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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平安京之宋姬物語
kellyXwong (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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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12:28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kelly30wong@yahoo.com.hk
11.又見義經

源九郎義經的住所很容易就找到了,看來藤原秀衡還是挺欣賞他的,這座府邸雖然不大,卻也清雅別致,頗有幾分品位。

「請問九郎大人是住在這裡嗎?」三郎好像一下子變得有教養了呢。

「九郎大人到藤原大人的府裡去了。」那侍從的回答令小雪一陣失望。她插嘴道:「那麼他甚麼時候回來?」

「應該快回來了。」侍從回答完,一抬頭,忽然看著小雪的後面,喜道:「九郎大人回來了!」

牛若!小雪忽然感到臉上有些熱了起來,渾身也緊張起來,一時竟沒有回過頭去。

「九郎大人,這兩位是來找您的。」那侍從行了行禮道。

「找我的?甚麼人?」果然是牛若清脆又帶著一些磁性的聲音。

「遮——那——王,是我。」坐在馬上的義經一聽這聲音,身子一震,在他的記憶裡,只有一個人才會發出這樣軟軟的帶著長音的聲音。

正想著,那著藤紫色便服的年輕人已經轉過頭來,白瓷般精緻的臉上,一雙琥珀色水晶般的眼睛灼灼有神的含笑看著他,粉紅的唇邊還漾出一個調皮的笑容。他的呼吸也加快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雪——」他從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字,卻不知道接下去再說甚麼了。

小雪此時也笑吟吟的打量著義經,元服後的義經頭戴折烏帽,一襲石竹色直垂襯得他益發成熟,秀美清雅的眉目間逸動的靈氣讓小雪立刻想起了四個字,宛如朝露。

「喂,別發呆了,看見我來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啊。」小雪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義經已然反應過來,他趕緊翻身下馬,一迭聲問道:「小雪,你怎麼來了?還有,你怎麼穿著男裝?發生甚麼事了?」

她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道:「這麼多問題,我答不過來,我很累,可不可以讓我休息休息呀。」

「啊,對,你看我都糊塗了。」義經微笑著說。

「哦,是不是看見我來太高興,太興奮了。」小雪調侃著說道,義經臉上微紅,笑道:「快隨我進來吧。」

「九郎大人,您還記得我嗎?」被晾在一邊的三郎,趕緊插了一句話。

義經轉頭看去,微笑道:「伊勢三郎,是你。我自然記得你,上次我來陸奧的時候就是乘坐你的船。」

「九郎大人,請允許我做為你的家臣一員吧!」三郎忽然行了個大禮,朝義經跪了下去。義經趕緊扶起他道:「你先進來再說吧。」

在義經走到自己身邊時,她好像又聞到了那縷淡淡的梅香。

幾天來,小雪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全告訴了義經,當然略去了三兄弟的那段,只說是逃避婚事才來了陸奧。義經自然就讓她先住下來再做打算了。

在這幾天裡,小雪與義經的一些家臣們也混熟了,唯有一個武僧打扮的武藏坊弁慶總是沈著一張臉,不怎麼好相處。聽說他武藝十分高強,以前處處找人單挑,揚言要收集一千把大刀,結果在五條大橋和義經相逢,敗在了義經手下,從此就臣服於義經了。也不知道現在義經的功夫有多厲害了,如果讓他教幾招,一定受益匪淺吧。

在她的死纏濫打下,義經每晚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教她一些招式,他自創的二刀流比較注重實用,結合小雪的輕靈劍法,正好相輔相成。

「啊,不行了,停停!」,庭院裡,小雪和義經比劃了十多招,就被他的攻勢逼的節節敗退。

義經微微一笑道:「小雪,這麼快就認輸了」

小雪不服氣的瞪了他一眼,道:「再來!」

義經把刀一放,走到一邊坐了下來,道:「坐下來休息一會吧,女孩子很少有你這樣的愛好吧。」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小雪一笑,也把劍放下,坐到了義經身邊,「呀,你流了很多汗呢!」她輕呼一聲,不假思索的從衣袖裡掏出帕子,替他擦起額上的汗,她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他的皮膚,義經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陣淡淡漣漪。小雪偶而溫柔的樣子真是很少見……

「小雪,你想念你家裡人嗎?」聽到他的問話,她的手忽然停了下來。家裡人?她的腦子飛快的閃過平家的時子夫人,哥哥們的樣子,心裡不由的一陣驚詫,怎麼一想到家裡人,就全是他們的樣子,難道不知不覺中已經把自己當成平家人了嗎?

這些年來,對於在現代自小父母離異的她來說,的的確確在平家得到了很多親情,可是自己一直都在告訴自己,這是別人的家啊。

義經見她一臉發呆的樣子,不由的一笑,道:「怎麼了?」

她慢慢放下了手,道:「義經,你想你母親和哥哥嗎?」

義經臉上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道:「我怎麼會不想呢,我也曾恨過我母親,在我母親把我送到鞍馬寺時,我也流過淚,怪母親怎麼如此狠心,再不與我相見。知道嗎,我曾好幾次半夜偷偷溜進京城,到母親家門前跪著苦苦哀求見她一面,但她就是不開門。」他輕嘆一口氣道:「不過我現在明白母親當時那樣做都是想保護我,想救我一命。」

想到小小年紀的義經在緊閉的門外哭著大叫母親的樣子,小雪的鼻子一酸,心裡竟有些疼疼的。

「你母親是在乎你才那樣做,至少她是愛著你的,所以你還是幸福的,對不對,至少你知道有個人一直牽掛你,愛著你。」小雪輕聲安慰道。

他點了點頭,道:「至少我還有一個哥哥,雖然從未謀過面的哥哥,不過我想我一定會喜歡他的。」義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孩子般的笑容。

如此渴望親情的義經,他的心裡一定很寂寞吧……

她笑著指了指義經和自己的胸口,道:「看,我們的這裡都不是空的,我們都有牽掛的人,而且也知道有人的這裡也牽掛著我們。所以我們並不是孤獨的,對不對?

義經抬頭凝視著她,笑了起來。

淺淺月光下,兩人相視而笑,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兩個年輕人的心中輕輕漾開——

一個多月後,藤原成範派人送來了信。信上提到了小雪出走後,平清盛和時子夫人似乎都極為生氣,還寫了一些平家的其他事情。總之告訴她平家雖然亂了一陣子,但現在也漸漸安穩下來,讓她放心的在陸奧呆著。

藤原成範,還真是個細心的人呢。摸到自己的波光蝶鏈,她的心裡又內疚起來,時子夫人一定對這樣自私的她很失望吧……

天氣也漸漸轉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恐怕馬上就要來了吧。

比起平安京,陸奧似乎更加清冷一點。

今早一起來似乎格外冷,小雪穿好衣服後一拉開移門,眼前一亮,興奮的叫了起來。

昨晚恐怕是下了一夜的雪,整個庭院裡如今都是瑩白一片。假山,樹枝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她趕緊跑到迴廊上,彎下身子去抓起一把下面的積雪。細膩的雪如同沙子一般,從她的手指間簌簌落下。

「小雪,你穿得太少了,小心受涼了。」義經被她的叫聲吸引了過來。

小雪搖了搖頭,笑了起來:「我不冷,我的心熱著呢,看,看,一個晚上居然積起這麼厚的雪,好棒啊。」

義經微微一笑,望著庭院,輕聲道:「曉起一時驚,清光似月明。山鄉寒陸奧,白雪已盈盈。」

他真是出口成章啊,小雪暗暗想,這首和歌用得真貼切,她腦子一轉,一抹頑皮的笑容浮現臉上,道:「義經,我也有首很棒的關於雪的詩呢。」

義經轉過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道:「甚麼詩,念給我聽聽。」

「嗯!」小雪使勁點了點頭,搖頭晃腦的念起來:「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義經先是愣在那裡,接著立刻大笑起來,「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哈哈哈……」他一邊重復著,一邊止不住的笑,眼角笑得沁出了淚花。

看他笑得如此明朗,小雪忽然想起去年一家人賞雪時她也是念了這首詩,當時平清盛和時子夫人也忍俊不禁,幾位哥哥更是笑得東倒西歪。不知為甚麼,突然很想他們,心裡有些悶悶的。難道正如歌裡所唱的,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

「小雪,怎麼了?生氣了嗎?好吧,我不笑了。」義經已經止了笑,只是看小雪神色忽然黯淡下來,還以為是自己的笑惹她生氣了。

小雪抬起頭,又綻放了一個笑容道:「義經,我們去堆雪人吧!」說著,也不等他回答,拖著他就往庭院裡走。義經也笑吟吟的任她拖著。

陸奧的雪和平安京裡的雪真的有些不同,乾燥的多,也鬆軟的多,用來堆雪人真是有點困難,一不小心就散開了。堆到後來,小雪已經失去了耐心,抓起一個雪團就往義經扔去,還沒碰到他的衣服就散了開來,他笑了笑,小雪又抓起一個丟過去,被他輕輕一閃就避過了。

「你不許躲。」她有些生氣了。

「好。」他笑道。第三個扔了過去,他又閃了一下。

「你說話不算數,不許躲!」

「對不起,可能是自然反應。這次一定不躲。」

第四次,第五次,次次都被他避開了,

「你怎麼還躲!」

「啊,對不起。」

小雪鬱悶極了,她飛快的抓起一大把雪,衝到了義經身前,壞壞一笑,道:「這下你躲不了了。」說著,就迅速的把沙子般的雪倒入了他的脖子裡。

「啊!」義經沒有防到這一招,渾身打了個寒顫,條件反射般的反手抓住了小雪,小雪一掙,兩人都沒站穩,就這麼摔到了雪地上。

等小雪睜開眼,發現義經的臉離自己好近啊,他的纖細濃密的睫毛,透著微紅的櫻花色光澤的白皙肌膚,柔潤淡粉的嘴唇,都是如此清晰可見,身上那陣淡淡的梅香更是令人暈旋。

他那黑水晶般的眼睛裡映照出一個有些愕然的女孩,天哪,他居然倒在自己身上,小雪臉上一熱,趕緊推開了他,坐了起來。義經似乎也才剛剛反應過來,臉上微微一紅,結結巴巴問了一句:「你,冷嗎?」

他說到冷,小雪這才發現已經在雪地呆了很久,的確是有點凍人,她搓了搓自己的手道:「嗯,是有點冷,我的手都快麻木了呢。」她宛爾一笑,裝著伸手過去的樣子,調侃道:「要不——你借我烘烘……」

話音剛落,她只覺手上一暖,雙手已被義經握住,他抓著她的手牢牢的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小雪一愣,慌忙縮手道:「我開玩笑的,我的手太冷了。」,他的手卻是紋絲不動的把她的手摁著,凝視著她輕聲道:「這樣,暖和一點嗎?」

她的心忽然柔軟起來,他的臉雖然有些冰冰的,卻有一股熱量從那裡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她的手上,好溫暖的感覺,好舒服,如果閉上眼睛,感覺就好像秋日裡漫步在黃昏暖暖的陽光下……

忽然鼻子上一涼,她睜開眼睛,不知甚麼時候又開始下雪了,空中飛揚著白花般的飄雪,點點雪花就像無數個頑皮的孩子,漫不經心打著轉飄了下來。義經長長的睫毛上落滿了雪花,他的眼皮輕輕一顫,那些雪花紛紛掉了下來,好有趣。

「喂,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就會變成真正的雪人噢。」小雪笑著提醒他。他也笑了起來,慢慢放開了小雪的手,起身站了起來,道:「快回房裡吧。」

「嗯。」她的手似乎還有些留戀他的溫暖,「知道了。」她也起了身,往房間走去。

「小雪,」他忽然喊住了她。

「甚麼?」她回過頭燦爛的一笑。

「明年開春,我會去伊豆,到我的哥哥那裡。」他頓了頓,又道:「你,和我一起去嗎?」

「去伊豆?」小雪愣了愣,抬眼望去,義經的眼裡似乎有絲期望,又有絲不安。

「嗯,我和你一起去,你可不能丟下一個這樣可愛漂亮的女孩子噢。」她笑得益發燦爛。

他的臉上立刻出現了釋然的笑容,重重的點了點頭。

時光飛逝,轉眼就到了來年的初春,在義經準備前往伊豆之前,小雪又收到了藤原成範托人帶來的信。平家一切安好,宗盛哥哥和知盛哥哥不久前也都成了親,看到這個消息,小雪似乎覺得心裡松了一口氣,一切似乎都恢復正常了。

只是最近奈良興福、般若等寺的僧兵們挖斷道路,構築工事城郭,威嚇平安京。重衡哥哥帶著步騎四萬全殲了般若寺的僧眾,還放火燒了寺廟。看到這裡,小雪放鬆的心情又開始隱隱的感到不安,平家現在與寺廟勢力也開始為敵了,那麼如果一旦形勢突變,平家很有可能就會面臨四面楚歌的情況了,她只能暗暗祈禱全家都平平安安。

這次小雪也托來人帶了信給藤原,告訴他自己一切都好,很快就要前往伊豆,如果伊豆有人,以後也可以把信帶到那裡。

早春時節,平原上的積雪已被融化,雪水滋潤著的大地,也從冬日的酷寒中蘇醒,梅謝舊英,柳搖新綠。源義經帶著一眾家臣和小雪,在這生機勃勃的田野上,懷著一腔想見哥哥的熱情,策馬向伊豆而去。

義經的哥哥源賴朝,又是怎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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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源氏賴朝

伊豆,小雪以前還是聽說過的,伊豆的舞女一書令這個地方如此出名,卻沒料到八百多年前的伊豆竟是流放罪人的地方。

但是聽義經說,他的哥哥源賴朝似乎在伊豆卻還過得不錯,負責監視他的當地豪族北條時政的女兒北條政子居然愛上了他,而北條時政也很欣賞他的才能,索性招他為婿。看來,這個源賴朝還是有點能耐的。

到達伊豆北條府邸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在房裡等候的時候,義經竟有些緊張興奮的微微發顫,也是,那個人雖然從未謀過面,但畢竟是和他血脈相連的親哥哥。小雪有點擔心的想著,不知道他的哥哥會是甚麼反應呢?雖然他也知道有這麼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但是也許他未必象義經那樣如此渴望親情吧,義經會不會失望呢?

忽聽一陣穩健的腳步聲緩緩傳來,一名著茶褐色直垂,戴烏帽的高個男子從裡間走了出來,後面還款款跟著一位著黃色單衣的女子。義經身子一繃,只覺得心都快跳了出來,低下頭先行了禮。

「你就是九郎嗎?」那男子的聲音有些低沈,又透著一絲穩重。

「是,我是源九郎義經,請問是兄長大人嗎?」義經的聲音裡夾雜著興奮。

「對,我就是你的兄長。」他的聲音波瀾不興,似乎聽不出甚麼情緒。小雪不由的抬起頭看了看他。

眼前的這個叫源賴朝的男人雖然是義經的哥哥,卻和義經是截然不同的容貌和氣質。他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七八左右,五官好像如同刀刻出來一般的棱角分明,隱隱透出一絲威嚴。深褐色的眼睛裡閃耀的是刀刃一般銳利的眼神,只有薄薄的嘴唇微微抿出一個淺淺的弧度,才使他的臉稍稍緩和一些。看起來似乎是個不好相處的男人,而且見到自己的弟弟也是這樣冷靜的可怕。

「兄-兄長大人,您一切都好嗎?」義經凝視著賴朝的眼裡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臉色微紅,盡力的壓抑著自己心底的激動之情。

賴朝點了點頭道:「一切都好,」他又朝旁邊的女子看了一眼道:「九郎,這是你的嫂嫂大人。」

這應該就是北條政子了。政子容貌俏麗,眉眼間還隱隱透著幾分英氣,見到義經,未語先笑:「九郎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大人也一直都念著你,原來你已經這麼大了!」她轉過頭,又對賴朝道:「大人,您說是不是?」

賴朝的眼裡閃過一絲溫和,對義經道:「遠道而來你也辛苦了,早點先歇著吧。」

義經點頭道:「多謝兄長大人。」

「對了,九郎,這個漂亮的女孩可是你的妻室?」政子忽然饒有興趣的看著小雪問道。

義經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他慌忙答道:「不,不是,這是我的朋友,因為無處可去,所以……」

在來之前他就和小雪商量好,不能在他哥哥面前泄露她是平家的人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賴朝對平家是怎樣的深惡痛絕。

「我叫小雪,是義經的朋友,這次實在是打擾了。」小雪微微行了個禮,微笑著看著他們落落大方的說道。

「呵呵,這個女孩倒是一點也不扭捏,象我們北條家的兒女呢。」政子笑吟吟的對著賴朝道。

源賴朝也打量了一眼這個女孩,的確是個美人,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純淨透明的光澤也讓他失了一下神,自從跟隨父親征戰,又遭流放以後,這許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單純無欲的眼神。不過,也可能只是因為還是個孩子的緣故吧。他也沒有再多想,只是對小雪微微點了下頭,小雪看著他,唇邊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著這樣的笑容,他似乎又走了一下神。

在伊豆的日子似乎比起陸奧來更空閒一點,小雪和政子的關係倒是漸漸密切起來,政子性格開朗,說話直爽,頗合小雪的胃口,一來二去,兩人還成了不錯的朋友。

「小雪,一起去溫泉吧?」,政子今天一來小雪的房裡就提出一個令她雀躍的消息。春寒未消,現在可是泡溫泉的好時候呢,而且伊豆的溫泉可是出了名的。

「嗯,好好,」小雪興奮的抱住了她,「政子,你真的好可愛啊!」政子的臉居然也紅了紅,道:「別鬧了,那你收拾一下吧,等下我帶你去。對了,你會騎馬嗎?」

小雪點點頭道:「會,去年義經剛教會我。」

政子笑道:「那就好,我們就騎馬過去,我不想讓那麼多無聊的人跟著我們。」

鶴之湯溫泉就位於北條府邸不遠處,這也是她們北條家私有的溫泉。

「哇,好棒的露天溫泉啊!」小雪一到那裡就開始嚷嚷起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個露天溫泉幽雅怡人,寧靜致遠,只聽得見偶而傳來的鳥叫聲。

「親愛的溫泉,我來了!」小雪也顧不得那麼多,脫了衣服就往清煙裊裊的溫泉裡跳了下去。

好舒服的感覺啊,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好像都張開了,盡情的汲取這舒適的溫暖。

「政子,你怎麼不下來,快點來啊。」

「啊!」忽然聽到政子一聲大喊,小雪嚇了一大跳,只見她滿面通紅的走了過來,一臉尷尬的說道:「小雪,我忘記把替換的單衣拿來了。」

啊,政子也有糊塗的時候。「那怎麼辦,你先穿原來的單衣吧?」小雪說道。

她搖搖頭道:「那不行,我不能忍受。」

她想了想道:「反正也不是很遠,我自己騎馬回去拿一下,你現在這裡邊泡邊等我吧。」

「我一個人嗎?」小雪忽然覺得有點寒。

政子笑了笑道:「沒關係,門口有侍從守著。而且我很快回來噢。」

「那你不能叫侍從去拿嗎。」小雪有些怨念。

政子眉一皺,道:「那怎麼行,我才不要男人的手碰我的衣服呢。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穿哪一件。」

政子,這個被寵壞的大小姐,早知如此,也該帶個隨身的女侍啊。

「等我噢。」她就扔下這麼一句話,瀟灑的走了。

唉,算了,就先享受享受吧,反正門口有人守著,而且本姑娘也武藝高強。她得意的一邊想著,一邊把毛巾折起來放在了頭上。

就這麼舒舒服服的泡在溫暖的水中,背靠著光滑的石壁,眼望著周圍的綠樹紅花,感受著細膩的風兒從皮膚的每一個縫隙間划過,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在天衣地席的感覺中變得愜意而留連,不由舒適的閉上了眼,休閒的哼起了洗澡專用曲。

嚕啦啦嚕啦啦

嚕啦嚕啦咧

嚕啦嚕啦嚕啦

嚕啦嚕啦咧

嚕啦啦嚕啦啦

嚕啦嚕啦咧

嚕啦嚕啦

嚕啦咧

我愛洗澡烏龜跌倒

幺幺幺幺

小心跳蚤好多泡泡

幺幺幺幺

潛水艇

在禱告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幺幺幺幺

戴上浴帽唱唱跳跳

幺幺幺幺

美人魚

想逃跑

上衝衝下洗洗

左搓搓右揉揉

有空再來

握握手

上衝衝下洗洗

左搓搓右揉揉

我家的浴缸

好好坐

正自我陶醉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輕微的笑聲。

她也沒睜開眼,隨口問了聲:「你回來了,政子,好快噢。」

半晌也沒有人回答,她不由睜開了雙眼,隱約看見泉邊似乎站著一個人,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待看清眼前的這個人,頓時就驚愕萬分的僵在了那裡。

要命的,居然是源賴朝!

她一呆,把身子往水裡鑽了鑽,只露出脖子,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薄唇微微揚了揚,反問道:「我為甚麼不能在這裡?這裡是北條家的溫泉。」

「你,你甚麼時候來的。」她瞪著他道。

「來了一會兒了。見你這麼好興致的唱歌,不想打斷你。如果——那也算歌的話。「他淡淡說著,原本利刃般銳利的眼中卻隱隱有絲嘲諷的笑意。

「那你現在還不走,有禮貌的男人應該剛才就靜靜的走開的,你鬼鬼祟祟躲在那裡偷聽,還敢笑出聲來,真是太沒禮貌了!」這麼說他全聽見了,老天,她的五音不全歌,小雪頓時惱羞成怒。

他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忽然走到了泉邊,蹲下身來,伸出手試了試水溫。

「喂,喂,你要幹甚麼,政子可馬上就回來了。」他一靠近,小雪忽然感到一陣沈重的壓迫感襲來。

「你不知道嗎,這裡是可以男女共浴的。」他若無其事的說著。

「啊,那,那我讓你好了。」她氣急敗壞的說道。

「噢,好啊。」他隨口答著,眼中閃過一絲趣味。

過了一會兒……

「你不是讓我嗎,怎麼不出來?」他似乎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怎麼出來啊,你這個豬頭一直看著我,讓我怎麼從水裡出來。義經的哥哥怎麼是這樣討厭的一個人。小雪憤憤的想著。她瞪了一眼賴朝道:「你先出去,你這麼看著我,我怎麼出來。再看,小心長針眼。」

他薄薄的嘴唇忽然揚起一個上翹的弧度,漫不經心道:「你放心,我對你這種發育不全的孩子一點興趣都沒有。看著你,對我來說,和看著一塊石頭,一根木頭根本沒甚麼區別。」

源賴朝,這下算是結下仇了。小雪氣得牙癢癢,這個男人說的話也太毒了吧,嚴重打擊了她的自尊心。

她壓下心頭怒火,不報復一下嚥不下這口氣。

「哎喲……」她低低的喊了一聲,一臉扭曲的表情,痛苦不堪的樣子。

他先是微愕,又道:「怎麼了?」

她繼續痛苦萬狀的斷斷續續道:「我,我好難受……」,使勁眨巴了幾下眼睛,擠出了幾滴眼淚。

他一時也有些愣住了,道:「不舒服的話就趕快上來吧。」她搖了搖頭道:「不要,你……」

他不禁有些好笑起來,但看她痛苦的樣子,好像真的很難受。不得不轉過了身子,道:「這樣行了吧。」

小雪趕緊趁此良機,游到邊上,從溫泉裡鑽了出來,順手拿起放在泉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在了身上。

她的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走到賴朝的背後,輕輕喊了一聲:「喂,你——」

他轉過了頭,很自然的接口道:「我甚麼?」

她笑得更加燦爛,一字一句道:「你——去——死!」死字剛出口,只聽「撲通」一聲,她一腳把他踹進了溫泉內。

看著渾身濕透,一臉怒色的賴朝,她不由大笑起來,朝他做了個鬼臉,戲謔道:「你先洗著,等會兒政子就會來陪你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賴朝惱怒之余不禁有點疑惑起來,自己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捉弄,而且是被這麼一個小女孩耍了,真是太丟人了,不過,又好象有點意思。他靠在石壁上,平素面無表情的臉上竟閃過一絲輕微的笑意——

第二天政子還一臉不悅的來問小雪為甚麼那天她回去後,溫泉裡一個人都沒有,自己先跑回來太沒有義氣了。

一個人都沒有?小雪暗暗一笑,原來那個賴朝也溜走了,那也好,這麼沒面子的事情想必他也不會張揚,只能吃了這個暗虧。

不過以後相處的日子還很多,他應該不會報復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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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狩獵遇險(上)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這一段時間倒也相安無事,只是賴朝對義經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的。

轉眼到了秋天,秋高氣爽,草木茂盛,北條家一年一度最熱鬧的圍場狩獵就安排在這個時候。這對小雪來說無疑又是一個興奮的消息。而且好久沒有練習射箭了,手也有些癢癢的。

這次出獵的地點是伊豆東面的小倉山,雖然叫小倉山,這山卻是一點不小,山路並不怎麼好走,一眼望去,密林叢叢。聽政子說這裡的獵物種類非常多,政子從小就隨著父親狩獵,射箭本領也十分高超。今天的她身穿一身葡萄色的狩獵裝束,騎在一頭棕色大馬上,顯得英姿颯爽。

小雪又看了看身邊的義經,一身白色的裝束更是將他那份潔淨纖美襯托得明亮耀眼,姿容風流,她不知怎麼忽然想到了羅密歐的一句台詞:「就像白鴿在鴉群中進退蹁躚」!不由的笑了笑,好像誇張了一點,其實鴉群裡那個源賴朝的一身墨綠色裝束也還不錯,倒也顯得成熟俊朗,只是太冷峻了一點。冷峻?小雪的腦子裡忽然浮起那天他跌落溫泉的表情,忍不住的又吃吃的笑了起來。

「小雪,你在笑甚麼?」義經對她微微一笑,扎著馬尾,身穿杏黃色裝束的小雪今天看起來特別象個漂亮的男孩子,幾分可愛,幾分俏皮,幾分嫵媚,說不盡的風情。

「噢,我是因為可以打獵,太開心了,呵呵。」她一邊笑著,一邊又掃了賴朝一眼,正好此時賴朝也正在看她,忽然眼光相碰,小雪毫不畏懼的瞪了他一眼,他的眼中今天似乎隱去了刀刃般的銳利,而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在山腰處扎了營之後,大隊人馬就往山的密林深處行去。

「唉,義經,這是怎麼回事啊。」小雪悻悻的看著自己射的落空的一箭,射不會動的靶子百發百中,怎麼射活動的動物,連只山雞射不到。人家說活學活用,難道自己就只能射中死的東西嗎?

義經笑了笑對小雪道:「其實也很容易的,你太在乎有沒有射中的結果,反而就沒有狩獵的樂趣了。」

說著,他走到小雪身邊,從她身後抓著她的手把弓慢慢拉開,他靠得好近,自己的整個身體好像被他溫柔的包裹著,暖洋洋的。小雪的腦海裡忽然浮起小時候他教她射箭的情形,臉上不由一熱,從他身上似乎又傳來了那陣淡淡的梅香。好像思想更加不能集中了。

「小雪,肩膀放鬆點,不要太用力了,眼睛盯著那只雉雞,對,就這樣……」他低低的在她臉頰邊耳語著,仿佛在對著她的臉輕輕呵氣。她的身上帶著一縷淡淡的少女的芬芳,不同於熏香的清香,絲絲縷縷,仿佛撩撥著他的神經,義經的神智也有些恍惚起來。

「嗖——」一箭脫手而出,直直的飛向了雉雞旁邊的樹幹上,小雪扭頭望向義經,他的臉上有一絲尷尬,小雪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噢,原來義經也有失手的時候啊。」

義經自嘲的笑道:「我說了,不能太在乎有沒有射中的結果了。」兩人對視一會,忽然一起笑了起來。

那雉雞被一驚之後,早就飛到了旁邊的灌木上,小雪正要再瞄準時,只見一支箭急速的飛向那裡,正中雉雞的咽喉。

「好箭法!」立刻有人跑到灌木邊揀起了那只雉雞,「大人!你看這羽毛多漂亮!」彩色的羽毛並沒有因為生命的逝去而喪失原有的光華,在陽光的照耀下還是那麼令人眩目。

「嗯,這個就賞給你吧。」射下它的那個人——源賴朝只是瞟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著。

「多謝大人!」那侍從一臉激動的表情,源賴朝雖然不怎麼容易親近,可是他對他的下屬卻一直都很不錯。

「主公,北條大人聽說您的射藝高超,請您過去,說想與你比一比。另外,政子夫人也想見識一下。」伊勢三郎從遠處跑了過來,一臉興奮的說著。

「是嗎?」義經看了一眼小雪,正想說甚麼,源賴朝忽然說道「九郎,你不要讓我失望,這次就好好的表現一下吧。」

義經神色一振,朝賴朝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是,不過,」他又看了一眼小雪,道:「小雪,你——」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放心的神色。

「我跟你一起去吧。」小雪趕緊說道,她可不想和賴朝呆在一起。

「不過,我怕對你來說有些危險,你的馬術也不是那麼扎實,等會兒一片混亂我怕傷到你。」他轉過頭,道:「這樣吧,請兄長代為照看一看小雪,我很快就回來。」

賴朝長眉一挑,正想拒絕,忽然看見小雪惱怒的眼神,心念一動,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好。」

「啊,不要啦。」小雪身上忽然感到一陣寒氣,要是他想報上次的一踢之仇就慘了——

「你不用管我,我不需要保護。」望著義經遠去的背影,小雪憤憤的踢了一下腳底下的石子。

「我知道。」他冷冷道,:「上次就看出來了。」他果然還記恨上次的事情。

「你……」小雪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的冷嘲熱諷真讓人討厭,再多呆一分鐘也難受。

「那我去哪裡你都不要管我。」小雪念道。

「隨便,」他淡淡說了一句,又道:「不過林中有很多陡峭的山谷,還有豹子和野狼出沒,你自己想清楚了。」他的眼中又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

「敢跟來你就是小狗!」小雪怒道,雙腿忽然夾緊馬腹,馬兒一聲嘶鳴,飛快的朝林子裡跑去。

「該死。」他立刻也策馬跟了上去,沒想到剛才的話不但沒有嚇住她,反而讓她做出更激烈的舉動,而且還選了一條最危險的山路。這個女孩到底是不是個笨蛋啊。

「吁——」小雪停在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平坦的山坡上,她翻身下馬,坐在了樹下,這裡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危險,看來都是那個賴朝胡說八道,哪有甚麼豹子,嚇人也不是這樣嚇的,當她三歲小孩呀。

忽聞一陣馬蹄聲傳來,追來的賴朝見她好端端的坐在那裡,心裡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喂,你怎麼跟來了,我說過跟來是小狗!」她一見到他,就立刻站起身來。

不知為甚麼,看她挑眉罵人的樣子,他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賴朝也翻身下了馬,走到樹下,道:「你在胡鬧甚麼。這裡——」他的眼光掃到了小雪的上方的樹枝,忽然就止住了話,面色微變。

「你現在千萬不要動,仔細聽我說。」他恢復了鎮靜,輕聲道:「先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才不要,誰知道他要做甚麼。

「為甚麼?」她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因為你的上面有條蛇!」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甚麼!蛇!小雪頓時覺得腳軟了起來,這個世界上讓她害怕的東西很少,蛇,偏偏就是其中一樣,而且還是最怕的。她盡量保持著冷靜,微微點了點頭,閉上了雙眼。

賴朝輕輕抽出刀,手上一運勁,輕輕前移了兩步,迅速的一刀揮去,一瞬之間,那蛇就斷成了兩截,掉了下來,正好掉在小雪的身上。

「啊!」小雪只覺得脖子裡涼嗖嗖的,滑溜溜的掉進一樣東西,第一個反應就是被蛇襲擊了,猛的大叫起來,慌亂的往後退去,被地上的碎石一絆,腳下忽然踩空,立刻就失去了重心。賴朝這才看清樹後竟然是個山崖,情急之下,縱身一躍,想要拉住正往下跌的小雪。無奈實在是太突然了,剛剛抓住她的手,就被她順勢帶著滾落了山。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雪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抬頭一望,天,居然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摔了下來,她趕緊查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受傷,還好,還好,除了手臂有些擦傷,似乎沒甚麼大礙,果然是吉人天相,咦,身子下面怎麼軟軟的,她忽然一驚,糟糕,剛才好像賴朝和她一起掉了下來,GOD,難道——是他?

她趕緊翻身起來,頓時呆在了那裡,果然是源賴朝,看樣子他好像比自己嚴重多了,臉上也被擦傷了好幾處,天哪,不會死了吧。心中一陣恐懼,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伸手推了推他,又使勁拍著他的臉焦急的喊道:「喂,醒醒,醒醒!你沒事吧?沒事吧?」

「你再拍下去我就真有事了。」他忽然低低的說了一句,緩緩睜開了雙眼。

小雪頓時松了一口氣,道:「我真怕你就這麼死了呢,嚇死我了。」她輕輕的扶他坐起,道:「你覺得怎麼樣?」

他動了動身子,稍稍皺了一下眉道:「我的右手好像動不了,可能折了。」他抬頭望了一眼,無奈道:「看來我們只能等他們來了。」

「應該很快會來吧?他們應該會看見我們的馬吧?」小雪剛說完,忽然心中一涼,自己好像沒有把馬拴住,好像也沒看到賴朝拴馬,啊,如果這兩匹馬跑掉,他們又找不到自己和賴朝的話,那不是慘了嗎?

賴朝沒有說話,他可能也想到了吧。只能乞求老天保佑,趕緊讓別人發現他們了。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山崖上面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等到天黑,就更難找了,難不成要在這種地方過夜?

「都是你,要不是你把蛇挑到我身上,我也不會掉下來!」小雪忽然想起剛才那一幕,不由的怪起他來。

「不識好歹,剛才不是我,你就可能被蛇襲擊了。」

「那也好過在這裡餓死,死了還要被野獸吃掉,死無全屍,死無葬身之地,死得難看……死……」

「夠了,住嘴。誰說一定會死。」

「反正都是你的錯。」

「哼。」

他沒有再搭理她,用左手撕下衣服碎片,包扎起腿上流血的地方。看他因為右手受傷的緣故,動作不大方便,小雪心裡又軟了下來,算了,要不是他這個人肉靠墊,說不定自己也骨折了呢,她瞪了他一眼,道:「好了,我替你包扎吧。」說著,從自己衣服下內層撕下布條,輕輕的擦上了他的傷口。

「你在做甚麼!」他痛得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這個女孩還不是一般的笨手笨腳,他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不要怕痛,傷口裡的沙石要先剔除,不然傷口很容易發炎,得破傷風的幾率也會大大提高,這麼點痛都忍不住。」她朝他翻了個白眼。

破傷風?是甚麼?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她一臉認真的仔細擦拭著他的傷口,輕輕的用布條包扎起來,她低垂的長睫毛微微顫動著,軟軟的手輕觸著他的肌膚,臉頰上籠罩著一層溫柔的光澤。他的心弦好像忽然被撥動了一下,內心深處似乎有陣暖意湧了上來。

小雪又揀了幾根扁一些,結實一些的樹枝,把他的右手和這些樹枝用布條固定起來,道:「現在暫時只能這樣,你千萬不要亂動,不然——」她笑了笑道:「手可能會長歪噢。」

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這個女孩似乎有很多怪道理。

小雪望瞭望天,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輪月亮已經悄悄的爬了上來。她不由一陣失望,看來今天沒希望了。

「唉,已經這麼晚了,月亮都上來了。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得救。」她輕嘆一聲。

他的薄唇微微抿起了弧度,低聲道:「這有甚麼?太陽落山,月亮就會升起。月亮西沈,太陽又會出現。明天的太陽,總不會不升起的,所以一定要保持希望。明天一定會有人找到我們的。」

「嗯,」小雪點了點頭,這個男人有時也會說些讓人不討厭的話……

夜色越來越暗,遠處偶而傳來幾聲毛骨悚然的野獸叫聲。她的心裡不由有些害怕起來,正要和賴朝說話,只見他一臉凝重,似乎正在傾聽甚麼。

「你……」

「噓——」他做了個手勢,讓她保持緘默。

她的心裡莫名的緊張起來,不知道他聽到了甚麼可怕的聲音。

「糟糕,小雪,趕快拿劍!」他忽然低呼一聲。小雪一摸自己的腰間,不由一驚,道:「糟了,我的劍可能掉下來的時候丟了。」

他臉色微變,道:「我的刀也不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雪緊張的問他。

「如果我沒聽錯,這附近可能有——」

「豹——子。」小雪呆呆的接了下去,直直的注視著前方。

「你怎麼知道?」他微愕,順著小雪的視線望了過去,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不遠處的樹底下正站著一隻威風凜凜的中等體型的豹子。月光下,那身皮毛閃閃發光,散發著尊貴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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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lyXwong (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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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12:30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kelly30wong@yahoo.com.hk
14.狩獵遇險(下)

「你的箭呢?」他定了定神,輕聲問道。「小雪?」

小雪此刻已經被眼前的事物震得有些發懵,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豹子,可是那時候他們之間還隔著個大鐵籠,現在,如此的近距離接觸,近得它隨時都能一躍而起咬住自己的喉嚨,怎麼辦?該怎麼做?

「你的箭呢,小雪?」賴朝的話令她清醒了過來,箭?她摸了摸背後,箭在。那麼弓呢?她迅速的往四周望了一眼,幸好天無絕人之路,那張弓就躺在自己左腳的不遠處。

鎮定,鎮定,賴朝的手受了重傷,現在只能靠自己了。但是自己真的能射中那頭豹子嗎?而且還一定要射中它的要害?她的心中有些動搖。

她很輕很輕的移動了一下,眼睛一直直視著那只豹子的眼睛,它的眼睛在月光下泛出森森的綠光,著實有些可怕,可是一定要盯著它,絕不能讓它覺察出自己在害怕。見豹子對自己的輕微移動並沒甚麼反應,她又移動了一點,靠近了那把弓。緊張的汗水,從她的額頭上滑落,此時一定要鎮定,豹子沒有輕舉妄動,它一定也在觀察著自己。

終於夠到了那把弓,她緊緊捏住弓,右手輕輕從背後的箭筒裡抽出一支黑翎箭。

「不要緊張,你一定行的。」賴朝的聲音似乎泰然自若,絲毫聽不出一絲驚慌。

「不行,我連一隻雉雞都沒射中,怎麼射中它。我,我恐怕辦不到。」她的手在微微發顫。

「要相信你自己,這麼多年不是白學的。」賴朝此刻平靜的聲音令小雪穩了穩心神,「記住,你射的不是整頭豹,而只是它的要害,要麼不射,要射就要一擊而中,把它的喉嚨想象成靶心吧。」想象成靶心?她慢慢拉開了弓,慢慢瞄准……那豹子似乎也覺察到了甚麼,有些焦躁不安起來。

「憑你自己的感覺去射吧,我把命交給你了。」此時的他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把命交給她,他居然還這樣信任她。

她心裡一陣感動,全神貫注的瞄准了它,豹子已經察覺到不對,微微一弓背,不好,拉鋸戰結束,它要進攻了……

此時她的眼中已經看不到整只撲過來的豹子,只清晰的看到一點,猶如以前射靶時的紅心,說時遲,那時快,一箭已經射了出去。

「撲!」箭插入肉的沈悶的聲音,「咚——」沈重的物體倒下的聲音,她劇烈的呼吸著,不敢相信的睜大自己的眼睛,看著倒下來的豹,咽喉上赫然插著她的黑翎箭,血,正從那兒不斷流出來。真的射中了,她居然真的射中了,她居然射中了一隻豹!

她扔了手裡的弓箭,大口的喘著氣,又喜又驚的扯著賴朝的衣袖道:「我射中了!我成功了!!我真的射中了!」賴朝看著欣喜若狂的她,眼中也流露出一些暖意。

這個女孩,果然不是小孩子,剛才的表現的確令他刮目相看。

「記住,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她接下來的這句話立刻讓賴朝後悔自己剛才的想法。

他輕輕哼了一聲,道:「這次完全是運氣好。」

她狡猾的笑了笑道:「不管,反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這個人情你算是欠下了,哈哈。」

他扭過頭,沒有再理她。

射死豹的興奮漸漸退卻,半夜的秋風令她感到一陣寒意,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怎麼,冷嗎?」他似乎察覺到了。

「還,還好。」她的牙齒輕微的打顫。

「穿上這個吧。」他動了一下,準備用左手脫去自己的外衣。

「不要動!」她忽然喊了一聲:「你笨蛋啊,小心你的手,而且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血跡斑斑的。」她才不要配合他演出這種老的掉牙的橋段。

「隨你便。」他停止了動作。

本想不去管她,可看她微微發抖的樣子,賴朝的心裡忽然有些不忍,他又忍不住道:「過來。」

她瞟了他一眼,道:「過來幹甚麼?」

「過來靠著我,你不想在被救出去之前就凍死吧。」他的語氣有了幾分不耐。

小雪看了看他,倒聽話的走了過去,挨著他坐下了。反正靠著他也沒甚麼損失,最重要自己的確冷的要命。

他的身體比他的冷臉可溫暖多了,靠著他好像是暖和一點了。他的衣服雖然血跡斑斑,卻還是隱隱有一陣檀香味。再仔細看看他,好像還真是挺帥的,不過此時他微咬著下唇,似乎傷口很疼的樣子。

「喂,傷口很痛嗎?」她問道。

「還好。」

「哎,不如我唱歌給你聽,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她忽然想到這個主意。

「上次那種歌嗎?我怕我聽了傷口更疼。」他毫不留情的回答。

「你——」,不識好人心,小雪的自信心受到了一點打擊,於是沒再理他。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小雪忽然問道:「對了,我一直都很納悶,為甚麼你對義經總是不冷不熱的呢?」

他眼皮微微一顫,抬起眼來看著她道:「我的性格就是這樣。」

「可是,為甚麼我覺得你是不相信他呢?」小雪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眼中波動了一下,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道:「相信?這個詞聽起來有點刺耳。他頓了頓,又道:「從父親在我面前被背叛者刺殺那一刻起,我就丟棄這個詞了。十三歲就被流放到這裡的我,一直被命運玩弄的我,怎麼再會去輕易相信別人,哪怕是自己的兄弟。」

「可是被命運玩弄的人,不止你,還有義經啊,他從小被母親扔到鞍馬寺出家,長大了還要逃亡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寄人籬下。甚至比你更不幸,連自己父親的樣子也從沒見過,可是他還是那樣單純的相信著你,懷著一顆想要相信親人的心來投奔你,這樣的弟弟,你是不是應該珍惜呢?這不是你們的錯,全是這個時代的錯啊。」小雪一口氣的說了一大堆。

賴朝動容的看著她,眼中有絲震驚,這真不象是個普通女孩說的話,可是她說的話,似乎又有些道理。

「對,這不是我們的錯。」他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恨意,:「這都是平家的錯。」

此話一出,小雪的心裡不由顫了一下。

「那麼,如果有一天你有打敗平家的能力,你會怎麼做?」她試探的問道。

「怎麼做?」賴朝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神色,一字一句道:「自然一個也不放過。」

小雪只覺一陣暈旋,心裡絲絲絞痛起來,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從內心慢慢彌漫出來。一個也不放過,為甚麼要說這樣可怕的話,,為甚麼……如果時子夫人,哥哥們,平家的人全都……她心裡仿佛要窒息了,不敢再想下去了……

「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賴朝察覺到她的神色有異。

「沒甚麼,」她搖了搖頭,完全沒有說話的興致了,「我有些累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平家的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吧。

在胡思亂想中,小雪昏昏的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賴朝一睜開眼,就被初升的陽光刺得又閉上眼,等稍微適應了一會,他才又睜了開來,這才發現小雪整個臉都埋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扯著他的衣襟,還在呼呼大睡。一定太冷了,所以才會這樣。他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暖暖的身體,均勻的呼吸,甜甜的香味,令他的心頭漾起一絲特別的感覺,看她睡得這麼香,他也就沒有移動半分。

好溫暖啊,小雪迷迷糊糊的扯著他的衣服,還往他身上蹭了蹭。她慢慢睜開了眼睛,一抬頭,忽然撞見那雙藴含著笑意的深褐色眼睛,不由嚇了一跳,趕緊從他的懷裡跳了起來。

「喂,我怎麼睡在你懷裡?」她怒道。

「是你自己投懷送抱,我看你睡得挺舒服的。」他輕挑了一下眉。

「你,你就這麼對你的救命恩人嗎?」她立刻用這條來威脅他。

他的薄唇抿出一絲笑容,道:「不然怎麼樣?以身相許嗎?」

小雪一下愣在了那裡,這話好像不該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好像成範比較適合說這種話噢。

賴朝正想說些甚麼,忽然聽見山崖上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

「有人來了!」小雪臉上一喜,趕緊大聲喊了起來:「喂,義經!義經!!是你嗎?」

不多時,山崖上露出一個白色影子,喊道:「小雪!兄長大人,你們在那裡嗎?」果然是義經的聲音,小雪樂得又蹦又跳,大聲道:「是啊,是啊,義經,快來救我們!!」

還好,總算得救了,終於不用在這裡餓死了,她笑著回過頭看了看賴朝,他好像並沒有她這麼開心,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被救上來之後,小雪終於舒了一口氣。

「義經!」她滿臉興奮的跑過去和他訴說射死豹子的事。

義經一面聽著,一向溫柔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滿眼的憔悴,看起來好像整晚沒有睡好的樣子。他甚麼也沒有說,忽然緊緊的摟住了她。他抱得好緊,小雪有些愕然的被他擁入懷中,平時那麼溫柔的義經今天是怎麼了。

「我好擔心,小雪,我真怕……」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手卻越收越緊,象是怕一放手她就消失了。

義經是在擔心她嗎?他是這樣的擔心她嗎?小雪的心裡湧起一陣甜蜜的感覺,也伸手緊緊的抱住了義經。他的懷抱好溫暖,聽得見他不規律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好像在打著小鼓……

「咕——」哪裡又打鼓了?「咕咕——」這回她清晰的聽見居然是從自己的肚子裡發出來的。

啊,她臉上頓時火燒一般,好沒面子啊。

「小雪,你餓了噢。」義經在她耳邊輕輕笑道。

「廢,廢話,我都餓了一整天了啦。不許笑!」她瞪了他一眼道。

「好,好」義經只能忍住笑著,「那我們快回去吧。」

他的身子還在輕微的抖著,混蛋,一定還在偷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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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4 07:27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kelly30wong@yahoo.com.hk
15.平地驚雷

秋去春來,轉眼之間小雪已經在伊豆住了快兩年了,雖然在這裡和義經一起很快樂,但是總會不自覺的想起時子夫人和哥哥們,想起以前的種種往事。而且自從上次的墮崖事件以後,源賴朝看她的眼神也似乎有些不同起來,不過唯一可喜的是他對義經的態度也親切多了。

小雪的劍法在義經的指點下進步神速,連伊勢三郎也不是她的對手了,和義經也能過上幾十招。一向冷淡的武藏坊也忍不住有點惋惜小雪不是男孩,不然也可以是一位出色的家臣。家臣?她暗暗好笑,自己學這個純粹是興趣,可不是為了成為甚麼家臣,不過也要多謝藤原成範,如果沒有他的啟蒙教育,自己也不會使得如此駕輕就熟。想起成範,似乎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平家現在怎麼樣,想來應該一切都不錯吧。一年前成範的信裡曾提到德子生下的兒子被冊封了東宮之後,六波羅大人便逼著高倉天皇把皇位傳給了幼小的東宮,如此看來,平家的地位應該更加穩固。只是不知為甚麼,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三月櫻花花苞初結的時節,小雪終於收到了成範托人帶給她的信。

一拆開信箋,小雪就開始不安起來,這次的紙張並沒有同往常一樣被細細的熏上香味,成範的字跡也似乎有點潦草。待看完內容,小雪只覺渾身發冷,手指一顫,那信箋就從她手裡飄了下去,她的心,也隨著飄落的信箋慢慢的沈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她無力的順著檐柱軟軟的滑了下去。

「小雪,你怎麼了?」正好經過這裡的義經一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大吃一驚,連忙走過來扶住了她。

「父,父親大人和重盛哥哥都因病過世了……母親大人她,她也因此得了重病……怎麼會這樣……義經,該怎麼辦?」她見到義經,象是落水的人抓到了一塊浮木,扯住了他的衣袖斷斷續續的哽咽著說道。

「甚麼!」義經心中一驚,一眼看見那張飄落的信箋,順手揀了起來,低聲道:「小雪,這裡說話不方便,先去房裡。」說著,就拖了她走進旁邊的房間。

義經此時的心情也是複雜難言,平清盛雖然是他的殺父仇人,但畢竟對他也有過養育之恩,一瞬間在聽到他去世的消息時卻感不到喜悅,反而還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他望了一眼小雪,她那灼灼發亮的眸子此時已經完全沒了神采,臉色蒼白,眼眶發紅,盈盈含淚。

小雪心裡更是絲絲生痛,平清盛他對她一直視如己出,親切和藹,而重盛哥哥,更是從小就對她溫柔有加,如今重盛哥哥和清盛大人先後過世,那麼時子夫人,一定是因為悲傷過度才染病的吧,她一定是悲痛極了,她怎麼承受的住?而且現在,連身為長子的重盛哥哥也不在了,平家的頂梁柱不是就沒有了嗎?平家現在怎麼樣了?哥哥們又怎麼樣了?

她越想越擔心,心中的惴惴不安不斷的擴大,不經意間,手又觸碰到胸口的鏈子,時子夫人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不要忘記,你永遠都是平家的人……心中不由又是一痛,其實一直是自己騙自己吧,說甚麼從沒把自己當平家人看過,如果真的這樣,為甚麼時時會回憶起以前的美好時光,為甚麼常常夢見時子夫人和哥哥們的笑容,為甚麼會如此牽掛平家的一舉一動,為甚麼現在自己的心裡這樣的抽痛,為甚麼……

「母親大人……」她喃喃的低喚了一聲,她想回去,她想見她們……

「義經,我要回平安京,馬上。」她抬眼,凝視著他。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震動,拿信的手指也在輕輕發顫,「你決定了嗎?」

「嗯,母親現在病重,我一定要回去見她,我……已經沒有見到父親大人和重盛哥哥的最後一面了,所以……」她的神色越來越黯淡。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他不忍心看見她這樣的神情,小雪一直都是開朗的笑著的,可是現在她這樣黯然的神情令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聽到她要離開他的話更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痛楚與失落從心底蔓延開來。

「小雪……」他輕喚一聲,伸手過去,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這種害怕失去她的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上次她墜崖以後,這種心情就開始隨時伴著他了,只是她現在還是選擇了回平家,那麼以後,會怎麼樣呢?平家和源氏,又會怎麼樣呢?

心神不寧的義經緊緊的抱緊了懷中的女孩,用盡全力的抱著。

義經的身體在發顫,他好像在害怕,這種感覺以前她也感受過,在山崖獲救的那一刻,他也是這樣緊緊的抱著她。她的心裡淡淡的湧上幾分甜蜜,幾分苦澀,任他抱著,那絲絲縷縷的梅香令她眷戀這個懷抱。

「小雪,你會回來嗎?」他忽然問道。

回來嗎?義經的雙眼充滿著期望的看著她。可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如果時子夫人恢復健康,平家也一切太平的話,她,也許還是回到義經身邊的。

她猶豫的看著他,道:「不知道,我要看母親大人的情況再說。」頓了頓,又道:「可是如果我回來的話,我……」

話音未落,義經溫暖的嘴唇已經覆了上來,輕柔的在她的唇上輾轉著,他試探性的輕輕用舌尖舔著她的唇,見她沒有反感的意思,才漸漸加深了這個吻,更加的深入的纏綿起來。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只是感覺到他的嘴唇很柔軟,他散發出來的氣息很舒服,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溫柔,仿佛一汪清泉從唇齒之間緩緩的注入心中。她的心,有點融化了……

「一定要回來,因為——我喜歡你,小雪。」他眼中閃動著耀眼的光採,堅定的在她耳邊輕輕道。

喜歡?他是在對她告白嗎?她的心情一下子迷亂起來,她也很喜歡他,可是那種喜歡到底是不是他所說的喜歡,她還不敢確定。

「我,我……」她有點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微笑起來,溫柔的說道:「小雪,不用現在就回答我,等你確定自己的心意,從平安京回來時再回答我,好嗎?」

嗯,我會回來的,如果平家一切都好的話。小雪想著,朝義經點了點頭。

他臉上頓現喜色,眼中光採更加閃亮,情不自禁的又擁住了她。「記住,這是我們的約定,你不能食言噢。」他笑著說。

如果確定自己心意的話,如果回來的話,那麼下次再相逢時,也許他就會成為陪伴她一生的人了……如果——

兩天後,小雪就踏上了回平安京的歸途,帶著與義經的約定。義經的眷戀,政子的失落,她全部看在眼裡,不過,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源賴朝眼底流過的一絲不捨。

歸心似箭的小雪,此時並不知道,後白河法皇的第二皇子以仁親王與源氏殘留在朝中唯一的公卿源三位入道賴政已經準備竪起打倒平家的大旗,,以仁親王向尾張,美濃,伊豆等地殘餘的源氏一族發出的討伐平氏的秘密令旨已經如疾風烈火般傳遍了全國.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源氏的嫡子——源賴朝。

此時的伊豆。

源賴朝面無表情的卷起令旨,放在了一邊,對前來送令旨的新宮十郎義盛淡淡說了一句:「知道了。」

義經以前也見過義盛,就是這個人在鞍馬寺告訴自己是源氏一族的後人。原來義盛也是源家的人,按輩份來說也算是他和賴朝的叔叔。

義盛甚為驚訝的看著賴朝的反應,微怒道:「難道你不想討伐平家嗎?別忘了你父親是被誰害死的!」賴朝平靜的看著他,道:「我自然有這個心願,只是我如今是流放之身,心有餘而力不足,恕我不能立刻答應你。」

義經也吃驚的看著賴朝,哥哥不是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可現在機會擺在眼前,為甚麼他會這樣說?」

「兄長大人,平家……」他剛說了幾個字,就被賴朝凌厲的眼神制止住了。

「賴朝,你真的不打算加入討伐平家的隊伍嗎?」義盛壓抑著怒氣又問了一遍。賴朝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

「你,你,我真替你父親可惜!」義盛勃然大怒,噌的站起身,轉身就往外走去。

望著義盛憤然而去的背影,賴朝的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九郎,我們源氏的機會終於來了。」他嘴角微揚,眼底裡閃過一絲激動。

「可是,兄長大人,您不是拒絕他了嗎?」義經有些疑惑的問道。

賴朝看了他一眼道:「如今除了我們,尾張,美濃還分別有我們另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範賴,以及被木曾家收養的堂弟義仲,尤其是這個義仲,不是個簡單人物。平家如今的武力還很強,如果這令旨是假的,那麼我們會處於危險境地,如果令旨是真的,就算北條家支持我,我們的兵力現在根本不能和平家相比,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靜觀其變,找准恰當的時機再出擊,明白嗎?」

「我還有一個哥哥嗎?」義經欣喜萬分的問道。

賴朝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兄長大人,我們就等待這個時機吧。」義經贊同的點了點頭,兄長大人果然考慮周到,只是平家和源氏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到了這一步,他的神色有些黯淡下來,一旦兵戎相見,遠在平安京的小雪會怎麼樣?小雪,能不能在開戰之前趕回來?如果她這次趕回來的話,一定,一定再也不讓她離開了……即使知道她一定會為平家擔心,也許她會討厭自己,但是,就是不想讓她離開了……

「對了,九郎,小雪——她還會回來嗎?」義經的意識忽然被賴朝的問話聲扯了回來,他點點頭,道:「是,她看完生病的母親,就會回來,一定。」他重重的說了這個一定,這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賴朝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他的眼前忽然浮現出那雙晶瑩剔透的琥珀色眸子,心裡似乎有甚麼被扯住了。

夕陽西下,微風輕拂,被淺金色的溫暖陽光籠罩下的源氏兩兄弟,此刻相坐無語,心裡卻是牽掛著同一個人,神思似乎都已經隨風飄到了千里之外的平安京 ——

平安京,她終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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