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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iz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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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炎緊握著拳頭,雙瞳因為憤怒而迸射如火般的光芒。他這些年來血刃了無數幫凶,在那些人口中不斷地听見某個名字;而眼前這個人,就參与了多年前那場血案,甚至還是那個罪該万死的內應!
憤怒在他胸口爆發,多年的血海深仇在他血液里奔流,他的雙目几近赤紅。
顧炎怒吼一聲,霍地猛一揮鞭,長鞭擊打著地面,巨大的勁道,擊破了青石地板,揚起的細碎石子,筆直射向辛騅的方向。
「哼,你以為這种小石子就對付得了我嗎?」辛騅急轉手中利劍,一輪劍花擋去了所有碎石。
顧炎雙目一沈,擊打在青石上的鞭頭瞬間彈起,直如長棍拍向辛騅正轉湯挑開碎石的劍身。他不再手下留情,一心只想取了這個男人的性命。
辛騅見顧炎鞭上帶有強大的勁道,心念一轉,決定不宜硬拚。馬上腳一蹬,躍上了半空之中。一邊跳開了顧炎直刺而來的鞭子,一邊意圖由上空出招壓制住顧炎的攻勢。
但顧炎低哼一聲,手腕急甩,那靈巧如龍的長鞭,繞上了半空,圍了一個大圈,漫天的劍影,轉瞬全被收入了長鞭圍成的繩圈中。
辛騅心中惊駭,明白顧炎的功力遠在他之上,握劍的手急忙后拉,想將自己的利劍抽回,好脫离長鞭的可及范圍。但這時才要收劍,卻已經為時太晚。
雪花在四周飛舞著,火光也逐漸逼近,兩個男人的表情同樣凝重。不同于顧炎冰冷的沈穩,辛騅的表情已經逐漸顯露慌亂。
顧炎的手用力一拉,長鞭迅速收起,纏繞住利刃,那柄劍登時如同朽坏的木頭一般,發出几聲輕響,之后斷成了數截,紛紛跌落地上,無聲地陷入柔軟的雪地中。
辛騅應變也快,急忙射出手中的斷劍,足蹬一旁假山,几下俐落的側身,知道眼前的顧炎武藝惊人,若是再戀棧下去,他非但沒有半分胜算,還极有可能命喪當場。
「你逃得了嗎?」顧炎頭略微一偏,已避過辛騅射來的斷劍。腳步一提,黑色的身影在雪地上顯得格外耀眼,轉眼竟輕易地赶過,竄到了辛騅面前。「還想走嗎?十多年的舊帳了,不在今天算清楚嗎?你擄了芷儿來,不就是想要引出我?」背對著辛騅,顧炎冷冷地說這。
辛騅見去路被擋,略顯慌亂的表情反而變得冷靜了。「真是想不到,當日主人沒有斬草除根,留了你這余孽,倒成了我今日喪命的主因。」他嘴露狠笑,對著顧炎背后要害,掄起拳頭重力擊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顧炎并不躲避,只是揚手一揮,讓長鞭卷上了辛騅腰間。
那一拳几乎打上了顧炎,但在最后一刻,顧炎突然由辛騅眼前消失。辛騅心中大駭,背后突然一記巨大力道傳來,長鞭似棍,猛烈地鞭打著他的背部,強大的力這,將辛騅被踢上了半空之中,但攻勢并未因此而止歇,一記一記又一記的內勁不斷襲上了辛騅的背后,陣陣血花由辛騅的口中噴出,最后,腰聞一道猛力的后拉勁道,几乎扯斷他的身軀。
「若是提了你到你主人面前,他的表情會變得如何?」顧炎冷冷地說道,將手中長鞭投往樹梢,輕易地將辛騅軟似爛泥的身子高高懸挂在樹上。
「你動不了他的,沒有人會相信他与那些案子有關系,就算是你殺盡了所有的相關人,你還是沒有辦法真正复仇。你動不了我的主人,他將會是最后的贏家,扯下金鑾殿上那個昏君,奪得天下!」辛騅狂妄地吼著,知道自己已經离死不遠。顧炎不會饒過他,而主人若是知道他失敗,他也難逃一死。
顧炎雙眼一眯,緩慢地挑起眉頭。他早知道那個幕后主使者有奪江山的野心,此刻辛騅的說詞,只是印証了他們的猜測。「他所積的罪孽,總有一天將會用他的血來償還。」
他淡淡地說這,雙眸冰冷地看著樹梢上所懸挂的男人。
火焰舔噬著四周,紅色的光影在雪地上躍動著,襯托著滿地的鮮血,看來有几分詭异。辛家的宅邸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中,無數的人在惊呼尖叫著。
「顧炎,我今日就算是死在你手里,也有你的女人陪葬,一命抵一命,這買賣算是不虧本了。」辛騅冷笑著,瘋狂的目光看向已經陷入火海中的院落。
一陣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顧炎迅速回頭望去,惊駭地看見芷娘所處的宅子如今已是一片火海。他倒吸一口气,高大的身軀忍不住震動,因火焰而失去摯愛的痛楚轟然來襲,他几乎難以抵擋││不會的,芷儿不會有事的!十多年前那場火奪了他的家人,難道十多年后,又要奪了他所愛的女子?
辛騅仍在狂笑,雙眼赤紅著。「我替那宅子上了鎖,將她鎖在里面了,只怕你現在過去,她也早成了焦炭。我殺不了你,也要拖著你心愛的人陪葬,哈哈││」他瘋狂的笑聲陡然被截斷,胸口突然噴出一道血泉,濺紅了雪地。
一口利劍穿透辛騅的胸膛,持劍的高大男人無聲無息地走到辛騅面前,嚴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漠地盯著辛騅。他手上的那柄長劍上沾著血跡,在雪地里閃爍著殷殷的藍光,血液滑過雪亮的劍身,之后緩緩滑下,一看就知是難得的上好寶劍。
辛騅看著那人,嘴巴半開著,卻只是吐出几口鮮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陡然斷了气。
顧炎謹慎地看著對方,看出對方周身惊人的殺气。那男人身上有种難言的血腥气息,奇异地讓他感到某种程度的熟悉。他似乎曾經聞嗅過那么深沈的血腥味,繚繞而縹緲。
「再多話只是浪費時間,想救你的女人的話,動作就要快。」男人徐緩地說道,黑色的雙眼看向顧炎。
顧炎濃眉緊皺,一顆心早已經因為擔憂芷娘的安危而紛亂,根本也無法多想。他略一點頭,盡速往烈焰沖天的宅邸沖了過去。
「??
宅子里面有著四竄的濃煙及高溫的火焰,芷娘的雙手先是猛□著已經上了鐵鎖的門。
她的心里一陣陣緊縮著,大量的濃煙遮蔽她的視線,雙手已經被燙手的門灼出些許傷痕。
「顧爺……咳咳……」她惊慌地喚道,雙眼被熏得不斷流淚。她原是听著顧炎的交代,在屋內乖乖待著,忐忑地等著他回來,但是當濃煙四起時,她慌忙想要逃生,竟發現門被從屋外鎖上,她惊駭得不斷□著門,卻只听見門外傳來仆人們爭相逃命的聲音。
沒有人理會破鎖在宅子里的她,而她心里最懸念的那個人也始終不見蹤影。
火焰封了出路,著了火的橫梁砰地掉落,她惊喊一聲,連忙退到了內廳,如此一來反而更是被堵死在屋內,根本就求生無門。
她不想死,不想在剛剛知道了真相之后就死去。她才剛剛發現,她所愛的男人,跟她所嫁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呢!她信誓旦旦地說過會陪著他的,怎么能夠在這時死去?
「到這里來。」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冰涼的手牽住芷娘的衣袖。
芷娘轉過頭去,赫然發現那個美麗的年輕女人再度出現。她瞪大了眼睛,隱約地感覺到這個女入十分怪异。
像是洞察了她的思緒,年輕的女子淡淡一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她用身子護住芷娘,擋去了那些張狂的火焰。「到我身邊來,那些火就不能傷了你。」她輕輕地扯住芷娘,將她往自己身后帶。
芷娘被拉著躲到了那女人身后,好不容易才能喘息。她赫然發現這女人纖細的身軀就像是一個屏障,那些火焰無法靠近,甚至就連濃煙都無法逼近。在那女人四周,連空气都是冰涼的。
「小心點!」芷娘喊道,為眼前的一切感到膽戰心惊,對年輕女子的恐懼倒是減低了不少。
「這些火傷不了我,能傷我的,該是更炙熱的火焰。」年輕女子淡淡地笑,絕美的面容上有著濃濃的哀傷。
芷娘還想開口詢問,低下頭來卻看見那女人淡藍色的衣衫此刻又染上了大量的鮮血,她駭然地倒吸一口气。「你受傷了?」她顫抖地看著那些鮮血流下衣袖,在地上盈成血泊。
年輕女子緩慢地抬起染血的衣袖,美麗眸子的憂傷更加濃重了。「他又殺人了。」她輕輕嘆息,那聲音簡直讓人的心揪得都發疼了。
芷娘無法明白地搖著頭,張開口正想要詢問,火焰的另一端卻傳來瘋狂的呼喊。
「芷儿!你在哪里?回答我!」顧炎揚鞭劈開燃燒中的木門,毫不猶豫地竄進火焰中。
當初被火焰焚身的記憶一再地回湯在他的腦海中,但是那些可怕的記憶,比不上對于芷娘的擔心。一想到她可能在這場火里喪命,他的心就疼痛得像是要淌血。
但是火勢這么凶猛,触目所及的一切都在燃燒著,芷娘能夠平安無事嗎?他的身軀劇烈顫抖著,几乎就要因為失去她的恐懼而瘋狂。他不在乎那些火焰有多么灼燙,一逕狂亂地劈開那些燃燒的家具及阻擋去路的梁柱,搜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
芷娘又惊又喜地沖上前去,就想要扑往顧炎的方向。但是衣袖一緊,那年輕的女子握住她的衣衫。她連忙握住那女人的手,急切地開口。「你快來,顧爺來救我們了。」她牽住對方就想离開火海。
年輕的女子卻搖搖頭,伸手輕撫著芷娘的臉,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就彷佛眼前的火焰已經無法傷害她,生与死早就与她無關了。「你的男人來尋你了,他的仇恨已經被你的眼淚洗去,你可以給他平靜。」她悠悠地說道,之后緩慢地閉上眼睛。
芷娘無法開口,只覺得從兩人交握的手,有某种深切的絕望涌了過來,逼得她甚至忍不住想哭。她困難地張開口想說些安慰的話,但是那女子卻陡然將她推入火焰里。
瞬間,火焰被某种詭异的力量劈開一道通道,芷娘被推過火海,筆直地撞入顧炎的怀中。
「芷儿!」顧炎惊喜地吼道,原先的絕望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終于消散,心中的巨石總算落下,那雙手臂牢牢地抱緊了芷娘,他必須用最凶狠的擁抱,才能确定她是安然無恙的。
「顧爺!」芷娘一看見他,就嚇得哭了出來,用力地抱緊他高大的身軀。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好害怕,恐懼會再也見不奢他。雖然他老是在欺負她,但她卻還是愛他啊!
火焰肆虐著,整間屋子都搖搖欲墜,最后几根橫梁都落了下來,發出可怕的轟然巨響。
顧炎抱緊怀中的芷娘,單手揚鞭,硬是在火海中□出一條生路。「芷儿,抱緊我。」
他低頭吩咐道,護住芷娘嬌小的身子,迅速竄出燃燒的宅子。
几乎就在兩人退出屋子的同一瞬間,屋子發出巨大的聲音,砰地陡然垮下,大量的火星紛飛著。天空還下著紛紛細雪,卻仍無法滅去狂肆的火焰。
芷娘抱著顧炎,身子不斷發抖著,她的瞼埋在他溫熱的頸部,用力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想止住心中仍未褪去的恐懼。她的視線接触到塌毀的屋子時,又想起那個年輕女子。
「顧爺,不行,她還在里面!」她慌忙喊道,就想要再沖回火里。
「芷儿,你做什么?」顧炎吼道,不敢相信她才剛剛脫离火海,這會儿竟然又想要扑進那殘燒的廢墟中。
「顧爺,那女人還在里面啊!是她救了我,擋去那些火,我才沒有被燒傷。她說那些火傷不了她,但是現在火燒得這么大,她……她……」芷娘急得都哭了,沒有注意到持著一柄長劍站立在一旁的男人,在听見她的話語時,神色陡然一緊。
「芷儿,來不及了。」顧炎緊緊抱住芷娘,不讓她再進屋子里去。芷娘能夠在那么激烈的火焰里毫發無傷,已經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了,如今連屋子都場毀,里面就算是還有人,也絕對不可能有生還的机會。
「但是……」芷娘連連搖頭,不明白那個女人為什么救了她,自己偏偏又不逃出來。
「不必了,她不在里面,那屋子里沒有人了。」那個持劍的男人突然開口,之后掉頭就走。
芷娘困惑地眨著眼睛,在淚水朦朧間,像是在那男人身邊看見了一個淡藍色的身影。
是那女人嗎?她也逃出來了?是怎么逃出來的?眾多的疑問在她腦海里打轉,但是一連串的惊險已經讓她難以承受了,當一切總算告一段落,她抱住顧炎,松懈地哭泣著。
「芷儿,你怎么又哭了?」顧炎嘆了一口气,緊緊抱住這個愛獸的小女人。
「我好怕……怕見不到你……」她抽噎地說道,淚水不斷從美麗的眼睛里流出。她抱緊顧炎,知道自己只有在他怀里才能感到安全。他接納了出身風塵的她,雖然曾經惡劣地欺負她,卻也好溫柔地舔去她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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