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惡魔系系列最終回】惡魔的華麗遊戲||＊||The END。 - 短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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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正常字體

發表於 2008-9-6 08:38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三十。

宵風若無其事的品茗，好似剛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欸，奕昀，伯母會不會被我們剛才的騷動驚醒？」

「放心吧！那女人一旦睡著，天塌不驚的！」奕昀不以為杵的攤攤手，然後瞇長瑞利的眸子說：「小子，這是第五杯了吧？喝不夠嗎？還不回家抱娃娃睡覺？」

「奕昀！」璀雲趕緊扯了奕昀一把，可是後者卻完全沒有悔意，只是哼哼兩聲、別過臉，璀雲露出頭痛的表情後，笑著對宵風說：「抱歉哦，他沒有惡意，就算有也不敢！」料到奕昀會反駁，璀雲先下手為強，惡狠狠的說著，宵風低聲的笑著，似乎也不怎麼計較，慵懶的換話題說：「大姐，剛剛那個瘋婆子是誰啊？」

「別這麼不禮貌，她叫做玫琳，虞玫琳，是靚玥的姊姊！」璀雲像是個姊姊教訓著弟弟說道，忽然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追問：「對了，你跟靚玥……」

「剛好跌倒，我踩到地上的軟墊。」宵風雲淡風清的說，指著璀雲屁股下的坐墊，後者點點頭，原來是場誤會啊！算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倒是一旁的奕昀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跌倒？拜託……這是什麼芭樂劇情？我看你是色慾薰心吧！」

璀雲氣的想罵人時，宵風先放下茶杯、笑笑的看著奕昀說：「是啊是啊，我老早就想撲倒你了，誰知道你卻走開？我只好朝她下手囉！」

「喂！」

「別跟我說你不曉得我的心意，」宵風純情貌的眨眨眼，「我們的戀情也該公開了吧？」

「你這渾蛋……」意識到璀雲扔來的懷疑眼神，奕昀慌張的解釋著：「別聽他胡說！我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之前是志偉、現在是宵風，我該不該說你很有眼光呢？」璀雲挑高半邊眉故意說著，奕昀激動的想辯解時，發現那個始作俑者已經落跑了？！該死的傢伙，把他推入火坑後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

「看來你真的不想解釋了。」璀雲故意站起來冷漠的說，奕昀慌張的跟著彈起、拉著她的手說：「如果我真的是那種性向，我早就朝東穎下手了吧！璀雲～～」故意拉長音哀嚎著，璀雲只是偷笑著，然後用力抽回手，「哼，認了吧？就知道你對我姐夫有非分之想！」

「我沒有！」

「啦啦啦，誰信你呀！」

「璀雲！親愛的！」

璀雲故意充耳不聞，往房間走去，在準備拉上紙門那一剎那，她看到他迅速奔過來、抵著房門狠瞪著她。

「呃……你……」

「我說過了，」奕昀冷酷一笑，「你再懷疑我性向，就讓你生不如死！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

玫琳一回去，將自己關在房內。

靚玥孤獨的站在門口，完全不敢敲門……

「姊姊……」終於難過的嘆氣，「對不起。」

房門還是沒有動靜，她垂下眼瞼，默默的上樓回房間，踏在樓梯上時，她還頻頻回頭，期待著玫琳會踏出房門、心疼的看著自己，可是都沒有……就這樣子把人鎖在房內，都沒什麼動靜。

一顆心終於沉沒了，靚玥難過的吸吸鼻子，走入房間、關上房門，坐在床沿。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玫琳討厭她後、就會疏離她，她也比較好行動……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斷這樣催眠自己，靚玥始終強忍淚水。

喀的一聲，書桌上的小燈忽然自動開啟，黑暗的房間終於有了亮光，靚玥這才注意到，那個女鬼就在自己眼前、盯著自己瞧。

像是再責怪靚玥似的，女鬼手一揚、一旁的木製椅子騰空飛起，圓桌也是，上頭的東西灑了一地。

「我也很捨不得嘛！」靚玥委屈的瞅了女鬼一眼，認命的撿起掉落的物品，一面把桌椅扶好。

女鬼似乎很不諒解，繼續左揮、右擺，這下梳妝台、床單、枕頭、書本什麼的都飛舞了起來，發瘋似的四處亂撞，靚玥倒吸一口氣、忍不住揚聲大叫：「你這是在幹嘛！」

女鬼揚揚眉，緩緩往後退消失，靚玥只能再次嘆氣，動手整理著房間。

總之，現在迫在眉睫的，不是玫琳，而是她的計畫才是！靚玥不斷提醒著自己，心情卻意外低落，躲在角落偷窺的女鬼，像是受到影響似的，本來就沒什麼鮮豔色彩可言的又染上了藍色，顯得更加陰沉。

她想，從此以後，玫琳就不會來約束她了吧？而她，也可以活的更自由……其餘的什麼都不重要……

想歸想，卻徹夜無眠。

隔日，溫暖的陽光從窗簾內擠入房間，雖然靚玥特地多加裝了一簾，但豐沛的陽光仍讓女鬼很不舒服，閃入陰暗的浴室內。

靚玥失神的看著天花板，望著女鬼飄著身子過去，眼睛一樣都沒有眨。

心想再怎麼躺都睡不著，乾脆起床更衣，換了套外出服後，準備踏出房門，經過浴室前時，她特地說：「我去『那裡』了。」然後在出去，下樓之後，她無視於僕人畏懼的目光，逕自拿了透明塑膠袋裝了些餅乾，還拿寶特瓶裝水，準備動身前往那座山。

忽然在門口頓住，靚玥轉頭看向走廊身處的那扇緊掩的房門，她緩緩的走過去，在門口說聲「我出門」後，帶著憂鬱的目光正式踏出門。

一樣是個安靜到詭異的亂山。也許是昨晚下了場雨，地板顯得有些泥濘，甚至弄髒了褲管和鞋子，但靚玥不以為然，只是上山。

簡陋又骯髒的工寮依然孤單的在那，靚玥拎著糧食與水進去，周圍滴滴答答的，這才發現屋頂也已經破破爛爛，地板上都是水漬，可見得漏水的嚴重。

瞇起了眼睛，工寮內一點光源都沒有，唯一可以看清的也只有從門口處那一圈光亮而已。

等眼睛習慣了黑暗，靚玥終於發現角落中縮著人影－－那是唯一一處沒漏水的地方，看來那傢伙還沒那麼傻嘛！靚玥默默的想。

「一夜沒吃了吧？我幫你帶了點吃的和喝的。」靚玥朗聲的說，一邊拎著袋子走向悟朗，後者則緊盯著她，黑暗之中，瞳孔似乎閃閃發光，靚玥必須承認，悟朗和奕昀擁有一樣的眼神，一樣炯炯有神的神情呀！

悟朗坐在生鏽的鐵條上，瞪著靚玥走向身邊，然後從袋子內拿出餅乾，湊向自己嘴邊，他抿了抿嘴，倔將的手一揮、餅乾飛出去，掉落在黑暗的不知名角落。

靚玥安靜了半晌，沒有什麼特殊反應，只是再拿一片、湊過去，同樣被他惡狠狠揮開，餅乾飛出去的那一剎那，靚玥也憤怒的甩動手上的袋子，打在悟朗臉上，袋子內還有裝水的寶特瓶，更是讓悟朗被打的頭昏眼花。

禁不起這個力道，悟朗從鐵條上滾落，耳邊只有靚玥的大吼大叫，「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你不是在那個大宅裡面，少擺架子了！我真的很看不貫你和普羅旺斯那囂張的嘴臉啊！」說完，她蹲下身，狠狠的揪起悟朗的後領，後者不舒服的叫了一聲，瞪著靚玥熊熊怒火的臉，還有快速張合的櫻桃小嘴，「食物跟水我都帶來了！吃不吃、喝不喝隨你！要死要活，都不關我的事！」她用力的放開悟朗，站起身來俯視著他，然後像是發洩不夠的，憤怒的舉起右腳、將餅乾踩的粉碎，還把寶特瓶踢到旁邊去，才罷休。

「我要教你如何拉下臉。」靚玥冷冷的宣示完後，頭也不回的離去，悟朗始終沉默著，隨著靚玥把門帶上，工寮鐵皮屋內又回到那沉重的黑暗內。

悟朗只是看著地板，此時的他，看上去似乎更加蒼老……更加無助……

「我相信的……」許久沒有用水滋潤的喉嚨，發出的聲音乾燥又沙啞，卻滅不了悟朗篤定的語氣，「我相信奕昀那孩子，會來找我……」

畢竟，他可是，奕昀的親生父親呀！

可是，他曾幾何時給兒子「爸爸」的感覺了？就連百合子都不相信他了啊！

這是悟朗頭一次嘗到孤單的滋味。

另一方面的鳳家，萊拉那邊似乎終於感受到危機意識了，她打給悟朗都不接，會不會是悟朗有了新歡？那很不妙，這樣她在鳳家的地位可是有了威脅。

「燁，去找你爸。」萊拉見到兒子後，趕緊說著，她知道百合子一定也會要奕昀去找人的，怎可以讓那女人專美於前呢？於是也不顧鳳燁剛去南部處理事情剛回來，疲累的可以，就這樣指高氣昂的命令著。

「可、可是媽，我已經通宵兩天了耶！」

「所以呢？」萊拉不以為意的反問，這讓鳳燁很訝異，眼前這位只為了自己的女人，到底是誰？

「所以我要休息。」

「可以，等你找回親愛的之後。」

鳳燁瞪大眼睛，立刻朗聲的拒絕，這可引來了萊拉的不悅，她上前給了一巴掌、大聲的說：「你敢跟我說不？從小到大，你哪次拒絕我了！我可是你的母親啊！」

「以前，是因為我不曉得你的貪婪如此的大，」鳳燁靜靜的說，「你是我母親，但我是你兒子啊！你有把我好好看待過嗎？你只會要我恨哥哥他們，目的只是想鞏固自己的地位吧？」

「鳳、鳳燁？」

「我只是你拿來保衛自己的物品罷了。」鳳燁悽涼一笑，「就像這回你要我回南部，只是幫你擺平嫁給爸前的債務……你根本沒有為了我做過事情。」

萊拉一時之間竟然詞窮，想拉高聲音壓倒鳳燁時，後者更是如連珠炮似的問：「從小到大的懇親會你來過嗎？運動會你有幫我加油過嗎？我生日你有祝福過嗎？你有陪我畫圖過嗎？」

「懇親會那種東西基本上只是女人的聯誼，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那種場面很虛偽；運動會都選再我忙的時候、生日是我的受難日、畫圖的話，僕人不是都陪你畫個夠了？」萊拉還在找藉口，讓鳳燁更心寒……

「但是這些，百合子阿姨都有陪我做過。」鳳燁輕輕的、哽咽的說，「雖然我不是她親生兒子，但她卻把我當親生兒子看待，對我很好。」

「就是因為你是陌生人，她才會對你好！」萊拉實在很不喜歡拿來跟百合子比較，於是再度拉高聲線，鳳燁苦笑了一下，點點頭說：「是啊，但是連個陌生人，都比的過親生母親了，這樣的我是不是很悲哀？你是不是很失敗？」

萊拉張大眼，看著鳳燁離去，她不斷呼喚著，但是兒子就是不肯回頭。

高傲的她，頭一次有了空洞感。

◎

鳳燁臉色陰霾的去了百合子那，但百合子人在庭院內，只好由奕昀出來接客了。

「嗨，老哥。」

「……我不是哥哥……」鳳燁悶悶的說，之後訝異的盯著奕昀赤裸的上半身，「哥，你什麼時候有裸睡的習慣了啊？」

「唔？哦，這不是裸睡啦！」奕昀笑嘻嘻的坐在鳳燁的身邊，「你怎麼啦？看起來很難過哦！」

鳳燁苦笑著，他的心思果然都逃不過哥哥的手掌心啊！

「我和媽媽吵架了。」

「咦？」

「世界規模的架哦！」鳳燁頂著憂鬱的表情說著冷笑話，讓奕昀有些不習慣。

「這樣子啊……」看著弟弟沉悶的表情，奕昀體貼的不過問什麼，只是換個話題說：「爸昨天沒回來，知道嗎？」

「嗯，我知道。」

「爸以前是有一個人偷偷出去過啦！可是隔天都會打來報備，最晚也不會超過早餐時間……現在都快午餐了，竟然連半通都沒有！」

鳳燁點點頭，「沒錯，這其中有些怪異，而且，爸的手機不是都固定開機嗎？」

「是開機沒錯啦，但是打去的時候，竟然說是收訊不良……」

這對兄弟冷靜下來之後，紛紛揪出了許多疑點，在奕昀越說越小聲後，兩人互望了一眼，鳳燁乾笑幾聲：「呃，爸不是去合歡山、玉山、阿里山之類的地方吧？」

「我也覺得不會，那裡又沒什麼人可以討債……除非原住民惹到他……爸該不會除了借錢外，還出借山豬？」

「所以才去找原住民討『豬』？不可能！」

「那為什麼訊號不良？」

兄弟在度互望，一股不安同時油然而生，乾笑幾聲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召集人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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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08-9-6 08:39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三十一。

「哥，根據爸手機的定位系統，他在一個很偏僻的深山耶！」

「偏僻？」奕昀挑挑眉，鳳燁用力的點頭說：「沒錯，是不知名的那種山！」

一查到這個結果，鳳燁馬上告知奕昀，他哇啦哇啦的闡述自己的理論。眼眶下深深的黑眼圈讓奕昀擰起眉頭，「鳳燁，你幾天沒睡了？」

「兩天而已，我們繼續討論……」鳳燁顯然不想打斷思緒。

「去睡覺。」

鳳燁「啊？」了一聲，抬眼一瞧，看見了奕昀嚴肅的模樣。「哥？」

「你會累垮，乖，去睡。」

「可、可是……爸……」

「交給我就是了，」奕昀放柔聲音，淺笑著：「哥哥答應你，等你張開眼睛那一剎那，就會把爸爸帶回來了。」

鳳燁忍不住熱淚盈眶，柔軟的大掌、溫柔的語調、還有屬於兄長的那份被呵護的感覺，都是他渴望過的，而且剛才，奕昀自稱「哥哥」了，這表示……一直以來空洞的右手，終於有人緊緊相握了嗎？他們終於是對正常的兄弟了嗎？

鳳燁用力的點點頭，「我相信哥哥」五個字剛出口，就讓奕昀感動的抱住，讓前者有些錯愕，後者則低低的說：「謝謝你相信我，我們一直都是陌生的兄弟，你卻這樣相信我，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鳳燁一愣，隨即也扯開一抹笑，拍拍奕昀的背脊說：「你是我哥哥，又流有相同的血脈，誰說我們陌生的？」

親情之間的互相信賴，讓這對兄弟忍不住抱緊對方幾分，直到旁邊冒出涼涼的話語，「我是曾經喜歡過兄弟愛啦，只是親眼目睹總有些震撼感，尤其對方又是自己的兒子。」百合子捧著一束繽紛的花朵，挑高了半邊眉、靠在紙門旁笑著說，讓奕昀忍不住受不了的大叫，這是不是用迂迴的方式在懷疑他的性向啊？他受、夠、了－－！

「你們什麼時候要動身去找悟朗？」百合子看見兒子又氣又窘的模樣後，眼神閃過一絲調皮，鳳燁則很訝異前者有這樣俏皮的時候。

「如果可以，當然是現在。」

「那璀雲呢？」百合子揚高眉毛問。

「在家吧！到時候如果有什麼危險人物，也比較安全。」

百合子聳聳肩，表示沒意見，然後一面把花放在矮桌上、一面問：「鳳燁，我剛剛聽見你說了好多主張……結論是什麼？」

鳳燁先望了奕昀一眼，後者給了信任的眼神，他才鼓起勇氣說：「爸爸應該是被綁架了！」

外面乒乒乓乓，璀雲睡的不怎麼安穩，最後終於不甘願的起床。

盥洗完畢，走出房間時，看見了大家都面色凝重的討論著，尤其是奕昀的表情最認真，給璀雲一種不習慣的感覺。

打過招呼，璀雲自然的坐在矮桌旁，加入討論話題，從鳳燁那得知悟朗被綁架後，她訝異的張大嘴，著急的拉著奕昀的衣袖，要他趕快行動去救人，奕昀只是挑挑眉，反問著：「我已經叫好人了，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既然叫好了，快去啊！」

「呃，大嫂，可是這其中感覺有詐……」鳳燁怯怯的替老哥回答，「歹徒為什麼沒有把爸爸的手機扔掉？這或許是想把我們引誘過去，動機是什麼，我們得釐清才行啊！」鳳燁的這番話，讓百合子有些訝異，其實他不像表面上那樣稚氣無知，頭腦清晰的程度不亞於奕昀，真不愧是悟朗的兒子啊！

「鳳燁說的沒錯，所以我們要好好討論一下策略！」奕昀也讚賞似的點點頭，讓弟弟有些尷尬的笑了幾聲。

璀雲也點點頭，「你這顧慮是很好，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賴再這的時間，也許伯父已經出事了？」

這回換百合子發言，她吁了口氣說：「不可能，歹徒沒打電話來。對方會擄走悟朗，肯定是要金錢或什麼條件之類的，可是現在連通電話都沒有……到底在想什麼？」

璀雲望了望面色凝重的三人，像是受不了這沉重的氣氛，轉而看著庭院內，望著滿庭的繽紛陶醉。

◎

再度回到那座亂山，靚玥打開了工寮的鐵製生鏽大門，瞇起眼睛找著悟朗的身影，總算在角落看見了他，悟朗縮在角落，不斷發抖。

瞥了瞥地上沒開過的寶特瓶，還有散落沒有減少的餅乾，她只是感慨的說：「你還是一樣固執呢！不吃不喝，打算成仙嗎？」瞧他都餓到發抖了，卻頑固的不肯吃她特地帶來的糧食，讓靚玥有些不耐煩，既然他要絕食抗議，那就成全他吧！

「不曉得奕昀他們什麼時候來呢，對吧？」靚玥咯咯笑著，悟朗一震，緩緩瞪向靚玥，「你到底想要怎樣？」

「沒怎樣，」靚玥悠哉的聳聳肩，「只是想趕快看到奕昀。」

「你這女人，該不會是對他……」

「我們早就交往過了，只是一些不可抗的原因導致我們分開。」靚玥說到這，垂下了眼瞼，悟朗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鼓起勇氣、顫抖著問：「你到底是誰？」

「我？」輕輕的反問，靚玥的眼神閃著光。「我是夢湘瞳。」遊戲快結束了，沒必要在自稱自己是虞靚玥，悟朗冷哼一聲，傲然的說：「夢湘瞳？她已經死了！你不可能是她！」

「有可能，」靚玥篤定的說：「你老是懷疑別人，為什麼不懷疑自己呢？懷疑說，在你眼前的我，是個憑依在屍體上的惡鬼，怎麼不這樣懷疑？」

「沒有理由。」

「所以你已經抹滅掉了我是夢湘瞳的可能性？」挑挑眉，靚玥靜靜的問著，悟朗以輕蔑的笑容當作回答，前者冷笑一聲，忽然沒頭沒腦的說：「靚玥啊，這個人的靈魂交給你了，活人的生靈，可以讓你茁壯，可以讓你報復那些骯髒的人類！靚玥啊！」

忽然，悟朗的視野開始失焦，甩甩頭後也是朦朧一片，看出去的世界就像受干擾的電視一樣，雜訊不斷，在視界的下方處，探出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在笑，笑的毛骨悚然。

來不及大叫，突然覺得全身一陣麻痺，只能張著空洞的大眼，看著那抹恐怖的笑容越來越濃厚……

啪擦

視線和世界斷訊，剩下漆黑一片。

「好吧，璀雲說的對，我們再這裡猜心思的時間，剛好給了對方充沛的時間來對付我們！鳳燁，我們走！」奕昀頗有兄長的氣勢這樣下令著，鳳燁點點頭，跟著起身要出去，璀雲在後方急忙說：「等等！我也要去！」

「不行，太危險了。」奕昀想都沒想的拒絕，璀雲當然不服氣，大吵大鬧了起來，鳳燁看著他們，暗自嘆氣，好意的說：「讓她去吧！不然，我們大概去不成了。」

「沒錯！」璀雲理直氣壯的說，一面用眼神讚賞鳳燁，「我沒辦法放你一個人去冒險，我也去！」

要是平常，奕昀一定被這番話感動的熱淚盈眶，只是現在時機不對，他面露難色……

想說些什麼安撫她時，忽然有個人急忙奔入，大家紛紛往旁一看，是玫琳。

玫琳穿著淡紫色的旗袍，臉色蒼白的可以，眼神十分狂亂。

「簡奕昀！你們要去找歹徒了嗎？」

「是啊，你怎麼知道？」

玫琳吞吞口水，有些困難的笑著：「這樣啊？昨天我在這裡亂……真是抱歉，我可以幫忙，當作贖罪嗎？」

「可以啊！」奕昀笑著，其實他不會很在意玫琳昨晚的行為，而且玫琳多少懂些技巧，或許讓玫琳加入他們，整個氣勢會如虎添翼。

璀雲瞪著大眼，不服氣的大叫：「為什麼玫琳可以，我就不行！」

「就跟你說很危險了……」

「好了啦，奕昀，讓她去。」玫琳淡淡的說，看著璀雲的眼神十分複雜，當璀雲來不及知道為什麼時，整個人硬讓玫琳給扯出去，鳳燁和奕昀互望彼此，既然冰山女王都這麼說了，那就走吧！

踏出去前，奕昀轉頭向百合子保證一定會把悟朗帶回，後者只是淺笑著，表示相信。

鑽入黑色轎車內，鳳燁卻失神的看著大宅，奕昀疑惑的跟著望了一眼，問聲怎麼了，鳳燁指是笑著說沒什麼，和奕昀一起出發。

直到最後，萊拉都沒有出來關心他嗎？

他的媽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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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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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玫琳的車駛在前頭，璀雲和她在一塊兒，奕昀只是跟著他們，本來他提議著讓自己帶頭，但玫琳卻說她知道地點……為什麼呢？難道，玫琳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了？

車子從熱鬧繁華的商圈一路開往安靜的荒地，最後開往山路，崎嶇難走的地形，玫琳竟然可以加速的繞著，這讓奕昀更加錯愕，她好像熟知這裡的地形似的，真的沒放慢速度。

「哥，這座山很高嗎？」車還在山下時，鳳燁有大概看了一下高度，明明就不高呀！為什麼會開這麼久？

「不知道……」奕昀也皺起眉頭，察覺不對勁。

車子一直開著，鳳燁注意到道路旁有個地藏王菩薩的石雕。

又開了二十分鐘，鳳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這二十分鐘內，他看見這尊石雕已經三次了，現在，又經過……

忽然，前方的玫琳停下了，奕昀也跟著停下。

看著玫琳探出車，凝視著遠方，喃喃自語著，「還不夠嗎？」然後長嘆一口氣。

奕昀也下車，鳳燁也匆匆的跟上，前者朗聲的說：「嘿，怎麼了？」

玫琳撇撇嘴，「鬼打牆，我們跨不出去。」

「我也發現了……」鳳燁複雜的往後望，看著那佇立在雜草堆中的菩薩像，忍不住打個寒顫，山上的風有沒有這麼冷冽啊！

還在車內的璀雲終於也下了車，她一樣面色凝重的說：「這下怎麼辦？聽說，在車前灑泡尿可以破解……」說著說著，她望著奕昀，後者十分激動的嚷著休想，璀雲翻翻白眼，借一下會死？

當大家還不知道如何是好時，一個慵懶的音調飄來，「大姐，遇到麻煩了呀？」

依舊是那鴨舌帽，宵風穿著黑色大衣自山坡那走過來，璀雲眼睛一亮，他是天師，一定可以幫忙吧！

沒想到奕昀卻冷哼幾聲，「別說的你好像可以幫上我們一樣，天師也會出錯！」

「如果出錯了，那我怎麼來的呢？」宵風挑高眉反問，堵的前者說不出話來。

捏了張符，宵風打算開始行動時，璀雲開心的說：「你果然夠朋友！」

宵風一頓，然後扯開苦笑，是啊，她只是當自己是個「朋友」而已，自己在奢望什麼？唉，他的八字也真賤格，初戀就這樣結束了呀！

吁了口氣，將剛才的灰色情緒給排除，宵風一個凜神、符燒了起來，他將符扔像空中，雙手合十、必上眼睛朗誦著咒語，「……破！」破的一聲下去，一陣狂風吹來，吹走了他的帽子，但他不以為意，只是繼續唸咒。

風止時，宵風才閉上嘴，他旋過身，望著呆愣在那的三人淡笑：「呐，讓我跟吧？好久沒有主持正義了……」

一陣刺骨寒風吹過，靚玥一愣，轉頭眺望遠山，嘴角勾起微笑，身邊的女鬼一臉疑惑，像是在思考為什麼璀雲他們闖的進來？

「應該那死小孩吧！」靚玥輕輕的解釋，眼神中帶著絕對優勢的自信，她就不相信，這滿山被收買的鬼靈，會擋不住那個天師！

身邊的女鬼神情複雜，獨自飄離。

◎

「該死，這輛車有沒有那麼破！」暴喝一聲，奕昀氣炸的踹了一下車，鳳燁在旁苦笑著，這輛車其實沒那麼弱的，只是不曉得為什麼突然爆胎，而且還在亂葬崗前……

玫琳靜靜的望著前方，她的車也遇到同樣窘境，但她只是安靜的不說話，璀雲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怎麼了？你好冷靜。」

「我只是在想……沒什麼……」玫琳欲言又止，璀雲雖然好奇，但是看出她難過的神情後，後者也體貼的不過問。

「那現在呢？用走的？」鳳燁提問著，奕昀嗯了一聲，無奈的說：「只能這樣了吧？」然後從口袋拿出ＰＤＡ，打算搜尋悟朗的下落，隨後咒罵幾聲，其餘的人都知道，一定是那台機器忽然失靈了。

「那我們要往哪去？」璀雲乾笑幾聲，這兒四周圍都是比人高的雜草，還有墳墓，難道要通靈跟死人問路嗎？啊！說不定可以哦，有宵風在嘛……

玫琳臉色有些泛白的咬著唇瓣，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氣，聲調依然冷漠的說：「我帶路吧！」

聞言，璀雲和那對兄弟檔都非常訝異的看著她，只有宵風沒有表情。

「等等，玫琳，從剛剛我就很想問了，為什麼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奕昀終於問了，鳳燁也在旁略為點頭，背對他們的玫琳沒有回答，只是波浪捲長髮微微顫抖，似乎在隱忍什麼。

「我會跟你解釋的，」過了良久，玫琳脆弱又小聲的聲音傳來，「只是不是現在，諒解我，奕昀……」

縱使在多想知道答案，畢竟這或許和悟朗被綁的事件有關，但是一聽見那過於薄弱的音調後，奕昀還是點頭了，畢竟他疼女人疼出名的啊！

一行人繼續在難走的山路內行走，帶頭的玫琳常常跌倒，畢竟她穿的是高跟鞋，但無論她跌了多少次，都沒有叫出聲音，只是身上的旗袍已經沾滿泥土，跟在後方的璀雲終於看不下去了，好心提議著：「玫琳，要不要……脫下鞋子走？」

玫琳搖搖頭，只是繼續走，終於再度跌倒四次後，這回換奕昀看不下去，他越過璀雲、抓住玫琳的肩膀說：「玫琳，這樣很危險，如果你跌倒扭到呢？」

「扭、扭到就扭到……」玫琳一樣沒有回頭，她用力的抽回手，聲音在顫抖著，奕昀愣了一下，輕輕的旋過她的身，這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怎麼了？真的扭到了？！」奕昀訝異的問，他沒看過玫琳這個神情，璀雲趕緊從口袋拿出衛生紙，替玫琳擦拭著眼淚，她感激的笑笑後，低聲的說：「我沒受傷，對不起，奕昀。」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道歉？」

玫琳用濕潤又閃亮的眼珠望著奕昀，顫抖著想說些什麼，但氣卻梗在喉嚨，怎麼吐都吐不出來，然後再度低下頭，搖晃著。

奕昀和璀雲互望一眼，決定不再過問這詭異的舉動，待玫琳整理好情緒後，才繼續上路。

倒是後方的宵風皺起眉頭，深思著些什麼……。

在等待奕昀他們登場的時候，靚玥逕自的打量著這間工寮，難道說，這邊真的指有鐵條或垃圾嗎？

在她以為觀察的差不多時，眼尖的發現角落處有個鐵板，不，應該說是個暗門。靚玥好奇的走過去，用力拉著鐵板，因為太久沒用的關係，而傳出嘎嘎的刺耳摩擦聲，忍著這強烈的不舒服，靚玥用力拉開暗門……

底下黑黑暗暗的，什麼都看不清楚，靚玥只好伸手下去撈，雖然很害怕這是糞便池之類的髒東西啦……

「這是？」看清楚手中那個「東西」後，靚玥先愣了愣，然後瘋狂的大笑著。

「啊哈哈哈哈，這就是我最後賭注了啦！」靚玥瘋狂的大笑聲有些刺耳，女鬼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這東西……

難道她打算和他們同歸於盡？

女鬼暗自想著。

那……絕不能讓她傷害到姊姊！

瞪著靚玥越來越黑暗的背影，女鬼暗自咬咬下唇，手一揚、緩緩消失。

玫琳僵硬的撥開眼前礙事的雜草，在那一剎那間，一股風用力吹來，帶來了泥沙，讓她不舒服的閉上眼、低頭揉著。

「怎麼啦？有沙子嗎？別揉別揉，我來……」璀雲也被突來的狂風給嚇到，但看見前方的玫琳忽然蹲下身，她趕緊上前關心，並替後者吹著眼睛。

眼珠受到刺激，不斷泌出淚水，朦朧的視線中只能隱約看見璀雲的輪廓，還有奕昀他們擔憂的表情，當她想說些什麼話時，一抹真正朝思暮想的人影緩緩出現，讓她覺得呼吸一窒、心跳鼓譟著猛敲好幾下，差點換不過氣。

那抹身影來的快、去的也快，但足以讓玫琳認出身分了，她用力推開璀雲、拔腿就奔，後者被這一推差點跌倒，還好有奕昀擋著，玫琳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眼前比人高的雜草叢林中，奕昀他們趕緊追上。

靚玥、靚玥、靚玥！玫琳在心中瘋狂吶喊著，縱使膝蓋摔破了、雙手雙腳傷痕累累，她也沒時間停下來舔嗜傷口，為的只是那思念以久的人啊……

『姊姊，你要去哪？為什麼不帶靚玥去？』

『姊姊，你又要出去打架嗎？能不能陪靚玥畫圖？』

『姊姊，靚玥沒有爸爸媽媽了，你可不可以少出去打架，陪靚玥呢？』

寂寥、又稚嫩的嗓音不斷盤繞在腦海中，玫琳忍不住落淚，記憶中的靚玥，之所以這麼黏她，完全是因為……寂寞啊！

父母死了，組織當由她來接手，為了不辜負爸媽，她花了大半時間來整理組織，卻忽略的後方跟隨的身影。

『姊姊，』

高跟鞋重重落在水泥地上，玫琳喘著氣，此刻的喘息聲特別大，大到周圍的蚊蟲或鳥兒振翅的聲音都聽不見。

記憶再度飛翔。

飛到那段最後的記憶，最後妹妹對自己發出幸福笑容的時候。

『姊姊，他打算跟我重修舊好，我等一下要跟他出去哦！』

因為寂寞，所以去找另外一個懷抱。
因為寒冷，所以去找另外一個懷抱。
因為孤單，所以去找另外一個懷抱。
因為孤獨，所以去找另外一個懷抱。

因為姊姊太一廂情願，自認為有讓妹妹得到家的感覺，所以……

「啊，怎麼來的是姊姊呢？」靚玥緩緩從工寮內跺出，嘴角帶著輕蔑的笑容。

冰涼的淚水划落，玫琳冷若冰霜的美顏，此刻非常無助。

……所以，其實害死妹妹的兇手，不是別人……

而是她自己、她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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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發表於 2008-9-6 08:45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三十三。

玫琳身體顫抖著，她開始分不清楚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誰？是誰披著靚玥的外表在和她說話？

「靚……玥……」夢該醒了，但玫琳仍眷戀著「有靚玥」在的日子，眼神顯得飄忽不定，像是個半睡半醒的人。

「我不是靚玥。」靚玥靜静的說，玫琳的眼神起了波動，前者不忍的閉上眼，這事，遲早要讓對方知道的。

玫琳不說話，只是凝視著對方，然後終於開口問：「那你是誰？」

「……我叫做夢湘瞳，知道嗎？湘瞳。」

奕昀他們好不容易追上玫琳，見到靚玥拿出切肉刀、用力刺向玫琳，他驚叫一聲後，衝上前要阻止，卻被宵風擋下，他十分不諒解的對著後者大叫：「你幹嘛！放開我啦！」想拍開抓住肩頭的那隻手，宵風卻意外的抓的更緊，語氣平淡的說：「不止你跟她之間需要了結，她跟她之間也需要。」

「我跟靚玥……？」奕昀不明白的反問，他跟靚玥不算很熟，需要了結什麼？

這回換宵風意外的挑高眉毛，「你還沒發現？」

「發現什麼啦！」奕昀沒好氣的問，他實在很討厭宵風那無所不知般的態度，高傲的要命！如果讓璀雲知道奕昀的想法，她一定會嗤之以鼻，吐槽奕昀這是「五十步笑百步」……

「你們真的都不知道耶！」宵風嘿的一聲大笑，璀雲和那對兄弟檔疑惑的望著彼此，再反觀宵風，等待他說出答案。

「虞靚玥早就死了，」表情收斂了起來，宵風又恢復那冷酷的俊美模樣，「現在在你們眼前活蹦亂跳的，是簡奕昀的『前任妻子』。」

「唔？哥，你結過婚？」鳳燁傻傻的問，沒想到他們之間曾經疏遠到有婚姻大事都不知道啊！後者給了他記大白眼，不忘糾正，「誰結過婚了，那個女人，是夢湘瞳！可是我不明白，瞳瞳不是早就死了嗎？」

「死了啊！但她因為對你無法忘懷的愛戀，特地重返陽間和你會面！真是可歌可泣的一樁佳話啊！」宵風還不忘挖苦奕昀，後者完全傻在那，無法反應。

這個模樣看在璀雲眼中，她噘著嘴、望著天邊說：「怎麼樣，很感動吧？」

「是感動……只是……」奕昀本能的直接回答，瞳瞳很看重這段感情、讓他倍感窩心是沒錯……是說讓個已經死去的人纏著還是很詭異啊……

璀雲錯愕的、不甘心的「嗚？！」了一聲後，旋過身，賭氣的不說話，鳳燁只是尷尬的苦笑，宵風則完全不理會，只是看著靚玥和玫琳。

在他們聊天的期間，靚玥不曉得攻擊玫琳幾次了，後者都靈巧躲開，卻不反擊。

「反擊、反擊啊你！為什麼、都不反擊！」每刺一刀，靚玥都會大叫一次，玫琳只是痛苦的不斷躲避，眼神慌亂。

「非得要死在我手中嗎！反擊啊你！」靚玥的每刀都沒有手下留情，她必須得逼迫玫琳出手，因為這樣，她在玫琳心中那抹「虞靚玥」的形象才可以拔除，到時候她如果要回去陰間了，玫琳的痛苦就可以少幾分……

她必須得讓玫琳忘記她！

「靚玥、我……」

「我不是靚玥！」靚玥大吼著，刀尖劃過玫琳的手掌，後者吃痛的縮回手，下一秒迅速的捉住靚玥的手腕，厲著眼神想反擊，卻在接觸到靚玥的眼神那一剎那時頓住了。

察覺到玫琳的眼神有所滯留，靚玥咬了咬下唇，低低的說聲「對不起」後，將手用力抽回、手中的切肉刀以毫無猶豫的力道往前刺，刺中了玫琳的腰際，她張大眼睛、悶哼了一聲，不敢相信的看著靚玥……卻沒有在她眼神中，發現一絲絲歉意。

彎著腰、壓著腹部的傷口，黏稠又溫熱的液體沾滿了雙手，玫琳氣若遊絲的開口：「靚……玥……不管你是不是她，我都要說……」

「對不起……一直以來，都讓你這樣子孤單……爸媽死後，你剩下我這個姊姊而已，我卻把心思放在組織上……我以為，只要把最好的留給你，就可以讓你心情好些了……可我錯了……」玫琳扯出一抹悽艷的笑容，「卻害你痛苦的死掉，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說了……不管是在夢境中、還是對著神明、或者在你的靈堂上，我就很想說了……」

她跪下，雙手伏在地上，她知道腰部的傷口很深，也知道必須回手，只是她辦不到。

頭上傳來不以為然的冷哼，靚玥的表情沒有因為玫琳那番話而有所放柔，只是冷笑著說：「說那麼大串做什麼？我又不是你妹妹，我只是個利用你妹妹的傢伙而已！這些話，留著到下面跟你妹說吧！」

握好刀，靚玥再度攻擊，玫琳吃力的躲著，腳步不穩，直到靚玥一個瘋狂的劈砍、她跌倒在地上，前者沒有放棄攻擊，只是趁勢往下劈過去－－

奕昀再次想衝出去幫人，卻又被宵風抓住，前者怒氣沖沖的想罵人，卻聽見響亮的鏘一聲，倒地的玫琳抓了一旁的鐵條，擋住了靚玥的刀子，波浪捲髮半掩的臉龐，又恢復為那冰山美人該有的冷漠。

靚玥愣了一下，隨及扯開得逞的笑，「怎麼？終於肯反擊了嗎？」

回應一樣程度的冷笑，玫琳笑著說：「是啊！我必須得教教你，什麼叫做尊重姊姊……以及……」一個用力甩，靚玥手中的切肉刀就這樣被挑了出去，她緊張的回頭想接住，卻被玫琳的鐵條給擋住，回過頭，後者不曉得什麼時候站起來了，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陰陽兩界，井水不犯河水！」

鐵條發狠劈去，靚玥驚險的躲過，玫琳不斷攻擊，靚玥只能節節敗退，不停揮舞鐵條的玫琳，根本沒發現靚玥故意退至工寮那，而自己正在往那前進。

察覺此點的宵風臉色一變，趕緊朗聲的說：「快停下腳步！」

玫琳茫然的回頭，靚玥眼神一凜、將她扯入屋內，並在宵風的符碰上自己前，將大門用力關上，宵風咒罵一聲後，想也不想的就想衝上前去，卻在工寮的三步之遠處被彈開，他吃痛的爬起來。虞靚玥這女人到底收買了多少鬼靈啊？！竟然多到可以把自己彈開……

「宵風！」璀雲趕緊上前要攙扶他，卻被奕昀和鳳燁同時攔下，連宵風都揚起手，示意別過來，自己沒事。

「……喂，夢湘瞳要見的是你，你快進去吧！你爸爸也在那工寮內。」宵風走回奕昀身邊說著，奕昀一愣，隨即點點頭，鳳燁卻不安的說：「可是、哥！」

「我不答應！誰知道那瘋婆子會不會想搞個同命鴛鴦咧！」璀雲哼哼兩聲說著，奕昀看著她，被在乎的感覺讓他想也不想的抱住人，讓她哇哇亂叫著。

宵風環看四周後，苦笑著：「現在他也沒得選啦，不進去的話，你們也休想下山，鬼打牆打到死吧！」

「可是！」

「那我跟他一起進去吧！」宵風提議著，一面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看的璀雲心驚了起來。

玫琳被拖入工寮內，大門碰的關上那一刻起，她就啥都看不清了，裡頭一片漆黑啊！警戒的握緊手中唯一的武器，她催促著趕快讓視力習慣，忽然，左側傳出騷動聲，她想也不想的往那揮下去，卻只揮中鐵條，發出來響亮的聲音反讓她嚇到。

嘶咚

這回換右側了，她再度揮棒下去，同樣只是打翻屋內的鐵條，當她惱怒的想前進時，卻發現踩到了一根棒狀物，而且小腿那起好像有什麼東西擦過，心底起了厭惡的感覺，想把東西踢開，卻發現在倒退的時候也踩到同樣的棒狀物……

這到底是什麼？

「混帳！」暴躁的玫琳轉了一圈手中的鐵棒後，用力往旁敲下去，運氣十分好，那個位置正好是窗戶，只是被木板封死，她這奮力的一敲，正好把木板敲出裂縫，幾絲光線流入，玫琳挑挑眉，再度敲了一記，裂縫更大，光線也更亮了，足以讓玫琳看清楚四周。

「我的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地上密密麻麻的舖滿爆竹、炸藥和衝天炮之類的東西，而身上，也纏繞了引爆用的線。

慌亂的想扯開它，卻在這時注意到角落還有個人影，是個奄奄一息的中年人，身上一樣捆滿炸藥，玫琳心想那大概就是奕昀的爸爸，想上前先救人時，卻被滿地的線給絆了一下，跌在地上。

掙扎著想爬起來時，卻注意到眼前多了雙蒼白到有些泛青的赤裸雙腳，順著看上去，是破爛的裙擺、垂在腰際同樣蒼白的雙手、俯瞰著自己的蒼白容貌。

「啊……」玫琳激動的想說些什麼，那張熟悉不過的臉，卻只是搖搖頭，手一揚，玫琳眼前一黑，沒有了意識。

只是耳畔再失去聽覺的前一秒，清楚的聽見妹妹說了聲「謝謝你，姊姊。」

◎

讓鳳燁在外面守著璀雲，並交代前者試圖對外聯絡，畢竟他們下不了山，只好奢望用手機連絡其他人，奕昀跟宵風決定兩人衝入工寮內。

「吶，臭小子，沒想到我有跟你聯手的一天。」奕昀做出了要奔的姿勢，嘿嘿笑著。

「我也沒想過要和個大叔聯合起來，不過、既然你是我情人，我大可忽略那個噁心感。」宵風聳聳肩、調皮的眨眨眼說，若是平常早被奕昀揍了，但此刻後者只是笑笑，問了聲：「準備好了嗎？」

「當然。」

「好！」奕昀抖擻抖擻精神，轉了轉脖子，倒數五秒後，立刻狂奔！

風用力刮在臉頰旁，奕昀從沒有跑那麼快過，這個人完全就是在耍帥，迅速的移駕到工寮前，得意洋洋的想跟一旁的宵風炫燿速度時，卻錯愕的發現旁邊什麼人都沒有！

工寮的門打開了，奕昀也被揪了進去，在鐵門關上前，他清楚聽見那位「好夥伴」欠扁的說「我有沒有說過你先上、我候補？」

「宵風－－！」還有，某女性高八度的大吼聲。

「那個混蛋！」奕昀恨恨的咒罵，同樣被滿地的炸藥給嚇傻，這是什麼？軍火庫嗎？

「我運氣好，這是間廢棄的爆竹工廠。」咯咯笑著，靚玥就這樣從黑暗中晃過來，兩手各揪著人，是無意識的玫琳和悟朗，身上都捆了好多爆竹。

「……你變了，瞳瞳。」奕昀瞇起眼睛說：「你變壞。」

「變的是你！」靚玥……應該說是湘瞳不諒解的揚高音量說：「在病床前，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都忘了啊？你還戴著戒指、我們的婚戒，竟然去找其他女人！」

「瞳瞳，我……你應該放下一切的。」

「我放不下你，」湘瞳眼角閃著淚光，「我真的、真的放不下你啊……」

奕昀心痛的看著她，湘瞳一步步靠近，手中握緊了另外一把刀子，揮別剛才傷心的模樣，露出甜笑說：「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我們』不會變成『你跟我』的分開體吧？你愛我吧？」

「瞳瞳……」

「我們，」站在自己面前的湘瞳，明明頂的是靚玥的臉，但奕昀卻看見了她如往常般，清秀可人的笑著：「要永遠在一起。」

接著把刀子舉高，朝奕昀的胸口往下刺！

很顯然是朝著心臟刺去。

本來還恍神的奕昀猛然回神，擋下了那刀，湘瞳錯愕的看著他，後者溫柔的笑著：「我還是愛著你，瞳瞳，可是那是過去。」

用力推開她，奕昀瞇眼笑著：「現在我愛的，無論她現在聽到沒有，我一樣要說，我現在、以後愛的都是季璀雲，都是她。」

「我愛她，我愛璀雲，以後我要她當簡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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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2008-9-6 08:57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三十四。

湘瞳不敢相信的搖晃著，她輸了？輸給季璀雲？

那她逆天為的是什麼？是什麼？

不甘心的扯著嗓大吼大叫，奕昀不忍的想伸出手安慰，卻在揚起手的那一剎那愣住了。

身上，什麼時候被捆了炸藥？

「只要把你帶在身邊，那女人就沒機會了吧？！」湘瞳的眼睛被憤怒給染紅，她拿起桌上的火柴，點燃一根、暴吼著宣示：「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奕昀趕緊閃過那小小的火苗，湘瞳將火柴扔往旁邊，立刻引爆劈哩啪拉的爆炸聲，最後似乎引爆了最大的爆竹，轟的一聲半邊工寮被炸毀，巨大的聲響以及震動讓外頭的璀雲心涼了半截。

爆炸了？奕昀、奕昀還在裡面啊！她想也不想的就想衝上前，卻被鳳燁給抓住，「哥哥要你留在這！」

「放開我！他有危險！」

「他不會的！他可是哥哥啊！」

「不會才怪！那是爆炸！爆炸！不是放鞭炮啊！」璀雲心急了，扯著嗓子對鳳燁大叫，後者先被那股驚人的氣勢給嚇到，仍勉強自己別害怕，將人抓的更緊，不管等等伺候的是巴掌還是拳頭，他都得把人給拉好－－這就是哥哥所交代的。

璀雲著急的想揮開鳳燁，到最後真的想直接揮拳過去，所幸拳頭還舞在空中時，就被另隻手給抓住，她凜了眼神，揮起還能活動的左手朝那人呼去，幸好宵風反應快，兩隻手一下子就被他抓住了。

「幹嘛不跟他一起進去！既然知道對方非人類，為什麼不一起去！」璀雲氣炸的暴吼，「你這個天師是當假的嗎？！」

宵風皺起眉頭，平靜的說，「大姐，你可以冷靜點嗎？是怎樣，天師萬能？再者，我如果進去了，你們又怎麼辦？」這番話，說的好像鳳燁沒什麼能力照顧人似的，他忍不住反駁個幾句，「喂喂喂，我雖然沒有哥哥厲害，但基礎還是有的啊！」

「這滿山的鬼靈都被那女人收買了，我不在這坐鎮你們早死了！」宵風哼哼兩聲，鳳燁賭氣的撇過頭去，不說話。

當璀雲還想罵些什麼時，工寮那爆炸的灰霧散去，奕昀拍了拍身上的水泥塊、灰塵十分狼狽的站起來，想回頭給璀雲他們一個安心的笑容時，灰霧深處，卻蹦出一個手抄西瓜刀的女人，他迅速變臉並閃躲，這女人身上的刀會不會過量啊？又是切肉刀又是水果刀的。

湘瞳撲了個空之後，一個扭腰、一個轉身，刀尖的閃亮劃出一個弧度－－就像流星那樣－－卻都只是與目標擦身而過，她怒的不斷大叫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瞳瞳！」

「我要你！我要你陪我到另外一個世界去！」湘瞳瘋狂大叫著，與奕昀印象中那斯文模樣完全劃不上等號。

「瞳瞳！聽我說！」奕昀一改躲藏的守備狀態，轉而正面迎戰，巧妙的奪下她手中的水果刀，湘瞳一愣，接著張牙舞爪的朝奕昀撲去，後者趕緊扔開刀子、接住她的雙手，對著她大吼著：「夢湘瞳！聽我說！」

從沒有被他連名帶姓吼過，湘瞳不禁停止攻擊，愣愣的看著他。

奕昀以前所未有的認真神情看著她。

「瞳瞳，這樣你就快樂了嗎？」奕昀放柔了語調問。

「看著我痛苦在你身邊，看著我朝思暮想另外一個女人，你就開心了嗎？」

湘瞳沒有回答，只是空洞的看著他。

無法想像、也不想想像他會從口中說出「另一個女人」這個代名詞。

「……我不快樂，也不開心。」湘瞳喃喃自語著，奕昀稍微露出了微笑，下一秒，卻錯愕的看著她。

湘瞳的臉上浮起溫柔、卻又過於溫柔的微笑，手中的刀柄前端不曉得什麼時候沒入他的身體中。

「可是我有辦法讓你忘記她的，我有辦法的……我相信你會的……」湘瞳掛著殘酷又溫柔的笑靨，一面把刀更往前刺，似乎刺傷了什麼內臟，奕昀的嘴角開始滲出血。

「昀，你先睡覺，等我解決其他人－－用炸藥解決後，就會追隨你而去。」掛著甜笑，湘瞳用力抽回水果刀，艷紅色順勢噴灑滿身，遠處的璀雲放聲大叫，前者仍不以為杵，只是笑看著奕昀倒下。

「奕昀！奕昀！」璀雲嘶聲力竭的大吼，雙手仍被鳳燁抓住，雖然悲痛，但後者還是依命保護好璀雲，一旁的宵風也變了臉色。

說好告白而已的！這個女人！抓起符，想衝上前時，沒想到對方先發制人的先奔過來，身上還有炸藥與鞭炮之類的。

陰笑兩聲，點燃手中的打火機，原本清秀的臉蛋頓時猙獰的恐怖，好聽的嗓音也因為大吼過度而顯得有些沙啞，「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通通下地獄去！」

手中的火苗湊向導火線，將璀雲用力從鳳燁手中揪過來，湘瞳就是要這個女人死的最悽慘！

一股推力將璀雲再度推回鳳燁身邊，在湘瞳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自己就被纳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內。

「地獄，是適合你去的。」冷漠的嗓音自頭頂傳來，奕昀奪過湘瞳的打火機後，大吼著：「鳳燁！快後退！通通後退！」

「你想幹什麼！奕昀！不要不要不要！」璀雲立刻反應過來，想也不想的想衝上前去，卻被宵風和鳳燁同時抓住。

奕昀心痛的看著璀雲，到後來，還是沒辦法把在工寮內說的話，告訴她嗎？「……快撤走啊！宵風你也是！」忍著心痛與傷口的痛，奕昀嘶聲力竭的暴吼。

宵風的眼神依然冷漠，只是臉部表情起了些微妙變化，他和奕昀互望了半晌，只是低下頭，將璀雲和鳳燁硬拉走，鳳燁乖乖的跟著走，只是緊咬著唇瓣；璀雲死命掙扎大叫，甚至都打了宵風一巴掌，但後者依然不說話的拖著人到安全的地方。

璀雲頻頻回頭，淚眼的看著奕昀，他也同樣心痛的看著她，然後，用唇語無聲的說了句話。

她眼睛張大了，張開嘴想回答，卻被宵風拉往深山內，層層疊疊的樹枝像奇異筆黑線似的不斷畫過奕昀的臉，直到最後，看不見了，她還是沒辦法回答。

用力的甩開宵風的手，前者沒有再抓回來，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背對她。

鳳燁低著頭站在旁邊。

「大姐，他對你很重要？」像是在確認什麼重要事物，宵風沉聲的問著，璀雲只是靠著樹幹癱下大哭。

「別哭啊，大姐……是不是他安然無恙你才會笑呢？我喜歡你笑。」

璀雲訝異的用濕答答的雙眼，仰望著淺笑的宵風。

「我幫你保住他。條件是－－以後，請不要再輕易哭泣，因為比起眼淚，笑容更適合你。」宵風第一次用這麼溫柔的笑容對人，他踏著滿地的枯枝要離開，璀雲緊張的抓住他的衣擺大叫：「不要！不要再讓我失去誰了，拜託不要！」

「你不會『失去』誰，」宵風平靜的拉過衣服，依然背對著璀雲，「你會得到真心喜歡的人。大姐，我頭一次用自己的力量保護重要的人，而不是傷害別人，這種感覺你不會了解的，我好像贖罪了……」想起小時後的事情，宵風不免黯淡幾分，璀雲不明白宵風的過去，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思緒，還停留在「重要的人」四個字上。

是誰？在說她嗎？

拿出符咒，念念有詞，宵風在璀雲和鳳燁所在的方圓幾里內設下結界，微笑著說：「這是我靈力凝聚出來的結界，什麼妖魔鬼怪都入侵不了的……你們在這……很安全！」說完，他退後幾步，轉過身奔去。

璀雲在後方的哭喊，他只能選擇忍痛無視。

這是第一次，他頃全力保護真心喜歡的人。

所以，就算犧牲，他也會含笑著接受。

確認宵風帶頭把人都帶走了，奕昀將打火機湊近自己，湘瞳急叫著：「你確定嗎？這樣，我們的靈魂可會永遠在一起哦！」

「這不就你期待的？」奕昀冷笑著回應，湘瞳該高興的，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產生恐懼，只能說，奕昀不是當初她愛的那個奕昀了……

「虞玫琳跟你爸還在工寮內！你會波及到他們的！」

「我不在乎。」

「你！」

「囉唆，不是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湘瞳害怕的看著火苗不斷接近導火線，是啊，她在恐懼，她在害怕死亡，因為死後的世界慘不忍睹……她不敢回去！

用力掙脫奕昀，湘瞳抱著要逃到天涯海角活下去的念頭，卻在奔離幾步後，錯愕的發現身體僵硬住。

耳畔，傳來幽幽的嗓音。『那是我的身體。』

「虞、虞靚玥……」湘瞳訝異的看著眼前冷漠的臉孔，開始感到害怕，而且身體也起了不舒服感。

『伯父跟姊姊都被我移開了，要死，也是你去死！』靚玥蠕動著泛紫的雙唇說著，她知道那個身體已經認出「主人」，正在排斥著湘瞳的魂魄。

「啊啊，好痛！好痛！」劇烈的撕裂感自四肢百骸傳來，湘瞳跪下來大叫著，身體正嚴重的在排斥她！奕昀無聲的靠近，將火苗點燃她的引爆線，再點燃自己的……

「對不起，得破壞你的身體了。」雖然看不到靚玥，卻也隱約感受的到她的存在，奕昀平靜的說。

『只要能保護姊姊就好。』靚玥也平靜的回答，可見得她對陽間的恨已無太多糾葛。

「啊、火！火！」湘瞳慌亂的想拍掉火苗，卻只能殘酷的看著火越來越靠近身上的炸藥……

奕昀蹲下身，冷笑著說：「瞳瞳，我們下面見！」

「不、不……」

宵風從遠處奔來。

火苗也終於碰到了炸藥。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幾乎要把這座山給炸飛，伴隨著湘瞳的大叫聲。「不要啊－－」

宵風錯愕的看著火風襲來，灼熱的疼痛感讓他大叫出聲。

喀啦喀啦。

那是鐵鍊劃過地面的拖行聲，宵風很熟悉的。

一股冰涼感劃過身邊。

虛空之中，踏出一個朦朧的人影。

宵風和奕昀張開眼，見到的，是湛藍與翠綠。

那雙，迷惑眾生的雙眸……

陽剛與陰柔共存的絕美臉蛋……

手中的羽毛扇和刷寫著生死簿三大字的厚重書本……

宵風馬上認出來，那是冥界的判官。

火海之中，判官佇立的地方自動行成一圈乾燥的安全地帶。

而自己和奕昀幸運的就在那圈安全之地內，就連奕昀身上的火焰也消失了。

判官手中的鐵鍊牢牢圈住湘瞳，身邊站著靚玥。

『汝是否認罪？』不切實際，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卻又著迷的嗓音字判官根本沒開闔的嘴中吐出，湘瞳意外的沒被那雙眼睛給吸引，只是大叫著：「我沒罪！我根本沒罪！有罪孽的是你、是你！」

『汝是否認罪？』判官靜靜的再問一次。

湘瞳狠瞪著他，呸的一聲撇開頭。

『吾以殘害生人之罪名，判定汝……』

「判我判我判我！你們這些人渣！就沒有任何罪孽嗎！」湘瞳幾近瘋狂又崩潰的大吼著，判官無視於她的指控，只是揚起羽毛扇，後方傳來工寮倒塌的巨響。

『……永世不得超生，不得遁入輪迴之道。』

羽毛扇用力揮下去－－雖然看起來是優雅的揮著，但強大的風壓讓眾人不得瞇起眼，在湘瞳後方裂開一個大洞。

洞內是啼哭與吼叫。

「那、那是哪裡！」

『汝不得過問。』判官冷冷的說，手中的鏈子一扯、一放，湘瞳隨及往洞口靠近，她這才大哭大叫著求饒，卻也來不及了。

隨著湘瞳的消失，洞口也自動消失，判官環顧著四週的火海，再度揮著手中的羽毛扇，強烈的風壓撼動整座山的山林，火焰也被撲滅。

『……汝也有罪。』判官靜靜的說，眼前的靚玥倒很冷靜的點頭。

『汝幫助了罪犯。』

「我知道，」靚玥遞上黑令旗，平靜的說：「帶我走吧！」

判官無表情的看著靚玥半晌，手中的鐵鍊自動纏住靚玥的雙手，後者只是苦笑，沒說什麼、也沒掙扎。

虛空之中，再度開啟一個大洞，裡頭一片混亂，奕昀和宵風根本看不清那是什麼，卻也猜測著那或許就是地獄。

判官拉著靚玥要踏入，一旁的宵風忍不住說：「喂喂喂，這位大哥，那滿山的鬼靈呢？就無罪啊？」這番話出口，一旁的奕昀訝異的看著他，這傢伙敢用這種語氣跟判官說話？找死啊！

『不然，汝以為汝會這麼順利保護她？』判官冷笑著，隨即踏入洞口內，消失。

原來判官早就先解決了那些被湘瞳收買的魂魄，否則宵風也不會這麼順利帶著鳳燁和璀雲逃走，一定是鬼擋牆擋到死……

而判官口中「她」……

宵風苦笑，難道這種事情，判官都知道嗎？

「我們安全了吧？」奕昀吁了口氣，拍掉身上的灰塵問，宵風想回答，卻「噗」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癱倒在地上。

「宵風！喂，你怎麼了啦！」

宵風淡笑著，慢慢閉上眼。

雖然最後無法看見她的笑容很遺憾，但至少他保護了她……

他要信守承諾，帶著笑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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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08-9-6 09:06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三十五。

爆炸的威力竟然能夠影響到在深山內躲藏的璀雲他們，還好有宵風的結界撐著，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說，現在這個「後果」也頗悽慘的……

冷眼看著頭上的點滴瓶，他哼了哼，厭惡的撇過頭，這種東西實在毀損他的形象啊……

護士們紅著臉替他量體溫、體重後嘻笑著離開，他一點都不想理會那些花痴們等等要去宣傳什麼，只是用十指不耐煩的敲著床沿，心想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喀一聲，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露出奕昀似笑非笑的面容，還有勉強稱的上充滿活力的招呼聲。

奕昀被捅的那刀也讓他住進了醫院，現在住在隔壁當鄰居。

「真沒想到你活著。」奕昀嘻嘻笑著湊過去，邊摸著腹部的繃帶，宵風哼哼兩聲，「你也是啊！被捅之後還能來損我，你也算奇葩了！」

奕昀笑著沒回答，只是順手拉了張椅子坐下，大方的抄起矮櫃上護士送給宵風的蘋果啃著。

本來他很討厭這傢伙的啊！結果在這莫名其妙的事件下來，他們不曉得什麼時候變成好朋友了，這個進展就連宵風都有些不可思議，原來朋友其實很好得？

「那個暴力大姐和你爸呢？」

「你說玫琳嗎？你就保佑她沒聽見你怎麼稱呼她！她很好，我爸也很好，鳳燁在照顧他，至於玫琳……你曉得的，她需要安靜一下。」

宵風微微頷手，無禮的搶過奕昀手中的蘋果，大口吃著。

「你怎麼會傷到內臟呢？不過醫生說你是個奇蹟，傷成這樣還能存活，重點是還恢復的頗快的。」奕昀無所謂的聳肩，再從矮櫃上拿顆蘋果來啃。

「和結界有關吧。我凝聚了幾乎全身的靈力形成結界，保護大姐他們，沒想到爆炸威力會波及到那，大概是震到結界，震的太厲害，才會反彈到我這。」宵風平靜的說，鮮美多汁的蘋果讓他心情大好。

奕昀將那口蘋果吞下後，嘿嘿笑著：「你啊，一定會被璀雲修理的！她是真心把你當朋友哦！把自己搞的跟破布一樣，她肯定扒了你的皮！」

「你也難以倖免。」宵風瞪了奕昀，再啃了口蘋果。

奕昀低聲笑笑，然後說：「說真的，你怎麼會想用生命保護璀雲？難道你對她……」

「別瞎猜，我只是在保護朋友罷了。」宵風冷冷的打斷奕昀的話，後者一頓，安心不少似的點點頭。

「你也真是的，保護朋友就保護朋友，竟然到了頃全力的地步……」

「你管我。」宵風哼哼兩聲，帥氣十足的把吃完的蘋果扔到角落的垃圾桶內，望著天花板發呆，而奕昀則望著窗外的飛鳥，此刻的氣氛非常安祥。

「哪……璀雲等等會來，你打算怎麼躲過她的責罵？」奕昀好玩的問，宵風挑挑眉，說了句「不知道」後，轉過身去，奕昀依然在開著玩笑：「呵呵！她只是個女人啦！抄張符令包她乖乖閉嘴！是吧？啊哈哈哈哈！」

宵風轉過頭想說些什麼，卻又像是撞鬼一樣……不，撞鬼或許還比較不恐怖，他恐懼的轉回頭，沒有答腔。

「是嗎，是嗎，想對我五雷轟頂之類的嗎？」

清脆的嗓音響起那刻，病房內也傳來兩個男人的大叫。

璀雲面無表情的跺出病房，只是後腳剛踏出去，護士就剛好要來檢查病情。

「哇啊啊啊！快去請醫生呀！為什麼會讓蘋果哽在喉嚨？！頭上的水果籃又是怎麼回事！我的媽，醫生！醫生你在哪啊！醫生－－！」

「真是的，我很擔心、很擔心啊！」璀雲嘀咕著，恨恨的詛咒那兩個男人會被她塞的蘋果給噎死。

本來想踏進電梯，下樓走人的，卻在瞥見某個房門後，頓住了腳步。

緩緩的朝那走去，一旁的牌子上寫著「鳳　悟朗」三個粗體字，璀雲望著那三個自半晌，推開門走進去。

悟朗坐在床上看著窗外風景，察覺有人進來後，轉頭看向門口，見到璀雲的那一剎那，臉上浮出錯愕、訝異與欣喜種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好多了嗎？」璀雲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發現花瓶內插滿了百合。

「嗯。」悟朗淡淡的回應，同樣望著花瓶中的花。

「百合子阿姨來過了？」

「沒有，這些花是鳳燁拿的。」

「鳳燁呢？」

「回去了，我要他回去看看萊拉和……百合子。」悟朗說到「百合子」三個字時，表情有那一剎那的放柔，璀雲意識到這點後，淺笑著。

「奕昀可拼了命在救你哦。」璀雲輕輕的說，悟朗發出短促的聲音表示回應。

「我說啊，奕昀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得到你的認同？」

璀雲盯著對方問，悟朗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他抓緊被褥後說：「我已經認同他了。」

「我指的是把他當真正的兒子看待，你懂我的意思吧？」璀雲認真的說，她曉得，那個白痴表面上沒什麼幹勁在爭取，但事實上卻很在意這個問題。

悟朗深深的吐納幾次後，徐徐的說：「百合子是妾……」

「所以奕昀就不能跟你姓？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活在帝王世家？」璀雲用力的吐槽，「跟不跟，是你在決定的吧！只要你一個點頭，就可以真正認同奕昀啊！我不懂你在撐什麼！」

「這不是撐，是倫理問題！」濃郁的香水味蓋過百合的清香，萊拉咯咯笑著湊上前，璀雲閉上嘴，沒有回頭打招呼。

「親愛的，好多了嗎？」萊拉也沒有跟璀雲打招呼，甚至還抽起花瓶上鳳燁剛擺放不久的百合花，打算換上自己捧來的玫瑰。

悟朗察覺後，下意識的制止，「別換，醫院內，百合比較適合放病房。」

「……親愛的，你該不會真的聽進那黃毛丫頭的讒言了吧？」萊拉有些錯愕又慌張的回頭問，對她來說，那花瓶內的百合，就像百合子一樣刺眼。

而被稱為黃毛丫頭的那位，挑高了細眉，這位大嬸知不知道她剛用兩顆新鮮蘋果殘害兩條人命而已？

「我只是在考慮。」悟朗靜靜的說，萊拉揚高了聲音大叫著：「考慮？你在考慮？不許考慮！百合子注定在我之下！她的兒子，永遠無法和鳳燁平起平坐！」

「我考不考慮，是我的事情吧！」悟朗暴吼回去，音量讓萊拉嚇的退後幾步，璀雲也縮縮脖子。

「我都聽鳳燁說了，知道我危險之後，你還可以悠哉的唱歌？我很懷疑你到底把我的比重放多少！」

「親愛的……」萊拉心虛的想觸摸悟朗，卻被他給揮開，只能錯愕的看著他。

璀雲微嘆口氣，起身說：「伯父，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這事兒，我先走了。」

關上病房門，杜絕了萊拉不甘心的大聲嚷嚷，璀雲嘆口氣，朝醫院大門走去。

女人哪……有些就是這樣，像個寄生植物，沒有男人，就會枯萎……這種絕望的觀念何時會消失呢？應該永遠不會吧。璀雲嘆息想著。

「哼，至少，那個角色永遠輪不到我。」哼哼兩聲，她驕傲的踏出大門，該是回去那個好久不見的「家」的時候了。

◎

滿臉鬍渣，隨意套著襯衫、睡眼惺忪的拖著拖鞋從房間內走出，不顧形象的打著呵欠，爬了爬亂髮，其實志偉也算是另類的帥哥一個。

盥洗完畢還沒清醒，像個遊魂似的飄向冰箱，途中不經意的瞥見一旁的空房。

「……」說不出來的寂寞和惆悵感漲滿胸口，有一剎那的呼吸困難，志偉一愣，他是個男人，怎麼可以娘娘腔的感覺到寂寞呢？甩甩頭，把不必要的情緒都拋開，打開冰箱門拿了牛奶出來，豪邁的一口灌下。

喀的一聲，大門被粗魯的踹開，志偉狐疑的回頭，突如其來的強大衝勁讓他手中的牛奶瓶飛出去、人整個被推入冰箱、口中的牛奶還噴了出來、冰箱甚至傳出雞蛋被壓破的聲音。

一切流程不過三秒時間而已，志偉訝異的盯著撲滿懷的人兒，戰戰兢兢的問：「璀、璀雲？」

「我好想你，志偉。」璀雲笑靨如花的說著，志偉先一臉欣慰的摸摸她的頭，然後再惡狠狠的敲了她一記、暴怒著大吼：「混帳東西，回來就回來！飛撲什麼啊！看看你幹的好事！」

「我……」想如往常般的罵回去，卻在看清狀況後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被塞再冰箱的一天呀？季志偉！」

從冰箱內辛苦的鑽出來，志偉關上冰箱門、拍拍屁股上的蛋殼，也不想先善後，而是追著璀雲滿屋子跑。表面上怒氣衝天的他，嘴角卻是上揚的，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來形容，好久，沒有這樣子和「家人」相處了。

追逐了好一陣子，志偉才放過璀雲，回房間換了套乾淨衣裳、璀雲也跪在冰箱前擦著滿地的牛奶，想起剛才好笑的樣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怎麼突然跑回娘家？」將衣領拉好，志偉隨意窩入沙發內問著。

「什麼娘家。唉，你都不曉得我歷經了什麼樣的風風雨雨。」清好地板，還好心的打開冰箱要善後，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卻又被裡面的碎蛋殼給引爆，志偉瞪了她一眼說：「是什麼風風雨雨？第三者？」

「欸，差不多啦！」整理起來實在太麻煩，璀雲乾脆放棄，抓了棵水梨窩在志偉身邊，若要她把事情從頭講一次，那可能需要三天三夜哦！

但看這傢伙時間好像很多……璀雲啃了口水梨後，開始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一回想起奕昀要宵風帶著她和鳳燁逃走，璀雲猛然想起那時奕昀用唇語說的話。

－－『請嫁給我。』

苦笑幾聲，奕昀看著天花板，聽醫生說他要住院了，可是璀雲竟然閃的不見人影？唉唉，看來要她披上婚紗還早個幾年呢！

醫生替他診察一段時間後，準備走出去，百合子卻在這時匆匆趕到，穿著和服的她意外引人注目，她氣喘吁吁的說：「醫生，我來簽住院證明了！」

「您是病患的？」

「我是他媽媽。」

「哦，請等等。」醫生翻了翻手中的一大疊資料，然後笑著說：「抱歉，有人代簽了。」

「代簽？」奕昀和百合子同時驚呼出聲，醫生點點頭，證明似的抽出證明單遞給百合子，後者看了那張後，顫抖著退後幾步。

「媽？」奕昀訝異於她的反應，在醫生撿起後，自己又搶過來看，看完之後和百合
子一樣愣在那。

『住院人：鳳　奕昀　　簽章人：鳳　悟朗　　與病患關係：父子』

鳳奕昀。

而不是簡奕昀。

「是嗎……悟朗……你終於……肯這麼做了嗎……」百合子欣慰的擦擦眼淚，奕昀要醫生先出去，然後想說些什麼安慰百合子時，門口傳來渾厚的嗓音。

「那孩子，帶著鳳燁衝過來救我，我的血可不是冰的。」

「悟朗……」

悟朗站在百合子面前，此刻的她，彷彿回到當初那個小女人，正深情的望著他。

「萊拉的事情我很抱歉。」

「無所謂了。」百合子微笑著搖頭，「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明白的很。」

「百合子！」

「別說了，你肯承認奕昀，我就很欣慰。」百合子說完，想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她頓住腳步，心中竟然產生了驚喜和期待。

「愛し出る，ゆりこ（我愛你，百合子）。」

百合子張大雙眼，有些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

直到悟朗再說一次，她才喜極而泣的轉申抱住他，卻訝異的發現病床上的兒子不見了。

「奕昀？」

「我在這。」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跳下病床，奕昀拉著點滴架在門口應聲，百合子著急的說：「你這孩子要去哪！連受傷都不安分嗎？」

「難道要我看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老人家談情說愛？」奕昀挑眉反問，百合子的臉頓時燒紅了起來，前者輕笑幾聲，說了聲「我去找宵風聊天」後，悠哉的晃了出去，把空間留給父母。

鳳奕昀哪……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奕昀嘿嘿笑著。

要是讓鳳燁知道的話，他鐵定樂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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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發表於 2008-9-6 09:21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最終。

之後過了一個禮拜，奕昀他們終於出院，大夥兒最關心的反而不是悟朗，而是玫琳，璀雲好意想陪陪她時，她卻帶著溫和的微笑，說想出國走走，至於去哪？她笑而不答。

璀雲依然住在奕昀那，只是會偶爾去志偉的公司那走走、看看，而且……最近她發現，奕昀的行為非常古怪。

早出晚歸，問他去哪，回的不是「處理事情」、「出去一下」不然就是輕吻她一口後笑著晃開，搞到最後，問了也沒意思。

想說換個人問，去找鳳燁，他卻早被奕昀收買；去找百合子，但悟朗卻見鬼的浪漫帶著她四處遊山玩水，十次有九次找不到人；去問姊姊，璀蘭這個天然呆的也晃著頭腦直說不知道。

嘆了口氣，璀雲坐在長廊上，盯著滿庭的繡球花發愣。

「二少爺。」

聽見僕人打招呼的聲音，璀雲雖然有一剎那的驚喜，但卻沒有回頭，只是聽著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嘿，我回來囉。」

「今天比較早？」璀雲語氣是訝異的，但眼神依然冷靜無比，目光依然放在滿庭的繽紛上。

奕昀「嗯」了一聲，大剌剌又悠哉的坐在璀雲身邊，將脖子上的領帶粗魯的扯下來，長吁口氣後，開始哇啦哇啦的抱怨起好累什麼的，璀雲只是冷笑一聲、帶點落井下石的意味說：「沒辦法啊，你已經完全成為『鳳』奕昀了，幫度蜜月的老爸處理事情也ｏｋ吧？」

奕昀哀怨的瞅她一眼，卻又很快振作起來說：「對了，你聽說了嗎？萊拉被爸爸流放了。」

「流放？」

「嗯，軟禁在夏威夷，因為在醫院的時候，萊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拿起水果刀想刺老爸……」

「真不要命。」

「是啊，還好鳳燁即時趕到，說起來真諷刺，母親竟然讓兒子翻臉起來不認人？」

「別取笑人家，改天就換你了。」璀雲瞪視奕昀一眼後，語氣夾帶安心的說：「這樣，以後伯母就不用擔心老公被搶吧？」

「什麼伯母？」

「百合子阿姨啊！」理所當然的回答，卻在下一秒被他撲倒在木製長廊上，愣愣的看著他不知從何而來、佈滿怒氣的臉，她驚訝的問：「做、做什麼？」　

「她是媽！媽！」

「我當然知道她是你媽！」

「不是不是！不是啦！」

「什麼？原來百合子不是你媽？」噢，好大的秘辛！

奕昀突然有種想死的感覺……這種雞同鴨講的場面好想也曾發生過？

「那是我媽！也是你媽！」

「欸？可是我不是她女兒呀？」璀雲頓時恍然，生氣的揪著他領子、一個轉身，換他被壓在下面。「你在笑我就對了！笑我是孤兒！」

「冤枉啊！」

「去你的冤枉！姓簡……哦、不，姓鳳的！你該死的可以！」本來想將他推下走廊，卻沒想到連帶被扯下去，雙雙像個笨蛋在庭院內打滾，一路滾到繡球花堆內，才停下。

「噁、呸呸！」吃了不少泥沙，她像個蛤蜊一樣吐沙，臉皺的跟包子一樣，他忍不住輕笑，很滿意現在的局勢－－換他在上面。

「嘿，什麼時候肯嫁給我？」他的聲音像風一樣吹來，她愣住，仰望著他笑笑的臉，還有繽紛的繡球花。

「等我心情好。」似笑非笑的回答，這個問題幾乎照三餐問，她也照三餐回答。

每次聽到這回答，他都會像個失寵的小狗、悻悻然的退到旁邊，可這回，他卻依然笑笑著。

「這樣啊。」掛著笑容，奕昀起身拍拍灰塵，拉她一把後，走入屋內。後者不知為何，有種「就這樣？」的感覺。

也不想釐清這種感覺，她再度坐在長廊上發呆。

◎

小彤小心的端著茶點，走入客廳。

「咿咻。」將茶點放在桌上後，溜上東穎的大腿上撒嬌，要是平常，他早就樂歪的像個變態直嚷「我的女兒初戀是我！」但現在，他只是摸摸她嫩臉，繼續和奕昀談論事情。

「東穎，早出晚歸這種事情我做到了！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是讓她產生不安！」

「不安？」

「沒錯！」東穎吐了口煙，像個大師傳授武功給弟子般的說：「要讓她知道，不珍惜你不行！免得婚後被綁的死死……」

「像你這樣？」

「我是因為有小彤了！」東穎狡辯似的大嚷，接著清清喉嚨、繼續說：「危機感！你們需要危機感！也就是第、三、者！」

奕昀本來在喝小彤端來的紅茶，聞之差點打翻，第三者？要第三者？聽說那是毀滅的捷徑耶？

「總之啊，就是要讓女人覺得男人是天！懂嗎？」以往的大男人主義甦醒，東穎只差沒拍桌大叫，奕昀乾笑幾聲，說了聲「我改天在登門拜訪」後，溜之大吉。

小彤也慘白著臉跳下、溜到旁邊去。

「耶？」

「煌東穎！竟敢在小彤面前吞雲吐霧！還有你的大男人思維……別跑！」璀蘭難得高八度的音從大門內傳來，奕昀苦笑幾聲，悠哉的晃出大宅。

「看看她吃醋的樣子似乎也不錯？」

呵呵低笑，他心情極好的吹著口哨。

第三者啊……

腦海中，浮上一個人影。

◎

「說完了？」慵懶的靠在門邊。

「嗯！」

碰的一聲，大門毫不留情的在奕昀面前甩上，他趕緊拉住門說：「別這樣嘛，朋友一場啊！」

「要我扮女人？你去死比較快！」宵風非常不爽的大吼著，他也有看在「朋友一場」上，沒有給對方一記天打雷劈！

「宵風！你不是常說我是你地下情人？」

「噁心！你當真啊？！」

「不、不是……」

碰的一聲，門順利甩上，奕昀懊惱的看著鐵門。

「宵風……求求你幫忙嘛……我真的很想娶璀雲啊！」

「直接求婚啊！」隔著鐵門，宵風暴吼著。

「欸，夠朋友一點好嗎？」奕昀也拉高聲音、拍了鐵門大叫。

安靜……

「呃，宵風？」

「……朋友就是那樣當的？」宵風的聲音很小聲的傳出來。他沒有朋友過，根本不知道怎麼跟朋友相處。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啦。」

「先說好，濃妝豔抹我不要。」鐵門打開小小的縫，宵風銳利的眼神從內射出，奕昀不自覺吞吞口水，點點頭。

「衣服太露我不要、休想要我穿Ｂｒａ、最好中性點的！」

「好好好！」奕昀笑咧了一張嘴，彈彈手指，樓下忽然奔上好多黑衣人士，宵風不甘願的打開門，開始他的「變性」之旅。

「璀雲，這張名片給你。」

「啊？」

璀雲正無聊的亂插花，奕昀忽然穿的非常瀟灑、裝酷的把一張小紙片給她。

接過名片，上頭是某個咖啡廳的地圖，她好奇的問：「這啥？」

「今天我要跟個美麗性感大客戶喬事情，要來嗎？」

「沒興趣。」

「呃、那你想來就照這地圖來吧！」

「我懶的出門。」

「……」這女人不會配合點嗎？

奕昀還想說什麼，卻突然有人敲門。

那是個－－

非常漂亮的女子，穿著純白細肩洋裝，正甜笑著。

只是，如果在仔細看，會發現這女子的表情略帶猙獰。

「奕昀大哥。」

聲音……好怪，璀雲在心中這麼想著。

奕昀趕緊飛奔過去，在「她」耳邊低喊：「不是說好在咖啡廳？！」

「我沒有勇氣穿這樣在咖啡廳晃！」「她」的聲音忽然變的低沉，而且夾帶著憤怒的語氣。

兩人用眼神互砍，後方的璀雲乾笑幾聲問：「她是？」

「啊、啊！她就是我說的美麗客戶啦！娜娜。」

娜娜？好像寵物名！他看起來像博美狗嗎？宵風非常不滿的狠瞪奕昀。

「哦，你好。」璀雲笑著打招呼，娜娜也勉強擠出微笑回應。

奕昀故做親暱的一把將娜娜推到牆上，勾起笑容問著：「我們前幾天聊天都聊的好晚，今天要去哪聊呢？」

沒料到奕昀有此舉，宵風先愣了一下，現在就是即興演出的意思嗎？

「都可以呀。」是朋友就要幫到底。宵風這樣告訴自己，順勢窩入奕昀的懷中。雖然是朋友之間的幫幫忙……但還是好噁心哪……

斜眼偷瞄璀雲，那女人卻沒什麼太大表情的直盯著這邊，奕昀忍不住皺眉頭。都這麼明顯了還不夠？

看來得下重藥。「上次你那招好高明，我們家璀雲永遠學不會。」

宵風愣了一下，「哦……初學者嘛，那招我也學了很久。」

璀雲還是沒反應。

「我終於找到你的敏感帶了。」

「我也找到你的了。」

沒反應。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性感？」

「呵呵呵呵，每次都說。」

沒反應。

「等一下去那家賓館吧？道具比較多。」

「太好了，我喜歡搞花樣。」

還是沒反應。

奕昀咬咬牙，看來……真的得豁出去了……

捧著宵風的臉，奕昀認真的看著他，後者錯愕的望著前者，別跟他說……那傢伙想要……Ｇｏｄ……

奕昀鼓足了勇氣，緩緩靠近宵風。

璀雲只是一直看著。

靠近靠近靠近再靠近……

「需要這麼犧牲嗎？哦，我問的太遲了。」璀雲挑挑眉、側著頭，冷眼看著在她眼前大搞斷背的兩個男人，奕昀的唇早就碰上宵風的……

「哇靠！」受不了的宵風沒料到奕昀真做，用力推開他、胡亂的擦著嘴唇大吼：「去你的、你來真的啊？」

「你早就發現了，為什麼不早說！」奕昀也噁心的擦著嘴，暴怒的望著璀雲，後者笑的一臉純真，「你沒要我說啊。」理所當然的回完，璀雲終於受不了的倒在榻榻米上爆笑，宵風扮女生其實滿可愛的耶！

兩個男人互看一眼，又尷尬的迅速別開頭。

「……可惡，本來想靠這招讓你嫁給我。」

「咦、真的啊？哈哈哈……」

奕昀的臉非常難看，在那兒嘀嘀咕咕；宵風也沒好到哪去，很想一死了之。

笑夠了，璀雲坐正身體，笑咪咪的說：「問你個問題。」

「問啊！」

「如果我不嫁給你，我為什麼還繼續住這？」

耶？

奕昀愣愣的看著璀雲，後者笑的非常開心，宵風氣炸的大吼：「那你幹嘛不跟他挑明說！」

「是他自己都不問第二次的啊。」聳聳肩，她無辜的眨眨眼。

「呀哈哈哈哈！璀雲璀雲！」奕昀開心的撲上去，璀雲則幸福的窩在他的胸膛。

一旁的宵風。

真的、真的很想殺人……

那對有情人大搞浪漫，那他呢？誰來賠償他穿女裝的精神損失？

一部小說最可憐的……往往就是配角、配角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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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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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風的過去。

我是不祥的。

我是不吉利的。

他們稱呼我為般若，並要我離他們越遠越好。

我坐在角落，手插口袋，冷眼的看著刻意迴避我的大人。

沒有表情，因為表達再多、憤怒再多也沒用，改變不了現在的局面。

小時後的我以為受夠了親戚們的排擠，接下來就是父母的親情溫暖，但我錯了。年幼的妹妹想找我玩，卻被母親拉走，一面著急的低喊：「你是想被殺嗎？他是惡魔、惡魔啊！」

－－當著我的面說。

母親不愛我，父親也是。

世界，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就算我悲傷的需要肩膀依靠、就算我有再多的喜悅想分享，我始終是一個人，不可能會有其他的影子和我交疊，這點，我是知曉的。

我是知曉的。

他們討厭我，只是基於可笑的理由。

父親和母親，都是傑出的天師的孩子，身為他們兒子的我，也有義務接任「天師」這個角色，雖說是義務，但我也很有心去學，最初的時候，父母還因為我的勤奮而開心、寵溺的摸摸我的頭，母親會慈愛的親親我的臉頰。

我也打從心底敬愛他們。

直到某一天，我們這個家族的子孫聚會，大人們一個心血來潮，要孩子們去比比看，誰是最傑出的－－當然，比的是道術方面。

率先出場的，是一直都很囂張的堂哥，他很愛欺負我，所以他決定的對手，當然就是最年幼的我－－當時妹妹還沒出生，理所當然的我最年幼。

大人們紛紛笑著說「哥哥要讓弟弟啊！」、「弟弟就算輸了也很強哦，因為對手是哥哥。」、「害怕的話，可以退下沒關係哦。」

雖然那時候很幼小，但稚嫩的心卻早有超齡的成熟，我對大人的勸阻或好意嗤之以鼻，很勇敢的站出來、直視著跟我比起來顯得壯碩許多的堂哥，這份勇敢讓我贏得了不少掌聲與喝采。

「……等等這些掌聲都會歸我！」似乎不甘心被冷落，堂哥恨恨的低喃，耳尖的我聽了，只是眨眨眼，不回應。

圍觀的親戚越來越多，某個親戚站出來當裁判，「開始！」二字才落下，堂哥馬上在第一時間抽出符咒、符咒瞬間燃起火，他朝我猛射過來。

也許是體型優勢吧？我竟然可以俐落的閃過，堂哥「呿」了一聲，再次抽出一張符，回過神時，我人竟然不見了？

「哥哥，你在看哪啊？」

我冷冷、冰凍的聲音從他後方傳來，「你……什麼時候……」他很訝異我過於迅速的身手，我以冷笑當回答，小手放在他背後，一個使勁，他竟然被我的氣給震出去，連翻了好幾個跟斗，最後撞在牆上。

四周響起了如雷的掌聲，父母用驕傲的眼神看著我，我也笑著揮揮手，當了稱職的「勝利者」。

忽然－－

背部一陣劇痛，我哀嚎了一聲、癱倒在地。

「哦哦！敗部復活賽啊？」

「哈哈，有看頭，哥哥加油啊！」

我吃力的撐起身，看見堂哥的手中捏著符紙，撐在牆上喘息，臉上帶著得逞似的笑容。

喂喂喂，他犯規了吧？啊？我用眼神示意著，環顧四週，但是大人們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只是加油喝采。

搞什麼……這根本不是光明磊落的比賽嘛……！

「？！」

才一個不注意，堂哥壓縮了他壯碩的身體，然後瞬間拉長、彈起，朝我這直衝過來－－打了我腹部一拳！

我悶哼著、眼睛大大的看著堂哥……他正囂張的笑著。

我重重的跌在地上，眼前白花花的，什麼都看不清楚，眼神無法對焦，明明要用道術決勝負……他卻用武力！他動用了暴力耶！這完全犯規了吧！我在心中大叫，期待著大人可以發出正義之聲、斥責堂哥……沒有，竟然沒有。

他們沉默了半晌，繼續鼓舞著，我搖晃的站起來，絕望的發現父母也在那些鼓舞的行列中。

……原來如此，你們要的，不是單純的比賽，不是天真而瑰麗的孩子氣比賽……而是跟你們世界一樣的，暗紅色、黑暗又心機多多的骯髒比賽！

原來，這就是你們所期望的嗎？

年僅五歲的我，站穩了腳步，從口袋拿出最後的兩張符……

「哦哦！了不起，上啊、小弟弟！」

不知道是哪個遠房親戚這樣吆喝著，得到了大家的附和，這場比賽在他們心中已經變了質，成了生存遊戲。

堂哥如野獸般咆嘯著奔過來，我眼神一凜、迅速的念了咒語，彎下腰躲過堂哥的拳頭，符咒貼在他的腹部，大聲喝道：「……撤！」

堂哥一開始表情是疑惑的，最後五官扭曲，變成痛苦的模樣，堂哥的母親察覺異樣了，先尖叫著，在她發出刺耳叫聲的那一剎那，堂哥「噗哇」一聲的吐血－－吐在我臉上，然後整個人向後栽，動也不動。

贏了、我贏了！我期待著掌聲，得到的卻是一片死寂。

怎、怎麼？這不就是你們期待的比賽方式嗎？啊？

幾個較年長的長輩走上前，蹲下去查看堂哥的傷勢，我抹了抹臉頰上堂哥的血，愣愣的看著他們。

一個長滿鬍鬚的老頭轉過頭，用十分憤怒卻又恐懼的眼神看著我，蒼老的聲音顫抖著：「你這個怪物！」

「咦……」

「你竟然把堂哥、打的魂飛魄散！」老頭生氣的大吼，我剎時間覺得暈眩……

我？把堂哥打的魂飛魄散？難道是剛剛那個咒……

「一個小孩竟然懂『魂飛魄散』的咒語？連我都不懂欸……」

「太可怕了，他贏第一次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是正常人……」

「是啊，打贏了這麼壯碩的堂哥？……真是恐怖……完全超出了五歲孩子該有的標準。」

此起彼落的輿論，讓父母十分尷尬，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再憐愛與驕傲，而是憤怒、困窘、冷淡……

從此之後，親戚跟我疏遠了，母親不再碰我，父親曾經把我拖去祖先牌位面前，怒吼著要我說出是誰教我那個咒語。

「我自己會的，我不曉得為什麼！」我哭喊著，卻得到更多挨打與斥責，父親不相信我，完全不相信我真有這方面的才能，唯一相信的是－－他的兒子用咒語殺了堂哥。

到後來我乾脆不解釋了，也許是因為我對他的打罵沒反應了吧？父親再也沒這麼做了，暗地的跟母親在半夜討論。

他們也說我是惡魔。

他們也說我是怪物。

他們不把我當成兒子。

於是，妹妹出生了。

我像是個空氣，無法融入他們的喜悅世界。

那時候，我才猛然發覺到－－

我是孤獨的，只能一個人跳著寂寞的旋律。

就因為我「超出了一個小孩該有的能力」，他們把我流放，把我驅逐……從他們的世界徹底抹滅。

就這樣，放我一個孤單……

「喂，你還不走？」

我猛然回神－－自己正處在某個親戚的喜宴，新郎沒好氣的瞪著我，他八成心想是哪個渾蛋把喜帖發給我吧？

不知情的新娘嬌柔的拍拍新郎的肩膀說：「我是看你們家譜，發現你漏了他……才幫你寄的呀，怎麼對客人那麼凶？」

「你寄的？……欸……你請誰來我都沒意見，唯讀這個人……人呢？」新郎愣愣的望著空蕩蕩的前方，轉過身環顧四週，沒發現我的身影。

「親愛的，這是……？」新娘發現椅子上有張符，和新郎定眼一瞧，同時發出大叫聲。

婚禮會場發出零星的爆竹爆破聲、和賓客亂成一團的囂鬧聲，我站在停車場，冷冷的笑著。

「就當你們的結婚禮物吧。」

壓低帽沿，我低調的走出停車場。

一個少女奔跑而過，不小心撞到我。

「對、對不起！我趕著去會場……咦？」少女慌亂的道歉，卻在看到我後，一臉驚恐。「哥……？」

我冷漠的看著她，雖有那麼一剎那驚喜，仍淡淡的說：「你認錯人了。」繞過她要走人，她卻抓住我的手臂大叫：「你、你是哥哥沒錯！為什麼要在十年前離家出走？」

「……」

「爸媽很擔心！」

「那是他們偽善！」我大吼，少女像是受到驚嚇似的，收回抓著我的手，我繼續激動的發洩：「他們擔心我？那就不會在十年前把我逼到得離開！他們稱呼我為惡魔、怪物！那樣的父母，要我怎麼留下！」

過去受的委屈，排山倒海的發洩出來，停也停不了。

「哥！」

「妳！」我瘋狂的抓著少女細肩搖晃：「從今之後，即使在路上碰到我，也不要對我打招呼，因為你哥哥……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現在的我，是全新的、跟你不同家族！」

「哥……為什麼要這樣……你這是在抹滅我們兄妹關係嗎……啊？……」少女開始啜泣，小手仍抱著希望抓緊我的衣服。

我瞅了她一眼，撥開她的手，剎那間，她的表情變的失落又寂寞。

「……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你哥哥……我是『宵風』……」我給了自己全新的名字，代表有了全新的人生。

我頭也不回的離去，少女在後面聲聲呼喚，我只是壓低帽沿，快步離去。

終於奔到無人的暗巷，我無力的靠在牆上喘氣。

我、是那陣半夜時，最冷冽的風。

沒有情感，總是獨來獨往……

我是冷冽又孤獨的風！

我是……宵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