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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惡魔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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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17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轉〕﹡﹋∮﹢°惡魔的﹏吻痕〞

第一章

陽光普照,平靜社區的早晨,看來與平時無異。
火腿被煎得香酥的誘人氣味,由兩層樓的獨棟洋房窗口溢出,荷包蛋被拋上半空,來了個大翻身,接著落回平底鍋裡,在熱油裡獲獲作響。
「小釉,荷包蛋要幾分熟?」清脆的男聲問道,還沒有變音,聲音好聽得很。
原來,動鍋揮鏟的人不是家庭主婦,而是年約八歲的男孩。他穿著凱蒂貓的圍裙,左手握鍋,右手持鏟,動作熟練。
餐桌上坐著四歲左右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模樣,煞是惹人愛,粉嫩的蘋果臉,讓人忍不住要伸手捏一把。她穿著連身裙裝,系著淡藍色的圍兜兜,鳥黑的頭髮披在肩上,雙手捧著一大杯的牛奶啜著,雙腳在空中晃啊晃。
聽到詢問,小釉抬起頭來,粉嫩臉兒上的紅唇微嘟。
「小釉不要粉粉的蛋黃。」粉粉的蛋黃會讓她噎著,她不愛吃。
「好好好,不要粉粉的蛋黃。」男孩連聲應道,把荷包蛋鏟進盤子裡,端到小釉面前。蛋白嫩嫩的已經熟透,蛋黃卻只有八分熟,完全符合要求。
他替荷包蛋淋上醬油,讓小釉以小湯匙享用。接著,他拿起木梳子,嘴裡咬著粉紅色的緞帶,幫小女孩梳起頭髮。兩個小孩站在陽光下,美得像是一幅畫。
男孩的模樣也是漂亮極了,深刻的五官有如鬼斧神工,寬闊的額上深嵌著一對斜剔揚銳、似要破壁飛去的劍眉,眼睛深邃而清澈。即使年紀還小,卻已能迷倒為數眾多的女人,從三歲到八十歲,全對他言聽計從。
「今天想綁什麼樣式?兔耳朵還是馬尾巴?」他梳順黑髮,沒有弄疼小釉。
小釉嘴裡含著湯匙,偏頭考慮一下。
「要梳辮子。」她揮動湯匙宣佈,兩滴醬油落在圍兜兜上。
男孩迅速用濕紙巾擦掉污漬,確定沒有留下痕跡後,開始俐落的為女孩編起辮子。
「睿睿,火腿硬硬。」小釉皺著眉頭,吐出已經嚼爛的一坨粉紅色不明物體。
「乖,明天用水煮的,好不好?」他哄道,已經綁好一個辮子,用緞帶綁上蝴蝶結,煎的火腿雖然香,但是對小釉來說還是太硬了些。
沒辦法,誰教老媽一早就點餐,言明要吃又酥又香的煎火腿,他忙著準備送小釉趕幼稚園專車,分身乏術,沒時間再弄一份水煮火腿。
還沒開始編另一條辮子,電鈴在這時候響起,整棟屋子頓時充斥著「歌劇魅影」的女高音。
「誰啊,一大早就來按門鈴?」他咬著緞帶,翻翻白眼,不想去理會。鈴聲卻持續著,女高音愈來愈像是殺雞似的鬼叫。「早知道就動些手腳,電鈴按超過一分鍾的,就自動釋放電流,電焦這些不識相的傢伙。」他喃喃自語,不論來者是推銷員、或是親朋好友,都打算先「電」之而後快。
內室裡的人首先不耐噪音騷擾,率先投降。
「黎定睿,去開門!」激昂的女聲吼道。
瞧瞧,投降還要別人去豎白旗呢!黎定睿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往門口走去。誰教他是個孝順的兒子呢?老媽頤指氣使,早成了家常便舨。
先是從窺視孔瞧見來人身份,他挑起眉頭,手握著門把,無法決定開不開門。
來人微笑,紅唇輕張,無言的以唇語道:「不敢開門嗎?」
定睿隔門扮了個鬼臉。笑話,有啥不敢的?這魔女要找的是他老媽,又不是他。
黎定睿退開一步,打開了門。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站在門前,巧笑倩兮的望著他,嬌媚的明眸裡有著笑意。她的長髮以髮簪盤繞;路出光潔的頸,懷中還抱著一隻雪白的波斯貓,有著令人驚艷的美貌。
「上官小姐,歡迎光臨,時值清晨,請恕寒舍不供應早餐。」黎定睿挑挑眉頭,看著絕世美人身後的幾個人。
乖乖,一大早就這麼大的陣仗,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
「還是這麼刁鑽,伶牙俐齒的,不怕我告狀嗎?」美女笑問,輕撫著波斯貓。
貓兒喵了一聲,輕巧的落下地來。看見貓咪,小釉可就樂了,她從餐桌邊跳了下來,連忙住貓咪靠過去。
「貓貓來,吃蛋蛋。」她慷慨的用小湯匙端起一小塊蛋白,湊到波斯貓面前,打算跟它分享早餐。
貓兒嗅了嗅,很不給面子的撇開頭,優雅的在屋子內漫步,不理會亦步亦趨,很努力想撫摸它的小釉。
黎定睿先偏過頭,確定貓兒不會傷害小釉後,才又轉過頭來,繼續端詳這一票不速之客。
來人是上官媚,「絕世」拍賣集團創立人的妹妹,在兄長遠赴歐洲的這段時間,掌控集團在遠東的所有動作。這龐大集圍的所有行動,不論台面上下的一切,全都是出自於她的指示。
站在上官媚身後的高大男人,是專司輔佐之職的「智者」,深邃的銀眸裡累積了無數的智慧。而帶著甜美微笑,纖細如花的,則是上官家的養女火惹歡。至於那個穿著黑衣,又酷著一張臉的老兄,可就是生面孔了。
雖然確定從沒見過這男人,但他卻又覺得,這男人長得有點面熟,像是曾在哪裡見過這張臉似的。
那男人十分高大,有著逼人的氣勢,冷冽如寒星的眸子,任何人都不敢跟他在視線上有所交集。深刻的五官上,只能尋見嚴酷的表情,看不出其他情緒。
黎定睿皺著眉頭走到內室,在門上敲了兩下。
「你的老闆找上門了。」他宣佈道,目光仍是盯著那男人的臉直瞧。
門內傳來低咒聲,細微的儀器聲響在砰然巨響後戛然而止,顯然是被人以粗暴動作關上的,接著是砰砰的腳步聲,迅速來到門前。刷的一聲,門被猛然拉開。
「該死,她又來做什麼?」一個穿著寬大工作服的女人,從漆黑的內室裡走出來,頭上頂了個觀看精密儀器的專用頭盔,一雙眼睛在頭盔後方瞪得老大,那模樣活像是降落在羅斯威爾的外星人,身上還罩著寬大的襯衫,腳上踩著卡通拖鞋。
「你們母子倆的歡迎詞怎麼都如此熱情?」上官媚微笑著,口吻諷刺的頂了回去,沒被這點小小的不友善嚇退。
「沒有把你擋在門外就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女人頂著頭盔,坐到餐桌旁,用雙手支撐著沈重的頭部。「老天,我的頭好重。」她抱怨著。
「把頭盔拿下來,是不是會好一些?」火惹歡提議道。
「跟頭盔無關,大慨是太累了。」她偏過頭去,看向寶貝兒子。「煮些咖啡來,不加糖,濃一點。」
「你等一下就該去睡了,不能喝咖啡。」黎定睿不甩她,跟在小釉身後,繼續幫小女孩編辮子。
「還有天理嗎?竟然連杯咖啡也不讓我喝。」不讓她喝咖啡提神,她哪有精神應付上官媚?轉過頭去,她看向不請自來的一票人馬。「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沒到,武器本體已經完成,剩下的是較精密的手工雕制部分,還要幾天的時間才能完工。」她簡單的解說進度。
「那還不急,我來找你,是為了別的事。」上官媚抿唇一笑,優雅的坐在沙發上。
「你又要訂做別的東西?」
「不用了,你專心製作手上的這個就行了。」上官媚搖頭。
她鬆了一口氣。「那麼,還記得我們的協議嗎?在工作時間內不許打擾我,尤其是清晨。我是夜貓子,清晨時腦袋最不清楚,等一會兒就要上床去睡了,恕我不能招待你們。」頭盔晃啊晃,透過護目鏡望去,那些人的臉也晃啊昆,看不清楚長相。
黎千吻其實也懶得管那些人長啥樣子,一心只想著快些轟走不速之客,好回內室把工作處理完畢,接著上床夢周公去也。
「早睡早起對身體比較好。」火惹歡溫柔的勸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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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18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千吻吁了一口氣,知道暫時趕不走這些人了。而且就算有再大的火氣,當著火惹歡那甜美的笑容,也發作不起來啊!
「說吧,有何貴事?快些說完了,就請離開,我還有一堆事情沒做。」她認命的坐下來。這些人大清早來,是為了來勸說她恢復正常作息嗎?天啊,傳教士也沒他們這麼勤勞。
「『智者』,你來解釋。」上官媚喚道,十指交握,笑而不言。
銀眸的高大男人走上前來,遞來一疊資料。「這是日本方面最新的情報,最新上市的VS2電玩主機,已經列為管制商品,受制於外國交流、與外國交易管製法。
頭盔後發出一聲呻吟。「被發現了?」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多虧令堂多方宣傅,消息傅得很快。目前不少人都得知,你擁有將VS2的八百萬位元記憶卡改裝為飛彈導向系統的能耐,日本官方簷心VS2轉化為武器,已經提出應變措施。」智者實事求是的口吻,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
要將電玩主機轉化為殺人武器,聽來似乎很是匪夷所思,但是放出消息的可是黎家的成員,對像又直指任職於「絕世」內的神秘「武者」,就讓人不得不相信了。
黎家是個傳奇性家族,百年來族內只有女性成員,從不曾有過男性成員。這群女子各有奇能,例如黎千吻的母親,就是名震江湖的武器設計師「百手生」,擅長於製作刀劍一類、使用時不需動用火藥的傳統冷兵器,不少大人物都是忠實客戶。
千吻繼承母親的能力,不但善於製作冷兵器,就連最新科技的武器,她也能力卓越。只是她知悉武器的殺傷力,不願隨便替人設計武器,幾年前就棲身在「絕世」集圍裡,負責製作集團內所需的兵器,代號「武者」。
上官家的人雖然詭譎莫測,但是最起碼不會把武器用在為非作歹上。
「百手生後繼有人,她高興得很呢!」上官媚火上加油似的說道。
「她高興的到處嚷嚷,我就必須倒楣了。」千吻用手捧著頭,感覺頭盔變得更重了。
「你擁有獨門技術的消息一旦洩漏,肯定會有不少人感興趣,特地找上門來。」智者分析著。
是啊,其中又以恐怖份子最會對這技術感興趣,到時候只怕不只是被人干擾作息時間這麼簡單了,說不定一家三口都會有性命之憂。
想到這裡,一顆頭可不只是沈重了,千吻開始感到頭疼。老媽啊,炫耀女兒能幹的同時,沒想到這會替女兒招來殺身之禍嗎?
上官媚微笑著,抱起被騷擾得快尖叫的波斯貓。
「我希望將這技術保留在集團內,最起碼要保護你免遭『洛爾斯』的騷擾。『洛爾斯』對軍火生意似乎很感興趣,說不定會在近期對你出手。」她以平淡的語氣,無意的揖下威脅。
「又是『洛爾斯』,他們幹麼老是找我們麻煩?」
上官媚聳聳肩,姿態優美,沒有說出原因。
「你又為什麼這麼關心技術的流向?」千吻把矛頭轉向上官媚,懷疑的瞇起眼睛,不相信她會擔憂她的性命安危,聽到她有危險,就馬上趕來。
上官媚紅唇微張,露出震驚的表情,一手按著胸口。
「你在說什麼?技術若是流入恐怖份子手中,勢必挑起戰端,戰爭發生,就會影響『絕世』的生意,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啊!」
千吻皺了皺眉。雖然連篇理由完美得找不出破綻,但是為什麼她老是覺得,上官媚那雙漂亮的鳳眼裡閃爍著狡詐,不知道在算計些什麼?
「我不該相信你。」千吻喃喃說道。
「為什麼?」
「你今天看來格外無辜。」
「無辜不好嗎?」美麗的鳳眼眨啊眨,嬌媚而柔弱,看來像是沒有半點殺傷力。
「你上次露出這種表情時,哄了我到中東去出差,破壞那個國家的武器製作系統。」那次的經驗,她至今餘悸猶存。
「出公費讓你去旅行,不好嗎?」
幾句髒話滾到舌尖,礙於兩個小孩在場,千吻很用力的把那些話吞回肚子裡。
「沒人會到交戰中國家的武器研發中心去旅行的,好嗎?」身為武器設計師,千吻卻對戰爭沒半點興趣,所製作的武器全以防衛為主,用來抵制野心份子的武力擴張。
「別翻舊帳,那次我至少是安全把你接回台灣了。」上官媚甜笑著,看不出任何反省的意思。「你看,為了補償你,我這次聽到你有危險,就火速的趕來,還想好了應變措施,務必把你保護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任何危險接近你。」她打蛇隨棍上,理所當然的說道。
「什麼應變措施?」不只是千吻,連黎定睿都露出警戒的神情。
被上官媚算計過幾次.早已是一朝被蛇咬、「九」年怕井繩,如今就算是她開口說要送禮物來,他們都必須用防爆裝置先測試過一遍,才能決定收或不收。
「為了保護你,我決定請『護衛』留在你身邊,貼身保護你。」她宣佈道,垂下長長的眼睫,掩飾眼中閃爍著狡獪。
「貼身保護?」千吻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早就聽過「護衛」的名字,此人負責「絕世」的安全問題,是個了不起的狠角色,雖然算起來是「同事」,但是她從沒見過這傢伙。
此舉雖然是出自關心,不過,貼身保護?上官媚是糊塗了嗎?難道忘記她對男人敬而遠之的態度?
「沒錯。」
「住在這裡?」她求證,用卡通拖鞋踱踱地板。
「沒錯。」上官媚走到一個高大男子身邊,盡職的幫忙介紹。「他是杜鷹揚,記得要好好相處。我相信,你們會一見如故的。」她特別強調那個「故」字,紅唇泛起詭異的笑。
角落裡的黎定睿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視線轉到另一旁。這個看來面熟卻又陌生的男人,就該是「護衛」嘍?
也難怪傳說中,「護衛」的保護如同銅牆鐵壁,有著這種目光,誰還敢接近一步?想長命百歲的人,大概早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就自動清場完畢了。
「等等,我才不要讓一個男人住進我家裡。」千吻抗議著,雙手一推,做出免談的手勢。她住在小社區裡,在外人眼中還是尋常的單親媽媽,要是讓一個陌生男人住進來了,外頭耳語不傳翻天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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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18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那麼,你是想死了?」低沈的男性嗓音響起,冰冷而沒有情緒。
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讓整間尾子氣氛降至冰點,讓人懷疑室內是否突然刮起瑟瑟寒風,否則為何他一開口,就能讓人不寒而慄?
好個狠角色!
黎定睿迅速挪動雙腳,湊到杜鷹揚面前,以崇拜的眼神看著對方。只是一句話,就有無限壓迫感,這能耐要怎麼訓練啊?他可從沒見過這麼酷的男人。
不過這個立刻羸得他崇拜的男人,卻明顯的很礙千吻的眼。
就見她那大頭盔抖啊抖的,伸出的食指也跟著顫抖,不難看出她的憤怒。
「我想死也不關閣下的事吧?」半晌之後,千吻才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句話。
「那也別拖著兩個孩子下水。」杜鷹揚維持冰冷的語調。
空氣中像是有火花,嘶哩啪啦的響。
千吻握緊拳頭,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了。她忙了一夜,正準備要去睡,上官媚卻領了一群人上門,硬是擋在她與柔軟的床舖之間,這已經夠讓她心煩的了,這男人偏又一開口就惹她嫌,讓她更是七竅生煙。
一見如故?哼,誰會跟這傢伙一見如故?!
她猛的拿下頭盔,準備好好的來一場唇槍舌戰,也順便瞧瞧這個不識相的杜鷹揚,到底是長得什麼樣子。
一束烏黑的長髮先是滑了出來,接著出現在陽光下的,是一張白皙的粉嫩面容,五官雖然說不上艷麗出色,但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能深深吸引住旁人的視線,讓人看過一次,就很難忘記。
千吻砰的一聲丟開頭盔,轉過身來瞪著杜鷹揚,準備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吵。
紅唇雷霆萬鈞的張開,就要開罵──
咦,這男人怎麼這麼面熟?
所有的咒罵卡在嘴裡轉啊轉,她皺起彎月般的眉,側著頭思索,卻想不起曾在哪裡看過這張臉。
不對啊,要是見過這討人厭的傢伙,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那雙陰鷙的眸子端詳著她,先是緊瞇,接著陡然睜開,精光四處迸射。他所散發的驚人氣勢,令所有人震驚,就算不用語言,也能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
噢喔!雖然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杜鷹揚,千吻卻本能的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她連退數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裡充滿了問號。
杜鷹揚突然一把抓起黎定睿,把手腳修長的男孩舉到面前,以銳利的目光仔細端詳,將男孩的五官掃視過一遍。
「呃,嗨......嗨......」黎定睿尷尬的打招呼,不習慣被人這樣拎著。
他望著手中的男孩,從入門以來的,藏在陰鷙黑眸內的困惑,終於豁然開朗。極為緩慢的,有力的手放下全身僵硬的定睿,凌厲的目光轉向呆若木雞的千吻。
「是你。」從薄唇中,迸出一句讓眾人困惑的話。
那低沈的聲音,意外的竄進千吻回憶的最底層,讓她奇跡似的陡然想起──她的臉色刷的猛然變得慘白,差點沒有嚇得跪倒在地。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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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19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第二章

死定了!
黎千吻看入那雙陰鷙的黑眸,心中清晰的浮現這三個大字。而且,隨著杜鷹揚緩慢而堅決的逼近,那張冷戾嚇人、卻仍不失英俊的帥臉在眼前愈變愈大,那三個字也逐漸放大,阻斷了她正常的思路。
「你、你、你不要過來。」千吻臉色發白,連說話都開始顫抖了。她踩著卡通拖鞋往後連退數步,雙手防衛性的擋在胸前。「我、我話說在前頭,我可不認識你喔!」她作賊心虛,說出來的話氅腳極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定睿小小聲的說道,惋惜的搖搖頭,目光更離不開杜鷹揚了。
這男人到底是誰,竟然可以把老媽嚇得手足無措!「去拿一面鏡子來,拿自個兒的五官,跟護衛好好對照看看。」上官媚低聲提點他。
幹麼拿鏡子?自己的長相,他還會不清楚嗎?不過,為什麼要跟杜鷹揚對照呢?話說回來,那彷彿由鬼斧神工鑿出的深刻五官、以及額上那一對斜剔揚銳的劍眉,還有那雙深邃的眼睛,跟他還真像啊!
嗯,真是愈看愈像,兩人之間的差別,似乎只在於年齡、以及那股冷絕冰寒氣勢的有無,不然就──
「啊!」定睿腦中靈光乍現,瞬間省悟過來。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無法閉上了。
那聲洞悉內情的低呼,沒能影響到屋內的緊張氣氛,那兩個人還是維持著一進一退的對峙狀態;杜鷹揚前進,千吻就後退。
「不認識我?」杜鷹揚瞇起眼睛,對她的回答很是不滿,若是真的不認識他,為何她會嚇得像是見了鬼?
「不、認、識。」她加強語氣的回答,每說一個字,就用力點一下頭,只差沒扭到纖細的頸子。
這怎麼能夠承認呢?不行不行,打死她都不會承認的!
她沒有想到會再遇見這個男人,更沒有想到,他就是「絕世」裡聞名遐邇的護衛杜鷹揚。要是當初知道他也受雇於上官家,她絕不會答應加入「絕世」,反而會攜家帶眷,扛著兩個孩子遠走他鄉,只求能夠逃得遠遠的。
慌亂的情緒洶湧而來,千吻才赫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遺忘他。
那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眼,在陽光下看來更是懾人,讓她手腳發軟,冷汗直流。天啊,九年前她為何會挑上這麼可怕的男人?
杜鷹揚再度逼近,沈穩的步伐觸地無聲,雖然一語不發,但那森寒的表情,就已有著狂肆的猛烈氣勢。
「不要過來。」她慌忙喊道,彎腰舉起兩只卡通拖鞋,想權充武器護身,卻悲哀的知道這根本阻擋不了他。
他響噹噹的名號,她哪裡會不知道?傳說中,杜鷹揚是身懷各式必殺絕技的男人,那些恐怖份子們聽見他的名字,就全嚇得面色如土。
幾年前「絕世」受到恐怖份子的威脅,杜鷹揚獨身闖入對方基地,不但剃光了對方首腦的頭髮作為弩惕,還順便炸光了軍火庫與飛彈設施。從此之後,那些恐怖份子一聽到「絕世」的名號,全都乖得跟小貓小狗似的。
關於杜鷹揚的傅奇事跡,此刻一件又一件的閃過腦海,她低咒著自己的「好眼力」,竟挑上這麼一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但是沒辦法嘛,這是本能啊,雌性動物在挑選伴侶時,當然會撿個最優秀的......
她在心裡為自己辯駁著,一抬起頭來,發現他竟又靠近了好幾步。
千吻猛的一跳,束在腦後的長髮一甩,連滾帶爬的翻過沙發,沒有察覺襯衫為此而上翻,一雙漂亮長腿及可愛的圓臀,全落進杜鷹揚的眼中。
「上官媚,把這傢伙帶走。」她喊道,聲音裡出現不爭氣的顫音。
「過來。」杜鷹揚失去耐性,在原地站定,冷冷的望著她。簡單吐出的兩個字,就是絕對的命令,從不容許旁人拒絕。
「不......不要。」千吻小聲回答,慢慢蹲到沙發後頭去。「我不認識你,為啥要讓你呼來喝去的?」
他挑起濃眉,緊瞇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微慍,壓根兒不信她的狡辯。薄唇上挑,做出一個類似笑的表情,但這並沒有軟化他的冷酷,反而更加嚇人。
「九年前。」杜鷹揚冷冷的提醒她,翻起舊帳。
「我不知道。」千吻猛搖頭,綁成馬尾似的髮束跟著搖晃。
「日式屋子裡。」他把陳年舊事一件件點出來,銳利的目光沒有離開她的臉。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已經在尖叫了。
杜鷹揚轉頭,銳利的目光向角落一掃,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恰巧對上定睿瞪得大大的那雙眼。
千吻倒抽一口涼氣,在心裡喊了一聲糟。
完蛋了,那一晚「到此一遊」的證據都長得這麼大了,還跟杜鷹揚生得一模一樣,這要她怎麼賴得掉?
誰都看得出來,兩個人長得有多相似,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原形拷貝,沒有分毫遺漏;除了親子血緣關係能解釋這樣的相像,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你幾歲?」他質問,黑眸中有眾多情緒閃爍,讓人分辨不清他究竟是怒是喜。
千吻尖叫一聲,幾乎要昏倒了。「不要說!」她用力吼道。
她抓起礙手礙腳的襯衫下擺,用力往前衝,打算趕到定睿身旁,用圍裙把他的臉蒙上,不讓大夥兒繼續打量。
沖沒幾步,領口就一緊,她整個人被拎了起來,比照先前定睿的遭遇,懸在半空中。不同的是,如今睨著她的這雙黑眸,充斥著令人膽寒的怒意。
杜鷹揚的眸子鎖著她,直到她畏縮的低下頭,所有妄想阻止的念頭全都煙消雲散。
「說。」銳利的視線盯著千吻的小臉,卻對著定睿下令。
雖然年紀小小,但定睿可把「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學得很好。眼睛轉了幾轉,馬上分清戰況如今正往杜鷹揚一面倒。
他漠視老媽的焦急眼光,誠實的回答:「明年四月就滿九歲了。」數字與日期在杜鷹揚的腦中迅速閃過,他把手中的千吻拎高,直到兩人的目光平見。
「他是我兒子。」這句話裡沒有半分疑問,是肯定的宣佈。
進屋時瞧見那男孩,他心中已有幾分疑惑,而在千吻拿下頭盔的那一瞬間,困惑消失殆盡。
只是一眼,他就已經認出她──黎千吻就是九年前,在夜裡與他一夜歡愛,而後行蹤成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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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鷹揚仍舊清晰的記得,那一夜她的顫抖與生澀,天明後她雖然消失無蹤,床單上卻殘留著她的落紅,證明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以時間與樣貌推算,男孩無疑是他的骨肉。
千吻卻還不肯認帳,就是要抵賴。
「你弄錯了,這只是巧合,不要只是因為長得像,就隨便認兒子啊!好吧好吧,就算你要認兒子,總必須拿出證據來吧?」那晚一片漆黑,就不相信他記得住她的臉,事過境遷都已經九年之久了,他這能記得多少?
再者,就算杜席揚不死心,要拔定睿幾根頭髮去驗DNA,等到結果出來、證據確鑿時,她老早帶著兩個孩子逃到天邊去了。
唯今之計,一字曰「賴」,另一字曰「拖」。
杜鷹揚看著她,薄唇緊抿,一語不發,眼神莫測高深。
「怎麼樣?沒證據吧?我就說啊,你認錯人了。」她重申,以為杜鷹揚拿她沒轍,甚至還扯著嘴角,發出兩聲嘿嘿的賊笑。
怎麼樣,老兄,沒辦法了吧!
杜鷹揚緩慢的閉上眼睛,不知是在回想,還是在困擾。
閉起那雙精光四迸的黑眸後,他身上倒是少了幾分殺氣,讓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夜。
那晚雖然暗,但是他累極後,緊閉雙眼壓著她喘息時,臉龐緊貼著她,她可以藉著很淡的月光,瞧見他深刻的輪廓,而他身上的汗水上淌在她身上......
突然闖入腦中的記憶,讓千吻雙頰燙紅。她伸手想拍去粉頰上的紅霞。等到拖鞋底面拍中了雙頰,她才赫然想起手中還拎著拖鞋。
該死,她想到哪裡去了呢?現在最要緊的是快點打發他走啊!
「我說杜先生,如果沒事還請挪動您的雙腳,往門口移動。我還有事情要忙,所以不招待了。」千吻揮動雙手打暗號,外加擠眉弄眼,只差沒跪下來求上官媚快些把杜鷹揚帶走。
但是,他卻沒這麼好打發,只見那雙黑眸睜開,薄唇輕散。
「你的左大腿內側,有一枚暗紅色的胎記。」他語出驚人。
轟!她的臉登時燙得像是著了火。
千吻雙手亂揮,熱氣直往臉上衝,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半句話也擠不出來。
室內一片尷尬的死寂,眾人很努力不將目光停駐在她的大腿上,更努力克制腦子裡狂飆的想像力。那麼私密的地方,要在什麼情況下、用什麼方式才能看得到呢?
她嚥了好幾次口水,還在做垂死的掙扎。「你胡說,我才......」完蛋了,這下子,就算是跳進淡水河裡也洗不清了!
「心形的。」他又補上一句,打斷了她的辯駁。
跟千吻洗過澡的小釉好困惑,蹶著小嘴偏頭想。這人怎麼知道這件事呢?難道他也跟媽碼洗過澡嗎?
「媽,他說對了......唔!唔──」一隻手摀住小釉的嘴,拉著她連忙往後退,以免被戰火波及。
上官媚輕聲一笑,讓室內的緊張情緒加溫。她輕撫著貓兒,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眼中卻閃爍著笑意。
「千吻,我沒跟你提嗎?護衛的記憶力可是好得驚人,任何人只要見過一面,他就絕對不會忘記的。」她淡淡微笑,很愉快的相信,兩人肯定是一見如「故」了。「我不......你不......那個......」千吻嚇得開始胡言亂語,腦子也一片空白,沒辦法思考。
「解釋清楚。」一聲低喝出自杜鷹揚的口中,由那語氣跟表情完全傳達出他的不耐,這件事情困擾了他整整九年,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她這罪魁禍首,他哪裡可能輕易放她甘休?
沒得選擇了,千吻下了決定。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逃!
她猛踹一腳,好不容易脫離箝制,抄起地上的頭盔,順手一甩,用那笨重的東西暫時欺敵,不能打昏杜鷹揚,起碼能阻擋他幾秒。趁著那寶貴的幾秒鐘,她邁開雙腿,迅速的住內室裡奔去,企圖搶先躲進裡頭當鴕鳥,把所有的人跟問題都擋在門外。
只是,她纖細的身影才剛剛閃進內室,還來不及關上門,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經竄來,動作之快甚至讓她還來不及眨眼,而他就已如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
「我們該好好談談。」低沈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男性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頸,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啊!你、你出去啊!」她發出哀鳴,雙手攀住門框想逃出來,卻被人輕易的往內室裡拖,十指一根根離開了門框。
砰的一聲,內室的門被牢牢關上了。
門一關上,室內變得漆黑一片,千吻的心跳和呼吸也跟著停了。
「你比較習慣黑暗嗎?」杜鷹揚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她低喘一聲,聽出他話中的暗示,匆忙把電源按開。啪的一聲,室內大亮讓一切都無所遁形。
眼前的男人高大健碩,站在她狹小的工作室裡,活像是一尊礙眼的石雕。她偷偷的打量,視線在他頸部以下的部位打轉,不敢跟他的視線有所接觸。
雖然跟杜鷹揚有過親密關係,但是她對他的認識其實很有限,況且那已經是九年前的事情了,眼前的他,比九年前更嚴酷森冷讓人不敢接近。
他陡然伸出手,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
「啊!」千吻嚇了一跳,連忙想後退,才跳開半步就發現,他的手臂擋在那兒,硬是把她困住了。
銳利的目光在她粉嫩的臉兒上打轉,來回巡視多次。
「那時候你到底幾歲?」他問道,劍眉聚擰著。
「剛剛成年。」她吞吞吐吐的回答,想推開他的手,但是無論如何用力,卻總是推不開。他用的手勁十分巧妙,讓她無法掙脫,卻也沒有弄疼她。
「你連現在看來都尚未成年。」杜鷹揚冷冷的說道,墨色冷箭還是緊盯著她的臉。柔嫩的肌虜,水汪汪的眼,不論怎麼看都是少女的模樣,不像是個二十來歲的成熟女人。
該死!他當初是不是染指了未成年少女?
「亂說,我已經二十好幾了。」千吻抗議著,鼓起腮幫子。「我天生長得娃娃臉,就算過了成長期,也還像是尚未發育完全。你以為我為什麼央求別人去打頭陣?就是怕你吞不下青蘋果,才先請她去幫你『開胃』啊!」她叨叨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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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25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你總算承認了。」杜鷹揚徐緩的說道,放開她的下顎。
腮幫子鼓得更高,活像塞了滿嘴葵瓜子的黃金鼠。
「到這時候了,不認行嗎?」她聳了聳肩,到這時候才肯認命。
「孩子叫什麼名字?」他逼問,退後一步低頭望著她,有著嚇人的氣勢。
「黎定睿,跟我姓。」她警覺的看著他,咬緊牙根。「他是我的孩子,與你無關。」這傢伙要是敢跟她搶孩子,她就眼他拚了。
望著那張脹得通紅的粉臉,杜鷹揚不為所動。「他是我的兒子。」
「就生物學上來說,你是他的生父。但是,是我生下他、扶養他的,你沒有權力把他奪走。」千吻握緊拳頭,眼中熱氣亂轉。想到可能會失去定睿,她就幾乎要崩潰。
有力的指掌又伸來,端起她的下顎,冷冽的目光望著她。
這一次千吻沒有掙扎,瞪大眼睛望著那張冷酷的臉龐,眼中因為水霧累積,視線愈來愈懍糊。她咬緊牙根,忍著不去哀求他,她心裡明白,如果他存心要奪走定睿,她可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把事情解釋清楚。」杜鷹揚緩慢的說道,從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千吻吸吸鼻子,不想示弱。聽過太多他冷酷絕情的事跡,她可不認為眼淚在此刻管用。但就算百般不情願,她也心知肚明,明白自己欠他一個解釋。
「我姓黎,你一定聽過黎家女人的事情。黎族的女人,早年是皇族裡的女官,受過各種匪夷所思的訓練,在封建制度瓦解後,黎族女子散人民間,卻還必須遵守某些傳統。」她推開滿桌的武器藍圖,在桌子上坐好,仰頭看著他。
老天,他也真高大,這樣看著他,她的頸子好酸。
「你就是為了這個找上我?」杜鷹揚沈聲問道。
她點點頭,將視線移往別處不再看他。
千吻有些緊張,手腳不由自主的顫抖,格外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存在。除卻九年前的那一夜,她沒有跟成年男人獨處的經驗,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能這麼強烈的影響她。
「黎族女子成年後,有延續血脈的義務。但是,就生物學來說,雌性人類無法自行繁育後代,需要雄性的幫助。我沒有情人,也沒打算眼什麼男人有牽扯,為了執行義務,也為了一勞永逸,就決定找個男人來......呃,幫忙。」她說得很含蓄。
「借種。」杜鷹揚倒是說得一針見血。
「說幫忙不是好聽點嗎?」千吻的聲音很小,沒膽子跟他爭辯,語氣很是軟弱。
「你母親難道沒有阻止你這種荒謬的想法?」
「呃,錄影帶是她提供的,名單也是她擬好的。」她的聲音更小了。
他瞇著眼睛看她,無法理解這荒謬的說法,讓剛成年的少女找個陌生男人借種?這個族裡的女人都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挑上我?」
「不知道。」她半晌之後才說道,這次說的倒是真心話。「老媽拿了一堆錄影帶給我挑,讓我從其中選一個男人。」會挑上他也真是巧合,不過,她現在後悔了,真的,她好後悔啊!
其實,桃選上杜鷹揚的原因,她一直無法解釋。
老媽扔給她的錄影帶裡,各國的政商名流、菁英豪傑都齊備,偏偏她不對任何男人感興趣。
連續看了兩禮拜的錄影帶,她頭昏眼花,幾乎都快虛脫了,按著快轉鍵的食指呈現抽筋狀態,幾乎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戀。
直到後來,一個畫面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畫面裡正在飄著雨,一個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只有二十來歲的模樣,他沒撐傘,連背影看來都是孤傲的。
他走到道路上,而後停住腳步。鏡頭往下帶,是一隻被車輾過、已經支離破碎的小狗,鮮血被雨水沖刷得到處都是,沒有人理會小狗,知道它已經回天乏術上,高大的身影佇足良久,而後竟然脫下外套,小心翼翼的將殘破的小狗收攏,包在外套中,舉步離去。
抱起小狗時,鏡頭拍攝到他的臉龐,深邃的黑眸裡,流露某種令人動容的情緒。
那鏡頭幾乎要讓千吻哭出來,她不知道是那隻小狗、或是他的眼神讓她較為心疼。
畫面很短暫,只有幾十秒的時間,老媽說那男人只是個無名小卒,大概是拍攝他主人時,不小心也把他拍攝進去的。偏偏她就是忘不了那一幕,指明了就是要他,不做第二人想,老媽還稍稍念了她幾天,說她沒有挑男人的眼光。
會對死去的狗兒這麼溫柔的男人,一定不是什麼壞人吧?當初她是這麼一廂情願的想著,才會選定他,作為她孩子的父親。
但是,嗚嗚,她現在開始要懷疑,那隻小狗根本就是他撞死的,他那時的舉動只是毀屍滅跡。
杜鷹揚是以冷酷著名的,從剛剛到現在,又沒給她好臉色看過,哪裡可能是什麼溫柔的好人?嗚嗚,她要不是眼花了,就是挑錯人了。
謝天謝地,還好定睿只有模樣像他,卻善解人意、聰明而活潑;要是連性格也跟他一個樣兒,冷酷森寒,那家裡肯定整天寒風颼颼,人人噤若寒蟬。
「黎恬恬跟你是什麼關係?」杜鷹揚逐步逼問,打算一次問盡多年的疑問。
「我堂姊。」她小聲的回答。
「她沒有父母雙亡,沒有親戚。」他冷淡的說道,調查得很仔細。
千吻掃了他一眼。「黎族同輩女子,都以堂姊妹相稱,事實上血緣相差甚遠,表面上也調查不出任何關聯。」她解釋著,知道外人很難瞭解黎族的事情。說著說著,她又覺得不對勁了。「等等,那次約你去的是恬恬,你該找的人也是她,怎麼可能會認出我。」她困惑不解。
「我發現了,關燈後,你們兩人替換,跟我做愛的那女人是你。」回答十分肯定。
「那晚很黑的。」她皺著眉頭。
他沒說話,看來是不想解釋。
千吻聳聳肩,換個問題。「好吧,那你既然發現了,為什麼沒拒絕?」她好奇地問。
銳利的目光掃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千吻被他的反應弄糊塗了。她們大費周章的想出移花接木的方法,哪裡想得到,忙了一整夜,杜鷹揚卻是老早就發覺了,當她們壓低聲音,在黑暗裡忙進忙出時,他正在冷眼旁觀,還很壞心的不動聲色,等著她自個兒爬過去。
既然發現換了人,他又為何不拒絕呢?他明明不是那種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將就的男人。
杜鷹揚瞪著眼前嬌小的女人,冷靜理智的思緒難得有些亂了,這些年來,他不是不曾找過她,只是始終遍尋不著。
黎恬恬是個情報販子,當初就是她拐了他去那處日式別院。
「你那夜之後,對我下了迷香?」杜鷹揚逐步審問。那夜歡愛後,他在清晨醒來,發現被人下了迷香,前一夜在懷中顫抖承歡的女子早就消失無蹤。
「是恬恬在外頭灑下迷香的。」她小聲說道,因為回想起那一日而粉頰燙紅。
為了讓千吻順利脫身,恬恬噴下迷香,再大剌刺的闖進來,把她扛出去。不過據恬恬的說法,即使不用迷香,她大慨也醒不過來,杜鷹揚把她給累壞了!
杜鷹揚的臉色愈來愈陰沈,千吻偏著頭察看。
「呃,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真的問,聲音顯得忐忑。
他瞄了她一眼,仍是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那夜之後,他循線找到黎恬恬,查遍她身旁,卻始終沒發現千吻的蹤跡。而黎恬恬三年前死於一場爆炸之後,線索全部斷絕。
誰知道,他尋找多年的女人竟也受雇於上官家,而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那晚的纏綿是為了拐騙他的「種」!
千吻摸摸鼻子,不再發問,心裡的疑惑卻像泡泡一樣,嗶嗶喇喇的接連冒出來。
奇怪了,這男人在氣些什麼?在那之前,她也是個清白的黃花閨女,白白讓他免費享用了,不論怎麼計較,他都算是賺到啊!
「為什麼要生氣?好吧,就算是我是利用你來懷孕,到底也是付過費用了,恬恬不是也把一樁情報給了你嗎?」那時候恬恬提過,是以情報跟他交換一夜「服務」的。
「情報是假的。」他面無表情的說。
「喔。」千吻縮縮脖子,小臉已經畏罪的垂到胸口。她低頭,卻不是在懺悔,而是在低聲咒罵。
該死!始作俑者早已經翹辮子了,她上哪裡去找人來扛責任?這麼說來,那一夜的「服務費」是從九年前欠到現在嘍?這利上滾利的,她現在要拿什麼束西賠他?
「那麼,你是因為當初沒沾到恬恬,所以心有不甘,想找她來負責嘍?」她充滿希望的問。恬恬是著名的大美女,他說不定是念念不忘,如果真是這樣,她會打發他去掃墓。
「不,我找的人是你。」杜鷹揚轉過頭來,目光鎖住她。「我已經找了你九年。」他的語氣淡漠,仍是聽不出情緒。
「為什麼?」千吻問道,有些錯愕。找她?而且找了她九年?難道從那一夜之後,杜鷹揚就一直在找尋她的下落?
「那一晚我沒能控制全程,所以,你有可能會懷孕。」他徐緩的說道。
他的解釋讓粉臉又變成紅蘋果,她低頭玩著襯衫的邊緣,不敢看他。她就是為了懷孕,才找上他的啊!要是他真的「控制」得了,那她豈不功敗垂成了?只是,他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又讓她困惑的抬起頭來。
「你是同時在找很多女人,還是,從不曾對女人......呃,失去控制過?」太過露骨的話,她間不出口。
「沒有。」
「從來沒有。」她求證。
「沒有。」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為什麼呢?為什麼單單對她,他就失去了掛制?千吻很想問,卻沒有膽子開口。
沈默蔓延,半晌之後千吻挺起肩膀,決心打破死寂。
「我不會把定睿交給你的,絕對不會。」她堅決的宣佈。如果需要,她會動用所有黎族女人的力量,跟他抗爭。
只是,她很懷疑,就算是發動全族的力量,是否真能阻止得了杜鷹揚?他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就無人能夠改變的男人。
「我不會讓我的骨肉流落在外。」他淡淡說道。
「那你想怎麼樣?打一架嗎?」她高傲的挺起下巴,挑釁的看著他,篤定他不會打女人,而她有各種先進的鬥技武器,足夠殺死他十八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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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27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杜鷹揚沒被激怒,掃了她一眼,早看出她的不自量力。「為了你的安全,我必須貼身保護你。所以,在這些事情解決前,我會住下。」
千吻畏縮了一下,臉色發白。
老天!這回答比揍了她一拳更讓她難以招架。要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整天提心吊膽,看著他那張撲克牌臉?
不,她不要,絕對絕對不要!
「不行,我拒絕讓你留下來,」她還在嚷著,高大的身軀已經邁步往外走去,甚至不給她抗議的機會。「喂,你聽到沒有啊?你不許留下,聽到沒有?我拒絕!拒絕!拒絕!」她尖叫著。
回答她的,是門砰的被關上的聲音,可惡的杜鷹揚甩都沒甩她。
嗚嗚,該死到家了,這男人怎麼這麼霸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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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28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第三章

「上官媚!」
如猛獅咆哮的吼叫傳遍左鄰右舍,內室的門被打開,杜鷹揚雷霆萬鈞的跨步走來,滿臉殺氣騰胯。
「上官小姐說她沒空。」智者閃身擋在前頭,面無表倩的說。
沙發上傅來慵懶的聲音,指示著火惹歡。
「紅茶請加蜂蜜,不要加糖,另外,請給我檸檬泡芙。」她正忙著喝紅茶,沒空去理會七竅生煙的杜鷹揚。
「滾過來。」怒吼聲又起。
「休想。」她悠閒的啜一口紅茶,不以為杵,沒有動怒的跡象,紅唇反倒還噙著嬌媚慵懶的笑。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也在「絕世」內任職?」杜鷹揚瞪視著沙發上的女人,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她?哪個她?」上官媚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盛怒的指向內室,千吻怯怯的探出腦袋瓜子,評估著該不該出來。
「我是知道你在找一個女人,但可不知道你要找的就是千吻。」上官媚雙手一攤,美麗的臉龐上盡是無辜。「是你們剛剛見面時,兩人神色有異,我才猜出來的。」一切是巧合,她可是無罪的呢!
只是,她無辜的表情說服不了其他人;在場的所有人,都已被她騙過太多次。
杜鷹揚瞇起雙眸,克制著掐死上官媚的衝動。
若不是有上官家的掩護,他怎麼可能找尋不到千吻?上官媚狡詐得如同惡魔,絕對早已猜出內情,可竟拖到今日,才讓他們見面。要是任務裡不需兩人見面,她打算瞞住他,讓他無頭蒼蠅似的狂找一輩子嗎?
她嬌笑一聲,可沒被嚇著。曼妙的身段徐緩起身,往門外走去,行走時繫在腳踝上銀練輕響,風情無限。「這不是正好嗎?正如我所說的,的確是『一見如故』了。你就留在這裡,保護千吻之餘,還可以敘敘舊情,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內室的門框上傳來一聲慘叫,淒厲得像是被人桶了一刀。
「不!不行,他不能留下,你立刻把他──」銳利的眼光掃來,千吻立刻置身於極地氣候,勇氣瞬間凍結,身子不爭氣的抖啊抖。
嗚嗚,這招不公平啊!被他那麼一瞪,她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千吻,別客氣,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護衛會好好保護你的。」上官媚甜甜一笑,撫著貓兒往外走去。
步出屋子後,火惹歡忍不住發問:「你知道武者就是杜大哥要找的人?」她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智者。藏匿千吻的事情,難道他也是幫兇?
上官媚漂亮的鳳眼裡有光芒閃爍,唇上是嬌媚的笑。「我所說的是,我不知道。」她輕撫著波斯貓,貓兒舒服的瞇起眼睛。
弦外之音沒能逃過火惹歡的細心,她蹙起柳眉,確定上官媚知情不報。
「意思是,你的確知情,知道武者的孩子就是杜大哥的骨肉?」火惹歡不敢置信,輕捂著唇。「杜大哥費盡心思尋找他,而你明明知情,為什麼偏又不告訴他?」
「絕世」內所有人都知道,杜鷹揚除卻執行任務以外的時間,盡是在世界各地搜尋,只為了找尋某個女人。只是,丈八燈皇照遠不照近,尋遍各地,卻獨獨漏了「絕世」集團內部,誰料想得到,要找的女人竟近在咫尺,而上官媚知悉內情,卻又袖手旁觀。
上官媚微笑,柔軟的手輕撫貓兒,絲緞般光滑的黑髮覆蓋了半張臉,看來更加嫵媚動人。
「一來,武者不想見他,他們的相會會為『絕世』的平靜投下變數,再者,你不覺得,看那冷酷的男人為某件事情焦頭爛額多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紅唇微笑著,彷彿沒有半點殺傷力。
有趣?杜鷹揚耗盡心力的舉動,竟被上官媚稱之為有趣!
火惹歡全身竄過顫抖,視線無法從上官媚的身上移開。
惡魔。她完全可以確定,上官媚絕對是惡魔的化身!
屋子裡,哀嚎聲已經轉為連篇抱怨。
「禮物?我就知道,她送來的禮物,從來都是麻煩的同義詞。」千吻瞪著站在客廳的杜鷹揚,全身乏力的往下滑。厄運已經送上門來了,而且還長得高頭大馬,她躲得掉嗎?
忍耐了很久的定睿挪到她身邊,用手推了推她。
「老媽,他真的是......我的父親?」他的眼睛黏在杜鷹揚身上,挪都挪不開,深怕一個閃神,高大英武的老爸就會消失不見。
「只是生物學上的。」她不甘願的承認。
「我身體裡有他的基因?哇,老媽,幹得好啊!」護衛耶,「絕世」裡鼎鼎大名的護衛竟然就是他的規身父親!
他必須用力捏捏臉頰,疼得齜牙咧嘴,才能確定不是作夢。是曾經偷偷期望過有一個父親,但是老天未免也太厚愛他了,竟給了他這麼一個稱頭的生父。
「你很高興?」千吻抬起頭來,很不是滋味的看著兒子。
雖說家裡缺了個男人,但是她給孩子的關愛與親情可從沒少過。某於動物的地盤意識,她很不高興杜鷹揚一出現,就得到兒子所有的崇拜與注意。
瞧見千吻滿臉的醋意,黎定睿很聰明的收斂起滿心狂喜。
「唔,這是當然的,畢竟我一直好奇他是什麼樣的男人,不過,現在證實了,老媽,你的眼光真好啊!」他拍著老媽的肩膀。
千吻瞪了他一眼,可沒感染到他的雀躍。
「高興什麼?你這沒良心的小王八蛋,我是哪裡虧待了你?你生病了,我抱你去敲上官家的門,聯絡衣笙回來替你診治;你要太空總署的計劃圖,我動用關係替你弄來;你要到大學裡去進修,我去求族裡的親戚......」她嘮嘮叨叨的翻起舊帳,覺得自己好命苦。
淡漠的男性口吻,打斷了她的喃喃抱怨。
「這些事情,我都會彌補。」杜鷹揚開口道,目光鎖著男孩。
不知為什麼,他流露出的眼神,又讓她想到許久前,她從錄影帶上看見他時的種種。深邃的黑眸裡,像是包含著很深刻的情緒,卻又說不出口,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緊......
不過,當那句話的意義滲進腦海,所有的感動瞬間消失。
彌補?彌補什麼?
千吻臉色蒼白,雙手亂搖。「不用不用,家裡一不缺錢、二不缺人的,不需要你來湊一腳了。」想盡辦法把他的關心往外推。
「孩子需要父親。」
「不需要。」她扯著嗓子喊。
黑眸掃了過來,霎時屋內冷風咻咻的吹,千吻又縮回門框後。
「讓他自己回答。」他的語氣不容辯駁。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定睿身上,偏他大少爺不做正面回應,只擺出一副含羞帶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差沒有雙眼含淚,撲上前去抱住杜鷹揚的大腿,哭喊:老爸,別離開我。
千吻氣得頭頂冒煙,衝動的奔了出來,用食指戳著兒子的額頭。
「喂,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嗎?」因為懷恨在心,她戳得可不輕。
真不公平,懷胎十月的是她,一把尿、一把屎將孩子拉拔大的也是她,如今孩子不但眼耳口鼻都像杜鷹揚,連一顆心也全向著他!
定睿一臉無辜,努力想擠出抱歉的表情,嘴角卻因為強忍笑意而顫抖。要是讓老媽看到他嘴角的笑,接下來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短暫的家庭會議終結,維持原判,杜鷹揚仍會留下,她的抗議被父子倆聯手駁回 。
千吻用力咬著紅唇,滿臉的怨慰。這男人才一進門,就搶她一家之主的位子,這還有天理嗎?
杜鷹揚望著千吻的目光,比望著兒子時,更加深沈幾分。只是,那情緒埋藏得很深,除了他心知肚明,旁人無法猜測。
「我會住下來。」杜鷹揚徐緩走近,低頭瞧著她嘟嘟嚷嚷的臭臉。
「要住就住啊,反正我說的話也沒人聽。」千吻開始自暴自棄,挫敗得想咬門框洩憤。
定睿倒是很積極,雙眼閃閃發光。
「一樓有客房,我可以先整理一下,馬上就可以睡了。」他迅速的逃離戰場,為杜鷹揚張羅去。
「叛徒!我算白養你了。」千吻握著拳頭,嘶聲罵著。
「我先回『絕世』一趟,之後會回來。」他來到她身邊,簡明的交代。事情急轉直下,太出人意表,本以為這次的任務,只是貼身保護武者,哪裡料得到,武者不僅對組織重要,對他來說更是意義重大。
他必須回「絕世」總部,交代重要事情,好在未來的一段時日裡,將重心全都擺放在這間屋子裡,同時,也是擺放在她身上。
一聽到杜鷹揚要回「絕世」總部,咒罵連篇的小嘴驀的閉上,秀眉悄悄揚了起來,大眼睛也滴溜溜的開始亂轉,一看就知道正在打著鬼主意。
嗯,那是說,還有緩衝的時間嘍?這段時間裡,她能否找出擺脫這塊超大牛皮糖的方法?小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全被杜鷹揚看進眼裡,他緩慢的傾下身,逼近那張小臉。
千吻僵硬的後退,直到整個人已經縮到地上。她本能護住胸口,防衛的看著他。
「你做什麼?」這傢伙想做什麼?該不是想真槍實彈的跟她「敘敘舊」吧?
黑眸掃過她纖細的身子,眸光濃了幾分,卻仍是面無表情。
「不要想逃,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從我面前消失,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你找出來。」他揖下狠話,莫測高深的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確定杜鷹揚離開後,她才癱軟在地上喘氣,拍著胸口安撫狂跳的心臟,耳朵因為他的呼吸還覺得格外燙熱。
老天,今天早上刺激過頭了,完全超過她的負荷。
她又不是笨蛋,哪會乖乖聽他的話,委屈的縮在家裡等著他回來肆虐?當務之急,當然要把握時間,積極籌備逃跑事宜啊!可惜身份已經洩底,要逃跑實在不容易,一旦他動用「絕世」的情報網,她可能還沒踏進國際機場,就會被逮回來。
「老媽,要拿哪床棉被給老爸啊?藍色的,還是綴著小狗的那床?」定睿在客房裡開始找起床單,一臉的興緻勃勃。
兒子的稱呼,讓她瞇起眼睛,怒氣轟的一聲開始狂燃。
要她束手就擒,任杜鷹揚大搖大擺住進來,在她的地盤上為所欲為?哼,辦不到!就算是逃不掉,她也要想辦法阻止他進駐這間屋子。
千吻衝出門,去找尋脫身的辦法了。
千吻把來龍去脈說了一次,面前的兩張臉逐漸發青。
當她說出自已的身份,是「絕世」中的武器設計師──武者時,他們倒抽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當她說出定睿的親身父親是「絕世」中的護衛時,他們臉色慘白,哥倆好的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又往後退了一步。
「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忙,好讓我暫時擺脫他,有時間想辦法脫困。」繞了一大圈,她說出來意。
兩個大男人開始奮力搖頭,恨不得把腦漿都搖出來。
「你們不幫忙?」她瞇起眼睛,懇求的表情消失,剩下兇神惡煞的狠樣。這對沒血沒淚沒天良的兄弟,竟敢拒絕她?
亟需有人參與詭計時,千吻想起季家兄弟,立刻火速趕來。
季老爹是歷史小說作家,在大學內兼課,是定睿修習近代歷史的教授。老爹對這伶俐的天才兒童照顧有加,知道千吻是單親媽媽後,更是格外關照,兩家自然走得極近。
季家一家子都是搖筆桿為生的,排行老三的女兒小篆,前些日子才剛剛出閣,無巧不巧的,嫁給了「絕世」中的「影子」黑子騫。
見兄弟兩人這麼沒義氣,千吻猛的一拍桌子,殺氣騰騰的開始發飆。
「你們平時跟我調資料,可從不曾客氣過,現在我有難了,請你們幫個小忙,你們倒成了縮頭烏龜,纖細的指戳著季行書。「你,寫科幻小說時,調了我多少現代鬥技的資料?」繼而再戳向季楷書。「你,寫羅曼史時,又調了我多少槍械資料?就連你家的爹──」瞄向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她馬上立正站好,換上殷勤的微笑。「季伯伯。」她有禮的打招呼。
「千吻,今天是來玩嗎?」季老爹淡淡問道。
「我拿資料來給季大哥。」她笑得十分友善,先前的流氓樣早已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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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29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雙面人。」行書小聲的抱怨。
「又麻煩你了。」季老爹看著兩個兒子,示意不可怠慢。
行書與楷書礙於老爸威嚴,只能忍住滿腹辛酸,把頭垂得低低的,用最小的聲音說出連篇咒罵。
千吻笑得更甜,拿出特地帶來的「貢品」。嘿嘿,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兩兄弟對老爹伏首貼耳,聽話得很呢!
「季伯伯,您先前要的戰國時代冷兵器匯整,我已經做好了,您還需要什麼嗎?儘管說,別客氣。」她雙手奉上一疊資料。
「賄賂。」這次抱怨的,是忿忿不平的楷書。
兄弟兩人的低聲抱怨,被千吻帶著微笑,私下拐以兩個重重的側踢。
礙於老爹在場上兩人不敢作聲,只能齜牙咧喘的忍著痛。待老爹離開,行書跟楷書兩張臉同時沈下來。
「差別待遇!」兩人異口同聲的指控,猛揉被踹疼的胚骨。老天,這女人出腳真狠啊!
千吻哼了一聲,根本不甩他們的指扛。危機當頭,為了能夠甩開杜鷹揚,他的臉皮厚得媲美銅牆鐵壁,非要逼這兩人當共犯不可。
「季老爹說了,不可以怠慢我喔,父命在上,你們兩個還幫不幫我?」她逼問,又恢復成女羅煞,不懷好意的獰笑著。
楷書退到客廳最遠的角落,連連搖頭。
「為什麼連你都跟『絕世』扯上關係?我們家這是招了什麼厄運啊?」提到「絕世」,就想到那面無表情的妹夫,一想到妹夫,他就全身「皮皮抖」,骨頭嘎啦嘎啦響。對於那個神秘組織裡的所有人,他全都感冒得很,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為了平撫心中的創傷與震驚,楷書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菊花茶。
「連你天天對著流口水的隔壁美女,都是『絕世』裡的人。」她存心嚇他。
「真的?」嘴裡的茶,因為驚嚇過度,全噴了出來。
「假的!」她沒好氣的嚷,再拍了一次桌子。「說,一句話,幫是不幫?」她火大了。
「不幫。」兩人異口同聲,兄弟難得同聲一氣。
「可惡!我要去告訴季伯伯。」她握緊拳頭,馬尾一甩,啪的打中楷書。
「告狀也沒用,我爹再怎麼疼你,也不會忍心讓親身兒子去當炮灰吧?」楷書捂著被打紅的臉,看著激莫名的千吻。「你為什麼不認命一點,讓他住進屋裡?九年前是你先看上他的,如今重逢了,乾脆就把他迎進屋裡,定睿有了爹,你說不定也能撈個男人照顧。」羅曼史寫多了,他提著餿主意。
千吻猛搖頭,馬尾狂甩,啪啪啪啪,一陣亂打。
要她恭迎杜鷹楊進門,不但讓他做定睿的爹,還把自個兒也奉上?不行不行,說什麼都辦不到!
再說,杜鷹揚是為了定睿而來,可不是為了她。他會執意尋找她九年,並不是為了顧念那一夜的纏綿,只是想確認她是否懷孕。
在杜鷹揚眼裡,她該是礙眼的很吧?要是沒有她的存在,他大可輕易將兒子帶走,不必跟她瞎攪和。那麼,他為什麼還把那一夜記得那麼仔細?甚至記得,她腿間有處心形的胎記......
一想到這兒,她的粉臉又偷偷紅了。
眼看兩人仍固執得像石頭,千吻緩慢的垂下頭來,大眼睛眨了眨,眼圈兒馬上就紅了,立刻變成小可憐。
「要不是事態嚴重,我也不願意逼你們。但是,我們認識多年,事到如今你們真的忍心袖手旁觀嗎?難道就沒半點俠客義氣,不願意幫幫我?」她可憐兮兮的說道,為加強效果,還感傷的吸吸鼻子。
硬的不行,她決定改換策略,打算動之以情。
雖然心中有一點點罪惡感,楷書還是硬著頭皮搖頭。「性命比義氣重要。」
較為心軟的行書卻見不得女人哭,立刻就上恥,示意弟弟別再火上加油。
「千吻,把你的計劃說出來,大家討論看看。」他放軟聲調,坐到千吻身邊,遞出一張面紙。
小臉轉眼又亮了起來,立刻抬了起來,緊緊握住行書的手。
「季大哥,你願意幫我?」這是救命的浮木,可千萬要握牢啊!
行書卻迅速的抽回手,狐疑的看著她。
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這小女人是在演戲嗎?再說,她的那一口子也是「絕世」裡的人,他還無法判定,杜鷹揚會不會介意其他人摸千吻的手。
根據行書幾次印象深刻的經驗,「絕世」裡的男人可都不好惹,他還年輕還想多活幾年。
浮木逃開了,千吻暗暗咬牙,仍保持無辜的表情。
「很簡單的,只要你們其中一個人,假扮成我的未婚夫,陪我去見杜鷹揚,告訴他我們將要結婚,我的安全無虞,而定睿也會受到很好的照顧,他大可滾到天邊去,不用來插手。」她嘮嘮叨叨的說道。
幾乎是在「未婚夫」三字出口的同時,兄弟二人的臉色也刷的變白,而她愈往後說,他們的臉色愈難看。
這次不用搖頭,更不用說話了,他們直接以行動表示拒絕。兩個男人站起來,一人扛頭、一人抓腳,很有默契的抬起千吻,轉身往大門走,決心把這殺人不用刀的小女人扔出門去。
跟「絕世」的男人搶女人?開玩笑,他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千吻這條計謀可是會害死人的!
「啊,你們做什麼?放我下來啊!」千吻扭動著,像活蝦般亂扭,但是論起力氣,卻完全屈居下風。「喂,你們幫是不幫?說一聲啊,只是假扮我的未婚夫去騙人,很簡單的。喂,喂,不要把我扔出去,喂......啊!」咚的一聲,她被拋出季家大門。
「喂,你們這兩個該死的──」
罵都還沒罵完,大門已經砰的一聲。當著她的面狠狠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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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30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第四章

  有著英俊臉龐的男人在踏入屋子的瞬間,就受到最熱烈的歡迎。
  千吻飛奔而出,馬尾在頸後甩啊甩。她撲進那人的懷裡,粉臉上滿是興高采烈的神情,只差沒感動得痛哭流涕。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她感激的看著那人,把對方當成屠龍的騎士,雙手還抱著死緊,深怕他也會落跑。
  「鬼面」俐落的出手,接住飛撲而來的小女人。
  「到底是什麼事情,瞧你在電話裡說得那麼急。」在他詢問的同時,身子已被拖進客廳裡。
  請君入甕後,把鬼面請上沙發後,千吻的心總算篤定了些。先深吸幾口氣,平撫情緒後,她擠出最甜美的艾容,火速將事情說了一遍。
  為了增加說服力,她甚至還破大荒的化了妝,塗上淡淡的唇彩,水嫩的唇看來十分誘人。
  另外,怕定睿來搗亂,她扔了把新款的以色列制步槍,要他把細部分解藍圖畫出來。武器雖然精密,但只怕也牽制不了那渾小子多久,他的武器天分還在她之上呢!
  時間所剩無幾,她必須快刀斬亂麻,盡快處理完畢。
  「現在,你顧不顧念咱們的交情,肯不肯救我?」說到最後,千吻動用人情攻勢,套起交情來了。
  她把前因後果說得詳詳細細,卻漏掉杜鷹揚的名字不提,怕謎底一曝光,鬼面照樣奪門而出。
  鬼面偏著頭,看著眼前一臉期待的小表妹。
  論起血緣,他母親也屬黎族,兩人算是遠房親戚;再說這幾年來,同在「絕世」工作,為上官家出生入死,要不是有她設計的那些精密武器,他肯定已經死過好幾回了。
  再說,千吻雖然不是嬌艷型的美女,卻也清麗可人,只可惜有些迷糊,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就算他有心追求,神經大條的她也渾然不知。
  如今這可是個好機會英雄救美後,他說不定有機會贏得芳心。
  見鬼面不說話,千吻有些心急,連忙搖晃他的手臂,小臉上滿是哀怨。
  「你該不會想拒絕吧?」她簡直快哭了。
  「我是這麼沒良心的人嗎?」鬼面反問一句,下了決定,英俊的五官上綻放笑容。「放心吧,我可不會見死不救。」
  「啊!你願意幫我?真的?真的?」千吻發出高分貝的尖叫聲,猛的又撲倒鬼面,感激莫名的亂親,口紅全印在他的臉頰上。
  太好了,她有救了,不必跟杜鷹揚那冰塊朝夕相處了!
  鬼面暗爽在心內,沒有擦去臉上的口紅印,知道這樣的妝點,會讓他等會兒要扮演的角色更具說服力。
  「不過,有件事不好啟齒。」他故作為難的表忙,心裡其實樂得很。「我們假扮未婚夫妻,動作必須親密些。」
  「沒問題。」千吻連連點頭贊同,迅速貼近。
  「不行,這不夠親密。」鬼面厚著臉皮說道,存心揩油,偷吃點豆腐。
  千吻咬咬粉嫩的唇,有些不知所措,她可沒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什麼樣的舉止,才叫親密。
  「你作主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放棄,全權交給「專業人員」處理。
  得到允許,鬼面不客氣的握住千吻的手,那絲滑的膚觸,讓他樂得飄飄然。
  哇,這種好康的事情很是難得,會答應幫忙,也是看在這「福利」的分上。
  呼嘯的車聲停住,接著是有人打開大門的聲音,沈穩的腳步聲傳來。
  「他來了。」千吻連連深呼吸,連心跳都快停了。
  她可沒有愚蠢的鎖住門,知道區區一扇門根本阻止不了他,鎖上門的結果,只會讓大門變得支離破碎。
  「沒事的,有我在,我會保護你,那傢伙碰不到你一根寒毛。」鬼面毫不在乎的說道,英俊的臉龐上豪氣干雲,環住千吻的肩膀。
  門開了,高大的身軀在門前形成陰影。他站住,沒有住前,在門口睨著沙發上親暱的男女。
  「老兄,你可以滾了,這女人可是……」鬼面輕鬆的說道,甚至懶得抬頭,掉手就想打發對方。
  咦!陰影還在,千吻仍是噤若寒蟬,那傢伙還沒走嘍?到底是誰,這麼不識相?
  鬼面抬起頭來,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還不走?是嚇得腿軟了嗎?
  在看清來者何人的那一剎那,鬼面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表情瞬問扭曲,眼睛裡充斥驚恐。
  杜鷹揚!竟然是杜鷹揚?!
  天啊地啊,鬼面全身瑟瑟發抖,哪裡還想得到吃什麼豆腐,他像是被得燙著似的,速速鬆開雙手,不敢再碰千吻,恨不得爹娘沒幫他生了這雙手。
  冷戾冰寒的眸子掃過,瞄見鬼面臉上的唇印,先是略略一瞇,接著迸出高熟的怒火。炙熱的高溫,幾乎可以焚燒一切。
  轟轟轟,本該前來屠龍的騎士,慘遭巨龍的怒火烤成焦炭。
  鬼面很緩慢的、一寸又一寸的移開,冷汗直流,臉上香甜的口紅印,如今又熱又燙,讓他聯想到,豬只送宰之前,會烙上的優良肉品印記……
  「你不是該握住我的手嗎?」千吻主動去握鬼面的手,他的手卻狂亂的閃躲,讓她撲個空。
  「不……不用了……」他困難的吞嚥唾液。
  「我們是未婚夫妻,不是該更親密些嗎?」她困惑的問。
  「不用了。」鬼面雙眼含淚,像是即將嚎啕大哭。嗚嗚,他錯了,這哪裡是什麼艷福,根本就是厄運啊!
  他不著痕跡的慢慢站起身,妄想要臨陣脫逃。可原本讓他心醉神迷的小手,此刻卻牢牢握住他衣角,阻斷他的逃生之路。
  「你要是現在逃了,不怕以後出任務時,槍枝被我『不小心』改裝成自爆彈?」千吻用最細微的聲音說道,聲音雖小,配上她猙獰的表情,卻威脅性十足,先前柔弱的模樣已經蕩然無存。
  哼!說什麼顧念舊情,一瞧見苗頭不對,這傢伙還不是臉色大變,腦子裡只想著要速速逃命。
  她可不管,都到這種地步了,說什麼也要拖鬼面下水。
  「你在威脅我。」鬼面控訴的說道,眼眶含淚。
  「我就算是要死,也會找個墊背的,你逃不掉的,認命點吧!」千吻哼了一聲,罔顧鬼面哀求的眼光,鐵石心腸的抓著他面對杜鷹揚。「快,把戲演完,幫我打發他。」她低聲說道。
  「笨丫頭,他哪裡是這麼容易打發的?」鬼面哭喪著臉,鼓起勇氣轉身看向門口那尊門神。
  沙發上兩人嘀咕了好一會兒,杜鷹揚維持莫測高深的神情,嚴酷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半晌後,當四周即將凍結成絕對零度的冰原時,他總算開口。
  「你在這裡做什麼?」黑眸瞇起,薄唇吐出的冰冷詢問讓人不由得戰悚。
  「我是來告訴你,我是千吻的未婚夫。」鬼面硬著頭皮說道,面臨進退兩難的處境。
  要是現在抽腿,千吻饒不了他,但杜鷹揚的目光,卻讓他頭皮發麻,比千吻的威脅更具實質的殺傷力。
  天啊,誰來救他?他可不想死啊!
  「未婚夫?」杜鷹揚緩慢的重複,把那三個字說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千吻用力點頭,克制著不轉開視線。「是的,鬼面是我未婚夫,我們即將結婚。他會負責保護我,也保護孩子。」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再遲鈍的人也曉得知難而退吧?
  他不說話,瞇起黑眸。
  「我過得很好,不需要你來插手。」千吻挺起肩膀,故做堅強。
  他一臉酷樣,睨著她沒開口。
  天啊,這傢伙到底相不相信?她緊張得掌心冒汗,雙腳發抖。在她身旁,鬼面則是臉色死灰,冷汗如雨下。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打開。季楷書急呼呼的闖進來,一臉破釜沉舟、準備豁出去的模樣。
  「不要碰千吻,我是她的未婚夫!」楷書大聲嚷著,撲過來抱著千吻猛親,裝出親暱的模樣,臉色卻十分蒼白,雙手雙腳都在抖。
  他盡力不去看杜鷹揚的表情,怕看上一眼,勇氣就會煙消雲散。
  到頭來季家兄弟還是很講義氣,拋開性命之憂前來助她一臂之力。只是,他們反倒愈幫愈忙,打亂了她的佈局。
  現場一陣死寂,杜鷹揚緩慢的挑起濃眉。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扯著千吻,沒人開口說話.只有她發出低低的呻吟。
  這還得了,詭計被揭穿,杜鷹揚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到底哪一個是你未婚夫?」他問。
  「呃……」
  「我!」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後同時呆住。先是互看一眼,接著以求救的眼光看著千吻,等待她的指示。
  她縮著頸子,腦中一片空白,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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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khim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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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50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故事唔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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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6 05:56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始終站在一旁的行書眼看情況不對,決定打破僵局,站出來打圓場。
  他慢條斯理的開口,盡力想解釋這混亂的一幕。「事實上,我們都是千吻的情人,一個負責二四六,一個負責一三五。」他皺起眉頭,自言自語著。「不對,人數太多,這樣不能均分啊!」唉,算數問題,他一向不拿手啊!
  「習慣做群體遊戲?」杜鷹揚淡淡的問,聲調沒有提高半階。
  像是找到最好的解答,楷書咧著嘴連忙點顫。「對對對,就是這樣。」這該是最好的解釋了吧?
  笨!三隻手握成拳頭,同時狠狠的敲上他的頭。
  「笨蛋,你還真的照他的話回答?」千吻為之氣結,沒想到楷書會蠢到這種地步。
  杜鷹揚站起身來,無視其他男人的存在,撈起千吻就往內室走。
  「啊!」她驚叫一聲,已經頭下腳上的被扛住內室。
  又要進去那裡?又要單獨密談?媽啊,她可不要啊!
  「放開啦,我的男人們都在,你還敢動手動腳的?」她胡亂掙扎,虛張聲勢的嚷道:心裡卻清楚,即使找來整個軍隊,也制止不了他,這個男人霸道得離譜,可聽不進別人的拒絕。
  「今天星期日,你的這些情人們都公休,你該是有空吧?」杜鷹揚冷冷的問道,輕易的將了她一軍。他掃了眾人一眼,瞧見一群把視線轉開、努力想偽裝成路人的男人們。
  「你們這群沒義氣的王八蛋!」倒掛著的千吻還不忘放聲咒罵,指控這些人見死不救。壞她佈局就算了,他們竟還敢袖手旁觀!
  三個男人交換無奈的眼神上不約而同的聳肩。性命比義氣重要這是他們得到的結論。現在唯一能替她做的,只剩禱告。
  可憐的千吻,願上帝祝福你。
  當內室的門再度被關上時,千吻咬牙切齒的瞪著那扇門,發誓要把這房間給拆了,省得杜鷹揚老是把地扛到這兒來。說不定哪天他獸性大發,關上房門後,對她濫用「私刑」,那還得了?
  「做什麼啊,為什麼偏要把我扯進這裡來說話?」她掙脫鉗制,躲到桌子的那一端,離他遠遠的。
  「我們之間的談話,不需要讓閒雜人等旁聽。」杜鷹揚審視著她,在粉臉上有到警戒的神情。他皺起眉頭,往前一步。
  千吻抱起一堆武器藍圖擋在胸前,阻止他再靠近。「不要過來,我的耳朵好得很,你站在那裡說話就行了,我聽得到。」
  眼前一花,黑影晃了晃,她要他站遠些的聲音還沒消失,高大健碩的身軀已經竄到她身旁,把她的纖腰牢牢攬在懷裡。
  「老天,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她呻吟一聲,暗罵自己太過疏忽,早預料到他不會乖乖聽話。
  千吻抬起頭來,看見那雙晶亮的黑眸,她又開始心跳加速。她懷疑,要是長久跟杜鷹揚相處下去,自己肯定會得心臟病。
  「這些妝是為了他還是為了我?」粗糙的指落在粉頰上,來回撫觸,甚至滑到紅唇上,緩緩摩擦,帶來奇異的酥麻。
  千吻抗拒著陌生的刺激,不給他好臉色。
  「為了你。」為了趕走你!
  黝黑的大手端起她的下顎,杜鷹揚目光複雜,仔細的審視她。
  「那就省去這些東西,維持你原有的模樣。」那些人工色彩,反而掩去了她的清麗。「九年前的那一夜,你也沒有上妝。」粗啞的聲音壓低,就靠在她臉龐,灼熱的呼吸熨燙她的肌膚。
  粉臉燙紅,她不自在的轉過頭去。
  這男人為什麼要牢記這些,還時時把細節掛在嘴邊,讓她想起那些羞人的點滴?
  這就是她非要把杜鷹揚攆出去的緣故,她是不排斥異性的朋友,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因為那些人無法觸及她的內心,而他卻直接威脅到她最隱私的記憶。
  杜鷹揚沒有移開,仍是靠在她耳畔,語氣低沉,氣息卻搔弄著她的發,酥癢的刺激,從他呼吸吹拂的那地方傅來。
  「別白費心機,我不會離開的。」他一針見血,戳破她的小詭計。
  「上官家這麼虧待你?沒分房子給你住,讓你非要來跟我擠?」千吻翻翻白眼,哀怨的接受他的霸道。
  「我留下,是為了保護你。」他淡淡說道,沒有鬆開她,黝黑的指隔著寬大的襯衫,在她腰間流連。
  「為了我?」千吻哼了一聲,不願意相信。「我看是為了定睿吧?」她嘀咕著。
  在他眼裡,她是個借「種」不還的騙子,定睿則是他的親身骨肉,兩者在他心中的輕重,哪裡還用討論?他會死皮賴臉,硬是要住進來,絕對是因為定睿。
  「那不重要。」杜鷹揚語氣平淡。
  「怎麼會不重要?」千吻氣得想尖叫。這傢伙霸道又頑固,讓她心裡火氣直冒,差點想踹他一腳,看他會不會出現其他表情。「你不願意離開,我也不會願意把定睿交給你,難道就這麼僵持著,而你則永遠留下?」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我們沒辦法生活在一起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像是洩了氣的氣球,垂著腦袋,一臉的沮喪,對兩人的相處不抱任何希望。
  他只是為了定睿而尋找她、接近她嗎?這個念頭在心頭盤繞,像一塊石頭,又悶又沉重,讓她不快樂。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對定睿的格外在乎,會讓她不快樂?
  她思索過,卻找不到解答,愈是想得深,記憶就一點一滴的清晰,九年前的一切歷歷在目。
  「沒有試過,怎麼能現在就下結論?」他的口吻中,有某種情緒的波動。雖然很細微,卻與先前冰冷的口氣不同。
  千吻抬起頭來,赫然與九年前,錄影帶中的那雙眼睛相對──
  四周突然都變得黑暗,她甚至忘了呼吸,無法轉移視線。當初,就是這樣的眼神,打動了她,有埋得很深的寂寞淒涼,像是他渴望著某樣東西……
  「你……」她大膽的握住他堅實的手臂,瞪大眼睛,想求證那些情緒是否真存在。
  只是一剎那間,杜鷹揚又恢復了冰冷,嚴酷的眸子裡再也找不到令她震撼的情緒。
  他挑起濃眉,模樣跋扈傲然,無聲的詢問。
  「沒事,我只是眼花了。」千吻悻悻然放開手,莫名覺得有些失落。
  他剛剛出現的眼神,經能讓她心情激動,甚至還有些興奮……她實在想不透,明明是個討人厭的霸道傢伙,為什麼單單用一個眼神,就能吸引她的注意?
  杜鷹揚眉頭一擰,從她的態度看出她的失望。沒有繼續追問,他的話題繞回任務上,態度又疏離了幾分。
  「上官媚要你繼續研發導彈系統,將這項技術化為『絕世』的籌碼,用來制衡『洛爾斯』。」這幾年來,「洛爾斯」一直是「絕世」的心頭大患。
  千吻聳肩,繼而點頭,終於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好吧,要住就住吧,不然能怎麼樣?他高頭大馬的,她肯定打不過。雖然家裡多得是武器,但是拿武器殺生又有違她的原則。
  「『絕世』會提供VS2的主機。」
  「不需要了,我手上已經有六部主機。」
  「你由特殊管道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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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睿到電玩商場買的。製作導彈系統前,我總必須先買幾部來做細部分解。」她走到桌上,拉開最底層的抽屜,拿出一疊精密工業的藍圖專用紙,上頭已經畫出不少細部圖解。而專用紙的下頭,擺著一台主機,早已被分屍,零件到處散落。
  「目前VS2已經被限製出境,在日本一機難求。」他皺眉。
  她偏著頭,看著藍圖上新繪出的細部圖。一扯上工作,澄澈的漂亮大眼一掃慵懶無辜,變得神采奕奕。
  「台灣的商人很厲害的,只要有錢,什麼都弄得到。」千吻不當一回事的回答,視線仍是盯著藍圖。「原來,要從圖形處理器下手,經過三校整合,處理圖形資料,飛彈就可以……」她開始喃喃自語,小臉上閃過恍然大悟的神情。
  深濃黝暗的黑眸,緊盯著她的側臉,而她渾然不覺,甚至拿起桌上的鉛筆,開始計算艱澀的數學問題。
  某種陌生的氣息,隨著杜鷹揚闖入她最熟悉的空間,在她埋首工作時,悄悄包圍了她。那種氣息很霸道,充斥著她的呼吸,揮之不去,卻又神奇的有著讓她安心的魔力。
  沈穩的呼吸,伴隨著身軀上的體溫,靠在她的左側,她本能的貼著,感覺很舒服,沒有去想那熱燙的溫度從何處而來。
  計算得出神了,她還偏著頭,像貓咪似的摩擦熱源,視線仍盯著藍圖。
  好舒服的觸感啊!她依稀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感受過同樣的感覺……
  她的身軀,比她的理智早一步對他投誠,早早適應了他的闖入。
  無言的貼近維持半晌,她頭上陡然傅來低沉的男性嗓音。
  「那女孩的父親是誰?」杜鷹揚突然發問,見過小釉後,這個疑問始終盤桓在腦中,揮之不去。
  小釉也是她借種生下的嗎?這個猜測上讓他格外不悅。
  「我哪知道?」她聳聳肩,理所當然的回答,沒有抬起頭。
  「你不知道!?』驚天動地的咆哮聲,瞬間響徹雲霄。
  千吻嚇得匆忙跳開了,筆直的往後倒,手裡還抱著滿滿的藍圖,無助的猛眨著眼。
  媽啊,這傢伙在發什麼飆?那表情好可怕,兇惡得像是想吃人。
  「我……我……我是不知道啊!」她的聲音直發抖,發現先前的冷酷,跟現在的暴怒比起來,只能算是小兒鬥。
  「那男人也是你從錄影帶中挑選來的?」他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
  「不是我挑的,是恬恬挑的。」她退到牆角,仍是一頭霧水,為什麼他這麼關心小釉的父親是誰?那又不關她的事。
  「連她都來替你挑男人?」他逼近,眼裡有跳躍的火焰。
  總算聽出杜鷹揚話裡的重點,千吻匆忙搖頭,快速撇清。「你誤會了,小釉不是我的女兒,她是恬恬的道孤。」憤怒的火焰,因為她的解釋而逐漸轉為懷疑,她解釋得更快。「恬恬在一場爆炸裡去世後,我就收養了小釉。」
  「她不是你的女兒?」黑眸緊瞇。
  千吻用力搖頭,差點沒扭了頸子。
  「別欺騙我。」他徐緩的說道,嚴酷的眼睛暗示著,欺騙他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沒有!」千吻失聲叫道,知道先前撒謊說定睿與他無關,已經留下了不良紀錄。「這種事哪能說謊?你用『絕世』的情報網調查,馬上就能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釉真是她的女兒,又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這麼憤怒,抓狂得像是有人偷了他的心肝寶貝?
  「除我之外,你還有尋找過任何男人借種嗎?」他靠得好近,逼問著她。
  千吻的臉驀的燙紅,粉臉垂到胸口,雖然沒有回答,但是羞澀的表情已經給了他答案。
  男人,哼,非要證實她只屬於過他,這傢伙真是霸道得不可救藥!
  他勾起她的粉臉,注視著她的眼睛。「別再動這類的念頭,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天,就不許你做這種荒謬事。」
  她吞著唾液,點了點頭。其實,黎族女人的一生只要借種一次就可以了,她又不是女色情狂,哪裡會常做這種事?
  不過,看他嚴酷的模樣,她卻又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小聲問道:「呃,如果我又看到一個中意的男人呢?」
  「我會殺了他。」
  冰冷的回答,讓千吻縮了縮脖子,知道他所言不虛。
  門在這一刻突然被打開,定睿的小腦袋探了進來。「媽,我們晚上吃火鍋好不好?我想要煮個火鍋歡──啊,老爸!」他驚喜的喊道,那聲老爸可喊得順口極了,既大聲又響亮。
  定睿的出現,讓千吻感激涕零,甚至忘記責備他沒半點矜持,馬上認起老爸。
  「呃,你們在忙嗎?」察覺出氣氛不對,小腦袋緩慢的住後縮。「你們忙、你們忙,沒事的,我只是想找人幫我扛火鍋料,沒什麼大事。」他是不是剛好打擾了什麼?
  「我來。」低沉的男聲應道。
  千吻跟定睿眼珠子差點沒跌出來,嘴巴開開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自告奮勇的去扛食物,這麼家居的舉動,跟冷酷森寒的他無法聯想在一塊兒。
  「火鍋料呢?」
  「呃,門外的腳踏車上。」
  杜鷹揚鬆開手,不再理會千吻,高大的身軀邁出內室,為寶貝兒子扛火鍋料去了。
  千吻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先前他暴怒的模樣還記憶猶新,她被嚇得差點掉了魂,等會兒肯定要去街口收驚。
  真是的,只是懷疑她有過其他男人,就氣成那樣子,像是她只該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等等,杜鷹揚那是什麼反應?吃醋嗎?千吻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緩慢的坐在椅子上,抱著腦袋苦思。
  他為了她而吃醋?為她?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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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9 09:51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第五章

  電磁爐上,大大的耐高溫透明鍋裡,高湯咕嚕嚕的滾著,青翠的白菜在裡頭滾動。電磁爐的周圍,十幾個盤子裡擺滿了各種火鍋料,從餃類到肉片、海鮮、青菜,準備得十分周到。
  家裡的伙食一向由定睿打理,而為了慶祝老爸突然冒出來,他卯足了勁,弄了一大桌菜。
  季家兄弟及鬼面,深知定睿的手藝了得,一聽到晚餐要吃火鍋,口水就已經流了三尺長。不過,杜鷹揚掃來的冰冷眼神,充分暗示今晚聚餐只限家人參加,其餘閒雜人等若是留下,只怕有性命之憂。
  為了保命,三人放任肚子裡饞蟲狂叫,紛紛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老媽,吃飯了!」定睿喊道,端上沙茶醬,在桌邊坐下。
  內室的門緩緩打開,先是探出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直瞧,眨啊眨的觀察情況。
  她先伸長脖子,觀察菜色,再探頭瞧著客廳裡的杜鷹揚,看他是否會跟著一同進餐。
  高大的身軀走來,在桌邊坐下,恰巧就是搶了她的位子。
  千吻猛的跑了出來,瞪著已然安坐的杜鷹揚。
  「這是我的位子。」她抗議道,雙手插著腰,不肯坐視自個兒的位子被侵佔。
  跟他同桌吃飯,可以上議他坐她的位子,免談!
  雖然無法抵抗他的入侵,但是她還要堅持小小的尊嚴,最起碼維持一家之主的假象,這個她坐了九年的位子,說什麼都不能讓人。
  黑眸淡淡瞄了她一眼,健碩如山的他起身,換了個座位,懶得跟她計較。
  得到小小的勝利,千吻紅唇微揚,從他出現後,就被踩在地上踏的自尊心,總算獲得了安撫。
  她毫不客氣的上前,坐在他先前坐過的椅子上,高湯的味道香得很,滿桌的菜又格外豐盛,她早已迫不及待。
  舉起筷子,她埋頭苦吃,扒了幾口後,才發現坐在身旁的男人始終不動如山,沈靜得像是尊雕像。
  「怎麼不吃?」千吻咬著筷子,把新鮮的蝦子扔進高湯裡。蝦子迅速彎曲,呈現艷麗的紅色,看得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見他還是沒有動作,她忍不住又出聲。
  「幹麼愣在那裡不動?你沒吃過火鍋啊?」
  「沒有。」杜鷹揚淡漠的回答,指尖輕敲桌面。
  「騙人!」千吻揮舞著筷子,立刻嚷了出來,才不信他的鬼話。
  這傢伙的體格,可不像長期挨餓的受虐兒啊!再說上官家可不吝嗇,反而慷慨得很,絕對不會苛刻部屬,那令人咋舌的超高薪資,哪裡會讓他餓肚子?他這麼說,只是想騙取同情吧?
  定睿把蛋黃打進碟子裡,跟沙茶醬混合,熟練的用筷子攪拌。他偏著頭,做出另一種設相──
  瞧老爸的氣勢,肯定是出生不凡,或許真沒吃過這種平民食物吧!有錢人家吃飯時都講究得很,哪裡會像他們這樣,把火鍋料丟進高湯裡,不一會兒就准筷狂吃,一家子全像是餓死鬼投胎,動作慢一點就啥都吃不到了。
  「你家人都不曾吃過火鍋?」那他們都吃什麼?牛排或魚翅嗎?
  「我沒有家人。」
  「呃,你們都沒聯絡?」豪門裡親情淡薄嗎?
  「都死了。」平淡的口吻,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啪的一聲,千吻手中的筷子跌在桌上,咀嚼到一半的粉絲也變得像木屑,讓她嚥不下去。她瞪著翻滾的高湯,不敢瞧杜鷹揚的表情,總算猜出他話中的涵義。
  火鍋總是要一群人、熱熱鬧鬧的一起吃,獨自面對一個大火鍋,非但感受不到半點溫暖,反而會覺得更加孤單吧?
  難道,他始終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人陪伴他?
  餐桌上一陣沉默,只有小釉低頭啃著白菜,偶爾發出憤怒的低咆聲。她咬不斷白菜,只能對白菜叫囂。
  定睿取過小釉的碗,取來菜刀杷白菜切得短短的,才將碗還給她。
  「老媽,你身為主人,總該教教客人,該怎麼進餐吧?」他小心翼翼的提醒,努力製造機會。
  客人?對客人是該禮貌,但是對付不速之客,不需要給什麼好臉色吧?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身世聽來似乎挺坎坷的,她再欺負他,是不是太沒同情心了?再者,餐桌上始終有個人不動也不吃,看了礙眼,也會影響用餐情緒。
  「這些東西燙熟後,沾沙茶醬就可以吃了。」千吻取來一盤的肉片,開始涮肉,雖然有些不情願,卻還是迅速的涮了一大盤,在他碗裡堆成一座小山。
  「白菜的味道也不錯。」定睿出聲提醒,想把白菜夾給老爸。
  小釉瞧見心愛的白菜要被夾走了,連忙張口一咬,非但咬回白菜,連筷子也牢牢咬住。
  「小釉,嘴巴張開。」定睿想抽回筷子,卻功敗垂成。
  「唔唔。」她以搖頭、外加用力咀嚼,來表達明確的拒絕之意──還沒把白菜吞進肚子之前,她拒絕張開嘴巴。
  兩個小孩在餐桌上,隔著一雙筷子展開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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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9 09:53 PM  資料 文集 短消息 
杜鷹揚看著兩個孩子,目光深沉。那表情很專注,像是他從未見過這種畫面。
  千吻卻早已司空見慣,只注意到他的眼神異於平常。她舉起筷子揮了揮,吸引他的注意力。
  「動作快啊,餐桌上的規炬是先拚先贏,搶輸沒東西吃,到時候可別哭啊!」她仁至義盡的下了最後通牒,不再理會他,專心進攻起食物。
  她用杓子撈起蝦子,就想開始剝蝦殼。
  「啊!」才一碰蝦子,千吻發出驚叫,雙手一放,蝦子跌回碗裡。
  蝦子還是熱燙的,她想要剝殼,卻被燙紅了指尖,疼得小臉皺成一圍,連忙把受傷的指尖征嘴裡塞,大眼裡疼得淚花亂轉。
  「跟你說過多少次,怕燙就安分點,等放涼再吃嘛!」定睿連連搖頭,對老媽的脫線無可奈何。
  「涼了就不好吃了。」千吻嘟著嘴,用筷子戳戳還在冒煙的蝦子。
  驀的,杜鷹揚伸手將蝦子取走,就見他沉默的剝起蝦殼,動作流暢,去頭去尾再去殼,白胖的蝦子已被他放進碗裡。
  突如其來的掠奪舉動,讓千吻呆愣住,紅唇微張。下一瞬間,大眼睛裡噴出熊熊怒火。
  「喂,不要搶我的蝦子!」她抗議的大叫,氣得想撲上前咬他。這該死的傢伙,竟敢搶她碗裡的食物!
  杜鷹揚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
  「喂,你耳朵聾啦?我說,不、要、搶、我、蝦、子!」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對著他的臉吼出來。
  咆哮猶如馬耳東風,杜鷹楊沉默以對,眼觀鼻、鼻觀心,手上剝著蝦子。
  定睿清清喉嚨,怕老媽一時激動,餐桌上會演出喋血案。
  「老媽,是你說先搶先贏的。」他提醒道。
  「那也不代表他能搶我的食物。」千吻嚷了起來,粉臉都氣得通紅。
  定睿歎了一口氣,站出來說公道話。「就算不搶,蝦子那麼燙,你又沒法子剝殼,難道連著殼吃?」
  即使知道自個兒理虧,心裡卻還是捨不得美味的蝦子,千吻哀怨的咬著筷子,嘴裡仍是嘟嘟嚷嚷,恨極了雙手不爭氣,如今只能眼巴巴看著煮熟的蝦子落入別人碗裡。
  討厭,杜鷹揚剝好蝦子後也不吃,淨是擱在碗裡,是想讓她流口水嗎?
  「你不怕燙嗎?」她羨慕又嫉妒的問,看著他撈起鍋裡的蝦子,逐一剝殼。
  「不怕。」
  看他剝了一隻又一隻,千吻的眼淚都快淌出來了。
  這是在炫耀他不怕燙,可以吃得到嗎?嗚嗚,可惡,她的蝦子啊!
  當火鍋裡的蝦子都被撈盡,千吻沮喪的垂著肩膀,認命的開始嚼起蝦餃,企圖咀嚼到一些些的蝦味時,一整碗剛剝好的蝦子,卻被擺到她面前。
  她愣住,抬起頭來,呆呆的望著杜鷹揚,這是他費了一番工夫剝好的,為什麼要擺在她面前?
  「給你。」杜鷹揚簡單說道,總算舉筷開始用餐。
  「給我?為什麼?」千吻呆呆的問,腦子一時還轉不過來。
  「你怕燙。」他淡淡說道,彷彿這句話就足以解釋,他煞費工夫與高熱對抗、剝盡所有蝦殼的舉止。
  原來,那些蝦子全是要剝給她吃的。
  一時之間,某種滿脹的感覺充斥胸口,梗得千吻說不出話來,熱熱的氣流在胸口流竄,甚至還竄進眼眶裡。這樣的感覺,她先前從未有過。
  「呃,謝謝。」千吻摸摸鼻子,因為錯怪他,感到格外尷尬。
  她的心亂成一團,腦子裡也亂哄哄的,根本沒辦法思索,更沒辦法去分析,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就好像他很在乎她、就好像他捨不得她被燙著……
  餐桌上籠罩著曖昧的沉默,兩個大人默默用餐,只有定睿心知肚明,在一旁悶著猛笑,一雙眼睛都瞇成了彎月。
  倒是小釉不解風情,只顧著要填飽肚皮。她撐起雙手,小小的身軀站在椅子上。
  「我要吃丸子。」她宣佈,接著就拿筷子去戳湯鍋裡翻滾的魚丸。
  魚丸滑溜得很,滴溜溜的滿鍋亂滾,努力半天也戳不到,她卯起性子,堅持要戳到戰利品。
  「別戳了,你當自己是劉姥姥嗎?」定睿拿出湯匙。「乖,用湯匙舀吧!」
  「不要!」小釉嘟著嘴,拒絕以湯匙代勞。小小身軀愈來愈任前傾,小臉已經緊靠著鍋子邊緣。
  千吻看不過去,出聲提醒。「小心點,別壓著桌子,小心整鍋湯都……」
  詁還沒說完,小釉已經踩上桌子,桌子立刻傾倒,整堝湯飛起。
  來不及去管散落的火鍋料,千吻扔下筷子,撲身抱住小釉。熱湯還在沸騰,溫度肯定高得驚人,小女孩嬌嫩的肌膚怎麼受得了?
  在兵荒馬亂間,千吻把小釉抱在懷裡,而後緊閉上雙眼,等著熱湯淋身的痛楚。
  先是一陣熱氣襲來,接著嘩的一聲,液體濺在人體上的聲音格外刺耳,定睿發出驚呼。
  千吻瑟縮一下,全身繃得緊緊的,預期中的劇痛卻沒有襲來。
  她滿心困惑,光是睜開一隻眼睛,接著再睜開另一隻,發現身上籠罩著一片陰影。她抬頭尋找陰影的來源,卻跟杜鷹揚深沉的黑眸對上眼兒。
  那陣包圍她的熱氣,不是灼熱的水蒸氣,而是杜鷹揚的體溫。在危急的當口,他的速度比她更快,以龐大的身軀做為屏障,擋去熱湯的傷害,保諼了她與小釉。
  「沒事吧?」他問,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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