住。我整個人貼近某店子的櫥窗，看著那冷凍櫃之物，不期然佇足下來。除了有哥哥最喜歡的藍莓芝士批，還有鮮艷奪目的草莓蛋糕，再來是……

　　「瞳？」

　　突然身後傳來輕軟的女性呼喚，語氣帶有點不確的的感覺。這嗓門好像是宮暮汐啊？隨即我轉身一看，眼前出現一名少女。她戴著紅白色的手工針織帽，配上她軟軟的曲髮，顯得極為可愛。我睜大眼睛凝望著她，然後帶著笑容跑過去。

　　「你沒事就太好了！」我捉住她的手說道，完全沒有想過會否認錯人。

　　少女的臉上亦見寬容，她還輕輕摸摸我的頭，臉上揚起漂亮的微笑。

　　「你也沒事就好。還有剛才，是在望蛋糕嗎？」

　　「嗯。」我略為不好意思地回應。再偷望向蛋糕店一眼，便想到一個點子。「不如買些蛋糕來慶祝吧？」

　　慶祝中秋節不吃月餅，也不吃團子，反而跑去買蛋糕……怎麼聽都好像是歪主意呢……只是宮暮汐依然點點頭，接受了我的提案。再次繫起對方的手，我們朝蛋糕店進發。

[ 本帖最後由夜斐影於 2012-4-5 08:2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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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發表於 2012-3-14 09:19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四十五話．誰

　　捲在暖烘烘的被子中，窗外的金光早已透射進來。昨夜的晚歸，是導致睡眠不足的主要原因。把被子蓋過頭部，繼續我的淺眠。那段慶祝的光景，就猶如幻影似的，在腦海中化為影像重播。

　　西式的酸甜藍莓芝士批、中式的甜甜月餅、日式的月見團子，重拾被我遺忘的節興味道。在皎潔的銀月下，與新結識的友人，共享由心而發的甜膩。看著哥哥的笑容，使我亦會心一笑。也許幸福不是想像中遙不可及。

　　短暫且簡單的慶祝，我們便與宮氏兄妹道別，重新踏上各自的道路。牽繫著哥哥那溫暖的手，走到商場外圍的海岸線，眺望雲朵間的盈月。無人的沙灘使我感到輕鬆不少，脫下鞋襪在細沙漫步，冰冷的海水潮汐，沾濕了我倆的腳裸。

　　用指尖輕按著自己的雙唇，再把視線轉向哥哥的唇。我心中萌生絲絲愧疚，及不安。那個看似裴爾桀的傢伙，到底是誰？用手拉緊被扯掉鈕釦的位置，希望把那噩夢的片段捏碎為無。我不願令哥哥擔心，所以沒把那變態的事告之。
　　
　　「冷嗎？」巧妙地將我摟在懷裡，哥哥在我耳畔細語。

　　抬起頭仰望哥哥的側顏，我搖搖頭露出快樂的微笑。以夜空為背景的他，猶如畫冊中的精靈。在蒼白之顏的襯托下，近似玻璃珠的雙瞳更顯晶亮。他嘴角微微地勾起，成為漂亮的弧度。

　　猶如表演芭蕾舞般，我蹬高腳尖扭身，在面對面的瞬間進行突擊。在哥哥未有防備之前，我飛快地吻向他的雙唇，若有若無的甜味由舌尖傳來。我沒有深深吻下去，只維持了片刻便分離。

　　「最喜歡哥哥了！」不捨地離開唇間的溫暖，我拉起他的雙手，如同撒嬌似的搖擺不定。

　　「傻丫頭。」他凝視我的笑臉低語，以指尖撩撥我吹亂了的長髮。進而重新牽起對方的手，朝未知的地方邁步。沉醉於過於的幸福和快樂，我的眼裡只剩下哥哥一人，完全把腦海中的某件事遺忘。

　　從陌生的地方穿插良久，我們終於走到熟悉的地方。這裡是哥哥最常出入的醫院附近，也就是初次遇上裴爾桀的地方。

　　暗黑且密集的樹影，如同士兵靜靜佇足在道路的兩側。隱藏在樹間的街燈，昏黃低沉的光線像鬼火閃爍。日間美景已不復再，如今看來更如通往地獄的通道。害怕地抱著哥哥的手臂，身體進一步貼近他，以求得到一絲安心。

　　零星的聲音響起，近似葉子磨擦的碎屑之音，又像是自遠處的人群叫囂之聲。無從分辨出是什麼東西所發出，惶惑的心情影響下，我縮身而步。偷偷瞄看哥哥的臉，他平靜得沒有半點波動。難道那些怪聲只有我聽到？

　　「怎麼了？」沉默的哥哥把臉轉向我，關切地問道。

　　突然從黑鴉鴉的林木間，傳出尖叫的聲音，把我嚇得緊閉雙眼，用力地抱住哥哥。

　　「去看看吧。」他輕撫我的背部，用清透的嗓子輕語。

　　我茫然地張開眼睛點頭，隨著哥哥一起走進樹木之間。沒有路燈的光芒，我們兩手雙牽地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穿過了叢林後，便是裸露在外的草坡。二人順著斜坡往下走，便到達半棄置的工地。

　　微弱的月光傾瀉，我們近距離窺視裡頭，看到一群流氓正在集會。原來剛才聽到的怪聲，就是他們發出的叫囂。為著得知不是鬼怪，我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為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我握緊與哥哥雙連的手，想要在被發現之前離開。然而他卻佇足不動，如同石雕般僵硬，睜大雙目地盯著裡面的人群。

　　是何事吸引了哥哥的注意力？我狐疑地沿著他的視線尋找，最後止於被流氓包圍的少女身上。黑色的長髮披散肩頭，肌膚顯得如初雪的白晢。我愣住地看著她的臉，不自覺地想起……曾在爸爸的記事簿中看過，那位已逝去多年的媽媽。

　　不過，媽媽怎可能在這裡出現？她應該在十五年前過世。難道我們看到的只是人有相似，還是……這場是幽靈的集會？始終我們與之有一段距離，實在無法確實地証明。來，走出一步。如此的思緒迴響，化為邁步的向前動力，我－－

　　「很痛！」臉頰被拉扯的疼痛，把我從夢境拉回現實。我一面喃喃地嚷著，一面瞇起霧眼窺視前方。發現有人正倚著枕頭半躺在側，撫弄我披散在床上的長髮。

　　唔……是哥哥吧！把自身當作手卷般，與被子一起翻身滾動，側身面對著他。睡意濃濃的我，閒得淡淡的淺笑聲。他輕柔地撫摸著我裸露於空氣中的肩，令我倏忽萌生到一絲絲突異。

　　儘管我閉起了雙目，依然感受到陰影漸把光源阻擋在外。微溫的鼻息呼到臉龐上，我慢慢地睜開眼睛，並和眼前人的澄藍色眸子對上，還流露出猶如深海般平靜的神色。然而這位身邊的他，並不是我的哥哥啊！

　　「嘩呀－－」失聲尖叫了半秒，隨即我就被摟住，嘴鼻也被掩起來。既然不能發聲，我唯有「咿咿唔唔」地嚷叫及掙扎。

　　「我只是來看看你的傷口，及叫你起床，幹什麼尖叫。」行兇者－－白迅有點無奈地說道。

　　把束縛著我的雙手鬆開，白迅輕巧地躍下床。我的頭腦漸為清醒過來。望向他面無表情的側臉，我對他的歉疚就即時湧出心頭。不單是因誤會他剛才的動機，昨夜更把來接我們的他遺忘。思及那位看似「媽媽」的少女，最後在混亂中不見了蹤影。真後悔當時沒加以細想，我們就跑進去，額角也是當時擦傷的。

　　急忙地走拉住他的衣角，我希望能制止他離開。雖然很想表達一點歉意，可是面對他時又說不出口。
　　「呃、那個……哥哥－－」我不好意思地低喃沒意思的話。然而在自我的慣性影響下，首先想到的還是「哥哥」。
　　「如果想問你哥在哪，我可以告訴你，他在下層簡便廚房內。」白迅沒把我的說話聽畢，便用閒散的語調回答。這樣子算什麼嘛！我原本不是想問這個啊……為何他的心情突然變得惡劣起來？只見他即時轉身步向階梯口，我唯有披上薄毛巾趨步上前。

　　「等等啊！」我在他身後嚷著。

　　難得我想要道歉，他卻反而加快了步伐往下走！我倆猶如進行追逐遊戲似的，急步地一前一後跑下階梯。只是過於急切而沒頭沒腦地疾走，總會生出意外。走在前方的白迅，在雙腳抵達地面之際，便猛然停下腳踏，害我一腦兒撞上他的背部。

　　我探頭越過白迅，於前方開放式的廚房中看到哥哥，及一名比我更矮小的女生。她泛起溫柔的微笑，把放在桌上的團子餵給哥哥，他亦甜甜的笑了。我愣愣地看著這一幕發生，心中萌生出的不是酸醋味，而是疑惑……為何？為何「媽媽」會在這出現？

[ 本帖最後由夜斐影於 2012-4-5 08:23 PM 編輯 ]

hfcs47 (依嵐a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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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發表於 2012-3-17 04:30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不公平啦><,在catcat box 你po了五十一章啦,在這只po了45章,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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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發表於 2012-3-18 01:31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哈哈哈=口="不能po太快麻 (?)

反正最近在停文=3="慢一點不怕 orz

不過我已作到第五十二話了-v-今天剛寫完
但說好了要下星期4才po = ="
在這之前這面都是要更新更新

(很明顯是忘記更了)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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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發表於 2012-3-18 01:32 A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四十六話．團子（上）

　　世界依舊運轉，生命繼續交替。逝者已逝，再深的惦記也改變不了事實。正如水中之月，只是美麗卻虛假的幻影。

　　中午的陽光有點兒刺眼，金啡色的毛髮化作金縷，讓我不自覺地瞇起雙眼。半呆滯地製作團子，我不時偷看身旁的哥哥之側顏……及站在他的另一側，名叫「雨」的女孩。討厭！我才不要把哥哥和別個分享！一面用力地搓著粉團，一面想著剛才的事－－

　　佇立於我面前的白迅，帶著微笑在我耳畔輕語。說讓個空間給我們處理家事，接著他便獨自舒適地坐在沙發上看戲。為著心中的愕然，我不懂反應地呆著。而原本在簡便廚房舉止親暱的二人，則一同把視線投過來。三人的視線互相交錯，我們各自愣愣地佇立在原地。

　　她不可能是媽媽！不過，那麼她又會是誰？

　　首先反應過來的哥哥，他把視線移到該名女生身上。二人彼此凝視細語，令我心頭一緊。隱藏的嫉意萌起，我卻一步也走不動。此時哥哥拉起她的手，她揚起溫婉的微笑，一起用來到我的面前。

　　「這位、是姊姊……嗎？」女生拉了哥哥的手一下，用柔和的嗓門吐言。聽起來的話卻顯得怪異，咬字和發音均表現生澀。

　　茫然地望著她接近天真的臉蛋，略過她所說出的話。表面上我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變化，我默默地望向他們。什麼「姊姊」啊！一直以來，除了爸爸，我只有哥哥一個親人！媽媽誕下我們不久已經過世，又何來妹妹呢！

　　為了仰制自己內心的動搖，垂下的手悄然地握緊拳頭。當下就像是哥哥被搶走，自己則被排擠在外。我一腦兒地衝上前，使他們繫起的兩手分開，再插進二人之間。緊緊地環抱住哥哥的腰際，我用背對住該女生。

　　「瞳，怎麼了？」哥哥富透明感的嗓音，輕輕地叩動我的耳膜。他伸出溫暖的手，輕撫我的頭頂。

　　靠在哥哥的胸膛前磨蹭，不過我只是搖搖頭不發聲地回應，總不能說出自己在吃醋或妒嫉。他輕巧地托起我的下巴，互相凝視的神色依舊溫和，猶如告訴我別胡思亂想一般。只是眼下他倆靠得如斯接近，怎教我完全無視呢！

　　「這位是『雨』，是爸從日本收養回來，今天開始就是我們的妹妹。」他掛著笑臉說道，清柔的嗓子依舊，內容卻不是我想知道的。

　　這般簡單地說明了她的來歷後，哥哥便拉住我到簡便廚房內，三人一起製作團子。我悄悄地嘆了一口氣，低聲地碎碎唸著，爸爸為何要帶個「妹妹」回來。我略為不滿地盯向雨的臉蛋，雖然她的外表特質和媽媽有點像，但也不至於要由日本帶來嘛！

　　「小瞳的臉色看來不太好，累了就先休息吧！」

　　這時哥哥用小毛巾把手抹乾淨，毫不在意地拉起我滿是糯米粉的手。凝望著他快樂的笑臉，我總是會感到慚愧。其實我心底很明白，他依然是庝我的，然而在情感上卻接受不了，失去了「唯一」這個地位。

　　「哥真好，對誰人都好像情人般呵護。」雨不知何時繞到我們身側，用稚氣的語氣說話。隨即她從哥哥身後環抱，比膏藥更貼身地黏住。不過她沒有把話止住，進而張開那小嘴接著發問。

　　「今晚我也可一起睡嗎？」她的臉上勾起如同純水的笑意，就像提出的只是微不足道之事。

　　不曉得這番話是有心，還是無意，只知傳到我的耳內，是滿載著針鋒之言，就如同千針刺在心頭。緩緩地將手從哥哥的掌心中抽回，我不安地把臉別開，不期然討厭兄妹這個名份。過於寬敞的一室倏然變得安靜，只剩下心跳的聲音回盪。

　　雨靜靜地注視我倆，無從猜測她在思考什麼。此時白迅用輕巧的腳步走過來，對哥哥揚起一抹詭詐的微笑，更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可惜過於微小的耳語，旁人沒法子聽到內容。然後白迅突然把我拉在懷抱中，僵硬的氣氛瞬間再次流動。

　　「我先帶她去梳洗，你們『慢、慢、來』吧！」他用近似譏諷的語調道出，藍寶石般的瞳孔冷冷地盯著哥哥。

　　要開口說什麼，我應該要反抗回到哥哥身邊。然而我沒有那麼做，只是默默地看著拉著他衣角的雨。白迅瞄了我一眼，便自然地摟著我的腰離開。很奇怪地他沒有帶我到浴室，反而走出房間，有目標地邁步。

　　在長廊兩側工作的僕役，錯愕地向我們投下注目禮。不多費心神去思考，我順著白迅的腳步前進，思緒定格在哥哥身上。像是自身被撇下來，與之的距離瞬間拉遠。他的容顏在我心中晃動，緊連二人之間的線已斷裂了嗎？

　　違背道德和常態的愛，我無法得到信心來確信。浮沉在近似迷宮的思潮，身體和精神分離般，我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地往前走著。彷彿沒止盡的走廊，直至走到大宅的盡頭，我們停在一扇門前。白迅沒有作出任何表示，看來是等我自己動手的樣子。

　　面向這扇與大宅風格不符的樸素木門，我倏然萌生熟悉的懷念，令我從晦暗的心情中，重燃一點動力。伸出抖擻的手扭動門把，隨即就聽到「跀、跀！」的聲響。我失望地放開手，把臉轉向白迅。

　　正當我想詢問他，帶我來到此處的目的之際，一把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夾雜了喘息之聲，清透的嗓音從遠到近，呼喚著我的名字。

　　「瞳！」這是哥哥的聲音。

　　頃刻間眼睛發熱，眨動抽搐的眼皮，懦弱的淚水禁不住地滑落。我扭轉身回頭，就看到哥哥拿著大湯碗跑過來。正當想走上前之際，白迅突然把門扇打開，並把我拉了進去。他把門扇鎖上擋住，將哥哥分隔在外。

　　「哥哥還在外面，你幹什麼把門關上！」我帶著淚眼，生氣地抓住白迅的衣襟嚷道。

　　聽畢我的話，他順勢環抱我的腰，並俯身將我壓住。他的鼻尖與我距離一個小指頭的距離，其呼吸的氣息也感受到。

　　「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藍瞳筆直地凝視著我，他用認真的口吻吐言。

　　注視他沒半點虛偽的眼神，我沒有多作掙扎，默默地等待他再次開口。

　　「嫁給我－－」白迅的話還沒說完，哥哥已把門鎖打開，並一腦兒地推開門。雖然這門扇沒有豪華的裝飾，但材料卻是沉重的實木製成。而站在門後的他被如此一推，失去重心向向前傾，首當其衝受罪的就是我。

　　熱暖的唇互相貼上，即使只是一場意外，可是這一幕被哥哥目睹，就成為沒法子推卸的事實。

(明天起來再更- -)

[ 本帖最後由夜斐影於 2012-3-18 01:33 AM 編輯 ]

hfcs47 (依嵐a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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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發表於 2012-3-18 12:25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回覆 #130 夜斐影的帖子

所以我在catcat box裹看完啦 XD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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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發表於 2012-3-18 12:34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哈哈哈-v-但也總要順序~
不過52話沒這麼快會po出來就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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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話．團子（中）

　　在不安的時候，請牽繫兩手彼此凝視。予以點點的勇氣，一同廝守直到終結。

　　錯亂交差的時刻，無意間互相輕觸的唇瓣。殘留熱暖的餘溫，與白迅的一吻無法驅散，成為我新的罪證。佇立於門外的哥哥愕視一切，愣住久久未有所動。俯伏在我身上的白迅翻身，坐在地板上得意地勾起嘴角，仰起頭望向哥哥。

　　「我只愛你。」那天他是如此說過。目睹與別個接吻的我，他會有什麼想法呢？我希望能把誤會化解，可是所想到的話，皆像是藉口般的言詞。

　　二人作出無聲的對峙，淡淡的火藥味在一室蔓延。彷彿嫌情況未夠糟，白迅故意摟住我的腰枝，有先見之明把我的手按著。然後勾起我下顎深深地吻下來，令我原本停擺了的腦筋，再次活絡起來。

　　就在我想賞他一巴掌之際，雨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外。她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抓住哥哥的手臂輕晃。

　　「哥，你跑、太快了，我跟不上啊！」她抬起頭仰望他，用咬字不清的語調說道。

　　他對她展現出一抹微笑，如同過於濃厚的巧克力磚，苦中帶有微妙的甘甜。曾經只屬於我的笑容，已經不是我所獨享。原來一直所相信的，二人共享的特殊感情，全皆為我的白日夢，妄想靠有那份根本沒有存在過的愛。

　　不懂得是自暴自棄、嫉妒，或是出於何種感情，我主動地吻向白迅的臉，再偷偷瞄向哥哥。他會因我而吃醋嗎？青白之顏未有動容，唯獨那雙猶如玻璃脆弱的雙瞳，正緊緊地投放在我身上。

　　「打擾了……」從唇間吐出簡單的言詞，哥哥便逕自轉身遠去。雨則望了我們一眼，然後她踏著碎步追隨他。

　　「等、等一下！」雨的聲音隨之遠去，慢慢消散。

　　窄狹的房間顯得空寂，我抱著自己的雙膝瑟縮而坐。重疊的心靈在淌血，儘管理解彼此的心意，卻交換著雙方疑惑的不安。借著傷害對方，去確定二人的感情。如此循環不斷，何時我們才能相依共守。

　　「你終於要放棄，嫁給我了嗎？」坐在身旁的白迅淡然地問。

　　為著對方的言語所觸動，我眉頭緊鎖地抬起頭。他沒有勝利之悅，亦沒有責備之意，如同海洋之心的藍眼，只是單純地凝視著我。我錯開了他的視線，不習慣他不帶戲弄味道的話。

　　放棄？我從未有這麼的思想。

　　「不可能。」直接地說出答案，然後我重新站起來。

　　環視輕撫房子中的小擺設，願能分散自己不穩定的心神。而聞得我的回答，白迅沒有再開腔說什麼。聳動了肩膀一下，他就逕自離開這房間。窗外傳來零星的鳥鳴，朵朵的白雲飄浮在青空，射進來的陽光予以暖和之息。

　　略為昏暗的室間被照亮，射到置於中央的小床上。從那高高的圍柵看來，這是一張嬰兒床吧。朦朧的記憶中是淡淡印象，彷彿被霧氣纏繞的過去，沒法子把往昔的事全數記下。用指尖輕略過小床的木柵，上頭的油漆已褪去不少。

　　凝聚在眼眶的淚化作水珠，顆顆墜落在小床上。我咬著下唇握緊圍柵，和哥哥共享的回憶，反覆在腦海中重演。突然厚重的硬皮書從天面降，卻不是重重地撞到我的頭上。想當然爾，是有人到來將之輕放在我頭頂。

　　「還在發呆啊！」甜膩的嗓音輕彿耳畔，來者是應該離開了的白迅。

　　不自然地擦去滿臉的淚水，把頂在頭上的書拿下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隨即我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望向意外出現在此的那位－－我的爸爸。他環抱著數本厚厚的書，外皮和我手上的一樣。

　　向爸爸禮貌地點頭示意，然後白迅便退出房間。分不清楚是否安心，我跑上前抱緊他痛哭，感覺就像是小孩子般。不需任何道理；不需假裝堅強，只因為難過，所以放聲哭泣。他把書本放到一旁，沒有即時責問，只是溫柔地撫摸我的頭。

　　「嗚……爸爸！為、什麼要……」嗚咽地吐出不成句子的話，連自己在說什麼也不清楚。

　　良久，爸爸待我哭累，才拿出手帕替我擦眼淚。用雙手貼在我的臉頰上，迫使我看著他的雙眼，然後他揚起一抹微笑。

　　「又和哥哥吵翻了？因為雨吧。」他彷彿有讀心術，一語道破我心中的痛。

　　揉揉哭腫了的眼，我把視線移開，抿起嘴巴默認。幸而爸爸沒有追問，始終我不能照實回答，說出愛上自己的雙胞胎哥哥……老實地與爸爸並肩坐在窗檯前，他拿起了其中一本書翻開，裡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字，還有一張張照片。

　　「會收養雨，是因為我想贖罪。」他一邊面不改色地說著，一邊細閱書本的目錄。

　　注意到我的錯愕，爸爸揉撫了我的頭頂一下，接著從書本中抽出一張照片，遞到我面前。解地望向他，他露出溫柔的笑容，讓我的心靈平靜下來。老實地將之接過來，才發現原來是哥哥和我小時的合照。

　　細看照片中的景致與物品，推算其拍攝時間，應該是十年前的中秋。記得那天是哥哥和我第一次吵架，原因只是他把我的甜團子吃光。像要懲罰彼此，整天都互不瞅睬。要記住正在討厭對方，同時令自己更是難過。

　　最終哥哥製了些超甜的團子，與我和好如初。照片就是當時拍下，分別左右坐在爸爸的大腿上，哥哥和我牽繫雙手。串起盆中的團子，互相將之餵給對方。

　　無憂的往昔之景，是幸福的點滴，其實我們一直也沒有改變。然而，對看不見的未來感到困惑，反覆地作出試探，傷害了彼此的心。

　　「去道歉吧。」爸爸拍了我的背一下，用柔和的腔調說道。

　　我用力地點了一下頭，便拿著照片跑出去。無暇欣賞黃昏的美景，閃避在廊間工作的僕役，我直奔到暫住的房間。沒有停下喘息，我直接推開門扇。

　　「哥哥！」我未見其人，先呼其名。可惜所得到的，只有空洞的回音。我緊張地跑上分層，再把室內的門扇都打開，均不見哥哥的蹤影。

　　肌肉過份疲累的我，終於在座地鏡前止下腳步。我乏力地垂下頭，前額貼著鏡面喘噓噓。焦慮的心只欲盡早找回哥哥。勉力地提起精神，我抓住鏡框借力。抬起頭望向鏡子之際，便發現裴爾桀不動聲息地站在我身後。

　　昨晚的噩夢彷彿重演，我嚇得全身僵硬。裴爾桀輕搭上我的肩膀，然後長指柔柔地往下滑，拉起我略為冰冷的手。

　　「小姐，是身體哪兒不舒服？」他用富磁性的嗓音，在我耳邊輕聲細語，然後慢慢把我擁抱入懷。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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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發表於 2012-3-19 08:21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四十八話．團子（下）

　　初次遇上的裴爾桀，身心皆充斥著尖銳的敵意。第二次在學校碰面，他的態度開始改變。這段日子中，個性更時而溫柔，時而惡劣。我一直不以為意，認定全然為他的心情所致。不過這個世上，可能性不是只有一個……

　　橘紫的晚霞漸漸收窄，被暗沉的深藍所取代。夜幕低垂奪走室內的光度，身軀融化於無光的黑暗裡。輕觸的熱度在肌膚上殘留餘溫，紊亂的心跳與呼吸代替嗓門，訴說自身的惶恐。

　　眼睛逐漸習慣黑暗，柔和的月光傾瀉而至。眼前人朦朧的輪廓顯現，近似黑晶石的雙瞳，滿載戲謔的笑意。這傢伙真的是裴爾桀？莫名的偏差感令我生疑。近月的「同居」生活裡，儘管他偶爾作出惡作劇，可是還尚算規矩啊！

　　「你是誰？」不應該被眼睛所見的迷惑，撇開此人是誰的疑慮厲聲問道。

　　「原本我是想找清水守，沒料到有意外收穫……不過資料上寫，你們應總是噁心地黏在一塊兒啊！」他回避了我的問題，逕自一腦兒自說自話。「該不會只有你一廂情願？」

　　譏諷的語音頓下，他瞇起黑瞳用陰寒的冷光，睨視無從反駁的我。哥哥所說的「愛我」，是出於血緣兄妹的親情，還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心房虛浮的空洞感，一時間充斥全身。不想被知道；不想被觸碰，是為之世人所鄙棄，歪曲道德常理的心。

　　哥哥，對不起……是我為自私地只顧滿足自身，而總是害他生氣、難過。如今我最少不能讓這傢伙，危及哥哥的安全！

　　扭動身軀願能脫離困境，可惜我越是拚命，對方就越使勁地將我緊抱，故苦苦掙扎均為無用。而在我想改為叫喊求救前，聲音就被覆上的唇瓣吞噬。雙腿懸空被壓在牆上的我，雙臂與腰肢被他的手所束縛。他無視我的意願，穿插進我單薄的睡裙內。

　　「變、變態－－」吻盡之時，我喘噓噓地嚷道。

　　然而我的話未能說畢，嘴鼻就被眼前人掩住，吸進肺部是淡淡灼燒感的甜味。暈眩的困倦感即時湧現，相信是哥羅方一類。即使是已經稀釋，可是此類化學品含有毒性，不可吸入過多。

　　閉氣的窒息感令我難以支撐，體力一點一滴消逝。意識逐漸消失，思考力也減慢不少。眼皮就像是背負重物，睡意濃濃地墜下。飄浮虛幻的心思，身軀無法正常活動，慢慢連「自己」也記不起。

　　而身側的男性見藥效發揮，便鬆開緊迫著我的雙手，輕力地讓我躺臥在地板上。然後他蹲下修長的身軀，揚起淡淡詭譎的笑容。

　　「真想快點看看，那傢伙變臉的樣子。相信一定很有趣。還有清水守……」一面撩撥我的長髮，他一面喃喃自語。

　　磁性的嗓音在我耳畔散去，雖然我聽到他在說話，然而散亂的精神無法接收訊息。我只聞得哥哥的名字－－那個佔據著心窩，獨令我心繫不已的人。

　　片刻之間，陷入半睡半醒的我，所有感官都變得模糊。空氣的涼意，環抱的溫熱，均微弱地纏繞我身。相信是那傢伙抱著我，由室內跑到室外。是要被帶到哪兒去？我不知道，亦無法進一步地思考。

　　吵鬧的聲音傳到耳膜，尖銳的警報聲、混亂的人潮聲……還有劃破空氣的聲音。硝煙的味道經空氣吸入肺部，危險的訊號在心中亮起。然而乏力的軀殼依然不聽使喚，精神的集中力更步步下降。

　　霧化了的視線彷彿看到哥哥，赤色的鮮血在他身上溢出，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無力的我。接著灼熱且麻痺的痛楚貫穿身體，隨即我湧進鼻腔的是血腥味，而且還越來越濃烈。

　　很可怕，我會死嗎？

　　「－－罪人，你不覺應該……懲罰？」不知道是誰在說話，斷斷續續的句子卻刺痛我心。

　　純粹對號入座，可是作為「罪人」的我，不就是應該得到「懲罰」啊！受著藥力，及失血過多的影響，崩裂的精神如若化作灰塵，連夢也失去意識陷入深沉，我化作無一物般消失。可能這亦正是我所希望的，把心底的污濁也一併抹去……

　　「那對是兄妹吧？」「變態！」「討厭，真骯髒。」「很噁心！」

　　各色各樣的回憶之語，在嗡嗡地重覆作響。在無人可窺的黑暗中，眾多聲音不斷地作出指責。獨留在原地的我，把所有都收在深淵之底封藏。

　　沒有數算過了多久，靈魂冷結在停滯的時間裡。一切猶如夢境，亦如現實，眼前是我最愛的哥哥。可是伴於他身側的位置，已經由雨所取代。他們牽繫雙手，默默地注視著我。近在咫尺的距離，我卻又像非常遙遠。

　　時間進一步逝去，沙漏的顆粒悄然流動，漸漸化作生命之聲迴響。淡淡的哼唱之音震動空氣，近似搖籃曲般令人懷念，但是我不記得在哪時聽過。我不是應該死了？也許那才是最好的結局。假如我不存在，就不會令哥哥受傷了。假如能把愛他的心忘掉，我們就不必再為這些事難過。

　　「差不多要起來，這個蠢樣子一點也不好玩……」甜膩的嗓子輕晃耳畔，這是白迅的聲音。

　　沒再感到悲傷或難過，心好像止水平靜下來，因為我終於明瞭，自己能夠做的是什麼。猶如新手操縱傀儡的絲線，苦苦地張開眼簾。眩目的光線刺激到眼球，害我再一次把眼睛閉上。此時微暖的大手放在我額前，溫柔得讓我感到悲傷。

　　這是爸爸，還是……哥哥？小心翼翼地瞇眼，陽光把眼睫毛照的晶亮。移動眼珠觀望四周，果然有人坐在身邊，但遺憾是和我想像的有所差別。披散的金髮在陽光中顯得透白，他平淡而哀傷的表情，在和我對視後倏然變得錯愕。

　　「有哪裡痛嗎？」裴爾桀緊張地俯下身，就像是怕聽不清楚般，把耳朵貼近我。

　　在迷濛的腦袋中，所有記憶彷彿都是虛假的幻覺。我微微地張開唇瓣，茫然若失地凝望著裴爾桀。而他見我沒有回應，便眉頭緊鎖地站起來。

　　「你在這乖乖坐著，不要睡！我現在去叫醫生。」他迅速地轉個身，欲舉步離開。

　　我依然沒有說話，但勉強自己坐起來，抓住裴爾桀的衣袖。然而不知是否觸碰到受傷的位置，如同灼燒的強烈痛楚狠狠地折磨我，乾涸的喉嚨亦溢出痛苦的呻吟。聞得我的聲音，他便拿起床邊小櫃上的水餵我。

　　「你哥哥和那個叫雨的女生，一起去了上學，所以你不用找了。」他一面看著我的表情，一面淡淡地說道。

　　聞言，我沒有表露出任何反應。不懂得是自我暗示，還是那裡有問題，我只是虛應了他一聲，然後就默默望向窗外。裴爾桀像是感受到我的不對勁，他便把一個放滿團子的盆，遞到我的面前。

　　「這是你哥哥做的，每天還沒天亮，就做這些沒人要吃的團子……」裴爾桀繼續向我作出解說，並奇怪地盯著我的臉。頓了頓，他接著問了我一句說話。「你已經不再在意他了嗎？」

　　吞下那甜得不像話的團子，我把視線轉投向他。沉默了半晌，我才啟唇吐言。

　　「他只是我的哥哥吧？」沒有注入別的感情，我用微不足道的感覺說話，假裝把一切遺忘。

　　「那麼為何你要哭？」隨即裴爾桀伸出手，觸及我的臉頰反問，晶瑩的淚滴濡濕他指尖。

夜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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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發表於 2012-3-20 10:52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四十九話．光影（上）

　　靠有和自己相同容顏的哥哥，牽動靈魂的深愛，希望對方能夠幸福。可是，假如這份感情傷害到他，那麼我－－

　　抖擻著雙腿邁步，側腹的鎗傷就像在燃燒，加深傷口的灼熱之痛。在沒有燈光的森林內，我無視跟在背後的裴爾桀，逕自漫無目的地行走。其實我只是在哥哥回來之前，先行回避不欲面對吧……

　　身穿白色單薄的裙裝，微寒的空間讓我感到刺骨，雙手環抱披在肩上的斗篷。比起躺在床上靜養，我更想認清自己的心。近親的血緣關係，比任何人更要親密。共生的一半，是相依相守的存在。

　　「嗚！」在我心不在焉之際，裸露地表的樹根就把我絆住。身軀略為前傾，反射地伸出手抓住身邊的東西，觸動了身上的傷勢，令我忍不住發出輕弱的悶哼。

　　緊隨在後的裴爾桀，在聞聲的瞬間，就奔上前將我扶住。指尖被他輕托於掌心上，彷彿冰塊觸及焰火，熾熱的溫度透入心脾。身體慣性地欲將之甩開，然而蔥指反被他的大手包住。或許是外出前吃下的發揮藥效，令我全身變得乏力。

　　「你又發燒了，還是快點回去吧。」他皺起雙眉，平淡的語調中流露出淡淡的擔憂。

　　茫然地抬頭望著裴爾桀，思緒與感官逐漸變得朦朧。一切像變得很遠、很遠，飄遠了的心，如同蒲公英飄風飛散。可是我搖搖頭拒絕，強迫自己繼續舉足邁步。

　　「給我收歛一點！」他突然向我發出怒吼，接著不顧我的意願，將自己的外套包裹著我，再強行把我抱起。

　　錯愕地睜大沉重的眼皮，凝滯的思路亦即時停頓。也許因身體正異常發熱，故此反應變得緩慢。在數秒之後，才驚覺發生於自己身上的事。本來心情不佳的我，拉扯著裴爾桀的衣襟，一面拚命掙扎，一面氣沖沖地嚷叫。

　　「變態！放我下來！」

　　對於我不斷的咒罵聲，裴爾桀絲毫沒有理會。他輕輕地冷哼了一下，仰頭注視了樹蔭外的天空，便抱著我大步奔走。這面不是回大宅的方向，他想到哪兒去？

　　僵硬地盯著他的面容，我的心猛然地揪緊，深感毫無防備是多麼不智。前天潛入大宅內欲虜獲我的那人，看來和裴爾桀擁有相似，卻又像是一樣臉龐的那傢伙。到底是他們本屬同一人，是其隱藏的另一人格，還是……

　　如若被千根弦線束縛，我成為停在中心的原點，慢慢陷入苦惱旋渦之中。此時，天上驟然降下冰冷的雨水。裴爾桀任由水滴濡濕自身，反而把我緊擁在胸口前，半俯下身為我擋下那霜凍之寒。至今他所做過的種種，令我更是分不出其真正的心意。

　　放棄浪費氣力的掙扎，我決定暫時侍機行事。穿過高聳的林木區，出現在眼前是翠綠的草坪，及澄清的人工湖泊，更出奇的是還聳立著一座教堂。疑惑地揉揉雙目，是否自身因發燒而產生幻覺？

　　眼前精緻且華美的小教堂，沒有消失的跡象，反而我們越來越接近它。不可置信地仰起頭，我默默投下欣賞的目光。建築物的面積不大，設計上卻分別兩部份。前方是捷克巴巴拉教堂的哥德式風格，而後方是北海道水之教堂的夢幻設計。

　　漂亮歸漂亮，但建於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才教人感到摸不著頭腦。用力地按壓昏沈的腦袋，願能令自己的意識恢復清晰，可惜效果不大。我們來到教堂前，裴爾桀把我安置在一側，凝望我片刻才把視線移開，在身上找出鑰匙開門。

　　也許那鎖是特製的，數分鐘後仍未能將之開啟。雖然精神欠佳，可是我仍環顧四周的景致。在絲絲細雨下，人造物與自然之物均飄渺如畫，令我彷如置身夢中。如此寂靜的世界，莫名地讓人感到孤單。

　　迎面輕拂的微風帶有雨絲，冰冷如錐貫穿我的身心。我的眼皮終究無法承受身體的倦意，開開闔闔不斷。倏然別個的體溫在身上融化，裴爾桀再次緊抱我的身軀。睡眼惺忪地望著他，隨即他勾出淡淡的苦笑，然後便步入教堂中。

　　「這裡夫人為少爺建的……」他突然用古怪的語氣自說自話。頓了頓，才接著說道。「為了給你們行婚禮時用。」

　　可惜聽在我的耳中，感覺就好像空氣般虛無，內心已失去一直追求的事物。緩慢地移動眼珠，環顧玻璃作外牆的禮堂。原意是天然透光及增加空間感，不過現在天空呈墨黑的狀態，只令此地更顯昏暗可怕。

　　「你在這裡等我一會。」裴爾桀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長椅後，便撇下這句話逕自轉身走開。

　　身處這漆黑而空曠的地方，我陷入了半睡半醒的迷夢裡。置身深邃的黑暗，我只能看到哥哥的身影。他和我維持一定的距離，面對面互相對視，無法觸碰真的很難過。不過為了守護他的笑容，我必須要努力忍耐。

　　記得在小學的時候，我倆毫不避諱地牽著手走，偶爾親吻對方的額頭。一切均是自然的習慣，沒料到會受到別人的譏笑及杯葛。當時因哥哥極備受指責，令我氣極地痛打那些同學。明明是想保護他，卻因沒有注意他突然走近，令被我甩開的人撞倒他。

　　回憶的瑣事交織於幻夢中，因為我對哥哥的那份「愛」，致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受傷。真心愛對方或許真的不應強求，應該是時候要解開我們之間的線。咯、咯……不徐不疾的聲音在教堂中化作回音，這是木頭敲在地板的聲音。是誰來到這裡呢？

　　抬起沈甸甸的眼皮，我看到在無光的陰霾中，有一抹白色人影正慢慢接近。那人一頭金色的髮絲，身穿白色的裝束，又在教堂中出現，讓我不期然聯想到聖書中的天使。不過同時間想起與自己同行的裴爾桀，也是有一頭金色的頭髮。

　　可是，總覺有哪裡不妥。沒花費多少時間，他便來到我面前蹲下，然後揚起古怪的微笑。難得定眼細看他的臉蛋，我卻多了份陌生感。

　　「你是誰？唔……」我沒有多加思考就問道。可是下一秒他忽然將我按住，臉龐緩緩向我接近。

　　這傢伙不是裴爾桀！如此的念頭在腦中倏忽掠過。我立即撇開面，並伸出乏力的雙手欲將之推開。在惶亂的心神下，自身作出的抵抗都變得直接，可說是無力反抗。此時出現刺耳的腳步聲，就像是沾水的軟膠質之物在地板拖行。

　　「你來到這裡幹什麼？」富磁性的嗓音響起，這是裴爾桀的聲音啊！只是眼前按著我的那人，卻沒有發聲。而聞得第三者出現之聲，他便停下動作，並把視線轉向來者。當把視線順其移向來者之際，我就錯愕地愣住。

　　有另一個裴爾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