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獄少女走進愛麗絲學園視地獄，為天堂[轉] - 短文小說

Magg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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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7 04:06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當地獄少女走進愛麗絲學園視地獄，為天堂[轉]

——即使是地獄，只要你在我身旁也是天堂。

人世有情，情緣交織。脆弱可憐的彼岸花，被憤怒、悲傷、淚水遮蒙。午

夜零時的帷幕彼端。難解之恨，替你消除。

一間暗暗的房裡，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一團模糊的光。
蜜柑瑟瑟地發抖，逐漸逐漸黏向螢。委員長無視蜜柑的恐懼，繼續提著手電筒照自己的臉，邊用陰森寒冷的語氣說：「據說，只要你在深夜零點登陸『地獄通信』，寫上自己仇恨的人的名字並發送，地獄少女將替你報仇。——把你的仇人，流放到地獄。」猛的，覆蓋著四人的被子掀開，蜜柑「哇」的一聲大叫起來。委員長把光線集中過去，一張奇異的圓臉在昏暗中愈顯猙獰可怕。正田和委員長都鬆了口氣，幸好只是機器人保姆，而不是神野老師之流。螢不耐煩地一巴掌把抱住自己的蜜柑推開，越過正喋喋不休的機器人，往門外走去。「睡覺。」冷冷地說。委員長和正田聳聳肩，也無視機器人的存在各自回房。惟獨剩下無處可去的蜜柑面對雙眼冒火的機器人。

半夜，走廊上有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挪動。隨即響起了兩聲有節奏的敲門
聲，和細微的稀索聲。門被打開了，溫暖的橘黃色光線傾洩而出。螢戴著防罩站在門口。「小螢……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我一個人好怕……」抬起頭，入眼的是面無表情的頭盔，蜜柑再次大叫起來。「笨蛋。」螢沒有任何情緒地掃了蜜柑一眼，把門甩上，半晌，門內發出鑽研機器的聲音。蜜柑頭上頂著被單，陡瑟著望了望陰冷的走廊，打了個寒顫。猶疑很久，一再舉起想敲門的手又放下。自己……好像打擾了螢啊……

突然，不遠處有重物落地的聲音。蜜柑抖地一震，滿臉驚恐地尋著聲音望去。一片黑暗。「嘶……」那是有人在倒抽冷氣。蜜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棗的房間似乎就在那一片。回想起今晚都沒見到棗的身影，憂心忡忡。棗他，又去執行任務了嗎？不知覺中，腳步已向未知的黑暗移去。單薄的被子在地上摩擦，發出稀稀梭梭的聲音。走廊上迴響著蜜柑孤單而輕的腳步聲。蜜柑站在幹部星房門前，努力地辨認出眼前的牌子上標明「日向棗」。嗯，這就是棗的房間了。她輕輕地推了下門，沒鎖。門內仍是一片昏暗。只是濃重的喘息聲證明房內有人。「棗？」蜜柑的聲音很輕，縹緲得似乎無處可覓。沉默。喘息在寂靜中顯得更為劇烈。她緩緩地步入房內，摸索著牆上燈光的開關。「別開燈。」終於，有人響應了。那是棗的聲音。低沉，卻虛弱。「棗你受傷了？」向來粗枝大葉的蜜柑也發現不妥，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透過窗戶照進的月光，只隱約能看到有個人蜷縮在床上，很辛苦。「藥……」他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呼吸越來越急促。「藥，藥在哪？」蜜柑手忙腳亂地在桌子上亂翻，幸運的是，藥瓶就放在台燈的旁邊。把藥遞給棗後，又慌慌張張地去倒水，途中好像還打爛了什麼。似乎是玻璃製品掉落在地上發出的清脆的嘩啦聲。如玻璃珠子在地上滴滴答答地跳動。「水珠，你來幹什麼。」服下藥後，棗的聲音平靜很多，冷漠地問。蜜柑似乎沒想到會被人這樣問，愣住。手無意識地捲衣角。棗見她不回答，也不急。扯過被子蒙在自己頭上，悶悶地傳來他的聲音「我要睡了。沒事你就出去。」「哦……」沒反應過來的蜜柑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回應，卻仍呆呆地站著。棗不予理會，翻過身，背對著她，靜靜的。「棗……你又去執行任務了？」時間似乎流逝了很久，才聽到蜜柑問。她還沒走。還是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僵硬，還有她不知道的悲傷。被子裡沒有回答，彼此的呼吸都放得很輕很輕。「好吧……」蜜柑扯出一抹苦笑，只是在黑暗中沒有人看到，「棗你好好睡。被子蒙在頭上睡覺對身體不好。」輕輕地饒過雜亂的地板，把門掩上。她發現，自己又給趕了出來。漸漸隱入黑暗中。而不知道，血瘋狂地湧出棗的唇角，和昏迷前他的最後一句話——對不起，蜜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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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7 04:07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第二日，B班還是一如往昔的吵鬧。只是，不知為何蜜柑總有點失神。螢

的眼神淡淡地掃過蜜柑，停在了日向棗的座位上。

空無一人。

桌下，蜜柑的手緊緊地握成拳。

鳴海走進教室，滿臉笑容地說：「大家這節課自習。」隨後也看到了棗空

蕩蕩的位置，稍微皺下眉，又展開，若無其事地準備離去。一隻手緊緊地

抓住鳴海的衣角。鳴海揚眉，低頭，是蜜柑。

「鳴海老師……」蜜柑垂著頭，幾縷髮絲遮擋她的雙眼，「棗呢？」聲音

在顫抖。鳴海歎了口氣，拍拍蜜柑的肩，半推半就地帶著蜜柑來到課室

外。

「他在醫院。」彼此，都很無奈。

蜜柑掙開鳴海的手，二話不說立即往醫院跑去。沒有聽到，鳴海空茫的話

語：「他的身體……撐不了多久吧……」

臨到門口時，她氣喘吁吁地放慢了腳步。不能吵到棗。暗暗地告誡自己。

陽光透過高而明的落地窗戶，在地上勾勒出她的輪廓。深色的影在閃耀的

木質地板上顯得愈發深沉。無力。

推開門，一下就發現在角落被簾幕圍起的一張病床。那，就是棗了吧。

細微的「嘩」一聲，淺藍色的簾被拉開。酒紅色的頭髮映得棗的臉蒼白。

沒有血色。緊閉的眼眸和微微顫抖的睫毛，棗很痛苦。

驀的，淚滑過面龐滴落在白色的被單上，印出一個圓形的水跡。

如果昨晚她沒有離開、如果她臨走時再看看棗，或許他就不會在這裡這麼

痛苦了！為什麼……

一滴滴，滲入了布織的被子裡。很快，濕了一大片。

鳴海悄然無聲地站在蜜柑身後，攬住她的肩。「我們先出去，別打擾到他

了。」附在耳邊小聲地說。蜜柑乖乖地點點頭，手不停揩著眼淚，和鳴海

一起走了出去。

「蜜柑，」鳴海很嚴肅地看著她泛紅的雙眼，「我實話告訴你。棗他的身

體，若再做多幾次任務，將會因為愛麗絲枯竭而……」

「鳴海老師你在騙人的吧？」她突然很激動地打斷了鳴海的話，「你在騙

人的對不對？對不對？」「蜜柑！」鳴海猛的搖晃她的肩，「你這樣對棗

沒有任何用！」

蜜柑眨了眨眼，抬起頭，直視鳴海：「鳴海老師，為什麼棗一定要去做任

務？他不能反抗嗎？」模糊不清的視線。

「有……很多方面的原因……」鳴海歎氣，滿臉滄夷，「我想，主要還是

因為派爾索納吧……」「是不是，派爾索納死了棗就不用做任務了？」她

的語氣陡地變得很激烈，帶著一種絕望的感情。

「蜜柑！你別亂來！」鳴海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驚呼出口。蜜柑笑

笑，眼中寫滿落寞，「我不會死的……我還沒跟棗說，我喜歡他……」笨

蛋，在最後的時刻，終於肯面對自己的感情了。

「鳴海老師，謝謝你。」她深深地鞠躬，轉身跑走。

剩下鳴海，面對一片空無。抬頭望天，滿滿的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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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7 04:08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小螢，你有沒有可以上網的電腦？」蜜柑扭扭捏捏地站在螢面前，總之

怎麼看怎麼彆扭。螢頭也不抬地甩出一個字：「有。」「那個……」蜜柑

小小聲地問，「今晚能不能借我……？」「五千拉比特。電腦拿去。」螢

啪地一聲丟出一部，又繼續自己的研究。

當晚，蜜柑裹著被子，坐在好不容易連上網的電腦前。「地獄……通

信……」笨蛋竟然會上網，還會搜索。

看了下左下角的時間，十一點五十六分。點擊進入地獄通信，Not

Found。難道是假的……？刷新，還是一片空白。

十一點五十九分。

蜜柑鍥而不捨地不斷刷新，而顯示屏上仍是一成不變的白。

十二點。整。

刷新。網頁上顯示出一片黑暗，中間突然燃起一朵火花。越顯詭異。

蜜柑抱緊了身子，靜待。

火一閃即逝，出現了一個送信框。上面用白色的字寫著：你的怨恨，替你

消除。

顫抖著，輸入了「派爾索納」。其中，還因過度緊張而輸錯了三次。蜜柑的手輕輕搭在鼠標上，移向了「送信」。

「流放到地獄……流放到地獄……」耳邊，不斷迴響著這句話。地獄……

棗的面孔浮現起來。不屑的，微笑的，面無表情的，和最後的毫無血

色……蜜柑眼睛閉上，右手食指按下左鍵。屏幕上小小的指針轉成漏斗，

在黑色的背景裡旋轉。「嘀嘀嘀嘀」，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蜜柑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摸索著把手機握到手心。察覺到四周

沒有異常，她才打開手機。

手機屏幕轉為紅色。「地獄通信」。黑色的字體寫在中間。然後似乎有人

操縱一般，自己打開了信息。

已收到。地獄少女。

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茫然地，蜜柑站了起來。

轉身，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寢室裡。

茂盛的櫻樹，只有蔥蘢的綠葉。嘩嘩的流水聲，山坡下是一條長河。不知

流向何處。此起彼伏的山巒，越顯深沉。在天際，半輪昏日斜斜地懸掛。

血色的黃昏。淒涼，絕美。

一個少女站在櫻樹下。長而黑的髮絲隨風飄動。身上著著深藍色的水軍

裝。蒼白的面孔，瘦削的下巴，血色的眼眸。

身旁，還有三個人。一個穿著休閒裝的男孩，深藍色的頭髮遮住左邊的眼

睛，閉著眼靠在樹幹上。另一個則是年紀稍微大點的女人，一身和服，松

鬆散散盤起的頭髮，頰邊垂下幾縷髮絲。妖冶。還有一個是看起來年過半

百的老人，眼睛很細，幾乎看不見。

「你是……」蜜柑喃喃道，「地獄少女。」

「我是閻魔愛。」少女櫻唇微動，平靜地說。

蜜柑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無底的悲哀。眼神……很蒼涼。一如這裡的天

空。她站起來。靜靜地，和閻魔愛對視。

「是你呼喚我的。」愛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就像在敘述和自己無關的

事一般。「輪入道。」喚。

「是，小姐。」老人把紅色的繩子往頸後一甩，融入了地面。愛的手上多

出一個黑色的稻草人，脖子的位置上有一根紅繩。伸出手，遞給蜜柑。

「請收下。」血眸在夕日的餘輝顯得晶瑩，卻暗沉。那是只有看盡風霜後

的老人眼中的神色。

蜜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黑稻草人。那個娃娃十分冰冷，她不知為何

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你真的想消除怨恨，就解下那根紅繩吧。一旦解下紅繩，就正式與

我訂立了契約。你怨恨的對象立即會被流放到地獄。」愛淡淡地說。

蜜柑別開頭，望著夕陽。緩緩地，點了下頭，「嗯。」

「但是，怨恨一旦消除，作為代價，你也要將你自身交付於我。」愛仍是

無可無不可的語氣，淡淡的，沒有情緒。

「害人者亦害己。你死後，靈魂將墮入地獄。去不了極樂世界，你的靈魂

將受著痛與苦的煎熬。永遠流離失所。」櫻花，零零散散地在風中飄落。

蜜柑猛的一驚，發現，自己原來還在寢室。只是手中的娃娃告訴她，這一

切，是真的。

永遠地，流離失所。

是不是，就等於沒有下輩子？是不是，今生過後，就無法再見到小螢和棗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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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7 04:09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醒來，望著天花板發呆。枕頭旁，是那個黑稻草人。紅繩在其脖子上靈巧

地打了個結，只要，拉下其中一邊，就能解下了。只是，死後，唯一的去

處是地獄。

向來在人們心目中膽小的蜜柑，一直思索著卻不是這個問題。若沒有下輩

子……

鬧鐘的秒針嘀嘀答答地一圈圈走過。很快，指向了七點。

起身穿好校服，扯扯自己的臉，蜜柑嘗試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笑。很醜。

踏進教室，習慣性地看向棗的座位。他在。用一本漫畫書蓋住自己的臉。

蜜柑快步走過去，把書包放在椅子上，她堆起滿臉笑容地說：「棗，早上

好。」棗拿下書，睥了她一眼，從鼻子處發出一聲哼：「醜女。」

蜜柑拉下眼臉做出鬼臉：「要你管。」螢的眼神無意識地聚焦在蜜柑身

上。那笨蛋，今天不大對勁。「日向棗，出來。」派爾索納站在門口，戴

著他的面具，說道。

雜亂的班一下安靜了。

棗無所謂地繞過桌子，似乎不屑地踱過去。蜜柑的眼神一緊，看著棗和派
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起身，追了出去。撞倒無數的椅子。

在北森林。

「這次任務，去Z組織竊取他們內部人員名單的資料。」派依著樹，把弄

手中已殘破不堪的葉子。嘴角扯出一抹冷漠的笑，葉竟立即灰飛湮滅。一

點一點地，被蝕去。

棗的瞳孔狠狠一緊，隨即斂下眼瞼，淡淡地答：「是。」平靜得沒有一絲

波瀾。

派卻從中聽出怨恨。很深沉的怨。「不想去？」他抬頭望了望蔥蘢的樹

冠，遮住一片天空。「也可以啊。」

「流架去吧。」輕笑。妖冶邪魅。

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何時緊緊地握拳，棗的聲音低沉：「不。」惜字如金。

「哦？你的身體撐得住麼？估計再完成兩次任務就……」派百般聊奈地看

著自己的手指，在陽光下呈半透明。

未說完的話卻被打斷了。一桶水從灌木裡潑了出來，毫不留情地濕了派一

身。水滴滴答答地沿著深藍色的頭髮打落在地上。轉眼間，派渾身散發著

一種危險的氣味。

棗的眼眸中閃過一縷詫異，隨即被擔憂代替。

蜜柑靜靜地站了起來。腳邊放著一個紅色的膠桶。裡面還有一些殘餘的水

珠。

派凜冽的眼神陡然間射向蜜柑，四周的灌木竟……在瞬間消失。只留下一

些灰屑。「為你的所為付出代價。」陰森的話句響起。

蜜柑卻笑，笑得慘烈。我所付出的代價，你是無法想像的。

「棗，這次，輪到我來守護你了。」她輕聲說。空氣裡瀰漫著一種決絕而

堅定的氣息。

明明是陽春之日，霧氣卻瞬間籠罩整個北森林。

派爾索納的手搭上耳垂，稍一用力，黑金的耳環掉入泥土裡。消無聲息。

他的左手抬起，依靠在樹幹上，看著一棵蔥蘢的樹在自己手下一點一點地

被侵蝕。絕美的臉愈顯妖艷。「愚蠢的無效化……」冷笑。如入骨髓。

站在蜜柑身後的棗看到，她手裡，緊緊握著一個黑色的稻草人。「蜜柑，

別！」棗驚呼。

少女似乎沒聽到一切，依舊慘淡地笑。緩緩地，舉起了，詭異的娃娃。

「再見了，派爾索納。我們……在地獄裡相見吧。」

抱歉，小螢，下輩子，無法再在你身旁被你喊笨蛋了。淚，滑落。

紅繩躺在手心裡，蜜柑看了派最後一眼，學著他，妖冶地笑笑。隨即，收

緊掌心，繩子被拉下。

一陣猛烈的大風刮過，黑色的稻草人隨風飄去。竟，凌空消失在蔚藍的天

穹下。一個遙遠而蒼老的聲音傳來——「怨恨已取聽。」

派爾索納，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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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7 04:10 PM 資料文集短消息

一片寂靜的黑暗。

派爾索納冷笑著往前踏了兩步。愛麗絲隨時一觸即發。

四周的景象急速轉換。如同高速公路上飛逝而過的風景。一切靜止下來

時，派爾索納發現，自己在一個小小的公園裡。

沙池，鞦韆，滑梯，蹺蹺板……

和記憶深處最痛苦的記憶吻合。一切，都那麼相像。

還有。他最憎惡面對的。愚昧無知的人群。

「魔鬼的兒子……」

「好噁心……」

「不要靠近他……」

「滾！滾得遠遠的！……」

群眾圍成一個圈。他在中間。重複著記憶裡一直試圖遺忘的畫面。

似乎。又回到了那無力而渺小的時候。只能任由他們唾棄。

抬頭，看見人群中若隱若現的兩張臉。曾經是他的至親。賦予了他生命，

以及所謂恩賜的能力。然後，說他是個怪物。他的父母。

可惜。他不再是曾經的小孩兒了。

一張張陌生的熟悉的臉逐漸化為粉末，派爾索納發出一聲冷笑。

風捲過，落葉紛飛。

猛然，派驚恐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地，蔓上黑斑。然後，隨風而

去。逐漸吞噬身體各個部位。

「不——！」只能看到，派剩下的頭頸也慢慢化灰。恐懼迫使他大叫。

黑暗再次襲來。

他看不清。包括自己是否還存在。

突然，亮如白晝的燈光射向他的臉。刺耀得讓他不由閉上雙目。傳來了口

哨和歡呼聲。

派爾索納用手擋住光線。發現，自己竟像鋼絲表演員一樣站在鋼線上。下

面是濃濃的岩漿。場下有一個頭髮遮住左眼的男子，拿著麥克風對四圍的

觀眾講解。他們熱烈地叫好。對面，一個身著和服的女子微笑著告訴他，

他要走過這段鋼絲。

「不。」多年的經驗使他在鋼絲上穩穩地保持平衡，派爾索納冷著一張俊

臉。

「不快點會死掉哦。」那女子笑得更為燦爛。「你看。鋼絲正在消失。」

很愉快很愉快的樣子。

派緩緩地轉過頭。鋼絲，似乎在他的愛麗絲下煙消雲散。

巨型觀眾席上的吶喊聲更大了。

別無選擇。派迅速而穩定地向前邁出一步。

越走，越快。

身後如同有一個猛獸在追趕。

專注於平衡的派爾索納並不知道，鐵絲在他開始移動的那刻起以成倍的速

度消散。

再往前走一步。卻無路可走。

派爾索納直直地，往岩漿墜去。

再次醒來時，三人站在他面前。

「你認罪嗎？」一個老頭笑瞇瞇地說。「罪？」派扯出一抹冷笑。「我沒

罪。」隨即，愛麗絲立即爆發。原本無形的能力似乎也被賦予上形態。如

一潮風浪向三人捲去。

那老頭卻沒有絲毫的膽怯。他依舊和藹地笑笑。眼看那股隱約的「風」要

襲到自己面前。他淡淡地說：「就是這樣，小姐。」

一個黑髮紅眸的少女突然出現在派爾索納的身旁。愛麗絲竟被全數化解。

派輕嘖一聲，更為強大的力量迸湧而去！

「深陷於黑暗的可悲影子啊，」她視若無睹。愛麗絲在她身前一米處全部

消失。低沉卻悅耳的聲音在黑暗裡迴盪，「傷害、藐視他人。滿是罪惡的

靈魂。」

生平第一次。派爾索納感受到了入骨的恐懼。

靜靜垂下的眼瞼慢慢睜開，露出那雙毫無感情的美眸。幾縷髮絲落在耳

邊。

「想死一回嗎？」

右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深色的和服如夢如幻。在黑色的映襯下越發鮮

艷的花紋毫無預警地籠罩上他的雙眼。

昏迷前，他只記得那如玉的手上戴著一條紅繩。鮮艷奪目。

「這裡是哪？」起身，看見四週一片昏暗。灰色的煙霾籠罩整個天空，似

乎在一條小木船上。河上，還有幾盞河燈漂浮。若隱若現的光點。抬頭，

看到那個少女仍是一臉平靜地划船。船槳蕩出一徊徊的漣漪。

遠處似乎還有山。天空上有一個莫名的形狀。透著紫紅色的光。妖異無

比。

愛面無表情地看著前路。

派爾索納猛地發現，自己的愛麗絲，消失了……

「這怨恨，流向地獄。」

小木舟駛過一道如神社的門。

地獄嗎。他冷笑。

消失在了煙霧當中。

鏡頭轉回北森林。

蜜柑和棗呆呆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

潮濕的泥土上，還有一個黑色的耳環。

蜜柑默默地低頭，看到胸前憑空多出的一個印記。那是，與閻魔愛的契

約。標記著她死後的去處。

「笨蛋，你是不是也去了地獄通信？！」棗怒吼。

蜜柑卻沒有領悟到這句話的主旨，而是注意到那個「也」字。誰曾想到，

笨蛋也可以這麼細心。

「棗你見過閻魔愛？」驚呼。

他彆扭地轉過臉，不語。

蜜柑也顧不了那麼多，飛撲過去。死勁地拽著棗的衣袖。

「是不是？棗你回答我，是不是？」她苦苦哀求，眼瞳裡滿是驚恐。她很

害怕……很害怕很害怕……若他的回答……

棗輕輕地對上她的視線，帶著無奈的意味：「對。」

他，把自己當作代價，殺死了花公主。

讓那個囚禁葵的女人永遠地下地獄。

許多年後，當他也下去的時候，花公主就可以告訴他她的心情了吧。

相信不會太久。

日向棗笑，淒厲的風穿過森林，發出刺耳的尖叫。

蜜柑緩緩地滑落在地上，為什麼……代價會如此的大……淚滴滴落下。潤

濕了腳下的土。幼小的草似乎承受不了巨大的悲痛，弱弱地搖晃。

「笨蛋，你是不是，也用了地獄通信？」棗彎下腰，輕柔地抱起蜜柑。罕

見的溫柔。聲音低沉。

女孩無意識地點頭，蒼白的臉上佈滿淚痕。

溫柔的笑意依舊沒有退去：「我喜歡你。」既然，最後的歸宿都一樣，他

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

男孩抱著稀世珍寶一般，攜帶女孩走了出去。

幾日後。

「小螢——」蜜柑飛撲。

當然，一如既往地，被強悍的螢女王用笨蛋槍打飛。

流架在一旁溫柔地微笑。

棗淡淡地抓住要到角落畫圈圈的某人。

蜜柑一臉幸福。

小螢和流架在一起了。

自己和棗也表白了心意。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那麼的完美。

只是，旁人所不知。

她的眼裡隱藏了太多的抱歉。

小螢，對不起。

下輩子，讓流架代替我來照顧你。

好不好？

這時，小螢難得地也笑了。她說，蜜柑，我們要當永遠的好朋友。

不知為何，原本很開心很開心的蜜柑哭了。

哭得很慘。

棗一直守侯在她的身邊。

或許，在許多年後，愛的木舟上會有兩人靜靜地躺著。雙手糾纏十指緊

扣，平靜幸福得如同身處天堂。

你的怨恨，替你消除。

寒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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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少女是我最愛的人!