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婷.
(ζ σ υ 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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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這是一個簡蒨希的故事。
從小,我就知道我和別人不一樣。不只是身分不同,連家庭背景也是。
我不能夠上幼稚園,因為奶奶說那不適合我們家的身分地位。所以我在家自修,別人幼稚園三年上完了,學到了注音跟ABC;我在家請家教請了三年,我學到了同年齡的同學還未學到的小學課程。
我爺爺是大仲企業的董事長,因為在台灣的總公司在爺爺的爸爸手下營運良好,於是爺爺又在海外開設了幾十家分公司,每一間公司都經營的很好。爺爺死後,把棒子交給爸爸;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何經營公司,所以他處理事業得心應手,也結了婚、生了我哥我姐和我。
本該是完美的家庭,但自從家裡的掌權者,從爺爺換成奶奶之後,一切都變的不一樣。
奶奶極度重視名份和地位,她說:「金錢就是一切,如果覺得錢財不重要的話,那麼我會讓妳體會到窮人的滋味。」,她是這麼對我說的,那時候的我只有九歲。
奶奶自己就是豪門千金,她嫁給爺爺,是因為爺爺的爸媽都被年輕時候的奶奶給洗腦了,她認為門當戶對才是有錢人家該做的事,而且她又證明了自己家的企業、與爺爺家的公司非常的互補,絕對能夠讓兩家企業公司的知名度打開來、揚名全球。
說穿了,其實就是奶奶自己愛慕虛榮。她覺得自己家的那間公司默默無名,於是攀關係攀到了爺爺身上,而且那時候的爺爺,風度翩翩、氣宇不凡,是眾千金小姐眼中的好夫婿,就這樣被勢利眼的奶奶給奪走了。
那時候爺爺也有喜歡的女生,不過那個女生家境卻很差,她從六歲便沒了雙親,是附近沒有孩子的鄰居好心的收養她當女兒,補助她上小學,於是就在學校認識了爺爺,他們兩小無猜,羨煞旁人。直到長大,到了兩個人的適婚年齡時,爺爺的父母也很開心,他們的兒子找到了個好媳婦,她很有氣質、又會做菜,懂得察言觀色,又體貼細膩、單純貼心,也難怪爺爺的爸媽會這麼喜愛她。
但是,本來好好的一段愛情,就被奶奶硬生生的打斷。
爺爺的心上人,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走了性命,不過有眼人都知道,這場車禍擺明了就是故意策劃好的。無奈找不到證據,能夠證明背後計謀的黑手是奶奶,也只好就這樣不了了之。
爺爺很恨奶奶,恨她為何如此絕情?
奶奶只說,一切是為了錢、為了你。
爺爺只是說不出口的恨,什麼為了他,如果是真的為了他好,那就該放手讓他與她小倆口自由愛,奶奶又何必這個樣子?
每當爺爺發脾氣時,會找奶奶出氣,氣出完了,便又回到最當初的問題──「為什麼要這樣做」。爺爺對著奶奶大吼,奶奶只是含著淚說:「你不會懂,我就算說了你也不會信。」,就這樣子,他們倆的爭吵,從結婚到爺爺死前的一年,一直沒有停止過,每一次就是用奶奶這句話,來結束爺爺的痛哭。
想了一想,或許奶奶其實沒這麼可恨,可能她有她的苦衷,但──奶奶到底為了什麼,才逼不得已要這麼做?
直到爺爺死前的那一年,奶奶突然說要離婚。
「為什麼要到現在……才做出決定?」爺爺好恨……她整整晚了五十三年才說出口。
「因為我覺得,你安全了。」奶奶淡淡的說。
「什麼安不安全?」他眼眶含淚。
「沒有人會再來……打擾你了。」
「什麼?」
「我的任務結束了,謝謝你。」奶奶站起身。
「等等!什麼任務?」爺爺也急忙站起。
「你不需要知道!」這時候的奶奶,一點都不讓人憎恨了。
「在謊言中度過的婚姻,妳哪天能告訴我事實?」
「我給你的只有謊言而已嗎?」奶奶哽咽。
「要不然還有什麼!」爺爺心碎。
「等你快要不在世上的時候,叫兒子打開我房間的最後一個抽屜吧。」奶奶的心,死去,只因爺爺的不諒解,和她自己的身分。
「哼,妳還要告訴我什麼謊話嗎?」爺爺當初放在初戀情人身上的心,早就拿回來放在奶奶身上了,只是他不懂表達,而且他一再的被奶奶傷透,那顆跟著頭髮一起花白的心。
「謝謝你,我們……不會再見了。」奶奶拭淚,離開爺爺。
爺爺跪在房門口,不斷地掉淚……只是掉淚,我爸爸跟我媽媽想要扶他起來,他卻躁怒的把他們的手揮開,一直流眼淚,似乎把他封閉了五十幾年的淚一起釋出,在這時候,在這他最愛的人又再度的離開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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